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房间中几乎摆满了的补品,我却只有轻轻摇头,因为已然洞悉一切的我早已明白皇后如此做法的各种原因。如此这般的关爱倍加,分明就是故意要让其他有心夺嫡的皇子尽收眼中,目的就是为了要将龙嘉寰置入百般危险之境地。
自从那日龙嘉寰对我和盘托出所有事情之后,我也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原因会令皇后居然选择我强入太子府。
如龙嘉寰口中所说,陈彦广是忠心于皇后娘家魏氏一门,久居太尉掌管军事大权的魏永谋魏大人乃是皇后娘娘之父,也是当年一手提拔陈彦广的恩师。
帝后当年将福雅叙指婚龙嘉寰,为的是要拉拢福雅叙之父,进而可以倚重,那么如今定要强迫将我嫁入太子府,想必也是因为看重了陈彦广素来和福家不大和睦这一层关系吧。
可即或是为了平衡太子府中力量,皇后也未必一定要选择我这个人选,那福家仗着帝后宠爱于朝廷之上树敌不少,人选应当多如过江之鲫,当初又何苦那般对我相逼?莫非当中另有其他原因?
除了此事,还有一件事情同样令我烦恼。那就是皇后为何独独钟爱龙嘉宇,却偏要如此利用龙嘉寰。许是因为我对皇室秘闻所知甚少,故而百思不得其解。
经过此次和龙嘉寰的交心,我终于能够正视自己的心事,也终于能够将过去真正放下。
至于曲洛池,那个在我最为落魄时候给了我最多温暖的男子,我会永远将他放在心里那个最为隐秘的角落,日日夜夜地为他祈福,盼望他时光安详,岁月静好。
许是读懂了我的心事,秀蓉也从此绝口不提过往,只是每日喜滋滋地看着我和龙嘉寰日益亲密。
夫妻自此永同心(02)
一眨眼的功夫,半月便过去了。日子越发热了起来,这日刚刚用罢午饭,服侍着我吃滋补汤药的秀蓉便伏在耳边小声提醒,说是月末将至。
望着秀蓉别有深意的眼睛,心中自是了然。月末,不就是我那静瑜妹妹和定王的大婚吗?
面上神色不动,手指依旧是优雅无比地扶着汤碗,因为我早已将一切布置妥帖,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差这大喜的日子快些到来了。
又是小产又是受伤,龙嘉寰几乎是连房间都不允我出的,更别提亲自去往定王府上道贺。原本打算在静瑜大婚之时看上一场好戏的想法恐是会落空,可是不怕,只要我稍微改动下计划,我要静瑜她亲自上门来给我唱出大戏。
对于我在陈王府中的那些并不愉快的过往,平日里我都也曾经对龙嘉寰随意提及一些,所以这次出门道贺见我不能同行他非但不觉遗憾,反而为了我能够眼不见而心不烦暗暗开心。
拉过将要出门的龙嘉寰,我一面嘱咐了他早些回来,一面将秀蓉和红菱交给他一同带着去往定王府上道贺。
“如今你身体不适,秀蓉、红菱两个都不在身边怕是不妥,我便只带秀蓉也就是了。”知道我有贺礼已经对秀蓉吩咐清楚,所以龙嘉寰左右略一打量,便将红菱给留了下来,“红菱,我这次出门回来时会稍微晚些,娘娘便交给你来照顾,务必小心仔细,不得有误!”
“奴婢明白。”不敢和龙嘉寰对视,红菱略一抬眼便将头脸匆匆垂下,口气之中满是郑重。
送别了龙嘉寰,我半倚在床榻之上,望着仍旧立在门口痴痴张望的红菱,心中低低叹息。
“娘娘?”听到我的叹息,红菱猛地回过头来,看到我正在望她,满脸红澄澄的颜色迅速消逝。
她迅速垂下头脸,快步朝我走来,对上我的眼睛就那么闷闷地跪倒在地,
“娘娘素来知晓奴婢心思,所以奴婢今日便也大胆对娘娘言明一切。奴婢自幼无父无母,被那专司贩卖人口的牙婆送来府上已是十数年,奴婢早已将此处当做是自己的家。如今娘娘和殿下爷平日里待奴婢极好,能得如此主子已是奴婢前世修来的福气。奴婢虽然年幼,却也通晓道理,所以奴婢对娘娘和殿下爷无论在何样情况直辖始终忠心如一,绝对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只盼着能够留在娘娘和殿下爷身边服侍左右便已是天大福分,求娘娘万万不要多心。”
夫妻自此永同心(03)
望着面前已是满面泪痕的红菱,心头一酸,我伸出手臂去扶,却被红菱躲开。
她瞪着眼睛继续恳求,“娘娘你千万要相信奴婢的话啊!”
“我懂。”知道红菱此番对我剖白是担心我会因她对龙嘉寰爱慕而心生隔阂,微微一笑,执意拉过红菱双手,我的口气之中满是肯定,“殿下平素待人都是极好的,你会对他……,也并不奇怪。正如此前我不会因你对他爱慕而迁怒一样,如今我亦不会。”
红菱定定地望着我,听我缓缓说出口中之话,眼眶之中眼泪更是汹涌,待我音落,猛地一个响头便叩上地面,直到我清清楚楚听到三声“咚咚咚”,她这才缓缓抬起眼来,一边抹泪一边对我哀声恳求,“奴婢今生今世心甘情愿永远留在府上,服侍娘娘左右,求娘娘成全!”
“罢罢罢,就顺着你意也就是了,快快起来。”真是一个傻丫头,居然担心我会因为隔阂会匆匆将她嫁出府去。心头一软,我轻轻点头。
“奴婢谢娘娘大恩!谢娘娘大恩!”见我允诺,红菱“咚咚咚”又是三个响头实实叩上地面,这才重新抬起头脸,额头已是一片乌青之色。
“又有什么好谢的,不过就是苦了你自己而已。”看着面前红菱满面泪水却笑容灿烂,轻轻地扯开唇角,我煞是无奈。这个丫头还真是傻到极点,为了一份永远都可能得到的爱,而如此义无反顾地放下了自己后半生所可能得到的幸福。
“不苦不苦,只要娘娘答应,奴婢心中便如同蜜糖一般地甜!”红菱托着我手站起身来,小脸之上已是一片模糊。
蜜糖,蜜糖……
看到红菱,蓦地想起当日龙嘉寰也曾经对我说起“蜜糖”二字,悠悠一声叹息,我轻轻合眼。
问世间情为何物,谁能说得清楚,谁又能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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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自此永同心(04)
夜色越来越是深重,不过刚刚过了亥时,我便听到房门外头隐有人声。因为平日为了让我静心调养,龙嘉寰特意吩咐了唯心居中一众仆从须得轻言慎行,以致这半月以来园中的仆从只要来到我的寝室附近便都是不自觉的悄无声息,所以此刻听到外头响动,不必去看我也知道应是龙嘉寰回来了。
果不其然,请安行礼之声越来越近,龙嘉寰的沉重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静华。”推开房门,龙嘉寰望着依旧靠在床榻之上的我低低唤道,眉眼之间俱是情意。
跟在龙嘉寰身后一起进来的秀蓉对着我使了个眼色之后便随便寻了借口,拉着服侍我左右的红菱一道退了出去。
“如何?”迎着龙嘉寰堆出笑容,我伸出手臂迎接龙嘉寰的。
“母后果然擅隐忍,三弟婚事不过尔尔,连御赐的贺礼也少了许多,倘若看在其他不知情的人眼中,定会以为定王是个如何不受宠爱的落拓皇子吧。”在床边轻轻坐下,龙嘉寰握住我的手掌,口气之中微微包含落寞。
明白龙嘉寰心中的苦闷,同样一母同胞,自己却偏偏承载了所有的危险和委屈,这样的痛苦世间又有几人品尝过。
面上笑容弧度拉大,我一双眼中满是柔媚。反手握住龙嘉寰的手掌,将它一根根掰开塞进了自己的手指,和他交握,在他诧然的目光中,我柔声无比,“可你有我。”
“是啊,我有你。”龙嘉寰的眸中猛地腾起一抹水汽,却是飞快消逝,他扯动着唇角轻轻将我揽入怀中,口中低声呢喃,“纵然失却整个天下,可我有你!”
一直知道他是爱我的,虽然此前我不笃定为何他要在面前隐忍着对我的好,对我的爱,可我仍是知道的。可我却不知道,在他心中将我爱得如此之深。
纵然失却天下,可他有我!
即使只是他随口哄我之语,今生能得如此承诺,足矣。
胸中越发柔软,我轻轻呼气,微笑着仰起脸来,和龙嘉寰深深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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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自此永同心(05)
许是因为此前张笑梅死的过于突然,虽然葬礼仍以良媛规格进行,可想来仍是在府中其他女子心中留下了淡淡阴影。毕竟张笑梅暴毙之前,她只和我单独谈过话,而当时一同跟随而去的夏亦乔等人尽数让我给逐出了纳幽居。也许在她们的心中,对于我是有着隐隐的惧怕的。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我归隐一般养在深闺,几乎闭门不出,可是府中耳目为我传来的消息却让人隐隐振奋,大家各自有事做,各自也都循规蹈矩,不曾相互倾轧陷害,也不再有人胆敢于私下之时,对于我独霸太子一事而乱嚼舌根。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只除了,偶尔我会隐隐担心龙嘉寰。
毕竟他与之抗争的,不是寻常人,而是高高在上、权势通天的皇后娘娘,还有就是他那一母同胞的亲弟定王龙嘉宇。如果可以,如果他允许,她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和他一起,肩并肩地站在一起,而不是就这么傻呆呆地留在一边,看着他一个人孤身作战,她却只是无能为力。
静瑜大婚过后几日,忽然有仆从进门通报,说是定王妃前来求见。
那日秀蓉独自送去的贺礼是我精心为静瑜准备的马驹,一同送去的还有一番我特意准备了的言辞,不过因为此次我身体不便出行所以便改写了一封尖酸刻薄的书信,将静瑜的马术批评到了一文不值的地步,为的就是要激怒她,好请君入瓮。
此时看到她已送上门来,我自然开门迎客。
和秀蓉相视一笑,我笑微微地吩咐了仆从将静瑜带来花厅候见。
“静瑜见过太子妃姐姐。”待秀蓉搀扶着我缓缓来到花厅,静瑜已经被我晾在此处约莫半个时辰,可此刻见到我出现,她的面上却硬是不见半分不悦,只是笑意盈盈、恭恭敬敬地对我行礼。
我轻轻出声示意她起身,心中却在感慨这个妹妹实在是个厉害角色。
夫妻自此永同心(06)
“此前许是忙昏了头,竟然不曾听说姐姐遭此劫难,静瑜来的晚了,姐姐勿怪。”静瑜缓缓起身,上前便迎了过来,同秀蓉一起左右搀扶了我手,口气之中显得十分亲昵。
“不知者不罪嘛。”对于静瑜的虚情假意我早已习惯。虽然当初我遇难的事情因为龙嘉寰担心多生枝节,所以特意命令一干人等封锁了消息,连陈王府中都无人知情,可是身为定王妃的静瑜若是硬说不知道,我可不信。
要知道,夜夜睡在她枕边缘的良人,可是消息那般灵通的定王啊。
轻轻扶了我坐下,静瑜貌似关切地同我闲话,还时不时地吩咐跟随她一同前来的侍女捧着一样样的滋补佳品过来给我过目,无比招摇地展示着她有多么地关心我这个姐姐。
见她沉得住气,我便也只是顺着她的话意随便地闲聊着,间或饮上两口红菱亲自炖煮的汤药,然后再拈上一两颗去除口中苦涩的话梅糖果。
过了半晌,静瑜终于忍不住,抬起手上绢帕轻轻掩着口唇,状似随意地对我说出了她此行的真正目的。
“怎么妹妹身上居然会如此模样?”看着静瑜掀起衣袖,对我现出她光洁的手臂,我刻意扬高了声音,看似无比惊奇。
“姐姐请看。”静瑜纤纤细指轻轻抚摸着自己胳臂上一颗颗密集的暗红色水泡,面上现出楚楚可怜的神情,“这水泡奇痒,妹妹连太医都惊动了,却无人能够得出良方对症下药,只是开了些治标的药方,除了一些却又再生一些,难以根愈。妹妹实在奇痒难忍,挠破了几颗水泡,这不,便越发生得多了起来。”
“哦,那妹妹可真是受苦了呢。”故作关心那般轻轻搔弄着静瑜胳臂上那一颗颗的水泡,心中尽是说不出的开怀,面上却是丝毫不露。
微挑了双眉,我对着静瑜奇道,“既身子不适,妹妹不说留在府中好生将养,干嘛还要到处乱跑呢?若是这病症因此多发,姐姐我岂不是罪过了?”
“其实,静瑜此次前来除了探望姐姐,尚有一事相求。”静瑜尽力忍耐着胳臂上被我拨弄所引起的奇痒,口气婉转,“求姐姐赐静瑜良药去此病症可好?”
夫妻自此永同心(07)
“妹妹此话差矣。”我收回手指,仿似无比娇弱那般轻轻搭着秀蓉的手臂,面上现出惊诧神色,“妹妹此病连太医都说无良方,姐姐这里又怎会有良药可赐?”
“妹妹每日被这奇痒折磨,实在是无法忍受了,这才前来相求姐姐,求姐姐心怀宽容渡过妹妹此症吧。”一双眼睛泫然欲泣,静瑜口气越发可怜起来。
“瞧妹妹说的,姐姐我又不是华佗、扁鹊,对这太医都无法治本的水泡又能有何解决之法?”闲闲地睨了一眼,我却只是半靠在秀蓉的身上,口气阑珊。
“难道姐姐非要妹妹将话挑明不可吗?”见我仍是一副事不关己之态,静瑜隐隐有些着急。
“妹妹此话何意,姐姐我不明白。”对着静瑜我越发现出不解之色。
“此次是静瑜不对,不该因为姐姐那封修书打发脾气。”听我话中口气,静瑜咬了咬唇,明白倘若今日不在我面前将丑丢尽我是决然不会出手相救,于是她横下心来,缓缓说道,“妹妹不该那般动怒,将姐姐送来的那对雨过天青官窑花瓶给摔了,更不该将姐姐送来的乌练给杀了,如今惹祸上身,陡发怪病,唯有相求姐姐了。”
“想不到妹妹竟然对我如此憎恨,连我送去恭贺大婚的贺礼都如此看不上眼吗?”早就料到事情会是如此,可我却并不愿意这么早就让静瑜宽心,于是我故意怪罪。
“其实在姐姐面前,妹妹不过只是魑魅魍魉,哪里有那般的本事和姐姐争斗,此前一些事情却是妹妹不识大体,做错了。可大错既然已经铸成,姐姐再三追究又有何意义?更何况妹妹如今真心打算改过,难不成姐姐连一次机会都不肯给吗?”静瑜有些发急,也不顾花厅之中又仆从侍立,只是紧紧扯着我的衣袖,苦苦哀求。
“真心改过?”望着静瑜,我冷笑一声。
“是是是,妹妹乃是真心改过了。”静瑜对我急匆匆点头。
夫妻自此永同心(08)
“如果你是真心改过,如果你真的知错,又岂会因为我区区一封书信而生气到了将我所有贺礼一并毁灭的程度?之所以妹妹此次患病难愈的的确确和旁人没有关心,一切都是妹妹自己命中注定的。”大力拂开静瑜拉我的手臂,口气之中已没有了方才和她闲聊的意兴。
见我存心要她自生自灭,静瑜转身吩咐了厅中仆从统统下去。
见秀蓉望我,我微微点了点头。见我允准,秀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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