没见她们对二爷你的辛苦夸奖几句。奴才看了真是为主子你憋屈,难不成这些倒是理所当然了?”
闻言因为贾琏现在有钱有权跟着也得意起来的兴儿,也不服气的嘟囔道:“就是,论起来这荣国府可是咱们大房老爷袭爵的,凭什么二房人那么理所当然的威风?”
见二人不满的咋呼,赵家二小并没有跟着开口,而是继续恭敬的侍立在一旁。要知道他老子娘的可都是叮嘱他要多看少言的万事不出头,现在这事又是贾家的家事他们做下人的根本没必要掺和。而隆儿则是牢记他娘说的,赵嬷嬷家二小怎么做,他就跟着照猫画虎总没错,于是两人就都不开口。
而贾琏要说他对贾珠没丝嫉妒之心,那还真不可能。有了秀才功名直接入国子监,便是可以等同举人那样参加春闱的。国子监的学生名额,除了朝廷有爵位的人家每人可恩荫子弟一名外,三品以及以上大员家里也可以送一名子弟入学。因为荣国府是贾赦袭的爵位,所以这个名额自然便落在了贾琏身上。可贾母及贾政、王夫人倒好,以贾琏小小年纪就性情顽劣为由,硬是让贾赦把这个名额换给了贾珠,而贾赦因此得到的不过是几幅字画、几个美艳侍女。当时虽说贾琏年纪还小,可通过府里的下人间的传话,还是让他知道自己失去一份天大的恩荫,于是再看见贾珠每天威风是去国子监上学,贾琏便嫉妒不已的暗恨。
其实要真论起来去国子监上学,从小就不喜读书的贾琏是绝对避之唯恐不及。可自己不愿意去,和被人剥夺权利的去不了,这在贾琏心里是绝对不同的想法。不过贾琏也从小就知道自己大房争不过二房,加上听了赵嬷嬷说起的那些故事,自己的处境还算是不错的了,最起码没被人故意怠慢什么的,于是虽然心中有根刺,但也没太在意的继续和贾珠做兄弟,当然贾珠第一次科举落榜,贾琏心里也不厚道的偷笑了些日子。而现在,贾琏获得贾赦的信任,有了狐朋狗友寻来的那些老账房看着,日子是一天比一天过得滋润,于是再看贾珠废寝忘食的苦读,贾琏便再没介意的坦然了。
心里无所谓了,尽管今天因为贾珠被家里人忽视,但对贾琏来说反而是不气不恼。所以听到昭儿、兴儿,这样抱怨,随即拍了筷子的沉声怒斥道:“居然敢说主子的是非,看来你们两个这些日子的确是长胆子了!”
兴儿、昭儿一听便知道贾琏是真的怒了,随即吓得跪地磕头求饶,而贾琏却罕见的没搭理他们两个。贾琏这话还真不是无的放矢,因为贾赦的放权,别看他现在年纪小可在大房的威严却是日长,所以那些贾赦手下不着四六的便都纷纷巴结起他来。贾琏知道其中的厉害,初掌权柄对于这些人也不敢一下子便来个彻查,于是便只能虚与委蛇的含糊其辞,而私下里则是在府外安置了那些老账房统筹事务。
至于贾赦那些手下,贾琏知道里头牵涉颇多,不过也知道想要马儿跑就的要马儿吃草的道理,所以只要不是赖大家、王夫人那边居心叵测无法喂饱的,剩下贾赦这边的人是仍然决定用起来的。但因为赖大家、王夫人的手下现在在大房仍是举足轻重,贾琏无法的在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一视同仁。因为是机密之事,贾琏这番打算是连贾赦都没告诉的一个人行事,于是便让昭儿、兴儿得意的以为自家主子对谁都一样,所以也就自以为聪明的对与赖大、王夫人手下的吃请来者不拒开来的让他们套了不少话。不过幸亏贾琏安置那批老账房的地方只有赵家二小一人得知,所以就算是昭儿、兴儿漏了话也没造成什么影响。因此贾琏对二人稍显不满起来,觉得这二人好大喜功的嘴巴太不严了。
不过毕竟是从小跟在身边,还算是忠心有眼色的小厮,贾琏觉得敲打敲打让二人注意一点便行的没打算动什么干戈。可二人今天这席话让贾琏觉得要是不给他们些厉害的教训,说不得连自己都会被拖累的误了大事,于是便任由二人跪着不理。
等到早饭撤下,贾琏舒服的榻上微眯着眼打盹,仍是没叫二人起身。见贾琏好似忘记他们的睡着了,二人不由焦急的对着二小、隆儿挤眉弄眼。
二小知道贾琏对二人还是看重的,会生气、会罚跪说明还会留着,不然凭他现在的威严一句话就可把二人卖到天边去。于是二小顺水推舟的提醒贾琏到:“二爷,今天不是要去铺子里巡视吗,用不用小的现在去备车?”
闻言贾琏坐起身答应道:“去吧,让他们往马车上准备副铺盖,我困了好眯一下。”
等二小和隆儿领命出去,兴儿、昭儿随即对跪爬到贾琏身边,抱着贾琏的腿哭求道:“二爷恕罪,小的们再也不敢多嘴多舌了,您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闻言贾琏冷笑道:“还算有救知道自己是多嘴多舌了,可你们高兴的吃请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自己也是多嘴多舌了?求我饶了你们,要是你们再这么猖狂的忘了自己是谁,说不得你们二爷我也得跟着吃挂落的被人揭了短。我倒是有句话问你们,跟着二爷我是少你们吃了,还是少你们喝了,怎么就那么嘴欠的谁的便宜都敢沾?”
二人到了这时候才知道贾琏是为了什么生气,于是忙赌咒发誓道:“小的们有罪,小的们该死,二爷放心以后我们定不会再犯了。要是再犯,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
不说贾琏绕过二人后怎么继续敲打,光说贾珠三天后脸色青白、身子晃荡的出了考场便昏睡了一天一夜。就在贾家的人刚放心贾珠只是身体弱的受了些风寒时,几天后落榜的消息传来却是使得贾珠气不过的吐了血,身体虚弱、风寒、吐血、心情抑郁,四个加一起一下子使贾珠病入膏肓的一病不起。
而贾兰这个长子嫡孙也是生不逢时,好死不死就在贾珠传来落榜消息吐血的那天傍晚出生。使得担忧贾珠身体的贾母、王夫人不由迷信的联想到克父、丧门星上的对这个重孙子、孙子不喜起来,使得本应该可喜可贺的添丁大事,只有贾政这个爷爷是真的欢喜不已。
听到李纨身边的李嬷嬷来报贾兰平安落地的消息,在贾珠屋子外间守了半天刚回来的贾母面无喜色的淡淡道:“好,母子平安就好。秋竹,给她一吊赏钱。”
然后又对杜鹃吩咐道:“你在库里找些补身子的药材和燕窝出来,让鸳鸯、琥珀带着小丫头给大奶奶送过去,也算是我这当祖母的点心意。”
贾母的话一出口,屋里所有的丫头、婆子不禁都是一惊。她们都知道贾母早就在几个月钱,便兴奋的准备好了给李纨和重孙子的东西。那些东西不管是药材还是布匹、首饰的都是贾母比量再三从库中选出来的精品。现在突然吩咐杜鹃重新找东西,可见是因为珠大少爷的病对李纨这个大奶奶和刚出生的重孙子迁怒了。而且竟然是连大丫头、嬷嬷都不派去的改为鸳鸯、琥珀这些二等丫头去送东西,足见贾母的成见之深。联想到几个太医对贾珠病入膏肓的判断,众人不由惋惜的想到要是这回珠少爷真的去了,李纨这个大奶奶包括贾兰这个孙少爷,以后在贾府里可见是要被嫌弃的再也没出头之日了。
李嬷嬷是李纨身边的陪嫁嬷嬷,过来报信见贾母神情淡淡的,随即更是大气不敢出的恭恭敬敬。见贾母让人给她赏一吊钱,马上跪地谢恩,等贾母吩咐给李纨找东西,又是再一次的替主子磕头谢恩。面上恭敬、微笑,可心里李嬷嬷却是在为自家姑娘惋惜、叫屈。要知道当初李纨怀孕的消息也是她向贾母报的喜,贾母知道后不仅高兴的赏了她五两银子,还吩咐整个贾府下人都赏一个月工钱的为李纨庆贺。相比怀孕现在可是生了长子嫡孙,可却因为姑爷的病,使得这本来富贵的孩子一生下来便被人不喜。
一会杜鹃拿出找好的药材和燕窝,用红绸布包好了交给鸳鸯、琥珀道:“乖乖的把东西送过去,记住,尽量多说些吉祥话。要是碰上二太太,你们就机灵点的少说两句。”
鸳鸯、琥珀接过东西带着几个三等小丫头便上路,路上见大家都情绪不高,琥珀不由小声叹息道:“怪不得人们总是说世事无常,今个在大奶奶身上算是彻底应验了。大少爷春闱前大奶奶那是多威风的日子,听说二房一半的丫头、婆子的都向她示好卖乖,为的就是以后能被看重。再看看现在,虽说生了个少爷,却因为大少爷的病给拖累成这样。我今天算是看出来了,要是以后孙少爷能讨老夫人的欢心倒罢了,要是不能,我看大奶奶在府里可就要沉寂的再无人巴结了。至于二太太,我听嬷嬷们说她更是讨厌孙少爷,举得孙少爷是大少爷的克星。要真是成了那样,性子温和的大奶奶在府里还不得憋屈死?”
闻言鸳鸯小声嘱咐到:“你跟我说说就行了,可是再不能这样乱说,现在是什么时候要是被人听见了被撵出去都是轻的。大奶奶、孙少爷那里你放心,只要有二老爷在长媳、长孙就吃不了亏。至于大奶奶,看看她对上大少爷院子里和二太太的手段,你就应该知道自保她是绰绰有余的。”
琥珀闻言小声回道:“我知道,不过是就是想跟你说道说道。现在只能求老天爷保佑,让大少爷能挺过这一关。”
鸳鸯闻言苦笑不已的没出声。贾珠不死,王夫人怎么明目张胆敛财,贾宝玉怎么毫无顾忌闹腾?红楼剧情已经拉开帷幕,贾珠又那样不要命的熬费心神,想要回天除非那疯癫僧道出现。可是这疯癫僧道就是个马后炮,而且还是只管贾宝玉的马后炮,对于贾珠这等炮灰想来人家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这么一想鸳鸯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努力煽动翅膀,改变炮灰命运幸福生活下去的决心。而且既然僧道二人是只管贾宝玉的一人死活的,想来自己这个小蝴蝶他们应该是不会看在眼了的出手干涉。那么只要这等神神叨叨的人不管,再苦心经营一番,那自己这个异数便就可以安全了。
跑腿小秘书
花红柳绿四月天,鸳鸯也给自己穿戴了身由大小带进来的,赵嬷嬷新做的鹅黄色衣裙。乌黑的大辫子,除了耳朵上的黄玉坠子,头上刚插上的黄色鲜花身上再无饰物。
看着眼前进门的干净利落,但也柔和不少的鸳鸯,钱嬷嬷笑脸相迎道:“真是恭喜鸳鸯你了,一等丫头,又是老夫人院子里的,鸳鸯你也算是熬出来了。”
闻言鸳鸯淡笑回道:“嬷嬷快别取笑我了,是老夫人看重,这才先提拔了我和琥珀。虽说是一等丫头了,可还得嬷嬷你们多照顾才行。要说熬出来,那也得到了嬷嬷你们这等脸面才算数。”
说完打开带过来的包袱道:“我也要恭贺嬷嬷你一声了,听说你家丽儿定了准信要出嫁了,我和琥珀出不去就想着送点东西表表心意。这是我和琥珀帮着做的一身衣服,您要不嫌弃就给丽儿带回去试试,要什么有什么不合身的,趁还有些时日我和琥珀也好修改。”
看着眼前上好苏缎做的,又是绣了精美花纹又是镶了珍珠的淡红衣裙和配套的挂饰、荷包,钱嬷嬷高兴的称赞道:“鸳鸯你这话是怎么说的,这身衣服在外面几十两都做不下来,嬷嬷我高兴都来不及岂还嫌弃?不过就是有点太贵重了,送了也怕丽儿没地方穿。”
闻言鸳鸯扬眉娇嗔道:“看嬷嬷您谦虚的,丽儿这回虽说是嫁到金陵乡下去,可夫家好几百亩地呢,家里又没个当家婆婆让立规矩,这可一嫁过去就是地主奶奶,到时您还怕没地方穿?”
闻言钱嬷嬷被鸳鸯恭维的笑呵呵道:“就你这丫头嘴甜,别在这羡慕我家丽儿了,你老子娘现在也是财主、财主奶奶了吧?等你这丫头放出去,说不定也是个地主奶奶。”
对于金彩一家子置地脱籍的事,鸳鸯从来没觉得能瞒过贾府这一干人精子,要知道以后面对王熙凤贾母都能直言说出赖大和几家奴仆有钱的事,所以她一直筹划的就是怎样比较体面、不惹人反感的脱身。现在听钱嬷嬷这么正大光明的说开来,可见贾母也是对此事心知肚明了,随即大大放心起来。
话说到这里,鸳鸯不由好奇的小声追问道:“嬷嬷你说开了,我就多嘴问一句。不是说丽儿订亲的是金陵本地的二掌柜吗,怎么现在变成了几百亩地的大财主了,难道说不是一家?”
闻言钱嬷嬷叹气一声道:“反正你早晚也要知道,今天叫你来就是让你给老夫人把金陵的结算账册带过去。金陵产业都结算了,我那孙女婿还那里来的二掌柜做?这不就把积蓄拿了出来买了几百亩地做起了土财主。”
鸳鸯现在的工作经过她多年的经营,终于改变命运的没再成为贾母一刻都离不得的那种独权人物,而是靠着脑子灵活、做事妥当,当上了贾母的统筹、传话小秘书,就是那种万事不沾却又万事掺和的齿轮。自贾珠死后贾母也是深受打击的万事懒散起来,也是也就不耐烦那么多嬷嬷、管事絮絮叨叨、啰啰嗦嗦的一个个给自己回话,于是鸳鸯便不怕辛苦的见缝插针当起了中间人。鸳鸯对事善于总结、抓住要点的简洁利索风格,为人不偏不倚的公正性子,一下子便让双方都满意的觉得妥当,所以最终使得贾母放下心来的让她当起了正式的传声筒。经过鸳鸯这一搅合,红楼里鸳鸯在贾母房里一人独大的场面被打破,琥珀也成了个掌管贾母贵重物品和伺候起居的重要丫头,而接下来鹦鹉、翡翠等人则也是各司其职的,要在当值的大丫头出去后接替的顺利上位。
闻言鸳鸯略微思索的回道:“这事前阵子我也听说过,不过这也太快、太容易了吧?满打满才一两个月的光景,那么多金陵产业就都脱了手?还有产业上的那些人,一下子都安排妥当了?”
鸳鸯话音一落,钱嬷嬷便讽刺的撇嘴道:“怎么不容易,人家妹妹就在金陵,结算脱手不过是过了薛家一道手,再找个名目回到二房手里罢了。至于产业上的人手,这些年早就被他们换了个差不多,这回只是辞退了老夫人手下的几个管事便可全盘接手。”
见钱嬷嬷气不过,鸳鸯知道是因为她孙女婿被辞退了的缘故,随即开导道:“也不错了,二太太不是也多给了笔安家银子。其实这事算下来对丽儿姐说不定也是好事,要是她家的继续留在铺子里,谁知道会不会被那些下流的给引诱了?到时要像府里外帐房似的,那岂不得冤死?现在银子都买了地,又有你们家里照看着,嫁过去当家的立马就是丽儿姐,到时夫妻两个和和美美的一天在一起,过年再给您生个大重孙子那多好的日子。”
钱嬷嬷闻言被逗笑道:“你这丫头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和和美美、大重孙子听谁说的?”
说完又自嘲道:“你放心我这老婆子早就看明白了,既然是老夫人自愿放手,咱们这些底下人岂能多嘴?论起来又不是只有金陵一处,你看着吧,在琏二奶奶进门钱,京郊的那几片庄子怕也得改头换面一番。我一家子已经出去了,再过一两年我也该回家享福去,要说府里那房占了便宜跟我早没关系,可我就是替老夫人担心。二太太这等贪婪的敛财,谁知道等过些年老夫人不灵活了,她会不会翻脸的不认账?”
见状鸳鸯也只能言不由衷道:“不会,老夫人手里私房还都在,就算是为了老夫人手里的银子,想来二太太也不会太撕破脸皮。再说了,下下个月琏二爷娶亲,到时那可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孙媳妇,按老夫人的脾气说不得就是这位王家小姐当家了。”
闻言钱嬷嬷也头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