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未晚(高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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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未晚(高干)-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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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桑榆吐完,她端来水给她漱口,又细细的给她擦嘴,动作轻柔,眼神飘忽,声音淡淡的,“桑榆,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夏天我们在清水河玩,我妈给我买了一双新凉鞋,我穿着它在坐在河边踢水,后来一不小心,鞋子滑到水里。我坐在那儿哭了很久很久,手不停的向水里捞,最后不小心栽进水里了,当时只有你在我身边,你为了救我差点自己也掉进水里,最后吃力的把我拉上来——”
  “浅浅,你别怕——你别怕——把手给我——”一声一声的稚嫩的话语,那挣扎的柔弱小手,却传达着坚持的信念。
  “桑榆——桑榆——”苏浅浅只记得当时水一点一点的呛进嘴里,是桑榆把她拉回生命线的。
  苏浅浅放下毛巾,握住桑榆的手,就像小时候一般,“桑榆,我从小就体会过那种死亡的挣扎,以后,再艰难的事,只要想到那次,还有什么迈不过去的。你可以为了别人的生命豁出自己,现在这一个坎,我知道你能扛过去的,没有什么比生命更美。”
  苏浅浅双手环住她的背,桑榆的脑袋埋在她的脖子间,泪水一点一点的滑落到苏浅浅的脖子里,顺延而下,滚烫的打湿了她的心。
  寂静的病房里,两个相拥而泣的泪人,苏浅浅一遍遍和她诉说着她们共有的美好记忆,两人慢慢的止住了哭泣,桑榆抬起头,苍白的面色下那双眼睛显得异常漆黑彷徨,她的声音如同受伤的小兽一般,带着惶恐的错乱。
  “浅浅,我很怕……”她真的怕了。
  “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苏浅浅轻轻的撩起她额前碎发,擦着她脸上的泪珠。
  总有一些没法忘却的伤痛,在我们以为早以为被时间掩埋而放下的时候,不经意间被撕裂开,鲜血沥沥,触目惊心的心灵的折磨,一点一点侵蚀那脆弱的精神。原来,伤竟是这般深。
  陈池站在走廊口,一手插在裤子里,定定的看着远处。许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烟盒,徐徐的点燃一支烟,因为桑榆不喜欢烟味,加上她一直给学生灌输的思想“吸烟有害健康”,他们家那小子一看到陈父和陈池吸烟,总会念叨。久而久之,他渐渐的戒了。
  而这一刻,他需要烟来麻痹自己。
  叶向东站在走廊的一端,抿着嘴,没有受伤的手紧紧的握着,蹙着眉走过去。
  陈池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他一眼。叶向东看到地上,已经落了一层烟灰,陈池掐了烟蒂,撇过头,语气极轻。
  “向东,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桑榆是什么时候?”他的双手撑在楼梯扶手上,掌心冰冰凉凉
  叶向东没有接话。
  “我第一次见她是在三年前,莫愁路。”阳光透过玻璃直射到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暖暖的光泽,他的眉宇终于慢慢的浮现了几丝的温柔,双眸若有所思。
  叶向东震惊地握住栏杆,手背上青筋直爆,背脊上冷汗嗖嗖之下。“三年前——莫愁路——”他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喃喃的重复道,他的双眼像波涛一般骇人。
  “是啊——那年的第一场雪,我开着车,蓦然回首就看到她站在大街上,空空荡荡的,万千世界仿佛只有她一人。当时的她那么瘦,脸色苍白的和雪一般。那么冷的天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陈池回头看着叶向东,眼睛里涌现几分心疼,“向东,她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瞬间跌入世间的最底层,一个人独自撑过了那四年。”
  “她吃过的苦——”陈池声音微微的发哽,“你我都没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支撑她一路走下来的。”
  桑榆大二的时候,同学给她介绍了一份家教,辅导一个三年级的小男孩,Z市一个私企老板的儿子。
  第一次同学带着她去的时候,他们从公交站台下来,走了20多分钟才走到男孩的家。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保姆。
  桑榆坐在软软的皮沙发上,打量着这家装修奢华的房子,的确很耀眼,女主人姗姗下楼。
  他们站起来,“沈夫人,这是我同学,桑榆,成绩一直是我们学院前几名。”
  沈夫人画着浓妆,浅浅的扫了一眼桑榆,一手优雅地端起杯子,桑榆看着那鲜红的指甲眼睛有些不适,微微的低下头,只听女主人说道,“今晚就开始吧,先适用一个星期。工资月结,一星期三次,一个月2000。”
  桑榆点点头,这份薪水还是可观的。
  女主人又上上下下看着她的脸蛋,眼睛一瞟,对小保姆说道,“把小少爷带下来。”
  一会儿小男孩十分不爽的走下来,一脸的郁结。
  “小豪,这是你的新家教老师。”
  “我不要。”小男孩眼睛瞪向桑榆,手里的玩具机器人往地上一扔。
  “好了,你带着他上去吧。”沈夫人转头对桑榆说道。
  桑榆站起来,走到小男孩的身边,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玩具,冲她一笑。小豪很神奇的瞪她一眼,双手一推,“你滚!”头微微的扬起,一脸的不屑。
  桑榆手撑在地面上,心里微微的一怔,脸色一顿,她需要这份工作,学费、生活费都等着。咬咬牙,撑在来,面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小保姆领着他们进来小豪的房间,房间的地上都是玩具,桌子上放着一个银色的罩灯,外围是旋转的木马壁画,很精美,就像她小时候桌上放着的那盏,她微微出神的看着
  “你还不走?”
  桑榆没说话,拿起他的书,小豪突然冲上来,“啪”的一下,狠狠的打了一下她的手,一瞬间她的手面就泛起了五个鲜红的指印。
  桑榆一手覆上,坐下来。
  小豪拿过自己的书,坐在一边,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十几分钟过后。
  “你不是来做家教的吗,怎么补给我上课?”
  桑榆瞥过脸。
  小豪走到她的身边,作业一敞开,“我考考你,这道奥数题你会吗?”
  桑榆浅浅一笑,这孩子就是被惯的。
  家教慢慢的顺手,桑榆和小豪处地虽不是剑拔弩张,倒也风平浪静。虽然偶尔,小豪还是会动不动就打她,她的手臂、手背时常留下一片乌紫。
  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很幸运,这份工作说实话不累,工资也丰厚。只是她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遇到那件的事。
  她给小豪做家教的第三个星期,小豪的父亲回来了。那天下午,给小豪上完课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男人有些微胖。看到她,眼睛明显的一亮。
  桑榆杵在那儿,有些发窘地解释道,“我是小豪的家教老师。”
  男人嘴巴一列,嘴角的肉一晃,说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你好,麻烦你了。”说着眼睛四下来来回回的扫着桑榆。
  那眼神让桑榆发寒,心里有些荒凉。好在小豪跟着下来,一把冲上去抱住他爸爸。沈先生抱着儿子看着桑榆,“小豪啊,和爸爸介绍一下新老师。”
  小豪鼻子一哼,“我哪知道她叫什么!”
  桑榆讪讪一笑,“沈先生,我叫桑榆,是Z大的学生。”
  “喔喔,Z的高材生啊。”那流转的眼神就像打量货物一般。
  桑榆回去的路上掌心一片濡湿,心里暗暗的告诫自己,坚持到这个月,至少拿了这个月的工资。
  那个月的月底,她正常去给小豪做家教。那一天,十月底了,天气微凉,她只套了一件白色麻花毛衣,头发微微的扎起来,就像一个小精灵。
  那一天也是家教发工资的日子,她来的时候想好了,拿了钱,请同学吃一顿饭,这份工作好歹也是她介绍来的。天冷了,也要给自己买件厚外套,心里不免有些雀跃。
  当她按响沈家的门铃,这一次给她开门的不是那个小保姆,沈先生笑嘻嘻的请她进来,她暗暗一惊。室内一片安静,水晶茶几上放着一瓶红酒,两个高脚杯。
  她惴惴不安的问道,“小豪,今天不在家?”
  沈先生没有回答,“桑老师,坐一坐。”
  桑榆紧紧地握着拳头,“沈先生,小豪要是今天不在,我下次再来吧。”她竭力的握紧手,保持呼吸平缓。
  桑榆握住门把,沈先生快速的挡在门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桑榆,你开个价?”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桑榆恶心的当场要吐出来了。
  “沈先生,您误会了。”她脸上沉下来。
  “哎呀,你们这些人女孩子就喜欢玩这些欲擒故纵的把戏——”他那肥硕的手慢慢的举起来,伸向桑榆的下巴,桑榆倏地向后一退。
  “我不是卖的。”
  “前几个女孩子也这么说——”他的声音有些猥琐,“最后还不是成了我的人。桑榆,你开个价吧?”
  那是桑榆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人性的丑恶就这样□裸的展现。金钱、欲望,他们这类人总是轻易的说出口,然后轻易践踏那些贫穷的人,可是自己只能像只蚂蚁一般挣扎。
  桑榆把抖动的双手藏在背后,指甲早已深深的嵌进肉里,她丝毫没有感到一丝痛意,眼睛越发的清灵。
  “沈先生,金钱并不是什么都能买到的。”她冷冷一笑,“我是需要钱,可我要的钱是凭我的双手干干净净的挣来的。”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说道。
  沈先生痴痴一笑,“呦,还挺硬的。我喜欢。”说着,一手就抓住桑榆的手,肥厚的嘴唇贴到她的左脸,“你们这些女大学生就爱装,还真把自己当凤凰,上了床就知道是凤凰还是野鸡了?”
  沈先生一把揪住桑榆的手,桑榆一阵错愕,慌恐的抬起脚使劲力气就往他的脚步踩去,沈先生穿的是拖鞋,脚面顿时一痛,手微微的松开,趁他分神之际,桑榆双手又奋力的一推,脱离了他的魔爪。
  匆匆地跑到门口,掌心一阵虚汗,触到那冰冷的门把的一刹那,腰部被搂住,勒的她要窒息。
  沈先生粗喘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蜗处,“跑什么——”说着他转过桑榆的身子,桑榆厮打着他,就像一只小猫负隅顽抗着一只狮子。
  他推高她的毛衣,触眼的雪白顿时让她红眼,发出一阵淫靡的笑,湿润的嘴唇贴到桑榆的腹部,“真美!”桑榆“啊”的一声大叫着,那声音就如一只被贯穿咽喉的鸟儿的嘶鸣。
  她被他推倒在沙发上,上身被那个肥胖的身子压住,无法动弹,他的手摩挲在她的肌肤上,桑榆歪着头,满脸的泪,挣扎着,突然看到茶几上那瓶红酒。她奋力的伸手,一点一点,终于拿到了,然后举起手牟足了劲,狠狠的向沈先生的后脑勺砸去
  当头一下,沈先生顿时眼冒金星。桑榆的力气虽然不大,这一下还是不轻的。沈先生痛得滚落到地毯上。乳白的毛毯上,不知道是血还是酒,红艳艳地一片。
  她哆嗦的爬起来,蹒跚的向门口跑去。
  沈先生痛苦的呻吟一声,伸出手,一把扯住她的长发,桑榆一痛。两个耳刮子就招呼上来,她的脸火辣辣的疼。
  “妈的,别给脸不要脸。”说着又是一巴掌。桑榆被打的昏呼呼的,嘴角一片血迹,头发散乱的披下来。
  沈先生一把把她推到地上,扯着她的衣服,她哭着喊着,抓着他,连指甲都被掀翻了,可仍旧阻止不了。
  那一天,是不幸,也是幸的。沈夫人突然而至救了她。
  沈夫人原本是带着小豪去游乐园的,车子开到一半抛锚了,也就回来。没想到进门一刹那就看到这一幕,她抄起自己的包就朝沈先生甩去。
  “你个不要脸的,原来搭上了这个小妖精。骗我说有事——”一边骂咧咧的,一边打着。
  桑榆爬起来,整理好衣服,小豪走过来,双眼喷着火,拿着手里的玩具火车“哐当”就砸向她的背,她咬着牙,没有呼痛,也不想再理会这群疯子。
  “老婆,你听说我,是她勾引我的——”沈先生抱着头大叫道。
  沈夫人打累了,骂累了,坐在沙发上气喘吁吁的,凤眸一转,脚下用力踹了他一脚。
  然而走到桑榆面前,桑榆站起来,背疼的已经麻木了。沈夫人那尖锐的指甲抓着她的手,微微眯着眼,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她的语气极为的轻蔑,“长的挺漂亮的——怎么这么下贱?”她的手一点一点地滑过桑榆的脸。
  弯下腰,从包里掏出皮夹,拿了一叠崭新的钞票,在手里滑了一下,“得,就当被我老公摸了几下,你应得的。”说着红唇一咧,把钱洒向她的脸。
  桑榆的脸已经没有血色,她浑身僵直的立在那儿,一双好看的眼睛死寂般的深沉,怔怔的看着沈夫人,那个眼神让沈夫人有些悚然,却嘴硬的大声喊道,“拿了钱还不滚。”
  桑榆嘴角哆嗦了一下,良久,扯了一抹笑。她慢慢的蹲下腰,低着头,动作极慢,一张一张捡起钱,一张,两张,一共捡了十八张。地上还散落一些钞票,她没有再看,站起身来,右手扬了扬手里的钱,脸上扯了一个笑容,掩饰着心里翻江倒海的疼痛。
  她的腰挺得笔直笔直的,说,“沈夫人,我只差今天这一次就做满一个月家教了,当初说的一个月2000,现在我拿1800。这是我应得的。”说完转身失了魂一般,摇摇晃晃地向门口走去。
  她捏着手里的钱,屈辱一遍一遍的袭来。可她知道,那可笑的自尊交不了学费,买不起饭菜。她还是弯下腰拾起了那肮脏的钱,因为她学会了向生活低头。
  她一路都笑着,一边笑,一边流着泪。
  第三十六章
  夕阳西下的时候,阳光照进屋里,一室暖光。陈池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桑榆半躺在床上,安静的闭着眼睛沉睡。眸光一转,看到桌上几乎没有动过的粥,眼睛一涩。
  “陈总——”苏浅浅的声音不大不小。
  “浅浅——”他不再称呼她“苏小姐”“苏秘书”,“这几天你不用去公司了,在这里陪陪她。”
  苏浅浅看着这个俊朗的男人,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心疼,她收回视线,宽慰道,“您放心,桑榆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子。”
  陈池点点头,转过身,苏浅浅看着他萧瑟的背影,心里又是喜又是伤,他们陈总是真的喜欢桑榆,只希望桑榆再也不要受伤了。
  她默默的走出来,轻轻的带上门。
  她低着头,步子有些漂浮,这时候医院往来的人许多人手上都拎着饭盒,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一天自己倒现在滴水未进,胃里焦灼的难受。抬头看着天边那变化多端的云彩,心里不禁感慨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黎旭阳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下,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苏浅浅眯着眼定定的看着他,许久才看清他的脸。今天,看着桑榆的样子,她脑子一根神经突然触动了,她朝黎旭阳歪了歪嘴角。
  黎旭阳拉着她的手,“饿不饿?”他的眉头微微的一皱,不知为何。。
  苏浅浅想算了,她贪恋他的温柔,能有多久她就坚持多久。
  “饿,很饿!”她大声的说道,有些撒娇的样子。
  他宠溺的拉过她,手指摩挲着她的掌心,一瞬间,像是发现什么抬高她的手一看,眸色深沉,“割伤了怎么不说!”责怪中带着心疼。  全  细看着伤口,眉头的皱纹越来越深,“疼不疼?”
  当然疼,十指连心,血也留了不少。可是苏浅浅这姑娘就见不得自己的亲人、朋友伤心难受的样子,尤其是黎旭阳。
  她笑嘻嘻丝毫不在意的说道,“不疼,一点一不疼,就一小口子。”她抽回手,掌心还带着他手上的余温,一片温热。“我小时候,在乡下,没人管我,还被牛角顶过。”说着撩起额角的头发,一道一厘米长的疤痕清清楚楚的刻在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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