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给了杂货店的小店主五毛钱,黄标便转身离开。
七岁的孩子就没睡好,趴在早点摊子上塞着包子不耽误双眼皮子上下打着架。自个走到跟上的时候,那孩子已经吃掉了半笼包子喝了大半碗胡辣汤。
又买了两个茶叶蛋,坐下来重新点了两笼包子,自己也饿了。
看到那个黑色包被袁扔在桌子上离的远远的,黄标心思重重的拿过来,里面除了一杆白羽毛笔就没有别的东西。
或许看到自己又在在翻看那杆毛笔,袁一手拿掉嘴里的半个包子含糊不清的指着那杆毛笔,眼中神色有些不安:“标子哥,这东西不好!”
“吃你的东西,年龄不大,成天胡言乱语,好好吃东西,吃饱了再说你自己的事。也不知道你家里急成什么样了!”
“我没有胡言乱语!”
“那你说这东西不好,怎么就不好了?你说清楚!”
袁顺顺脖子,喝了口汤,小家伙被噎的直翻白眼,即便如此,还是气鼓鼓的道:“我看着不舒服,你身上那股子怪味就是这东西沾给你的!”
放下毛笔,不理这小子,黄标剥了个鸡蛋递到袁跟前,又照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调皮孩子,等会我给你买上车票,你自个在车站等着,我让家里老爷子把你送回去。年纪不大就不学好!我小时候虽然混蛋了些,可还没有做出你这样一跑跑出省的浑事,还不让家里担心死!问你家里电话你也不知道,路上出了什么事,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我家穷,我爸老喝酒,喝多了就不管事。我妈成天哭,买不起电话!标子哥,你要去哪?”袁吸口鼻涕,像在说着一件无关的事。
黄标叹口气,穷家小子早当家。自个小时候过得日子太好了,所以懂事的就晚了些。摸摸袁的头笑道:“家里再不好,至少有人管你吃穿,有地方让你好好睡,总是要回去的!我送走了你就去秦岭,找我的兄弟!”
袁双目放光:“你的兄弟就是冷七,昨晚你对我说过,我祖爷爷果然没有骗我,你也要去秦岭,那冷七就真的在秦岭了,看吧,我没有骗你!”
说罢,袁又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我不回去,我跟祖爷爷说好的,一定要亲自交到冷七手上!”
黄标气的巴掌又拍过去,“你这孩子怎么一根筋,那荒山野岭的是你这屁大点的人能去的?回去,说什么也得把你送回家,你为了老七干出这么件混蛋事,我可不能让你出了什么事!东西给我,你总信得过我,我替你送过去!”
袁一听,包子也不吃了,捂着身上的小布包:“标子哥请我吃包子,你是好人,我相信你!”
“那不就成了,东西给我!”黄标对这孩子的话很满意。
“不给!祖爷爷让我亲自交给冷七!”
“嘿,你这熊孩子。”黄标急得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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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没争出个结果,袁说自己不是没用,黄标自然嗤之以鼻,最终,袁两口吃完了鸡蛋,冲着紧挨着自己的一个穿着很好的人走过去。
黄标不知道这小子又要闹什么,好奇的看过去。
那人是个五十多岁的长者,看到发现站在自个跟前的袁,愣了愣,随后笑吟吟的夹起两根油条:“饿了?来来来,坐下吃,爷爷给你掏钱!”
袁擦擦嘴角,也不过去,“老爷爷,你最近是不是过得很不好!我告诉你你家里山坏了!”
“山坏了?小娃娃,我家里可没有山!”
“有山,我说的是埋人的山!老爷爷你家里是不是没钱了,而且还死人了?”袁很笃定的道。
老者面色忽然僵住,看的黄标心中一紧,哪里有见人面就咒人家死人的,这么大的年纪岂不是咒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正想上前把袁拉回来,却见那老者面色有些黯然。
“埋人的山!就是……就是埋人啊,老爷爷,真的,你家里埋人的山出问题了!”见自己的话没被听清楚袁急的抓耳挠腮。
老者依然一脸雾水,却不想卖早点老板笑嘻嘻的指着道:“老叔,这娃子说的是你家祖坟吧!”
袁脸色一喜,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
黄标已经站了起来,这小子连祖坟都给捎上了。
出乎意料,老者却面色一变,哆嗦着嘴唇,拉过袁的小手:“孩子,你给老朽好好说说!”
“老爷爷,你家里埋人的边上是不是有两个水坑?”袁挠着头想了一会儿,道。
老者活了这么大年纪,祭拜祖先的时候自然清楚,当下大惊,声音有些发涩,拉着袁的手更加紧了:“小娃娃你认得我?”
袁无辜的摇摇头,“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我家祖山上有两个水坑,一左一右!”老者声音发颤。
见状,黄标轻咦一声,卖早点的老板都忘了把搓好的面条扔进油锅,双手在围裙上擦了,看戏一样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
“祖爷爷说,如水之有本,本盛则流长,木之有根,根大则枝茂。天池者,上清而且涟,养荫夹于脊,间满而不溢。龙上如生两池水,养荫斯为美,荫及祖业,有仓有粮,子孙平安,岁岁富贵,若池水忽然干枯,则祸败至矣!”
袁摇头晃脑闭着眼背唐诗一样,黄标知道这孩子大字都不识的几个。引得旁人啧啧称奇。
念完了,不顾呆若木鸡的老者,袁脆生生的道:“老爷爷,你家的池水干了!”
老者犹自半痴状,直到买早点的小贩一句:“老叔,童言无忌,打个电话问问不就知道咋回事了!”
老者如同受到电击一样大梦方醒,手脚慌乱的打开一个皮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大哥大,拔出天线,拨了出去。
第157章 师者,不在年长
老者电话里声色越来越厉,挂掉电话的时候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下冲袁弯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吓得这孩子连连摆手。
黄标上前拉过袁,忙道:“老先生不可如此,这孩子担不得你的礼。小孩子不懂事有冲撞的地方老先生切莫放在心上!”
老者整整衣襟,面上痛苦之色一闪而过:“担得起!担得起!师者不在年长,如若今日遇不见这位小师傅,家里必定破败到底,从去年开始,家里产业就开始萎靡,实不相瞒,到了现在半年的时间已经缩水了一半,大儿子整日心思不宁,出了车祸,与老朽阴阳相隔。照此下去老头子也活不久。把小师父看做老头子全家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老者的话一说出来,周围好些人都站起身子看着袁比比划划。黄标却皱紧了眉头。
不去管老者苦求让袁解决掉此事,抱起袁丢下早点钱匆匆的走了老远,才把这孩子放下,当下板起脸:“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能再惹出今天这样的事情!”
黄标相信,如果袁所说的就是那位老者出事的根源,那么问题找出来了,老者自然能找到另外能解决这件事的人。如果让袁去做,不管事情有没有解决,对这孩子都没有一点好处。
“我不回家!我能救人!”袁抓着黄标的衣角。
半响,黄标突然苦笑,“行,那路上可要听我的话!”
袁兴奋的急忙点头,在他看来,有个大个子的人,路上肯定没有脸上笑着、眼睛却像刀子恨不得挖走自己一块肉一样的人找自己。
黄标心中叹息一声,这孩子确实跟老七他们是一类人,算了,自己好生照看好这孩子吧,如果出了什么事,就把自己的命赔给他爸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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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庐山风云多变幻,秦岭山脉比庐山要广阔得多,自然神秘得多。天上风云变幻的却有些过了头。
白成羽看着元真子,眼中怒火冲冲,“元真子,你洞神一脉的担当何在?当初谁跟我说洞神脉千年的传承压制一个鬼棺不在话下?元真子,你也是个人物!那你说说除了你,你们洞神一脉的其他人呢?连个鬼影子也不见!”
看到白成羽如此生气模样,元真子心中竟莫名的很松快。
“我洞神一脉实力自然有,你们白家只管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是,时候到了我洞神一脉的人自然会出现!”
白成羽阴着脸,一字一顿道:“最好是这样!”
丢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
小庄仍然处于一片乌云之中,已经连着几日不见了太阳,连带着人的心中都是莫名的压抑感。
自己匆匆撤离了那个院子,手下被天上的雷劈伤不少。只是可恨的是,那个跟冷七有莫大关联的人趁乱跑得不知所踪,大阵完全开启还需要些时日,天上的雷声已经弱了许多,直到如今还不见鬼棺的影子白成羽知道是因为那鬼棺本就是不该存在这世间的。等到天上的雷声完全销声匿迹的时候,也就到了鬼棺真正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时候。
好在,那个叫王三的被自己人带了回来。这人还不能死,让人给他服了真正祛尸煞的药,看样子是死不了了。
事情发生的匆忙,白镇江已经在情急之下去联络其余势力中的老人物。
心思重重之中,忽然有手下的人走过来,对着白成羽耳语几句,白成羽原本就不好看的脸上再次变的阴沉。
“你再说一遍?那个姓黄的跑了?”
“是,少主您……您说不让小的们动用手段……”手下的人话的唯唯诺诺,换来的是重重的一巴掌。
一连骂了数声蠢货,白成羽才堪堪让自己从怒火中冷静下来。
冷七这些日子过得很不好,如果不是魏威重新折回来扔给了自己一小瓶治内伤的药,冷七都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而这瓶药,算是冷七没有拿白家找到自己的事来骗他的报答。用魏威话就是:“你这人实在!”
让冷七有些哭笑不得,没人比魏威实在!这不,丢下了药就没影了,是真正的没影了。
其实像魏威这样的人活着的方式也不错,不欠人情,同样不让别人欠自己人情,没有朋友,却一个人轻轻松松。可是这种方式不适合冷七,他天生就放不下这些俗世的感情。
如果是外伤,除了疼之外,忍住就跟没受伤差不多。内伤是忍不了的,那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而且,这东西恢复的很慢,除非像自己师伯那样的医字脉老头或许有些手段,其余的想都不用想。
几天的时间,除了胸口偶尔的剧痛,从外面看已经看不出来自己是个受伤的人,只是不敢用一丝力气,连吃东西都只能细嚼慢咽。再说除了瓶子里黑乎乎的药丸也没什东西可以吃。
小庄的人不对劲,一路上见到很多人都不对劲,细说出来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劲,一样是活生生的人,只是活生生的人怎么看都觉得透着一股子死气。
冷七寻了一处角落,喝了些水,便看着天空,乌云滚滚,偶尔有丝状闪电闪一下又消失,声音像放炮一样。鬼棺和天道之间必然是有些争斗的,度过了这次天雷的惩罚,这鬼棺出现在世间便是有了一定的合理性,就像一场高考,考过了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出现在大学里。
看样子,这鬼棺是撑了过来,不过也是,如果这都撑不过来,那位遭了天谴反噬的道家鬼才也就太徒有虚名了。
只是,鬼棺出世,自己该何去何从,冷七有些迷惑,自己从来就没想过掺和到这什么鬼棺里面,他只想把几个老头平平安安的找到,还有马子,李孟凯。听说六清和尚也来了。
受重伤的人就不该出神,冷七眼皮子上下打架,只觉得异常的困,困得他只想大睡一觉,什么也不想……
158章 源源不断送死的人
往秦岭赶的人依然络绎不绝,只是不用再穿过那满是浓雾的大山。只有一个孩子一路苦着脸拧着眉毛拉着一个年轻人的衣角。
小庄上的浓厚煞气也不知是散去了还是被什么东西吸收得干干净净,总之当昏沉的天空再次露出来的时候,好些人不习惯。
也就是在煞气散去之后,小庄突然围满了人,白家的人把整个小庄都围了起来,确保做到能进不能出。除了白家的人,还有各种打扮很奇怪的人,看样子和白家是穿一条裤子的。
没什么大的动静,只有一口青幽幽的棺材静静的躺在小庄不远处的一处高台上。半个操场大的高台,有些像古时用来祭祀的祭坛。
只是围满了人,或者议论纷纷,却不见白家的人包括其余人有什么动作。夜晚的时候,一群眼睛冒着绿光的野猫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叫的哭一样难听,以极快的速度窜出来,又消失在漆黑如墨的夜里。
白家的人在树上屋檐上到处刮挂起了白色的灯笼来照出一点光线。
有人想跟着野猫想看看这些渗人的畜生到底跑到了哪里,立刻就有年纪长一些的人捂住他们的嘴巴,猫招灵,尤其是野猫,这些日子你见过一条吗?前阵子打雷打的人都劈死了,这些猫咋不见一些动静?去吧,看去吧,跟着那东西早晚把命跟掉!
听得动了好奇心的人背上凉飕飕的,却不再吱声。
之前还有人敢问问,洞神一脉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收弟子,说好的传承呢。现在连问也没人问了,之前那些九死一生要走的人在被白家拦住之后就没了踪影。
自从这个棺材出现,在之前把生意做到无孔不入的白家突然变了样子一样,供应者这个村子里的人吃喝拉撒却不见受收过分文。
棺材的高台上每晚都会有野猫跑出来,一天一群,这就奇怪了!白天看的清清楚楚,那高台上除了那口青幽幽的棺材连个藏麻雀的地儿都没有,何来的野猫?
想不明白的人依然一头雾水,明白的人脸色一天天的变白,最终却无可奈何。终于,当再一次有野猫惨叫着出来的时候,有人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涕泪横流。
这样的人往往一出来就被白家的人架走了,走的时候仿佛仍陷在极度的恐惧之中,哭喊着:“要死了!要死了!阳精阳魂,****阴魂……放过我吧……”
尿渍在地上滴出一条很长的黑线。
不断地有外面的人来到小庄,奇怪的是,小庄的人却从没有变得比之前多起来。
小庄重新变得安静起来,变得比之前还要安静。夜晚的时候,除了白家的那些人以及整日用斗篷盖着脸的人,散人已经没谁再围在那口青棺材跟前。
习惯了每晚听过一阵猫叫再入睡的人,这一晚奇怪的没有再听见任何动静,有人甚至因为这而睡不着,侧着身子支着耳朵,支楞的快要睡着了,依然没有动静。
有人想出去看看,心里总觉得不安。可是听到身边有人诡谲的说:“今天是棺材出来的第几天了?”
都是些散人,平常没啥大本事,基本上的禁忌还是知道的。凡是棺材,七这个字就不是个好数。
透过门缝,远远地看见白家的人竟然已经开始撤了回来,撤的很急。
当晚,小庄的人古怪的听到了有古怪的声音,压着嗓子满是不甘的说,天有天道,阳有阳道,偏偏为何我不能有自己的道……
还有人非常肯定的说,他们还听到了小娃子的声音,仿佛在挨训。
黄标还很奇怪,袁这孩子只不过紧张兮兮的要拉着自己烧棺材,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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