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成了别人眼中的“老毛子”了。我第一次感到了离家的孤独,而更为奇怪的是每次一人站在阳台上看下雨的时候这种孤独都会如期而至。人就是这么可爱的动物,睹物思情是别的动物都不会的,越是睹物越思情越孤独,最后再想想自己的不幸,自己就把自己给感动哭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人是感情动物。雨越下越大大到不知多大,因为眼前不再是雨水我看到的只是雨雾或烟雨。正当我沉浸在自己感动自己的情景中,周叔的电视声把我的思念打断了。因为我早已忘了周叔的存在。
郑之昕从里屋走出来跟周剑打招呼道:“早,周叔,今天没出去呀?”
周剑坐在沙发上说:“还早呢都快五点半了,一会就出去。”
郑之昕接着道:“您知道的,这对于我来说就是上午。”
周剑哈哈笑了几声后没再说什么。
郑之昕叼一根烟走到阳台对我说:“哥昨晚睡得怎么样?没失眠吧。”
我说道:“还行,一觉到现在。”
郑之昕接着说:“饿吗?”
我说:“还行”,因为我的饿劲早就被着突如其来的雨水给吓跑了。
郑之昕把自己手里的最后的半支烟抽完说:“哥,等小乐起来我陪你切球去。”
我说:“行呀”说完郑之昕回里屋了,而我看着慢慢停下来的雨不知所措。我不明白郑之昕为什么不先带我去吃东西而是切球。
等郑之昕和小乐洗漱完了已经快晚上八点了。我们和还在看电视的周叔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因为周剑已经过了和我们一起玩得年龄了,我们的游戏不适合他,要不他早就跟着一起去了。试想谁愿意一人守着电视机看那些看了又看的电视剧呢!直到我们出门周剑都没有出去。
郑之昕开着那辆接我的车我们想目的地进发一路上欢歌笑语的。其实地方倒是不远,在北京也就是四五站地的样子。之所以开车一是郑之昕已经掉入了没车就不愿出去的误区,二是因为这个地方的公共交通不像北京那么发达随时能叫道出租车,再有就是郑之昕这个无师自通的自学成才的驾驶员想练练驾驶技术。我问郑之昕:“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郑之昕骄傲的说:“要说这事儿就远来去了。”
在郑之昕来这的第二年就开车了。那时候小乐还没来,郑之昕同屋的一个叫佳佳的北京女孩,因为和郑之昕都从北京过来的,两人理所当然的在同一所学校上学租住同一间房子,目的就是有个照应,其实每个出国的人开始都和她们一样傻bi(包括现在的我但我至少是幸运的,因为有郑之昕的照应)。对基本的生活都不能自理就不要谈别的什么好好学习了。佳佳家里比较富裕,来了之后不像郑之昕那么让人省心。佳佳来了没几个月,别的什么都没学会花钱的本事大有长进。什么穿的用的玩的随心所欲,反正要不是花自己的钱。后来也学别人赶时髦自己花一千五百美金买了一辆二手车,其实说是二手车不知道经过多少手。无奈自己又不会开就怂恿郑之昕开,郑之昕也没开过,算上这次是第二次开车。第一次是上中学偷偷开朋友爸爸的,后来因为技术不过关把保险杠给撞坏了。但是郑之昕还是答应了,因为她在中学就有一辆自己的爬赛。我能想象在我们中学交通工具如此匮乏的年代,除了自行车以外能有一辆属于自己的交通工具是一件多么让人羡慕又嫉妒的事情。那时候摩托车比她自己都重,要是车倒了她都没能力给扶起来,骑在上面两只脚都够不找地。即便是这样她从来没出过车祸,倒是好几次因为超速让警察罚过单。在北京禁摩的年代里好几次车被警察扣了,她托人交罚款好不容易把车捞回来。后来才知道她小姨夫是分局局长。在她中学和高中她一直有摩托车陪伴着她,和别人飙车的经历自然不在少数,为此父母没少操心。那段有摩托车的岁月是郑之昕最难忘的日子,每天穿梭于四环之上享受速度给她带来的刺激。城里的二三环和长安街不让她走,她只能在四五环寻找属于自己的快乐。她们家也住四环边上,这样四环就是她的主路。当然出事也基本上都在四环,一次东风桥,一次安慧桥,两次以后郑之昕就长记性了毕竟托人办事不是那么的理直气壮。非典那年大家都在家里躲避病毒,郑之昕实在是在家里呆不住就偷偷出来,满大街的能见到的人是少之又少,郑之昕出了家门一路向南往长安街的方向去了。路上车速不是很快,即便是非典期间车少人少警察少,郑之昕也不敢走大路只能穿梭于胡同之间。来到南池子后郑之昕不敢再往前走了再往前就要穿过长安街,而长安街上的交警民警武警便衣埋伏于各个角落,指不定从哪里就能钻出个把个警察。到时结果就一个“车毁人亡”。
郑之昕拿着车钥匙把车发动起来在小区里练了起来,佳佳嘱咐她只能在小区里练千万别出去上大路。她好像对机器有种天生的驾驭能力,就像有的人天生能唱高音。没过多久她就她佳佳的嘱托忘了把车开出了小区,在这个右行道的国家里,郑之昕慢慢克服着自己的左行习惯。开出一百米。二百米。一千百米。甚至更远,从之前的直线到转弯车子和人一直安然,随着安然她渐渐的把车速从开始的三四十迈增加到五六十迈。此时的郑之昕有种不知名的成功感。当她沉浸在成功感的喜悦中时,她的喜悦有种征服感开车如此简单,你看起步停车。多容易。一场危险潜伏在前方等待着发生。就在郑之昕的车要进小区时,一辆从天而降的白色丰田撞在了她的车尾。追尾了!
顿时间白色丰田车主下车说道:“Oh my God what happen。”
这时候郑之昕也下了车,看到那女的撞了自己还在那兴师问罪,就用中文说:“你撞了我,还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只见那女的操着一口港台腔说:“你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呢。”
郑之昕说:“你没看见门口的栏杆还没开呀!”
那女的说道:“你为什么不打转向灯嘞?”
郑之昕说:“我打了,你看灯还在闪呢?”
那女的又说:“你刚才是没打开的啦。”
郑之昕也没见过这架势就说:“你说怎么办吧!”
那女的说:“你给我五十块修车吧!”
郑之昕说:“什么什么呀就给你五十块,你撞了我还管我出钱,怎么想的呀你。”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的互不相让,任凭后面的车都排出好几百米去。这时佳佳下楼看到这状况,没说什么把钱给了那女的了这才算了结此事。上楼的时候佳佳说:“这种人你和她瞎理论什么,明摆着想要钱。”一句话说的郑之昕哑口无言心想是自己错了吗?
从这以后到现在我坐在她的车上之前她就再没出过车祸。而现在的郑之昕早已不再是那懵懂的女孩,驾车技术过硬遇事从再无所适从变成现在的游刃有余。她还托人花五百块钱买了一个当地的驾照,虽说是假的,其实和真的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别人考来的她是买来的。警察至今还没查过她的驾照,但她说以防万一嘛!看来不仅中国有作假的国外也有啊。看来驾校只是一个虚设的考场,原来没去过驾校的一样会开车,而且开得还不错。不像现在的从驾校都出来好几年了至今还没摸过方向盘,那虚伪的驾龄让人看着可笑。这是对驾校的讽刺吗?不知道。驾校的存在是一种制度,是约束人们减少交通事故的发生。而现在的国内驾校黑暗到收买教练,驾校不再是单纯的教学的地方已经慢慢涉及到利益,一旦涉及到利益就不那么单纯了。国外的驾校不知道有没有行贿受贿但我知道国外的驾照考试要比国内的难。像象国内拿驾照就像那手纸一样简单轻松。
郑之昕就这样开始了自己的驾驶人生,她有时候自己都挺佩服自己的。佳佳从唯唯诺诺不敢坐郑之昕开车到现在不坐别人开车,这个过程的转变仅仅用来一个星期。佳佳自买了车以后就更加疯了,上学让郑之昕开车陪着,下学上街购物都要郑之昕陪着,郑之昕俨然一个保姆兼司机。郑之昕付出这些代价换来的是免费开车,外加车出了故障一切费用都由佳佳付。这样满足各自的需求还不伤和气,只是郑之昕有种说不出来的不悦有种卖艺的感觉。但这种不悦只是短暂性的因为毕竟不是卖身。
现在郑之昕不再用佳佳的车了,因为她已经用佳佳的车把驾驶技术练出来了,寄人篱下的感觉不是件舒服的事情,尤其像郑之昕这样的。但现在的这辆车还是不完全属于郑之昕,因为车是周剑买的,他自己不会开但又离不开,郑之昕就成了车的半个主人。郑之昕从佳佳雇主转换到另一个周剑雇主,但不同的是郑之昕有了当家做主的权利,这就是质的飞跃。还有就是周剑买的车比佳佳的车更加高档。
郑之昕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刚下车就感到有股热浪向我突袭过来,加上地下停车场“嗡嗡”的引擎声音,我有种被溶化的感觉。我们来到最近的一家台球厅也是唯一一家能营业到凌晨三点的台球厅。郑之昕说这里比不了北京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凑活的玩吧,是不能和北京比,那台球案子全是九球的标准案子,没有十六球的案子那么高看起来就别扭更别说玩了。台球厅里除了有台球以外,还有k歌房酒吧游戏厅,偌大的电影院也在对面。在这地下三层空旷的空间中已经被这些和那些不知名的店铺挤得满满的了。时不时夹杂着的各种声音,组成一部不知名的协奏曲,真是有种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感觉。
我迅速扫视完整个台球厅的每个角落始终找不到北京台球厅的感觉。郑之昕已经挑好了案子,一个靠墙的角落是我们都喜欢的位置,因为我们不会被别人干扰同时也不干扰别人。郑之昕说道:“小乐去要点水喝,我要可乐。”小乐“哦”了一声便去了。走时不忘问我喝什么,我说:“矿泉水”。而郑之昕在一旁挑杆儿都挑花了眼了,她每次都挑很长时间还拿好几根,因为她信奉好的球杆决定她的水平。对我而言好的脾气才是决定她球技的水平高低。因此我总结出和她打球的经验就是,当我手感运气都好的时候我得让她多赢球,我的目的就是练习难度球;当她手感运气都好的时候我就要努力不要样自己输的太难看了,因为我也是有脾气的我也会因为输球影响我的心情。从开始郑之昕教我打球到现在我不把她放在眼里,充分体现了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句真理。虽然我们彼此都对彼此的球技不服,但每次还是很和谐的比赛,这种比赛仅仅局限于内心。
小乐在旁说:“我也玩,要不你们玩儿我看着心里不平衡”
“还是老规矩谁输谁下”,郑之昕满怀信心的说着这句话
第一局结束我小胜郑之昕,这时候就看郑之昕走到小乐跟前说:“你让我和哥再打一局,这局输了我就下”
小乐满脸不悦的说:“你又欺负我,你总是说话不算数”
郑之昕坏笑着说:“就这一盘,绝对算数”
小乐无可奈何的接受了现实,嘴里还嘟哝着:“不理你了,我去玩游戏”说完扬长而去。
其实像我和郑之昕这样的业余种子选手,往往都是打到最后才能分出胜负来,而这个所谓的最后少则三五个钟头多则通宵,开始的几局都是我们的热身赛。我想到了北京月坛大厦的地下台球厅。
混在这里 第四章
那时候我和郑之昕刚认识不久,我们都还在一起上班,我们下了班月坛台球厅就是我们消遣的据点之一。
真的很怀念那个时侯,那时候有种单纯的快乐。虽然我和郑之昕的工作没有什么建设性和创造性,每天还累的跟三孙子一样,每月的工资更是少的可怜,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最留恋那时候。我们最美好的最好玩的记忆都在那里能找到,每每路过那里总是很亲切的多看几眼,像是父母看自己孩子那样的温暖。
我和郑之昕的相识很偶然,我自认为我和她都喜欢和“统一”绿茶。
那时候我和郑之昕同在的餐厅刚开业店铺在长安街上。听说这个店铺的前身是一家艾德熊,由于大量麦当劳和肯德基的出现,致使这个在北京本来就竞争不过麦肯的餐厅慢慢的没落了下来,直至2000年以后的某月的某一天艾德熊终于被肯德基的老东家收购了。艾德熊只能回去接着买它的“乐啤露”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北京已经很难看到艾德熊了或者说艾德熊已经离开北京了,但很可惜我在这个国家又看到了艾德熊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我不再有想进去的回味的冲动了。我在感叹物竞天择的同时也在感叹我对曾经熟悉的事物的遗忘。
我估计这家餐厅就是在艾德熊被收购了以后开了起来的,因为住在附近的居民说:“熊走了,现在牛来了”。我们的餐厅就叫牛乐亭,是一家日式的烧烤店。听说店主把日本的烧烤店照搬过来的,所以有很多不同之处。走进牛乐亭的餐厅,店面很是精致,用隔断划分出来的就餐区域,像个独立的小木屋,又好似凉亭。据说日本人用餐很讲究空间的私密,避免别人打扰。在布置着植物的烧烤厅堂内,伺者穿行其间,为食客热情的服务,也带来了种种烧烤的乐趣。二层小楼更有面向马路的落地窗,长安街的夜景尽收眼底,让你体会到其中别致的惬意,叫上一杯日本清酒邀上三五知己,炎炎夏日就可在此慢慢消磨了。
我不知道我们的老板模仿日本店铺的意义是什么,要是让人享受真正的日本料理那就不用了,因为真正的日本料理在日本。要是模仿日本料理做自己特色的烧烤店那就努力吧,因为这样的特色很容易给人带来误区,做到最后就做成了四不像的餐厅,说日不日说韩不韩的。但是单单从外表和内部的装修我还是比较喜欢这家餐厅的。从外面看从富丽堂皇的,把一旁的日式的“元禄回转寿司”和中式的“富丽华”美式的“必胜客”都比了下去,内部结构也很日本最重要的是它的名字比别人都牛逼“牛乐亭”。在我第一次看到这家餐厅时我就感觉它以后会很牛的。因为好多人都不太敢进餐厅,想想也是在长安街上装修的这么高档,吃一顿饭得出多少血呀,其实人们都被餐厅的外表欺骗了。这是一家价格平易近人的餐厅而且真的很日本。
郑之昕比我来餐厅的时间略早一些,她本来是应征餐厅储备干部的职位,由于种种原因经理没看上她。就在经理以为摆脱她的同时她又出现在了应征服务员的队伍中,这次经理省略了面试的过程直接把她接收了。郑之昕之所以这么坚持是因为这份工作室她小姨夫帮忙找的,之前她已经换了好多工作了。有好的有更好的都让她浪费了,这次她不想再让人看不起才坚持的。来应征的前一天她卖了自己的摩托车,车买了什么都没剩下,除了自己的一身不大不小的伤痕。就在应征的前一天的一天她醉酒驾驶不小心出车祸了,人擦伤车的离合闸线断了除此都没大碍,虽然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