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妍甩过头不肯回答,脸上传来一阵阵的热辣,提醒了可妍他刚才的暴行。
她生气了,他居然动手打她,连她父亲也不曾打过她!她发誓再也不理会他。
“说!”休嗔的怒火又被点燃。
可妍个性中倔强的因子被激起,打死都不回答,反正回答了他也不会信。
“说!”他又加重力道。该死,这卑贱的女人,居然敢以沉默反抗他!
可妍的肩膀疼得像快碎掉,眼泪潸潸落下,下唇咬得渗出血来,身子渐渐沉入床垫,被绑住的手腕更疼了。她还是呕气地不肯吐出半句。
“该死的,你说不说?!”休嗔的怒气狂肆地燃烧着,她却仍不肯吐出半句,他恨不得一手捏死她。
“不说!”可妍突然昂头怒吼。“你要我说什么?说你早就想好的答案?如果你只是要别人依你的意思作答,为什么不去订做一个应声娃娃?!”
“该死!你竟敢顶嘴!”他又激愤地扬起手来,眼看着就要朝她的脸颊挥下,可妍也害怕得赶紧转头避开。
休嗔的手停在空中,她那红肿的脸颊、渗血的唇、惨白的容颜、痛苦的表情、耸起的倔强眉峰,都让他无法下手,他的心竟有点气自己的下手过重……
不可能!他对自己否认,他绝对不会去心疼一个妓女,她不配、她不配!
他又举起手来,想用十分的力气甩她,但手却不自主地轻轻抚着她红肿的脸颊。
可妍惊讶地抬起脸,愕然地看见他脸上闪过一丝的温柔。难道他对自己……
休嗔发疼的心想去呵疼她,强大的手臂想去搂住她,紧抿的唇想去亲吻她,但都被他坚强的理智否决掉。
他该赏她几巴掌,向自己证明自己不在乎她,但,他居然无法对她下手,同时也发现她在他心中居然开始占有分量了。
最后,休嗔只是把领带扯下来,甩向可妍,气恼不已地踱到浴室去冲澡。
休嗔洗完了澡,就自顾自地转熄台灯,躺在床上睡去,一点也不理会依旧被绑着的可妍。
可妍确定休嗔睡着后,晶亮的眼睛才敢往四周张望,寻找解脱的方法、逃跑的路线。
落地窗外有月光透进来,今晚的月色好漂亮,她真想到月光下去散散步。快想办法解开手上的领带溜吧。
可妍想了很多办法,试过很多方法,想解开手上的领带或和领带接绑的皮带,试得全身的汗水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仍然没办法松动领带或皮带分毫,她边想办法边诅咒休嗔是个惨无人道的残酷恶魔。
“哈啾!”冷不防地,她打个大喷嚏。
不会吧,才初冬就感冒了。她不以为意地继续用她小小的手去拉皮带和领带的接口,可是试了很久,仍然效果不彰。
“哈啾!哈啾!”她又大打两个喷嚏,讨厌,别真的感冒了。她的注意力愈来愈难集中。
渐渐的,她觉得头开始晕,而且愈来愈冷,努力地将身子缩紧了,仍觉得好冰、好冷。
“好冷。”她开始冷得颤抖,开始觉得神志不清,不自觉地发出难过的呻吟。
休嗔被她断续、细微的呻吟声吵醒,迷蒙地寻找声音的来源,才在床角发现颤抖得不像样的可妍。
“不会叫我吗?!”他皱着眉解开她手上的束缚,触摸着她冰冷的脸庞,二话不说地将她抱进温暖的被窝中。
“好冷……”她缩得像只小虾米,仍不住地颤抖、呻吟。
休嗔用手臂圈住她,为她取暖,却迟迟不见她的体温回升,反倒他自己触到她柔嫩的肌肤,体内随即燃起了火苗。
“好冷……”她依然神志不清的难过呻吟着。
休嗔换了姿势,整个抱住了她。“嘘,很快就不冷了,很快……”
当可妍醒来时,阳光早已洒满了整个房间,一睁开眼就看见休嗔睡在她身旁,并真切地感受到他传来的体温,这感觉居然是如此幸福,令她眷恋得不想离开他的怀抱。
嘻,他睡觉时,竟也像个没有防备的孩子,一点都不像他了。他的眉毛好浓密,他的鼻又挺得充满个性,两片薄唇性感得令人无法招架,她想不到那么薄的唇,吻起人来为何会那么雷霆万钧、充满诱惑力……
仿佛接收到她的目光,休嗔在她的注视下幽幽醒来。
看见自己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他的脑中空白一片,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将她搂得那么亲密。“昨天,我看见你为我疯狂的表情喽。”可妍调皮地提醒他。
昨夜所发生的事一幕幕地回到他的脑海,他出奇的温柔,她出奇的温驯;他为她疯狂,她为他狂野,还有无尽的嘻笑怒骂……
可恶!他不该那样对待一个卑贱的情妇,这对她太好、太宠、太温柔了!
昨夜一定是他鬼迷心窍,要不就是他吃错了药,对了,一定是谈成了那笔生意,太得意忘形,才会忘了她只是卑贱的情妇。
“起床。”他放开搂抱她的手,冷漠地离开床,穿上衣物。
可妍对他与昨夜南辕北辙的态度感到莫大的失落,难道他不是真心对她好吗?
“喂!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呀?”她顽皮地问,这也是有可能的。
休嗔冷硬地瞪她一眼,又急急掉过头。
看来答案是肯定的。哈,真有趣,原来他也会害羞呢!可妍觉得他对她冷漠也没关系了。“害羞不用怕别人知道。我也很会害羞的,可我却一点也不怕你知道。”可妍大方地安慰他。
“闭嘴!”休嗔大吼。态度那么不自在,连否认都没说服力了。
“好吧。”可妍心中喜滋滋的,原来他不是真的要对她冷漠,只是害羞而已。
休嗔不再理会她,径自往浴室去盥洗。
休嗔进了浴室后,可妍披着被单下床找衣服,发现除了大衣外,她的衣服几乎只剩一堆碎片。
“衣服借我穿哦。”她咕哝一声,不管休嗔听到与否,便自行打开衣柜,看见那里只吊着两套西装。
“不准走。”休嗔的上半身从浴室探出来,右手也随声而至,将可妍一把捉入浴室。
可妍的去意已没有之前的坚决,对他将她掳入浴室,并没有太大的反对,反正她也该洗个澡。
可是她不会让他知道她变得不太想离开他,她要看他害羞,要他承认对她的在乎、疯狂。
“为什么?是不是你在乎我?舍不得我走?”她以古灵精怪的表情问。
“别吵。”他粗鲁的拿毛巾擦拭自己的脸,藉以逃避问题。
“你一直说我是你的情妇,那你会不会给我钱?”可妍仰着头问。他真的长得好高大,她要仰头才看得见他的表情。
她刚刚萌生了一个想法,等她赚够了嫁妆,她有钱的老爸再也无法控制她的婚姻大事时,她要嫁给休嗔,只要休嗔永远对她温柔,她要嫁给他。
“闭嘴!”她这么问好像她真是个视钱如命的情妇似的,惹他心烦。
“这样好不好,反正我也挺喜欢你的,我们每做一次爱,你就给我一笔钱,好不好?”可妍天真地问,她觉得这点子不错,既可以和他做爱,又有钱可拿,嗯,她赚最多。
“闭嘴!”休嗔气恼地吼。
才刚发现自己在乎她、想宠溺她,她就表现出一副标准情妇的贪婪嘴脸,难道是他的眼光错误、判断有问题?!
“如果你不给我钱,那我要走了啦。”可妍沮丧地垮下肩膀,作势离去。
既然他不给她钱,为了赚足嫁妆嫁给他,她只好忍痛离开他,努力去抢钱,等抢够了钱再回来找他。
“回来!”休嗔怒吼着,火药味浓得似乎只要大声呼吸就会引爆整个房间似的。
可妍吓得颤抖,连脚都抬不起来。
“你就这么想当妓女吗?为什么不去当军妓?去向每个玩你的人收钱?!”他粗暴地将她扯进浴缸,扭开冷水,想让她的理智清醒些,抓回一些女孩子该有的矜持、自爱。
水从莲蓬头喷出,像箭般冰冷地射在她身上。可妍狼狈又颤抖得缩着身子,连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
“你喜欢被玩是不是?你这么喜欢被玩?!”他粗鲁地一把将她从浴缸中扯起。“如你所愿,你好好看我怎么玩你。”将她困在洗脸台上,自己站在她的两腿间。
“不是!不是!不是!”可妍尖叫着哭嚷出来,身子惊颤得更厉害。她喜欢跟他做爱没错,但她要他的温柔,不要他再次残暴地对她了。
“那是为什么?!说!”他握紧拳头,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我要赚很多钱才能嫁给自己想嫁的人……”她吓得眼泪流个不停,哽咽不成声。
“嫁人?”休嗔有一刹那的迟滞,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答案。
她嫁人,表示他会失去她?不!不可能,他不可能让自己失去她。
“休想!”他咆哮。“我不会给你钱,你也休想离开我一步,你休想嫁人!”
“就算我没赚够钱,我也得嫁人,嫁给我不爱的人!”可妍用手背抹着眼泪,整个人哭得像个泪娃娃,看来无助且可怜。
可妍的泪刺得休嗔的心隐隐发痛,每次只要她一哭,他的心就痛。
休嗔无法再说什么,重重地闭起眼,深深的吸口气,再次睁开眼时,毫无预警地将她揽进怀中。千言万语在胸中蠢动,却全在舌尖变成一个个难解的结——他不会说出任何在乎她的话,他绝对不承认他被一个卑贱的情妇左右情绪!
最后他只能又狠狠地放开她,欲言又止地瞪视她良久,然后绷着一身莫名的气势离开她。可妍在惊惶中娇喘良久才回过神来,望着他的背影,默默地抹干泪痕。
第六章
休嗔带着可妍回台湾,将她安置在他的私人别墅中,除了有守卫二十四小时监视外,还有女管家全天候跟踪,更进一步的是休嗔禁止她出门一步。
那之后,休嗔完全没踏进这里一步,但是他要女管家每天打电话向他报告可妍的情况,关于她的任何动作和言语。
管家说她第一天还会翻翻杂志、浇浇花草、听听音乐、看看电视,第二天也差不多这样;第三天、第四天,她开始踱步,渐渐发现有人严密监视她;第五天、第六天则整天都在踱步。
“小姐踱步一整天了,是不会吵闹啦,就是一直想往庭院外走。”管家利用中午的时间向休嗔报告可妍的状况。
“电视节目也不看,杂志也不翻,音乐也不听……”
“她到底想怎样?!”烦!
“她只想出去,可怜兮兮地问我和守卫,可不可以出去逛街。”
“休想!”休嗔不打算放她出去,不给她任何溜掉的机会。
到了第七天,管家又来报备。
“小姐发了好大的脾气,说她讨厌被监视、讨厌被关在这里,她要见少爷。”
“叫她慢慢等。”休嗔现在并没有去见可妍的打算。
前一个礼拜是因为公事繁忙离不开,后来狼心狗肺的休爱终于良心发现,自动销假回来,他也比较不忙了,可是仍未回去见她。他要她知道,她只是个情妇,只能乖乖等她的主人到来,没有要求的权利。
他要她等他、想他,却又见不着他!要她克尽情妇的职责,为他尝尽思念之苦,备受心理煎熬——就像他这般思绪张狂,又极力克制。
第十天。
“小姐已经绝食抗议两天了,说不见到少爷宁可饿死也不吃饭……少爷,你来看看小姐吧……”连管家也替可妍求情了。
“你跟她说我很忙,有空就去。”休嗔敷衍。
第十一天,十二天,管家仍不断要求休嗔去看可妍。
“少爷,小姐还是不吃饭,她愈来愈瘦了,你快来看看她吧……”
“叫她懂事一点。”他仍不想理会她。
拿绝食要挟他?饿死活该!
安宁的日子一直没有回来,管家每天都传来可妍绝食的消息,又说她病了、瘦了、气色不佳,弄得休嗔差点冲回去找她。可是他不断告诉自己,千万别败在可妍这些小伎俩上!
直到第十五天,管家才兴高采烈地捎来好消息。
“小姐已经恢复正常,开始正常饮食,也开始利用既有的设备做些简单的消遣,也不再嚷着要见少爷了。”
“她也会找我聊天,对守卫也微笑以对,好像想开了什么,心情突然变好了。”透过电话的声音,不难想象出管家在那头的眉飞色舞。
“不知又在玩什么花样了。”休嗔没有管家的兴奋,根据他对可妍的了解,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个狡猾多计的女人!”他咬咬牙,决定下班后去别墅,看她敢玩什么把戏。
可妍在别墅里计划着周详的逃跑路线。
可恶的休嗔把她软禁在这里,虽然吃住不成问题,可是她需要自由、需要到处走走逛逛呼吸新鲜的空气呀,他又不来陪她解闷,她当然是自力救济、找方法溜喽。
她已经大略勘察过这里的地形和管家、守卫的互动状况了,管家负责在屋内监视她,守卫则负责阻止她外出,只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出外面那座围墙,她就等于逃跑成功了。
尽管守卫与管家合作无间,可妍仍找到逃跑的最佳时机,那就是守卫交接班、管家又刚好在吃饭的时间,那段时间至少有三分钟,依据可妍的估计,三分钟就足够她大摇大摆地走出那座花雕庭院。问题只剩如何离开这栋五层楼的别墅而逃过管家、守卫的耳目。
花了两天的时间,可妍想到了绝佳的方法。
看到没有,墙壁上那个冷气口?那台可怜的冷气已经被她拆下来了,那里就是她绝佳的逃生出口,她还把所有的衣服、床单绑成了“大概”足够她降落到地面的坚固的绳子,可说万事具备了。
这一天,她很规矩地吃了饭,尽量不露痕迹、非常正常而规律地和管家聊连续剧,然后又表现得很期待的说要到楼上去看电视。
计划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只是当她钻出冷气口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要怪只怪冷气口留得太小,害她没办法多穿衣服御寒。
不管了,古人不是说不自由毋宁死吗?这点冷算什么?!
时间刚好,守卫去交班了,他们换完班巡逻到这里起码要五分钟,管家吃完饭起码要十分钟,也就是说她至少有五分钟的时间。
可妍小心翼翼地钻出冷气口,当她整个身子吊在半空中,只靠双手支撑,她才知道自己的估量犯了多大的错误——她忘了评估双手是否足以负荷她的体重。
现在她吊在五楼的窗外,手才移动两次,就又酸又麻,寒风又冷,简直把她冻成冰棒了。
想往上爬回到温暖的房里,却又觉得不甘心,只好继续咬着牙往下爬,心中不断默念“不自由毋宁死、不自由毋宁死”。
看到四楼的窗户了,哈,虽然艰苦,但成功还是有望的。可妍的精神提振不少。
黑暗中,她看见两束车灯行进停车场。
这里离群索居无聊得要死,鬼也不会想来逛逛,会是谁?可妍的心中起了个预感——
不会吧?难不成是休嗔?
天,她该高兴,还是该大叫倒霉?
不管了,先下去再说,要是被休嗔逮到,他只会把她捉回去,不会放她走人,她好不容易找到这机会,可不是为了被他逮到。
可妍加快手上的动作,当她抵达三楼时,她正好看见休嗔在楼梯上的背影,她替自己捏把冷汗。
快点、快点,他很快就会撞开被她锁住的门,然后发现她系在床角的布条了,快点快点。
果然,她听到了撞门的声音,没多久,她听到休嗔怒吼的声音,然后,很倒霉的,她听见他打开窗户,探头用他那足以吓死蟑螂、老鼠和野狗的丹田之力叫她。
“你这女人!你在干什么?给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