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宫廷往事:大明三百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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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宫廷往事:大明三百年(上)-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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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良医,也不能起死回生,倘若服药后不见效,大家恨罪起治病的医生,岂不是增加妾的罪过吗?”明淑如此,太祖感动不已。
  马皇后临终前,太祖问她有什么遗言要说,马皇后呜咽道:“妾与陛下起布衣,赖陛下神圣,得为国母,志愿已足,尚有何言?不过妾死以后,只愿陛下亲贤纳谏,慎终如始罢了。” “亲贤纳谏”四个字,可以说道尽古今的为君之道。
  寿仅五十一岁的马皇后虽然贵极正宫,生活却一直很俭朴,非大事不着新衣,太祖的罗袜都是皇后亲手所制。每逢大兵出征,马皇后总会把戒妄杀的绣额,颁赐与统兵的将士。其他如规劝太祖修道,训导皇子学礼,优视六宫嫔妃,恩遇宫女内侍等种种的美德,不仅让太祖从此不忍册立正宫,只令宁妃权摄六宫;且自她在洪武十五年八月崩逝后,不但太祖常常想起她来就痛哭号啕,就是宫廷内外,也歌思不忘。宫中曾有人作追忆歌道:
  我后圣慈,化行家邦,抚我育我,怀德难忘。
  怀德难忘,于万斯年,毖彼下泉,悠悠苍天。
  

第八章  血雨腥风中的皇家手足情(1)
因为朝臣的反对,太祖只好舍弃英武刚强的四皇子燕王朱棣,立了已故的太子朱标的长子朱允■为储君,但太祖同时也预感到了这其中的杀机,于是他苦心谋划,试图避免一起骨肉相残的悲剧发生……
  蓝玉平定西蜀班师归来,献给太祖一个桃李其容冰霜其志的美人黄香菱,不想她却与倜傥风流又温存真挚的美少年朱允■不顾天大风险,坠入了情网,于是不久黄香菱就因恰巧被太祖瞧见而白绫赐死,多情的朱允■夜出宫门祭奠黄香菱,引发了他人生的一次危机……
  太子朱标的元妃在孤寂的可怕折磨中,与温存潇洒的凉国公蓝玉闹出了绯闻,致使元妃命丧三尺白绫,而蓝玉也因为刀刺发妻而被残酷处死,太祖借机把可能对皇孙朱允■的将来统治造成影响的功臣斩尽杀绝,而在这背后的背后,燕王朱棣才是这次党狱的真正策划者……
  瑜妃母子的阴谋败露,不得已她只好自杀,而她的儿子也自焚了王府……
  痴情的朱允■在痛苦中又喜欢上了一个不可能的女子汪秋云,在情错中,美丽的小宫女翠儿得到了朱允■的宠爱,可是翠儿也不知道朱允■在深宫的密室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那个神秘女人汪秋云成为了一个谜……
    ■ 册立皇孙
  这个时候太祖已迭纳数妃,连生十数子,朱椿为蜀王,排行为皇十一子。朱柏为湘王,排行为皇十二子。朱桂为代王,排行为皇十三子。朱楧为肃王,排行为皇十四子。朱植为辽王,排行为皇十五子。朱杼为庆王,排行为皇十六子。朱权为宁王,排行为皇十七子。朱楩为岷王,排行为皇十八子。朱橞为谷王,排行为皇十九子。朱松为韩王,排行为皇二十子。朱模为沈王,排行为皇二十一子。朱楹为安王,排行为皇二十二子。朱柽为唐王,排行为皇二十三子。朱栋为郢王,排行为皇二十四子。朱榧为伊王,排行为皇二十五子。
  在诸皇子中,要算四皇子燕王朱棣最是英武刚强,太祖也最为喜欢他,常说燕王朱棣是最像他的,太子死后,太祖有意要立燕王朱棣为储君,可此时太子已生五子,除嫡长子早殇外,次子叫做朱允炆,即日后的建文帝,此时也已经长大了,倘或舍孙立子,未免于礼不合。
  在中国古代,正妻生的儿子称嫡子,非正妻生的儿子称庶子。正妻被称为嫡母,其他的妾被称为庶母。对帝王家来说,嫡子和庶子在名分上有重大差别。按照封建宗法制度,皇帝死了,皇位要由嫡长子继承。即使嫡长子死得早,如果嫡长子有儿子,也要由嫡长子的嫡长子来继承,其他庶子则不得觊觎。更何况太祖对太子朱标其实是情有独钟的,加之太祖对马皇后的非常真情,其时马皇后尚在人间;一时委决不下,太祖便在东角门召集群臣商议。
  学士刘三吾奏道:“燕王行在第四,如果册立,将置秦二皇子朱樉、晋三皇子朱棡两王于何地?那不是蹈了废长立幼的覆辙?弟不可先于兄,依臣看不如册立皇孙。”太祖叹道:“这个朕岂能不知,奈何秦王与晋王,一个柔而无刚,一个刚而无断,都不足以托付大事,只有燕王智勇兼备,故朕想立为东宫。”
  学士刘三吾抗奏道:“皇孙现在已经长大,且系嫡出,孙承嫡统,是古今的通礼。”左都御史王桢也争议道:“册立皇孙才是名正言顺。”
  太祖听他们一再提及已故的太子,便忍不住垂泪道:“朕也不忍有负东宫,准卿等所奏吧!”事实上自太子朱标死后,太祖的发须便全白了,身体也更加衰弱了。群臣领了圣谕,便去往迎朱允炆,册立为皇太孙。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个皇太孙也是天性纯孝,居于父丧期间,昼夜哭泣,水米不吃,以至形毁骨立,太祖见了非常怜爱,就故意严厉地说他:“居丧尽哀,哭泣成礼,是你作为人子的一份孝心,可这不过是小孝而已。朕今既已立你为皇太孙,上承大统,则你之一身,乃宗庙社稷臣民之身,好好地保养你自己那才是大孝。若是你不保养好了你自己,只管哭泣损身,便是尽得小孝失却大孝啊。”
  

第八章  血雨腥风中的皇家手足情(2)
皇太孙朱允炆闻言大惊,哭拜于地说:“臣孙孩提无知,非承圣训,岂识大体?从今天起我自当节哀,以慰圣怀。”
  太祖听了非常高兴,搀起朱允炆,又在他的头上亲昵地抚摩,细细审视朱允炆,见他头圆如日,真乃帝王之相,很是欢喜,可一摸到脑后,见微微扁了一片,便有些不快,叹息道:“好一个头颅,可惜是个不圆的半边月儿。”
    ■ 杀机已现
  那一天,春光明媚芳花争艳,太祖驾幸城南游赏,诸王及群臣皆随侍左右。宴饮了半日,或献诗,或献颂,君臣很是高兴,忽然说起皇太孙朱允炆近日学问大进,太祖乘着酒兴,命侍臣立诏皇太孙侍宴。近臣奉旨而去,太祖坐于雨花山上等。
  不多一会儿,远远望见许多近臣,簇拥着一个英俊少年骑了一匹御马,飞一般地上岗而来。此时东风甚急,马又走得飞快,吹得那马尾扬扬拂拂,好似柳丝飘荡。太祖不禁触景生情,不一会儿,皇太孙到了面前,朝见一过,太祖赐座,让他饮了三杯后,就说道:“诸翰臣学士们都称赞你近来学问很好,朕今天没有时间来细考你,且出一对,看你对得来吗?”皇太孙忙俯伏于地,奏道:“皇祖圣命,臣孙允敢不仰遵。”
  太祖很高兴,命侍臣取过纸笔,御书一句道:风吹马尾千条线。写完,命赐予皇太孙朱允炆。朱允炆领旨,不用思索,一挥而就,然后献上。太祖见其落笔敏捷,已是很高兴,展开一看:雨洒羊毛一片毡。太祖见他对语精确,于是命传与诸王众臣观看,当然他们全都会称颂赞誉,说什么又精工又敏捷,就是老师宿儒,也不能如此,皇太孙朱允炆真乃天授之资也。
  太祖听了自然更是高兴,便命都给他们赐酒,同时随意问道:“此对,你们大家细想想,还有没有佳对呀?”诸臣未及答,只见诸王中早闪出一个王爷,俯伏奏道:“臣子不才,愿献一对,以祈圣鉴。”太祖一看,乃是第四子燕王朱棣,就说:“我的儿,你有对,当然可以说呀,快写上来朕看看。”
  燕王便飞快地写了几个字:
  日照龙鳞万点金。
  太祖见其出语惊人,明明是帝王口声语气,再回想一下太孙之对,虽然精确贴切,可气象却阴柔无力,甚至全无吉兆,心里暗暗惊讶地想道:才虽关乎学,资必秉于天。于是从这以后,太祖便处于非常的矛盾之中,要传位给燕王吧,可太孙仁孝过人,又不忍心舍去,况已立为皇太孙,一时难于改命,于是那一天太祖就带着他满心的狐疑不决,在众翰臣经筵侍讲后,太祖忽然问道:“当时尧舜传贤,夏禹传子,都是出于至正至公之心,所以天下后世,都佩服其为大圣人之举动,而不敢有异议。朕今打算传位于子,也就是传贤之意,尔等以为何如?”
  还没说完,翰林学士刘三吾早挺身而出,俯伏于地,厉声奏道:“此事万万不可!”太祖道:“为何不可?”
  刘三吾道:“传贤之事,虽是公心,却容易陷于私。只有上古大圣人,偶一为之倒也罢了,传子传孙无党无偏,历代遵行,已为万世不易之定位,岂容变易?况且皇太孙青宫之位已定,仁孝播于四海,实天下国家之大本也,岂可无故而动摇!”
  太祖听了很不高兴,说:“朕本无心泛论,你为什么要对太孙指名道姓,妄肆讥议呀。”刘三吾又奏道:“言者,事之先机也。天子之言,动关天下之祸福,岂有无故而泛言者?陛下纶音,万世取法。今圣谕虽出于无心,而臣下犬马之愚,却不敢以无心承圣谕。故私心揣度,以为必由皇太孙与燕王而发也。陛下如无此意,则臣妄议之罪,乞陛下治之,臣九死不辞;倘若是有心之言,则臣言非妄,还望陛下慎之,勿开国家骨肉之衅。”
  太祖不想太发作,但他的声音里已是含着十分的恼怒,说:“朕即使有心,也是为了社稷百姓着想,所以朕是为公,非为私也。”
  刘三吾哭奏道:“大统自有正位,长幼自有定序,相传自有嫡派。顺之,则公;逆之,虽公亦私也。皇太孙乃懿文太子的嫡子,陛下万世之传,将从此始。如果一定要舍孙立子,舍子立贤,且先不说皇太孙仁昭义著,难于废弃,那么只说将置秦晋二王子于何地?这岂不是取乱之道吗?”太祖听之,半天才说:“朕未必就会易储,你又何必多言多语到这个地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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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血雨腥风中的皇家手足情(3)
刘三吾又哭奏道:“陛下一有此言,便恐有人乘机播弄是非,开异日争夺杀伐之端,其祸非小。”太祖道:“制由朕定,谁敢争夺?”刘三吾道:“陛下能保目前,难保身后。”
  太祖更加生气,说:“朕心有成算,岂是尔等迂儒所能明白的,不许再多言了!”刘三吾再欲哭奏,而太祖已经拂然还宫。刘三吾只得叹息出朝,自言自语道:“骨肉之祸已酿于此了,可惜可叹可悲!”第二天便有旨,降刘三吾为博士。
    ■ 太祖的苦心
  那一天太祖于便殿中,单召曾做过太子傅的宋濂入侍。朝拜并赐座赐茶后,太祖便说道:“现今天下已大定了,无复可虞,但朕家事尚有所未妥,故特召先生来商量。”宋濂道:“太孙已正位青宫,诸王俱分封有地,有何不妥,复烦圣虑?”
  太祖皱着眉头说:“先生是朕的股肱大臣,怎么也能说这样的话!卿且说说皇太孙为人如何?”宋濂回答说:“陛下既以臣为股肱,臣敢不肝脑涂地以报陛下?皇太孙纯仁至孝,是继承大统之明主。”
  太祖道:“仁孝就能居天位吗?”宋濂道:“仁则四海爱之,孝则神鬼钦之,于居天位正相宜。”
  太祖听了,沉吟良久,说:“卿且说说四子燕王为人如何?”宋濂道:“燕王龙行虎步,智勇兼全,是个英雄。”太祖道:“英雄能居天位吗?”宋濂道:“英雄才略能服天下,于居天位也很合适。”
  太祖道:“如果有帝王之才干,却不能得居天位,那会怎么样了呢?”宋濂道:“龙必居海,虎必居山。帝王不居天位,是虚生也。从来天不生无位之帝王。”
  太祖道:“帝王并生,岂能并立?”宋濂道:“并立固然不可以,然而天既生之,自然会有次第与先后。所以陈希夷见了宋太祖与宋太宗,有一担挑两皇帝之谣,就是这样子了。”
  太祖道:“废一兴一,或许能解决这个矛盾吧。”宋濂道:“天之所兴,人岂能废?”太祖道:“细听卿言,很有道理呀,但朕胸中,尚未有个定局,国家或废或兴,或久或远,卿可细细对朕说来。朕当躬采良策,以教子孙。”宋濂道:“陛下历数万年,臣亦不能细详。”太祖道:“朕亦知兴废,古今自有定理,但朕顾虑子孙们自相残杀,所以才这样问的,诚望先生慎勿讳言。”
  宋濂见太祖真心诚意切切谆谆,便一个劲儿地看太祖的左右侍卫,不敢马上就回答。太祖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屏退左右近侍,说:“君臣一体,出卿之口,入朕之耳,幸勿忌讳。”宋濂道:“承圣恩下问,愚臣焉敢隐匿?但天意深微,不敢全泄露。姑且将重要的地方,说个大概吧。陛下察其大意即可,若触犯忌讳,臣该万死,望陛下赦之。”
  太祖道:“直言进谏以使君王醒悟乃是大功至功,何罪之有?即使有罪,也当谅其心而赦之,卿可勿虑。”
  宋濂于是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献上,说:“此柬乃明历也,乞陛下审视,然后就会明白其中的含意了。”太祖展开一看,只见上写着:
  戊申龙飞非寻常,日月并行天下光。
  烟尘荡尽礼乐焕,圣人南面金陵方。
  干戈既定四海晏,成施中夏及他邦。
  无疆大历忆体恤,微臣敢向天颜扬。
  谁知苍苍意不然,龙子未久遭夭折。
  良孙嗣统亦希奇,五十五月遭大缺。
  燕子高飞大帝宫,水马年来分外烈。
  释子女子仍有兆,倡乱画策皆因劫。
  六月水渡天意微,与难之人皆是节。
  青龙火裹着袈裟,此事闻之心胆裂。
  太祖看罢,果然很不高兴:“‘五十五月’,朕祚难道只有五十五个月的期限吗?”宋濂道:“陛下圣祚绵远,此言别有所指。”
  太祖道:“‘燕子’为谁?‘释子’又为谁?”宋濂道:“天机臣不敢泄,陛下但就字义详察,自当明白。”
  太祖沉思半晌,道:“天机亦难细解,但观其大意,必有变更之举。这也正是朕日夜所忧虑的地方呀。先生道德通玄,有何良策,可以为朕消灾避祸?” 宋濂道:“杀运未除,虽天地亦不能自主,神圣亦不能挽回,况臣下愚,有何良策?唯望陛下修德行仁,顺以应之,则天心人事,将不必谋划而自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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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血雨腥风中的皇家手足情(4)
太祖长叹不已,道:“天道朕岂敢违,但念及后人愚昧仁柔,不知变计不会应付,诚望先生指点迷津,使他可以保全自身。”宋濂道:“陛下深虑及此,可使子孙得以永佑。”太祖道:“朕思‘青龙’者,青宫也;‘火里’者危地也;袈裟者,僧衣也。此中明明有趋避之机,先生何惜一言,明确指点一下吧!”
  宋濂忙起立道:“臣蒙圣谕谆谆,敢不披沥肝胆。”然后他左右环顾,见四下无人,便近前一步,俯伏于圣座之前,细细密奏。声低语秘,其他人一概听不到,只见太祖又加叹息。
  君臣密语了半天,宋濂才退下就座。太祖便传旨,让礼部立取度牒两张,又命工部立取剃刀一把,僧衣鞋帽齐备;又叱退左右,君臣们秘密缄封停当。然后命一谨慎太监王钺,牢固收藏,到时候再献出。弄完以后,太祖又赐饮数杯,宋濂这才谢恩退出。
    ■ 蓝玉西征
  这时蓝玉得胜班师回朝,太祖非常高兴。
  当日徐寿辉被陈友谅杀死,部将明玉珍逃到四川,招集了亡命,占据陕西诸省,在蜀西自称为西蜀王。在元末争雄的几个人当中,除朱元璋外,要算明玉珍最得民心了,所以他在蜀西南也整整地做了几年太平王。等到了朱元璋削平群寇,逐了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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