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民见柯诺扬目光深沉,连忙道:“好了,诺扬你也该休息了,我们回了,臭小子,快点好起来!”
说着,拍了拍柯诺扬的肩,柯诺扬微微一笑:“好啊,你们可要坚持住啊,坚持到我好,别给我丢脸。”
几人哄然一笑:“行了你小子,赶紧好比什么都强。”
柯诺扬渐渐拢住笑意,望向迟云锋:“云锋,你不着急吧?陪我聊聊天,嫌不嫌烦?”
迟云锋一怔,随即笑道:“嫌啊,好不容易摆脱你,一个人独享宿舍,不知道多清净。”
柯诺扬却仍旧没有笑容,令迟云锋亦拢住了笑,柯诺扬的目光深沉而有不明所以的威慑。
江民忙招呼其他队员:“好了,云锋多留会,你们俩啊,就知道腻在一起。”
其他人各自跟着教练而去,温暖的病房中,只剩下三个人,表情各异。
柯诺扬侧眼望向忧然:“喂,你个第三者,没听见我要和云锋聊天吗?干嘛?想窃听啊?”
可恶!
这家伙是不是不会好好说话?
“柯诺扬!”忧然正要言语,余光扫在迟云锋脸上,却又将满心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稍稍侧开眼,心中竟有些乱。
真看不起自己,为什么?只要在他的面前,自己就永远都不是自己?不能从容,不能气定神闲!
转身出门,目光不自觉在迟云锋身上一顿,迟云锋仍只是微微低头,望着地板若有所思,待忧然出门,才缓缓抬起眼来,露出一丝笑容:“干嘛?就这么想我啊?”
柯诺扬不语,只是看着他。
迟云锋一怔,缓步走在床头柜前坐靠在上面,侧头抿笑:“唉,你别说,我可是真想你,我终于知道,你平时要有多大的心理压力了。”
柯诺扬转过眼看他,仍旧不语。
迟云锋便继续说:“以前,你在的时候,每到球队陷入困境,每到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我们总是想着,只要把球传给你就行了,我现在终于了解,你的压力有多大了,那种一人肩负起球队胜负的压力,真的……不是好受的。”
柯诺扬终于笑笑:“这就是王牌的宿命,所以,你要适应。”
迟云锋轻轻打他一下,笑着说:“王牌?哼!所以,你要赶快回来才对。无兄弟,不篮球啊!”
柯诺扬神色有淡淡怅惘,笑容僵在唇边。
无兄弟,不篮球!
是的,场上,他们便是一同搏命的兄弟,场下,他们是无话不谈的战友。
可是……
柯诺扬扬起头,望着迟云锋的目光,凝着丝丝沉重。
迟云锋敛起笑,坐在柯诺扬床边:“怎么了?”
他望望柯诺扬的腿,心中有不详预感。
柯诺扬亦随着望过去,却笑了:“不说这个,听说,你要进国家队了?”
迟云锋点头,却有长长一叹:“嗯,还没接到正式通知,但确实了,不过……第一次去,还真有点紧张。”
“会吗?”柯诺扬目光深深:“你也会紧张?”
迟云锋又在柯诺扬腿上轻轻一拍:“当然会了,难道你才去的时候,你不会啊?”
柯诺扬冷冷一哼,今天那始终变化莫测的目光变得犀利:“那你……为什么那样对她?”
“谁?”迟云锋诧异,却自他的目光中,已然有所猜测。
他的目光凝着门口,迟云锋没有看去,只是微微低下了头。
柯诺扬一笑:“我想不需要我说明吧?”
迟云锋叹气,却不语。
柯诺扬道:“听说,你躲着她,不见她,公事也不见?”
迟云锋仍旧低着头,声音低沉:“嗯。既然不喜欢她。也就不能耽误她。”
“不喜欢用不用连公事都不见?然后践踏别人的尊严之后,还说是为她好?”柯诺扬表情略微凶恶,目光中是质问与冰冷。
迟云锋一怔,随即道:“只是不想拖拖拉拉。”
柯诺扬冷冷一笑:“不会拖拉了,也不会再打扰到你了,公事也不会了。”
迟云锋怔忪,望着他。
柯诺扬面色却沉暗如冬:“拜你所赐,她被公司放长假,再也……不会打扰到你了,大明星。”
迟云锋一惊,眼中终于有一些动容,但仅仅是一瞬,便是淡漠:“是吗?可是……跟我有关吗?那次采访……她还是来了的,我并没有……”
“跟你无关吗?”柯诺扬略略坐直身体:“那么……你又为什么能进国家队呢?”
迟云锋眼眉一蹙,柯诺扬的笑意便含了狰狞:“吉尔斯的性格我太了解了,他的一丝不苟容不得你有一次失误,他在看了你失常的比赛之后,认定你没有稳定的状态,况且,国家队中,朱群多年来根基深厚,他又凭什么……没有像往常一样改变主意?仍然用你顶替他?”
迟云锋心思何其敏锐,很快意识到柯诺扬话中之话:“你是说……”
柯诺扬唇角笑意无比冰冷:“就是她,那个傻女人,没事去为你做那么多事,可是你呢?想用她的时候,就找她,不想用她的时候,就连公事都可以避开,好啊,这就是我多年认识的兄弟!可真是瞎了眼了!”
“到底怎么回事?”迟云锋追问。
柯诺扬却激动地不想理会他,自顾自的说着:“你说你不喜欢她,又为什么要给她那么多暗示?跟天津比赛之前,平安夜,我问过你要做什么记得吗?”
平安夜!
迟云锋一怔,怫然变色的柯诺扬已在盛怒之中:“你和她在一起吧?是不是?”
没错!迟云锋记得,那天,他和忧然的手机先后响起,难道他……
“你不知道平安夜这样的节日很暧昧吗?”若不是腿上的伤,柯诺扬几乎从床上蹿起来:“你心里有疑惑,有不解,就要她去采访代申,她去了,只不过想告诉你结果,只不过想告诉你国家队的喜讯,可是你呢?和过河拆桥有区别吗?迟云锋?”
迟云锋惊得睁大眼睛,柯诺扬一拳挥在迟云锋脸上,迟云锋措手不及,自床边跌倒在地板上。
柯诺扬怒道:“现在好了,她不必工作了,你开心了吧?没有人再烦你,你也……不再需要她了,是不是?”
“柯诺扬!”迟云锋站起身,望着他:“你公平点好不好?说的我好像利用了她一样,第一,普通朋友不可以一起过平安夜吗?就因为一男一女就要被说成别有用意。第二,你说什么,我根本不懂,我进国家队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柯诺扬冷笑:“普通朋友可以,可是,宁可推迟去比赛的时间,也要兑现诺言,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吧?别说你发烧,发烧一天之内就好了吗?我看是早有预谋吧?”
言毕,门声突地响起。
二人转眼望去,在门外听到争吵的忧然推门而入。
清澈的眼睛凝满疑惑,左右打量着二人。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4)
迟云锋看过去,抹抹唇角,撇开眼去。
“柯诺扬,你……你们干什么?”忧然知道,柯诺扬是明白自己对迟云锋的心的,应该说是从开始就明白,甚至早过自己,可是……可是他该不会是这样冲动的人啊?不会的!
迟云锋显然是挨打了,忧然迈上一步,关问道:“你怎么了?”
又转眼看向柯诺扬:“柯诺扬?你动手了?”
柯诺扬一改往日的戏谑温暖,脸上只有冰冷和怒意:“对!动手了!怎么?我打他你心疼了吗?”
“柯诺扬!”忧然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弄得窘迫非常,鬼使神差,扬手便打在柯诺扬脸上。
柯诺扬没有躲避,任她打下来,迟云锋一惊,便连忧然也是一惊非小,她看着自己扬起的手,又连忙放下,深深一口吸气。
突然发觉,每吸一口气,胸口都是疼的。
柯诺扬冷笑,那笑仿似是窗外寒冬凛冽的风:“你为他,去找吉尔斯那倔老头谈判,以失去奥运采访资格为代价换来一次对话机会,哼……”
柯诺扬扬起头,眼中是怜惜的讽刺:“可你换来什么了?”
眼光瞥在迟云锋惊讶万分的脸上,唇边笑意更凝了痛快淋漓的嘲讽!
只是这嘲讽说出口来,自己的心上也是痛的。
“柯诺扬……”忧然轻下声音,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迟云锋却颤颤转首,望向女子微微颤抖的背影:“你……”
“你可以走了,这事儿和你无关,是我自己的事情。”
似乎,从未和迟云锋这样说过一句话,从来,在他的面前都是恭谨而温和的。
迟云锋一怔,似尚未从惊讶中回转过来,望一眼床上大口喘气的柯诺扬,病房中的空气都仿佛凝结了冰霜。
令人战栗!
迟云锋叹一声气,缓缓退出房间,关门刹那,女子的背影如同北京冬日稀落飘零的雪珠儿子,透明而清冷。
忧然喘匀气息,望着柯诺扬,柯诺扬靠倒在床上,柔软的枕头,被压下深深印记。
温暖的病房、暗淡的光,柯诺扬低垂的眼睫,如同被冬风染了清霜,敛尽温柔。
忧然望着他,缓缓走近两步:“周城告诉你的?”
柯诺扬侧过头,不语。
忧然坐好在床边,寻着他冷冷闪开的目光:“你干什么?给我打抱不平吗?凭什么?”
柯诺扬猛地转过眼来,正欲言语,忧然却打断了他:“那些都是我自愿的,又不是他叫我去的,叫他非要给个说法,负个责,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柯诺扬深深吸气,咽下了要说的话,转而道:“就算是这样,他……他也不该……连句话都不和你说,你看他刚才的态度,你看他……”
唇上有淡淡水蜜桃的香甜,俊薄的嘴唇,被水蜜桃的甜,倏然润透心肠。
温暖的病房,柔软的触碰,棱角分明的脸,被柔腻的指,突地捧住。
凌乱的思绪,顿然安定,望着眼前女子,尽在咫尺,她微闭双眼,睫影温柔的映在脸颊上,来不急回过心神,女子清甜的气息,便轻柔的响在耳际。
“我知道你是为我,可是柯诺扬,此一时彼一时。”忧然清澈的眼睛,光影淡淡迷离,柔暖的光,映在眼神中,全然没了冬日的轻寒:“人,都是会变的,都是……有感觉的。”
柯诺扬一怔,目光交叠中,忧然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情意:“你说的没错,你……就是那个令我快乐的人。”
凝视间,紧紧搂住柯诺扬。
淡淡的水蜜桃香味儿犹在唇上流荡,女子轻软的发,如水绸一般的黑色,突而变作迷魅人心的蝴蝶一般,翩然抽离开他所有思绪……
“柯诺扬,与有情人,才能做快乐事,只是我一直不知道……”
柯诺扬唇际终于牵起一丝笑意,不再是冰冷如霜的:“现在知道,也不晚……”
病房内,唯有阳光、温暖、和淡淡水蜜桃的香味儿……
一撕即破的纸上幸福(1)
好像一刹那,醒悟过来,在看到柯诺扬怒气冲冲的对着迟云锋时,忧然突地明白,原来,这么久了,她在柯诺扬的身边,已经几乎忘记了与迟云锋的种种纠缠,那本就不多的关联,斩断时,疼痛,亦如最初的相见,不过只是眨眼瞬间,可是,和柯诺扬的快乐,却是随时随地、无处不在的萦绕在心里。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
果然是名言一句,只有有情之人在一起,才能快乐。
无论,是做什么!
云霄队踏上季后赛第二轮的征程,冬日深深,时而飘雪,柯诺扬心里的快乐全都写在脸上,秦子瑜和昔阳来时,分明看在眼里,并说,要与林乐平去说。
柯诺扬巴不得,忧然却有许多忐忑。
“柯诺扬,是不是太快了?”病房里,满是温暖的气息,忧然剥着桔子,送在柯诺扬嘴边。
柯诺扬略略凝眉,忧然道:“酸啊?”
柯诺扬一笑:“你喂的,当然甜了。”
忧然脸一板:“说正经的呢!”
柯诺扬敛起笑,望着窗外月光朦胧,轻声说:“我爸肯定会同意的,但条件……肯定是我不能再打篮球。”
橘子的香味儿弥漫入心,忧然停住手:“可是……我觉得还是太快了。”
柯诺扬缓缓回过眼,眼神似窗外月色一点点迷蒙:“怎么?你还有犹豫,吗?”
忧然一怔,他的眼神凝视,眸心是深沉的异芒,忧然连忙低下头,拿过床边的遥控器:“看电视吧,今天有你们队的比赛。”
他却按住她的手,追问:“回答我。”
忧然扬眸望向他,他坚毅的脸,被昏黄灯光晕染淡淡金色,恍惚是金色,又恍惚不是。
忧然抽出手:“我总要也问过我的父母吧?你也没见过他们。”
话音未落,柯诺扬便欲起身。
忧然忙道:“你干嘛?”
“去见你父母。”柯诺扬说得淡定从容,忧然连忙按住他:“现在?你疯了?”
“是啊。”柯诺扬看着她:“见你第一天我就疯了!”
忧然按住他,可他那么强壮高大,她的力气显然远远不及。
“柯诺扬,你现在起来,我马上走!”
杀手锏!威胁加生气。
果然,如每次一般,柯诺扬老老实实就范。
无趣的靠回到大枕头上。
忧然望着他。不禁扑哧一笑:“呵,好了,反正……看你这么听话,这么乖,以后也不会欺负我!”
柯诺扬气呼呼的看着电视,一忽,方才回神,转眼望着她,忧然却避开他的目光,坐好在床边。
身后,有温暖的气息,熟悉的温度,贴在背心上,是令人安宁的舒服。
忧然微微侧眸,柯诺扬弯笑的眼睛落入自己眼帘,他环着自己手,微微缩紧,贴着自己背心的胸口起伏如浪:“你答应了?”
忧然垂首:“答应什么?”
柯诺扬微笑,右手缓缓探入枕下。
灯光昏弱,柯诺扬修长的手指托着朱红色细绒精致的盒子。
忧然心上一颤,那盒子,电视剧中经常看见的场景,赫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恍然,如梦……
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打开盖子,果然,也是电视剧中俗套的剧情。
钻石的光,折射整间病房的光亮。
珠宝她不懂,可她看得出,那光亮流映,晶莹烁烁,灿灿如星辰璀璨,晃亮在眸心深处。
“喜欢吗?”虽然是询问,柯诺扬却执起忧然的手,缓缓伸直,将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真合适。”
忧然一时出神,回过神时,那戒指已然闪亮在手指上。
“我……”
“不准说不喜欢。”耳际是温暖轻柔的呼吸,吻在颈侧,温柔如羽:“不喜欢也没关系,我家是卖珠宝的,挑到你喜欢为止!”
“我……”
“不准提反对意见。”与她目光相对,在她唇上轻轻一碰。
“你大男子主义啊?”忧然唇际似乎有笑。
柯诺扬亦微笑点头:“对!现在知道,来不急了。”
微眯的眼睛,越发急促的呼吸。
忧然意识迷离,近乎沉沦般的感觉,令周身绵软,任他摆布。
“好球!迟云锋这球漂亮,云霄队反超!”
电视解说,大煞风景。
将忧然目光吸引过去,侧开了他的唇。
“哇,领先了,今天要是赢了,能和八一打成一比一了。”她笑得自然,柯诺扬却一声叹息。
“破坏气氛!”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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