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她准备夜里去陈琦那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便跟四人说自己夜里不回来了,叶翔点点头应了下来,小何却在一边追问她到底是去干什么了,高寄萍不愿说出自己的去处,打了个哈哈便出门去了。
她夜里又在君悦轩帮了一夜的忙,凌晨时略略睡了一会儿便出了门,去养生堂继续帮着忙,谁知她才做了没多久,就有城外的邻居来告诉她,说是她家几个孩子被捕快带走了,说是他们偷人东西,高寄萍心中一慌,忙跟徐岩说了声,就匆匆离开了。
她先去了官府,却发现自己囊中羞涩,拿了陈琦早上给她的银子塞给捕快,那人才慢吞吞地抬起头,又用手掂了掂银子的重量,这才抿抿嘴,懒洋洋地道,“说吧,要问什么?”
“请问官爷,早上是不是抓了四个孩子,说是偷东西的?我可不可以见见他们?”高寄萍毕恭毕敬地半弓着身子,轻声地询问着,那人舔了舔嘴唇,喝了口茶水,才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
“是抓了几个孩子,不过是三个,不是四个。”他语调温吞地说着,高寄萍心中微微有些疑惑,此时却也没空细想,便继续开口道。
“官爷一定是抓错人了,我们都是良民啊,不信您可以去打听一下,我是养生堂的伙计,他们都是我弟弟。”她忙地解释着,试图让那人相信她的说辞,谁知那人却细细打量了她几眼,似乎发觉了她有几分姿色,眼睛略略一亮,凑过去在她脸上摸了一把。
“你说抓错就抓错啦,难道我还能抓错人?我可是在他们身上搜到了赃物。”他的声音几乎在她的耳边响起,高寄萍强忍着给他一拳的冲动,陪着笑脸,任由那人的手在她身上游走。
“官爷自然没错,只是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小心地握着拳头,脸上却是一脸羞涩委婉的笑容。
那人手上略略停了下,似乎在想着些什么,过了好半晌,才慢慢道,“你知道,一般像这种小偷小摸啊,衙门里都懒得养,直接丢河里淹死的。”他故意压低着嗓子说着,高寄萍眉头皱得更深,脸上终于带上了一点难看的颜色,那人见目的达到了,便笑着继续道,“不过呢,也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你说,是吧?”
他的神情十分明显,高寄萍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熏心,自然是要她用身体来换几人的命了,她用力地握住拳,一口牙都几乎咬碎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笑道,“自然,官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人似乎是满意极了,手更往下移,一把搂住高寄萍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一带,挑眉笑着,把嘴凑到了她的头上,嗅了嗅她头发的味道,然后陶醉地移开了脸,“小美人的味道很香哦,晚上乖乖洗好了等爷吧,走吧,带你去看他们。”他伸手拍拍高寄萍的屁股,色笑着走在了前面。
高寄萍僵硬地站在原地,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过了好一阵,她才抬起无力的双腿,跟在那人的身后走进了大牢,她一等那人放开她,脑子里就立刻想起了些原著的剧情,似乎是小何算计其他三人,就自己偷了东西,放在三人身上,让他们被抓了,原著的高寄萍让那狱卒尝了些甜头,才将三人救了出来,这甜头具体是什么,原著没说,但猜也能猜得出来,那时的高寄萍,除了身体,还能有什么呢!
她没料到自己居然也要走这一步,她自然想到了陈琦,她可以去求她帮忙,用一笔钱买通那官府或者捕快,但是要花多少钱,又有没有用都是一个问题,她心里打定主意出去以后就去找陈琦,但也并没有立刻拒绝那捕快,毕竟,要是那边不行,这边还有其他准备,不然若是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就不好了,她过去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虽然觉得屈辱,却也能忍受,所以她只是一声不吭地走进了大牢,那人带着她到走了不远,就看到叶翔、孟星魂和石群三人被锁在牢房里,三人见她来了,忙地扑了过来,隔着铁栏想要同她解释,高寄萍只挥了挥手,求那人打开铁门让她同他们说下话。
那人笑嘻嘻地在她身上揩了好半天的油,才打开了牢门,然后走开了,高寄萍忙地走进去,先细细把几人打量了个遍,才开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昨天小何一夜都没回家,今早回来以后,说是自己出去玩的忘了时间,星魂刺了他几句,他也没理,我们三人都去看书,正准备练字的时候,刚刚那捕快突然冲进来,说有人报官丢了东西,说是我们偷了,我们自然不承认,谁知一搜,居然在我们身上搜到了失物,那捕快就把我们抓来了这里,我们三一合计,”叶翔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看了好一阵高寄萍的脸色后才继续道,“应该是小何放在我们身上的。”
心绪难抚平
高寄萍神色不定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慢慢道,“你们不用害怕,我自然会救你们出去。”
“嗯。”叶翔点点头,轻轻应了声,石群默默地看着她,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眼中却满是信任,孟星魂沉默了好半晌,才终于抬起头来。
“你怎么救我们,就让刚刚那个人像刚才那样对你么?”他语气犀利地问着,目光锐利地看着高寄萍,后者脸色一僵,随即勉强露出了个笑脸。
“你在乱说什么,我自然有我的法子,不用你担心。”她隐隐有些被人戳破的怒气,虽然极力压抑着,但语气却有些不好,孟星魂静静地抬头看着她,连叶翔也沉默了下来,石群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孟星魂终于慢慢地开口说着,高寄萍一时拉不下脸来,转过头去抑制了一下自己莫名的暴躁,然后才回过头来,神色温和地摸了摸他们的头。
“你们现在这呆着,我尽快将你们弄出去。”她说完这句,便再也不做停留,快步离开了地牢,出去的时候,免不了又被那人调戏了一阵,高寄萍只低着头忍耐着,心中却总有一股无名的怒火。
她过去刚进公司的时候,曾经被一个自以为资深的男职员调戏过,那时她也是这般忍耐着,到后来一朝翻身了,手下人不待她吩咐,早就将那人欺压得辞了职,高寄萍一边冷笑的同时,得到的经验便是,做任何的事,都要给自己和他人留有余地,做事不留任何余地的人,向来是没什么好结果的。
她一摆脱那人,就去了君悦轩,陈琦刚刚睡下,听到她来了,又忙地起来,见她神色匆忙,便问她发生了什么事,高寄萍立刻细细跟她说了一遍,陈琦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神色凝重地开口道,“买通那县官可能不行,一向听说那县官为官清廉却也迂腐,他甚至从没来过我这君悦轩,求他肯定是不行的,要救出三人,势必要经过那捕快,那人不但是抓他们的,也是最后处决他们的人,听你的描述,我大概认识那人,那人好色却不贪财,而且他从不逛窑子,似乎是怕染上什么病,暗地里我们都听说,他好幼女,而且还喜欢清白的姑娘。不过你不必担心,先回家去看看小何。我现在就去找人试试,看能不能说动他,若是有了消息,我立刻找人通知你。你万万不能舍身给他,你一个清白姑娘,不能被他毁了一辈子。你放心,我们总会有其他办法的。”
高寄萍只点点头,也不说话,但心中却沉吟着若是当真不行,也只能舍身于他了,她一来并不在意那种事情,二来这身体她只用得了十二年而已,所以她虽满口答应了陈琦,心中却也有自己的打算。
陈琦千叮咛万嘱咐完了以后,才放她离开了,然后立刻吩咐人去打通关系去了,高寄萍离开君悦轩以后,立刻出城回了家,刚刚听叶翔说是小何陷害的他们,因为原著的关系,她早已有了这份想法,如今再被叶翔如此一说,更是信了几分,但还需得回去确认一下,她刚一进家门,就看到小何正坐在那里扎着马步,看到她回来了,他眼睛一亮,几步跑了过去,满面笑容地扬声道,“高姐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我想,你应该知道原因的,他们三个人呢?”高寄萍沉声问着,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小何的表情,后者果然神情一变,微微撅着嘴低下了头,却一声不吭,既不回答她的话,也不辩解什么,显然,已经是默认了。
高寄萍心中气极,看到他如此模样,更是有些咬牙切齿,她在外辛辛苦苦地赚钱养活他们,他不好好在家习武念书也就罢了,居然还搞出这样的事情来,她几乎想要给他一巴掌,但终究是忍住了,墨墨自小都是很懂事的,而且极乖巧,所以她从不曾遇到这种事情,但也大概知道打孩子并不是一件好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体罚孩子的好。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深呼吸了一下,才慢慢开口问道,小何只低着头,并不抬头看她,也不回答她的问题,高寄萍脸色一沉,冷声道,“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小何听到她真的动了气,便倔强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终于吞吞吐吐地开口道,“我不该去偷东西。”他虽是在说着认错的话,语调却是不情不愿的,高寄萍眉头皱得更深,目光中也带上些怒气,小何看到她的样子,却依然撅着嘴,并不说别的。
“你真的不知错?”高寄萍再次问着,显然已经怒火高涨了,小何咬着牙看了她一眼,想了好半晌,才用力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他用力地说完这句话,然后就再也不开口了,高寄萍几乎忍不住自己的怒火,两人僵持地站在原地许久,高寄萍怒极反笑,一把将他拉到屋外小路上,将手一甩。
“那你就在外里想清楚再说吧。”她转身径直回了屋,理也不理身后的小何,小何却也没跟上她的脚步,只沉默地站在原地,撅着嘴生着闷气。
高寄萍回到屋子,看到屋里井井有条的一切,心底终是舍不得将此地弄乱了,怒火无处发泄的她一咬牙,只狠狠地捶了下墙壁,然后无力地坐了下来。
她从来不知道要怎么教小孩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同小孩子相处,刚找到这四个孩子的时候,虽然生活艰难,但倒也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不必担心,但生活一稳定下来,矛盾立刻就出现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同小何沟通,墨墨同她从来都是无话不说的,两人之间没有一点的秘密,就连她曾经当别人情妇的事,她也在后来告诉了墨墨,倒不是想让他觉得愧疚还是怎样,她只是觉得,如果终有一天会让他知道,倒不如由她来告诉他,毕竟她并不想让别人告诉墨墨这种事,而让两人的关系有了间隙。
正因为曾经和墨墨一起的生活没有隔阂和秘密,所以此时面对这一群心思颇多,且对她隐瞒更多的四个孩子,她有种无力的感觉,她甚至有些怀疑起来,她是不是真的能平安将几人养大,她苦笑着,却也只是苦笑着,坐在椅子上,心绪慢慢静了下来,恢复到了能思考的程度。
她回忆了一下原著的内容描述,虽然有些模糊了,但大概是因为当时对小何做的这件事印象深刻,所以大约记得些原因,似乎是因为叶翔几人的加入,让他分到的食物变少了,也让高寄萍对他的关心变少了,前一个原因,这里自然不会有,毕竟他们虽然过得拮据,但也能够吃饱肚子,后一个原因,也不应该有才是,她自己觉得自己对四人都是平等的,要说对谁更好些,应该是小何自己才对,毕竟他年纪最小,又是最先遇到的,所以她平日里对他的关心算得上是最多的。
她思考了一下,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又看天色渐暗,忆起那陈琦说的话,又见到此时都没有音信,心底到底是有些不安,估计着大约是事情没成,只能用那个法子了,便将屋子收拾了一下,准备等待那捕快的到来,她没有去管小何,甚至都没有去看一眼,一来她觉得应该给他一点惩罚,二来是确信他并不会有什么事,凭他练了这么久的武功,春日微微的寒气还是受得住的,所以她一心只是等待那捕快的到来,只想着赶快完事将三人救出来。
刚一入夜,敲门声就立刻响起了,高寄萍忐忑了好半晌,沉了下心,才几步走过去打开了门,那捕快一脸得意的笑容,神情颇为嚣张地站在门外,高寄萍心里微微打了个突,稍稍愣了一下,站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动,那捕快嘴角挑起一抹讽刺。
“怎么,小美人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我可是惦记着你的哟。”他□着,伸手在高寄萍的脸上摸了一把,抬步十分自在地走了进来,略微打量了一下周围,轻哼了一声淡淡道,“没看出来,小美人你看起来一副良家妇女的模样,却跟君悦轩的老板认识,”他停顿了一下,回头看着高寄萍僵在那里的背影继续道,“该不会,你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吧?”
高寄萍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听到这捕快的话,她心知陈琦已经找过他了,但显然并没有任何的成效,那么,她就只能靠自己了,想到这里,她换上一副温和的笑脸,转回头淡淡地看着那人,轻声道,“如果我真的已经卖身了,怎么可能还住这种地方。”她环视了一圈自己的住所,那人显然也同意她的说法,收起脸上的讽刺,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虽然你找那女人来找我,我很不爽,不过,只要你乖乖伺候好了我,你的弟弟们,我自然会帮你弄出来。”他凑到高寄萍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着,手却已经伸到了她的腰上,高寄萍颇为不适地僵硬了一下,随即再没有动作,任由那人慢慢拉开了她衣襟。
温馨的日子
“我不是要抛下你们。”她只说了这一句,却不再说下去了,而是苦笑着微微低下了头,小何看到她的表情,终于服了软,拉住她的衣袖扯了扯。
“我只是觉得,如果没有他们了,你就不用、就不用去青楼卖身了。”他吞吞吐吐地说着,高寄萍却眉头一皱,看到其余的三人变了脸色,她心道大约是小何昨日跟踪她去了君悦轩,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便只叹了口气。
“我没有去卖身,不过是去帮姐姐的忙而已。”她心中略感动于小何这样为她着想,却也很奇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知道卖身的涵义的,但想到他们的生活经历,又有了几分释然,却又难免有些同情这些孩子,过早的成熟,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她轻轻摸了摸小何的头,继续道,“你不要想太多,只需相信我就好,虽然你是为我好,但下一次,万万不可再陷害自己的兄弟了,好了,跟他们道个歉吧。”
小何嘴巴再次嘟了起来,看到高寄萍认真的眼神,不禁不情不愿地轻声呢喃了句对不起,却看见高寄萍还皱着眉瞧着他,便把心一沉,大声说了句,“对不起啦。”然后飞快地跑出了屋子,去洗澡去了。
高寄萍见他离开,不由无奈地笑了笑,又看到三人各异的脸色,想了想,才柔声道,“你们也是无父无母的孩子,彼此之间更应该多互相照顾才是。小何年纪小,你们平时就多让着他点,他这次做错了事,我也罚过他了,他也道过歉了。既然你们都没什么事,也就不要太怪罪他,日后不要有什么心结,要好好相处,知道么?”
“嗯。”石群最先应了声,轻轻点了点头,但高寄萍瞧见他一脸朦胧的表情,猜想他甚至都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叶翔顿了顿,也应承了下来,微微颔首,但孟星魂却撇着嘴,颇有些不愉快的模样。
“星魂。”高寄萍点了他的名,稍稍提高了声调,孟星魂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中的些微不悦,终还是耸了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