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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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情天-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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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双成姑娘一声惊呼传人耳膜,接着猛听仲孙玉大喝一声:“成儿住手,动不得!”

骤闻惊呼心知有异,白影一闪,急步抢至前厅。

星目一扫厅内,但见赛华佗仲孙玉双眉深锁,面泛忧色,目光凝注屋门上,不言不语。

仲孙双成则是入在门边,螓首回顾仲孙玉,玉面一副茫然神色,怔然而立。

二人对自己进屋,竟恍若未见,不由顿感诧异,讶然问道:“老前辈,适才发生何事?”

父女二人这才发现柳含烟已置身厅内。

仲孙玉也不答话,满脸戚容,喟然一叹,一指门上。

柳含烟满怀不解,顺着他手指处望去,星目注处,微觉一震,屋门上赫然一只拇指般大小的白骨骷髅映人眼帘,不知何时让人用内家手法钉在门上。

刚才仲孙玉惊恐忧郁神色,是见此物,心知此物必大有来头,不然绝不可能使这侠名满宇内的一代神医震慑如此。

但柳含烟却是傲骨天生,豪气干云,加上一身奇绝深奥的功力,又岂将这区区一只白色骷髅放在心上?是以他微微一笑,收回目光,转注仲孙玉问道:“老前辈,这是何物?怎地……”

话未说完,仲孙玉一摇手,喟然一叹,语气沉重地道:“这是六神通‘白骨追魂令’!令到销魂,反抗者,连诛家族!”

柳含烟剑眉微轩,目中神光一闪,又道:“敢问老前辈,可是与他们有仇?”

“谈不上有仇。”

“有恨?”

“那也未必就是恨!”

“晚辈愚昧,一时未能体会。”

仲孙玉长叹一声,说道:“贤侄有所不知,七年前六神通之一眇日天王公孙忌,练功不慎,走火入魔,下半身僵硬如石,无法行走,风闻只有华山九叶金莲实能解,乃遣门下首徒风流郎君蓝九卿前来华山向老朽索讨。贤侄请想,这九叶金莲百年方一结果,如此奇珍异宝,老朽焉能赠与凶人,助纣为虐?故未允所请,不想蓝九卿先是威迫利诱,继而对你姐姐无礼,老朽华山之上,岂容狂徒撒野,一怒之下,将他逐出听松谷,七年来,均在平安中渡过,不想今日六神能竟找上门来,老朽一死不足惜,只有成儿……唉……”

仲孙玉深知六神通厉害,自知不敌,一拼无益,徒多添一命,是以豪气尽消,说至后来竟悲不成声,微带硬咽。

有泪不轻弹,死别不如生离,仲孙双成先是柳眉倒挑,杏眼圆睁,一脸悲愤,继而也哇的一声,飞扑仲孙玉怀中,埋首痛哭。

仲孙玉一揽爱女娇躯,肃容沉声道:“大丈夫死则死矣!成儿不许做此儿女之态。”

柳含烟本已怒火中烧,此时一见仲五、玉父女神态,不由微一蹙眉,朗声慰道:“老前辈暂请勿惧,成姐姐亦莫再哭,柳含烟不才,愿替老前辈先挡头阵。”

仲孙玉闻言,目光充满感激,神色一注柳含烟,愧然道:“贤侄且莫笑老朽过分懦弱,实在是为你姐姐着想不得已耳,不然功力虽不敌,老朽又岂是任人宰割之辈?”

至此一顿,又遭:“至于贤侄盛意,老朽心领……”

话未说完,突见柳含烟探掌微抬,门上那颗拇指般大小的白骷髅已倒飞入手,接着只听他怒叱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接住!”儒袖微扬,一点白光,破门而出,射向对崖十余丈高处一株虬枝横生的盘根老松。

仲孙玉正感愕然之际,猛听虬枝老松枝叶稠密处一声闷哼,一片蓝影飘落树下,心中不由一震。

这团蓝影甫离古松,柳含烟白影门处,已抢至屋外,仲孙玉父女一见柳含烟出屋,也忙跟他身后闪出屋来。

蓝影落地,原来是位长相颇为俊美的劲装青年,这少年身穿一身蓝色绸质劲装,足穿蓝色平底快靴,蓝帕包头,背上斜插一柄斑斓古剑,甚是英武,只是面色略带阴沉,鹰鼻薄唇,一对桃花眼,目光则邪而不正。

柳含烟剑眉一蹙正要出言相询。

蓝衣青年已冷哼一声,摊开右掌,阴森森地道:“老狗大胆,竟敢妄动白骨追魂令,用来暗算本郎君,敢是想多死几个啦?”

原来,这蓝衣少年正是六神通唯一爱徒风流郎君蓝九卿。

蓝九卿自昔年被仲孙玉逐出听松谷后,怀恨在心,返回阴山向六神通哭诉,六神通当时震然大怒,但因眇目天王公孙忌走火入魔无法行动,只得暂时忍下。

前些日蓝九卿不知从何处得来另一种灵药,竟使公孙忌多年沉疴一夕而愈,蓝九卿一方旧恨难忘,一方垂涎仲孙双成美色,一再蛊惑六神通下山为他雪恨,六神通一向护短,忍不住蓝九卿一再哭诉,又自忖身份,乃先命蓝九卿乘坐六神通之一飞天夜叉焦五娘的百年虎泉飞往华山,先下白骨追魂令,自己六人随后赶到。

蓝九卿狂喜之下乘虎枭日夜赶来华山,昨日深夜飞临听松谷上空,就枭背上打出白骨追魂令,然后命虎枭在崖顶等候,自己则隐悬崖上一株千年虬枝古松上,窥伺谷中动静。

今晨一见仲孙玉父女那副惊慌失措的神态正感得意,不想一点白光,破枝迎面打到,伸手一接,来物劲道奇强,险些将他带下古松,心中一惊,即飘身下松。

落地竟见仲孙玉父女身旁多了一位绝世风标的美书生,微一怔神,嫉妒顿生,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月白骨令打他的就是这位仅是使美,毫不起眼的书生,是以一见面便向仲孙玉出言喝问,态度狂妄已极。

柳含烟早就瞧得不顺,又见他出言不逊,故不等仲孙玉答话,冷哼一声道;“狂徒有眼无珠!”

蓝九卿脸色一变,目光阴森一注柳含烟,问道:“尊驾何人?”

“区区柳含烟,尊驾可是蓝九卿?”

蓝九卿微感一怔,遂以为自己大名已满江湖,面有得色地道:“不错,少爷正是蓝某。”

话声一落,面色一沉,接道:“尊驾何故出言辱骂少爷?”

柳含烟冷冷一笑道:“用那块骨头打你的是我,而不是仲孙前辈,尊驾来此,不分皂白乱咬一通,不是有眼无珠么?”

一旁仲孙双成到底是初生之犊不畏虎,而且重心未混,先听柳含烟把六神通威慑武林的白骨追魂令说成“那块骨头”就感忍俊不住,继听柳含烟说蓝九卿乱咬一通,分明把他比成疯狗,实在再也忍不住“卟哧”一声如花枝震颤。

蓝九卿一见柳含烟当着仲孙双成藐视师门追魂令,复暗辱自己,早已怒不可遏,杀机暗生,但他工施心计,城府甚深,面上不带丝毫忿色,冷冷说道:“尊驾可知白骨追魂令禁忌?”

柳含烟面带不屑,晒然道:“再大的骨头,在下也见过,这块小小的骨头还唬不倒在下,谈什么禁忌不禁忌!”

仲孙双成又是一阵娇笑。

若以蓝九卿早日那种狂傲桀戾目空一切的神情,早已出手,但是适才听说用的白骨令打他的就是眼前这位书生,劲道之强自己已试过,一时摸不清对方底细不敢贸然出手,此时受柳含烟一再明讽暗讥,仲孙双成又不住娇笑,无异利刃刺心,杀机狂炽。

“挣”的一声,一道耀眼光华门处,长剑出鞘,喝声道:“少爷不拟与你斗口,反抗白骨令者,向不留活口,小子带亮兵刃,让少爷送你上路。”

柳含烟冷笑一声,不悄地说:“与尊驾过招,在下还用不着兵刃,就凭在下一双肉掌应付你已绰绰有余,但为免你说我瞧不起你,权以松枝代剑吧!”

话声一落,白影一闪,人已冲天而起,在适才蓝九卿藏身的那株虬枝古松上微一探掌,半空中仰身挥袖,人已电射而回,人落原地,手中已多了一根松枝,笑吟吟的等着蓝九卿进招。

这手惊世骇俗的轻功,仲孙玉父女业已见过,犹觉心中微震。

风流郎君蓝九卿却是被震慑得脸色连变,暗忖道:这小子不知是何路数,一身的功力如此惊人,今日如不将他除去,日后声名必盖过自己,不如与他慢拆稳打,等六位师父一到,再收拾他便了。

心念既决,手腕一振,一招千变万化剑化千万寒星,攻向对方,剑气寒光闪闪,声势相当惊人。

柳含烟一见蓝九卿出招诡异,大异武学常规,剑未到,剑气已先迫人,容得寒星近身,冷笑一声,旋步侧身避过来招,口中道:“嗯,剑倒是好剑,招式嘛,哼哼。”口中说话,手中的松枝一挥,招式玉戈斜挥,疾点向对方右手腕脉穴,左掌五指如钩,一招捕云捉月,径拿对方肩井要穴。

蓝九卿一招落空,猛觉六缕凌厉无比的劲风袭向自己腕脉、肩井两穴,心中微震,冷笑一声,抽招、跨步、旋身,剑势由上下劈,斜砍柳含烟下盘。

柳含烟没想到对方在自己变招齐出下犹能抽身出招,也觉他身手不凡,微微一笑仍不躲不闪,右手松枝由下上挑,右腕微振松枝,幻影千百,罩向对方胸前咽喉、将台、心坎、玄机四要穴,左掌曲指径弹来袭剑身。

蓝九卿一见松枝幻影千百袭到,不分真伪,难辨虚实,心中大骇,自救要紧,忙一仰身,“嗤”的一声,包头蓝巾已吃松枝挑落,右掌长剑也似遇千钧重击,虎口剧痛,几乎脱手坠地,一时心胆俱裂,双足一跃已飘后一丈有余。

仲孙玉父女耳闻柳含烟三招逼退招魂灯崔陵,但是未见过他与人过招,此时亲眼目睹他甫两招便将这六神通唯一爱徒风流郎君蓝九卿的包头巾挑落,将对方逼退一丈有余且应敌神态洒脱从容已极,仲孙玉不由愁眉渐展,仲孙双成更是心花怒放,一张小嘴再也合不拢来。

蓝九卿自出娘胎,何曾受过如此挫辱,平日纵横武林,傲视江湖,何等威风?

固然三山五岳、四海八荒群雄慑于六神通功力霸道,恶迹昭彰,不敢动他,但是他能使武林一干人闻风色变也并非浪得虚名,他本人也确有些真才实学。

一向眼高于顶的蓝九卿,今日刚两招便挫在这名不见经传的柳含烟手中,同时又是当着他垂涎已久,想极力讨好的飞天彩凤仲孙双成面前,请问他如何不恼?如何不恨?

恼羞成怒之下,只见他撮口仰天一声凄厉长啸,煞手连施,六神通绝学摧心夺魂剑法之惊心动魄、摄神摄心、魂定魄塌、心飞魂散四凌厉杀招齐出,剑啸劲气声如鬼哭狼嚎,夺人魂魄,令人目眩神摇,人如出押恶虎,剑似暴雨狂风罩向柳含烟周身大穴。

两丈外华山神医赛华佗仲孙玉父女为之齐齐色变,如遭电殛,慌忙再退丈,运功相拒夺人魂魄的剑啸。

柳含烟心念一动,师门绝学坎离真气已布满周身大穴,嘴角微挂一丝不屑,掌中松枝连演绝招雷鸣电奔、风雨飘摇、风云变幻、天雷齐鸣,这是他师门近创绝学苍穹剑法,名为“苍穹”,自然包括天空中的一切自然变化,今他却以一根松枝代剑演出,虽为松枝,但在他手中何异一柄千古神兵?

但闻松枝挥处,风雨雷电齐鸣,声似震天霹雳,势如骇浪狂涛,声势威力使蓝九卿推心夺魂剑法黯然失色。

倏忽二招,蓝九卿一张颇为英俊的脸上已形如厉鬼,狰狞可怖,心里却是越战越惊。

柳含烟却仍是洒脱从容如前,神情悠闲至极,一面松枝轻拂,一面朗声道:“成姐姐,你可有乘手兵刃?”

仲孙双成何等冰雪聪明,玲珑心窍?闻弦歌而知雅意。

俏姑娘也对这风流郎君蓝九卿厌恶已极,有心要他好看,佯装不懂,娇笑一声,答道:“没有嘛,弟弟你可是要送一柄罕世奇珍。”

“罕世奇珍小弟一时还拿不出手,这位九郎君手中兵刃也颇不俗,姐姐可看得中眼?”

“中眼有什么用?人家仗以成名的千古神兵,岂能轻易送人?”

“小弟看这位郎君不是吝啬之人。”柳含烟一声朗笑又道:“稍时小弟借花献佛,将这柄长剑送予姐姐便是啦!”

俏姑娘眉飞色舞,喜气扬扬地道:“姐姐先谢谢啦!”

二人一唱一和,姐姐弟弟亲呢称呼得蓝九卿妒念狂炽,七孔生烟,一答一对显然将他视若无物。

四招已过,厉吼一声,振腕变招,剑化千万寒星,夹带推心魔啸猛攻柳含烟周身要害,手法歹毒阴狠,剑势凌厉霸道已极。

柳含烟剑眉双剔,星光一闪,一声冷笑,轻挥松枝迎上。

两招刚过,柳含烟已感不耐,一阵震天长笑,招化星移斗转,掌中松枝如闪电搭向对方剑身。蓝九卿冷哼一声,招出三绝招,最后一招心魔乱舞翻腕反削柳含烟掌中松枝,枝剑甫接,蓝九卿猛觉对方松枝坚逾金石,而且隐隐传来一股强烈无比的吸力,心中大惊,忙不迭地暗运真力抗拒,哪知不运功还好,才一运功竞觉对方吸力竞越来越强,自己一个身子几乎立足不稳,作势欲冲,一时大骇,左掌暗暗运足功力,就要向对方施以暗袭,右肩方一微动,猛听柳含烟大喝一声:“撒手!成姐接住。”心头一震,右手虎口猛觉一阵剧痛,手一松,一柄千古神兵,已藉对方松枝一挥之势,夹带一道耀眼光华冲天飞起,一时心胆俱裂,一飘身疾退一丈多外。

仲孙双成一见长剑飞起,一阵银铃娇笑中,婀娜娇躯冲天而起,半空玉手微探已将长剑捞在手中,柳腰一折,飘回原地,这一连串的变化已将仲孙玉惊喜得不知所措。

蓝九卿甫退,柳含烟已轻叱一声如影随形追到,松枝一挥,就要将这风流郎君击毙枝下。

猛听半空中一声凄厉鸟鸣,仲孙玉父女一声惊呼,紧接着一片强烈无比的劲气向他的头顶压下,柳含烟心中微震,白影一闪,向后疾退两丈。

也就在他飘身退后的一刹那,“砰”的一声大响,他适才立身处一阵砂石飞扬,落下一只硕大无朋的怪鸟。

这只怪鸟足有六尺多高,通体墨黑,仅项下有一团雪白软毛,猫首凤尾,赤日鹰嘴,一双利爪足有茶杯口粗细,乌黑发亮,狰狞可怖,落地后一对血红赤目一直恶狠狠地盯住柳含烟,不鸣不动。

看得柳含烟暗暗心惊,称奇不已,正待有所行动。

蓦 身后仲孙玉喝道:“贤侄且慢!”

随即从仲孙双成手中要过那斑斓古剑,飘身抢至柳含烟身边,庄重地说道:“此鸟系百年虎枭,产自北天山,力能裂虎撕豹,喙爪蕴有奇毒,一身羽毛更是坚逾金石,平常兵刃休想动它分毫,贤侄已胜一阵,请后稍歇,容老朽以此柄神兵斗斗这扁毛畜生。”

柳含烟一见他如此说,也不好坚持,微微一笑,道:“请老前辈小心!”闪身退至仲孙双成身旁,二人相顾一笑,代尽千言万语,然后四目凝视场中,静观变化。

仲孙玉胸罗万有,熟知此鸟秉性残酷,且亦通灵,又经六神通之一的飞天夜叉焦五娘豢养多年,一身能耐不啻一流高手,故而丝毫不敢大意,右掌紧握剑柄,功贯剑身,左掌暗扣一把紫玉蔷薇针以防不测,一步一步缓缓走向百年虎枭。

盘坐在百年虎枭身后的风流郎君蓝九卿,一见仲孙玉走近,嘴角微挂一丝冷酷笑意,暗骂一声:老狗找死!嘴皮微动,一声低啸。

原来不鸣不动的百年虎袅,闻得主人低啸,一声鬼啼似的刺耳短鸣,突然暴起发难,双翅一展,疾如奔电,如钩铁喙迎面向仲孙玉天灵盖啄去。

仲孙玉时刻提防,早料有此一着,大喝一声,伏身振腕,掌中长剑一招仙人指路疾刺它项下一团雪白软毛。

这百年虎枭通体羽肉,坚逾金石,只有这项下一团软电与赤红双目,是足以使它致命之处。

这畜生深具灵性,一见长剑刺到,一缩项铁喙改攻剑身,双翅猛翻,一阵狂涛扶起飞砂走石扑向仲孙玉猛袭而去。

仲孙玉一招落空,眼见这扁毛畜生一扇之威惊人,微一提气,向左飘身避过来势,反手一剑大鹏展翅,斜削虎枭右翼。

虎枭目睹主人之物,显知神兵厉害不敢硬碰,双翼一致,右爪疾探,抓向仲孙玉下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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