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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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情天-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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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孙玉自不必说,千面神君齐振天本就是位乔装能手,甫自一眼,便已看出眼前这位青衫书生是个西贝男子,但人家既是乔装而来,必有其用意,故而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说破。

路雁向着诸人一揖之后,冠玉般俊面突然一整,语出惊人地朗声说道:“临潼血案,真凶为谁,在下敢说除真凶本人与在下外,绝无第三人知道,为免走漏风声让真凶闻风远逃,目前未到揭露时机,恕在下暂作保留,不过,在下可以担保,柳含烟绝非凶手,因为在下曾目击真凶在此破庙中行凶,也曾窥及他的真面目!”

至此一顿,颇为愧疚地赧然又道:“只是凶手机警过人,又因在下功力浅薄,未能将他当场缉获!”

在场所有群豪,闻言齐齐一震,不自主地将数百道惊疑目光向路雁望去。

当然,这数百道目光表示出,群豪之中,信疑分为两部分,而且有形地,这场共商歼仇大计的群英大会,已经分为两个集团的对峙局面,并且战云甚浓,双方大战有一触即发之趋势。

路雁话声甫落,群豪方自诧异欲绝。

蓦地一声冷哼自对面群豪中传出,群豪又是一愕,数百道目光齐往发声处望去。

紧随着那声冷哼,一部分犹自席地而坐的群豪中缓缓站起一位神情俊朗的白衣书生。

只见他面色木然,一双凤目中冷光电射地略略一扫群豪,一字一字地狠声说道:“在下以为柳含烟是个见异思迁,性喜渔色,卑鄙无耻的伪君子。”

此言一出,两大集团,倏地生出两种不同的反应。

以千面神君及仲孙玉二人为首的群侠惊怒之余,齐齐责叱。

以邛崃一鹤无为老道为首的群豪,惊喜之余却是齐声叫好,怪叫连连。

白衣书生人目两种不同的反应,冠玉般寒霜满布的俊面上却是一丝表情也无,一摆儒袖,径自越众而出,在愤怒请人面前一丈外,倏然驻足,目光冷峻,一扫诸人,冷冷说道:“诸位均是宇内有数高人,怎地如此一味庇护柳含烟这等小人?这就难怪宇内纷扰,武林不宁了!”

此言一出,对原来就已感情愤怒的群侠,无异是火上加油,倏听一声暴喝:“狂徒找死!”

月光下,一条人影疾如鹰隼般自终南派中飞掠而出,闪电般向白衣书生扑去。

俟群侠发觉欲行阻拦时,已是不及,眼看那条人影双掌就要攫及白衣书生双肩,方自一声惊呼。

突见白衣书生右臂闪电探出,一抓一抛,“去!”一声问哼起处,由终南派内扑出的那条人影,已自如断线风筝般,应手飞起。

群侠看在眼里,心中不由一震,心知这眼前的白衣书生是位身负绝学的高人。

两声厉喝响起,终南派终又闪电掠出两人。

一名俗家装束的中年汉子,身形疾如鹰隼,迎着飞坠中的那名终南弟子冲天飞起,双臂一伸接个正着,半空中扭腰沉肩,一式流云倒转,身形又电射而回。

另外一名中年全真,甫一掠出便径向白衣书生面前落去。

反腕一探,“铮”地一声,已将一柄长剑抄在手中,目射冷电般光茫,狠狠一注白衣书生厉声道:“尊驾好使的功夫,贫道不才,欲领教尊驾高招,请亮兵刃!”

白衣书生神情冷漠,语带不屑地晒然说道:“与道长这等人物动手,在下尚不想动用兵刃,道长只管请发招,只是提防手中兵刃脱手!”

中年全真气得脸色一变,怒极而笑,冷冷说道:“尊驾实在狂妄得令人佩服,既如此,贫道有僭啦!”

右腕一振,剑化千百寒星,疾逾闪电般向白衣书生当头罩去,声势凌厉,寒气砭人,显得他心中已恨透了对方,一上手就是杀着。

“且慢!”仲孙玉突然一声暴喝,身形闪电掠去,往二人中间。一落,右掌倏出,一圈一探,一股罡风已将中年全真刺出凌厉绝伦的一招,斜斜震开。

中年全真一惊,倏然撤招抽身,怫然兑道:“前辈这是何意?”

仲孙玉微微一笑:“道长请勿误会,老朽有几句话儿,要向这位相公交待,俟交待完后,再行动手不迟!”

这几句话儿,显然未能令对方释然,中年全真双眉一轩,方待再次发话。

“师弟请退后,仲孙大侠必有道理!”群侠中终南掌门无情剑玄风道长已自朗声阻止。

中年全真一听自己掌门师兄喝止,不敢违抗,冷冷望了仲孙玉一眼之后,悻然退后。

仲孙玉微微一笑,转身面对白衣书生深注一眼,道:“老朽看尊驾甚为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白衣书生冠玉般面上突然一红,精神显得甚为扭怩不安。

仲孙玉神目如电,人目了然,越发地相信自己所料不差,微微一笑:“老朽以为尊驾必有难言之隐,不然不会乔装至此……?

“爹爹,你和他罗嗦什么?这种人……”仲孙双成已是不耐,突然插口。

“成儿,你与爹爹站在一旁少说废话,稍时包你高兴都来不及!”

仲孙双成不明就里,颇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悻然住口。

仲孙玉不理对方神情微变,径又说道:“尊驾可是姓王?”

白衣书生神情一震,脸色大变,道:“老人家认错人了,晚辈不姓王。”

仲孙玉脸色一庄,故意提高了声调,说道:“寒梅侄女儿,人可以乔装,这‘姓’乃是来自父母,岂可更改?今夕……”

“妹妹!”仲孙双成正自气愤不过,闻言一震,揉眼一看,这回她可看清楚啦,眼前这位白衣书生,不是王寒梅还有谁?不等其父说完,便自一声娇呼,娇躯跟着闪电扑出,一把搂住白衣书生,妙目含泪地颤声说道:“妹妹,你可把姐姐我给想死啦,这些日子,你到哪儿去啦?师伯及幻慧师姐死得好惨啊!你是怎么逃出魔掌的?你……”

仲孙双成想是喜极,也不容对方分说,话声便如连珠炮般倾泻而出,话声至此,突然住口,双臂一松,诧声问道:“梅妹妹,你怎地说柳含……”

那白衣书生果是云裳紫凤王寒梅乔装,她也是闻风由江南赶来此间,以为在此必会碰上那负心人,谁知柳含烟没碰上却碰上了仲孙玉父女,惊喜之余,几次欲上前相见,但几次均被她内心的下意识作祟,却又裹足不前,适才听得群侠为柳含烟辩护,她才忍不住心中怒火地愤然反驳,不想却又被老江湖仲孙玉识破。

她一个娇躯紧紧地被仲孙双成因在一双粉臂内,内心一时五味俱来,激动异常,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听到仲孙双成提及她惨遭杀害的师父及师姐,心内方自一惨,入耳一声柳含烟,内心陡又升起一股怒火,强忍两行珠泪,木然说到:“妹心已碎,姐姐再勿提起此等负心之人!”

至此一顿,凄凉一叹,两颗珠泪夺眶而出,黯然说道:“至于别后,稍时再容为师伯及姐姐细述!”

仲孙双成人耳一声“负心之人”,心中一震,讶然欲绝地方待要问。

仲孙玉心知这又是场儿女私情纠纷,此时此地不容说也不便说,就是说,一时也说不完,同时,徒然刺激王寒梅,一见爱女张口欲问,忙不迭地抢先说道:“成儿,此事先别提,你姐儿俩俟此间事了,再行详谈不迟,走罢!”

说完,转身而去。

仲孙双成冰雪聪明,焉有不知其父心意!望着其父背影轻瞟一眼,娇笑一声说道:“爹爹真是,说个话儿都不行!”

一拉王寒梅又道:“梅妹妹,走,姐姐再为你介绍一个才貌双全的好妹妹去!”

王寒梅面上豫犹之色一闪,暗一咬牙,毅然由仲孙双成拉着走去。

一场险些导致流血事件的小风波,顿时云消雾散。

在仲孙玉说项之下,王寒梅打伤弟子之事,也经终南掌门无情剑玄风道长深明大义地一笔勾销。_仲孙双成自也喜孜孜地介绍工寒梅与路雁相识,三女仅是。巾帼红粉,绝代红妆,自是惺惺相惜,不到片刻便已如胶如漆地 不可或分了。

由武当一派为首的群豪,先前正为自己一方势力薄弱暗暗深感恐慌,不想突然地平添这么一位身怀绝学的救星,正在沾沾 自喜中,却又不料仲孙玉几句话便把自己一方视为救星的白衣书生拉了过去,失望之余,更形恐慌无情。

另一方慧觉大师眼见自动为柳含烟出头的居于多数,内心虽然颇感安慰,但眼见一场共商歼仇大计的群英大会,由于意见不合而倏分为二,先起内江,心中也委实忧虑异常。

此际,白衣书生又为仲孙玉拉归己方,双方对峙局面更为明显。

夜空中荡漾一片如死寂静,经过这一连串事出奇突的变化,两方群豪均是深感为难。

慧觉大师等人,不愿先起内江,惹起于戈,这是必然。

武当、邛崃诸人虽然较为冲动,但却也深明利害,深知自己一方人数虽多,但在实力方面却是处于劣势,况且千面神君已是先声夺人,一手绝学,震慑全场。

这种局面确是进退不得,尴尬已极。

双方无言静峙,谁也不愿先行开口示弱。

月光下,俨然仁立数百尊石像,除夜风吹得群豪衣袂猎猎作响外,听不到一丝声响。

“什么人?站住!”百丈外,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群豪方自一怔。

一阵磔磔狂笑:“想吓住老夫?凭你也配!滚!”

百丈外倏又传来一阵惨嗥,显然各派布在百丈的明哨暗卡中的一人,已遭来人毒手。

群豪齐齐一震,有些人方自作势欲起。

一阵微风飒然,对峙而立的两方之间的空场上,已自如鬼魁般飘落一个长像狰狞可怖的黑袍老人。

另外各处哨卡未得命令,却是未敢擅自跟追。

在场数百名武林高手,竟是谁也未看清这黑袍老人是怎么来的。

各自心头不由猛地一震,惊诧欲绝地数百道目光齐往这突如其来的黑袍老人身上。

青衫儒服的路雁,娇靥上却是花容一变地微“噫”了一声,不过群豪均是全神贯注在黑袍老人,谁也未听到这声轻“噫”,谁也未注意到她脸色有异。

黑袍老人双目冷电般光芒四射地一扫群豪,倏地一声怪笑,冷冷说道:“老夫还当尔等尽是些泥塑不雕的偶像呢?原来尽是些大活人,喂!你们哪一个是头儿?站出来与老夫答话!”

群豪闻言一怔,随即大为震怒,在场群豪,均是来自八荒四海,五岳三山的武林顶尖人物,岂容得对方如此调侃?几声怒叱起外,两方群豪中已自掠出数人,不约而同地齐向当中黑袍老人闪电扑去。

黑袍老人来时那手绝学余威猖狂,群豪方道要糟,各为这几人暗捏一把冷汗。

突然黑袍老人须发皆张,目中森冷光芒厉射,但旋即凶态一敛,两只袍袖迎着飞来数人略一轻拂,怪笑说道:“慢来!慢来!老夫到此是来下帖的,不是来打架的,不然,哼!”

原本扑势如电的几位各派高手,身至半途,如遭电击似的,各自问哼一声,身形突然连翻飞退,愕立当场,讶然欲绝地说不出话来。

两方群豪人目黑袍老人这手奇奥绝学,方自心头各一猛震两声冷哼起处,千面神君,邛崃一鹤已自分别大步而出。

“阿弥陀佛!”慧觉大师突然高宣一声佛号,大步跨出说道:“施主、道友请先退回,容老衲与这位老擅樾交待几句再说!”

齐振天、无为老道闻言止步,各自施礼退回。

慧觉大师目射神光地一注黑袍老人,朗声说道:“老衲慧觉忝为少林掌门,也是今夕柬邀天下豪杰之人,老檀樾是哪位高人,来此有何教言?”

黑袍老人怪眼一翻,神情冷漠地说道:“原来老和尚是名重武林的少林掌门,老夫倒是失敬了……”

慧觉大师毫不在意地合十说道:“老檀樾谬奖,老衲愧不敢当!”

黑袍老人冷哼一声,冷冰冰地说道:“老夫为谁,目下尔等尚不必知道,不过老夫要奉劝诸位,不必费心劳力地妄图往本帮冥府总舵寻衅……”

群豪心头各自一震,数声“地幽帮”惊呼,脱口而出。

黑袍老人目光森冷一扫群豪,颇为得意地狞笑道:“不错!地幽帮,老夫如今奉本帮冥后懿旨,特来奉邀各位,七月十五中元之夕,本帮北部冥府总舵中,冥后大摆筵席以待,去与不去,全凭各位,言尽于此,老夫去也,接住!”

“也”字甫出,未见作势,身形已自凌空飘起,电射十丈以外,半空中,袍袖微拂,一张大红请柬应势飘出,缓缓地向慧觉大师飞去,身形也似藉这一拂之力,一闪没人夜空中。

临去秋波地一手绝世轻功,群豪自是追之不及,同时更为这绝世身法所震慑,并随着这应手而出的一张血红请柬发出数声惊叹,功力微然差一点的,甚至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仲孙玉等老一辈的人物更是心头猛震,自叹不如。

这张血红请柬,原是硬纸所制,此时却如同一张轻纸般,缓缓地向慧觉大师飘去。

在场群豪心中雪亮,这是一种几乎失传的罕世功力飘千钧,顾名思义,连千钧重物也可使之随风飘荡,更何况是区区一张硬纸。

这张色呈血红的请柬,飘至慧觉大师面前不到五尺处,突然一顿,群豪方自一怔,它却又一改前势,疾逾闪电地向慧觉大师面前射去。

慧觉大师佛门一代高僧,焉有不识货的道理,虽然明知来势劲道奇大,凌厉绝伦,但是仍然毫不在意地,默运佛门金刚指力,微微一笑,右掌一探,便要伸手去接。

突然群快中响起一声娇呼:“大师速退,此物接不得!”

一条淡青人影疾掠而至,身形未至,扬掌劈出一片罡风径向那张其势若电的请柬撞去。

那张请柬吃罡风一撞,突然向左斜飞,慧觉大师示警之声人耳,心中一惊,抽身本已不及,如今一见请柬被震斜飞,遂也趁势沉肩挫腰,一闪避过。

那张色呈血红请柬来势若电,冲力奇强,后吃罡风一震,斜斜射出十余丈远,方始力尽坠落。

一阵清烟突然自请柬落地处冒起,周围五尺内草色陡呈焦黄。

看得群豪无不触目惊心,倒抽一口冷气。

慧觉大师惊魂未定,更是暗捏一把冷汗,一双慈目满含感谢神色地向来人望去。

原来这条淡青人影儿,竟是青衫儒服的美书生路雁。

慧觉大师跨前一步,双掌合十,微躬身形,肃然说道:“若非小施主横裹相救,老衲此时怕不已如地上之草?援手之恩,老衲将永铭五内,请先受老衲一拜!”

随即,一抄袈裟就要拜下。

慧觉大师贵为一派掌门至尊,路雁仅是一年轻后辈,如何能受此一拜?故而她闻言后娇靥飞红,忙不迭地举手连拱,窘态毕露地急道:“掌门人万不可如此,晚辈此举乃属理所当然,如此一来,岂非要折煞晚辈!”

路雁窘急之余,不由自主地已暗中用上师门神功随连拱之势拂出。

慧觉大师下拜之势陡为一股无形劲气所托,怎么拜也拜不下去,不由大骇,他实在看不出这位藉藉无名的文弱书生身负如此高深绝学,一身功力竟能强过自己?

不由双掌合十,满面惊讶神色地凝注路雁,怔立当地。

在场群豪无一不是明眼人,睹状也自为震撼,即连仲孙双成也未想到路雁会有偌大能耐,惊讶之余,更是喜得一张小嘴再也合不拢来。

仲孙玉突然朗声说道:“老和尚,不要尽是站在那儿发愣!既是有此高人,自是可喜可贺,正事要紧,赶快回来商量商量‘赴宴’大计罢!”

慧觉大师遽然惊觉失态,惊态一敛,长叹一声说道:“老衲眼拙,未识小施主高人降临,大思不再言谢,小施主日后若有差遣,但凭一纸,少林一派,当全力以赴。”

路雁也自颇为扭。泥窘迫地默然飞回。

慧觉大师站稳身形,略一环顾,高喧一声佛号,庄容朗声说道:“适才之事,诸位均系亲目所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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