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侦探物语Ⅱ 恋爱攻防战- 第7部分

「小松崎副署长，那个，关于令弟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大贯警视向看来心情大好的哲也报告。
哲也一直对委托人的事耿耿于怀，故特意私下托大贯追查，大贯心想副署长将私事托给他，大有纳为心腹的意味，大喜过望，欣然答允。
大贯身为警官，不好亲自出面，故请朋友和线人去查，他深信以自己的人脉和关系网络，应该很快便能找到答案的。但可惜开始时只是上杉胡扯，故无论怎么查也查不出来，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悦子竟真的委托证信社调查，事情弄假成真，大贯总算能交差。「那个委托人是个叫滕崎悦子的女人。」
「什么？」哲也错愕。
大贯心想讨好哲也，故主动找人查了一下悦子的背景：「藤崎家是经营船务公司的，住在涉田谷区，她初中时已到美国升学，三年前大学毕业回国，据闻她的交友关系颇复杂。」
他在调查时得知哲也曾和藤崎相亲，藤崎貌美，说不定哲也会喜欢上她，若如实报道，要是哲也硬不相信，自己的前途也会受累。可是，他还是决定把事情抖出来，因为直觉告诉他，哲也会较重视亲弟，现在看哲也的表情，他这一注是押对了。
「谢谢你。」
「不客气。」
大贯的想法不错，哲也的确感到颇为不悦，那女人找人查稻叶究竟有何居心。即使是自己的女朋友，哲也也绝对不会原谅这种行为，更何况她只是个「交往对象」？
这个女人在自己和樋口面前表现大方得体，一派淑女模样，原来全是骗人的，要不是大贯告诉他，他遗真想不到她竟是个「交游广阔」的人。
哲也越想越生气，但其实他和悦子根本半斤八两，加上他又没有把悦子当一回事，人家私生活再烂，也与他无关，但哲也一想到她暗地里暗算稻叶，便会一肚子火。
尽管如此，他也没有打算把这些告拆樋口，哲也明白他当介绍人纯粹出于好意，故亦不想让他难堪，只打算找个理由甩了她便算。
要是哲也知道自己的想法竟完全被上杉猜中，大概会气死吧！
◆◇◆
孝太郎加入报社后便一直跟在上杉身边，上杉细心指导，到这时孝太郎才知道原来上杉在行内真的极有名气，而且人脉十分广，无论到哪里采访，都会有熟人帮忙。
上杉以前当过美联社的战地记者，又在路透社做过高级编采人员，外文了得，每次孝太郎跟著他外出时，都会看到大批别社的韶记者跟他攀交情。
「太郎，不是逼这样的！　」上杉硬要叫他太郎，无论怎么抗议他还是照叫不误。
孝太郎手忙脚乱地在操作电脑，上杉急忙过来帮忙：「Mac机和普通PC　机不同，你没用过吧？不要紧，有空我再教你一些Desktop　Publishing　的知识，你现在先拿这些底片去冲印。」
「好……」
孝太郎有点歉意，他说是助手，其实好多东西都不懂，这阵子捅了不少篓子，全都由上杉替他收拾烂摊，心中难免有点过意不去。
「谢谢你！」孝太郎小声说道。
「要是真的想谢我就给我一个Kiss　！」上杉笑嘻嘻地说，说毕故意将嘴嘟长。
「你……我懒得理你！」在众人的嬉笑注视下，孝太郎满面通红。
「喂！太郎，小心被吃掉啊！上杉前辈可是出手快见称的！」另一名见习记者立花嚷道。
「对啊！不信去问问秘书科的湘尾小姐！」
「问营业科的片山小姐也可以！」
「算了，人家的新欢是女明星藤田比沙也！」
「不是女歌星矢井真瞳吗？」
众见习记者喧哗不已。
「啧，你们这是吃醋吗？来，让前辈我逐一吃了你们！」上杉不怀好意地走向立花，吓得众人一溜烟地跑掉。孝太郎闻言面色一沉。
上杉随没有什么越轨行为，可老是疯疯颠颠的，三不五设计便讨口舌便宜，其次数之频密，甚至令他有点麻木。可是，大庭广众就不要这样子嘛！实在丢脸死了。
「喂！太郎，我已经老编说好，下个月起便会加一点津贴给你。」上杉边操作电脑边对孝太郎说。
「真的？」
人穷志短，孝太郎一听有津贴，便开心得立时忘了才刚被吃豆腐。
「嗯，虽然只有一万五千元，但当作膳食津贴也好。」
「一万五吗？」
孝太郎双眼放光，此无他，报社见习生的薪金只有十二万元，比他当警察时的薪金低了好些，而且工作时间长，可是一旦闯出名堂，却又会升值百倍。
加一万五元津贴虽不算多，但以新人来说，已算是特别待遇了，孝太郎入行虽不久，但也知道这个。
众人一听孝太郎的津贴增加，又即哄闹作一团，什么不公平、差别待遇等叫喊声，响撤整个办公室。
「我可是给你说了不少好话的，快给我一个Kiss　！」上杉充耳不闻。
又来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怎样啦？是太英俊？太能干？太好心？嘿嘿……还是太『威猛』啦？」
「闭上你的鸟嘴啦！」
「好，就听你的，但你要先给我一个Kiss。」
血压起码上升了三十度，孝太郎头也不回，立即去暗房，再不走极有可能会气得爆血管。
其实什么「给我一个Kiss」「我爱死了你」之类的肉麻话，上杉一天起码说上几十次，有好几次孝太郎差点大吼：「你要Kiss　便Kiss　吧！不要再说了，烦死人啦！」
孝太郎在报社工作得很开心，很有满足感，唯一令他觉得吃不消的，就是上杉那些「爱的轰炸」。但想想此人尽心教导自己，除了口不挥言外，他其实对自己甚好，如果只是勤口不勤手的话，孝太郎已决定尽量忍耐。
孝太郎在学业和工作上一直不顺利，以至欠缺自信，经常妄自匪薄，但其实他个性坚忍勤奋，服从性强，而且行动力十足。可惜悟性只属一般，加上有时粗心大意，故无论在学校、警察学堂还是西署，负责教他的老师前辈都没那个耐性，几次失败后孝太郎便会被贴上「不可靠」或「没才能」的标签。
孝太郎对采访工作一窍不通，可是上杉仍细心教导，即使跟他有理说不清也好，上杉也绝无半点不耐烦，而且从未发过脾气，一次又一次地解释示范，务求让他了解，对惯于受师长前辈指摘，被「猪头」、「蠢蛋」乱骂一通的孝太郎来说，这是十分不可思议的。
「采访突发新闻最重要的是快，越快到达现场便越好！我的四驱车上有无线电收发装置，专门监听警署频道，一有事发生我们可以立即知道。」
上杉耐心教导孝太郎操作无线电收发机：「喏，这是警方的交通组频道，有什么交通意外都是经这频道传消息的。」
『国道23号有两辆私家车相撞……』
「哗，真的收到耶，而且还那么清楚！难怪以前的同僚都说记者比警察还快到现场。」孝太郎啧啧称奇。
「不，除非记者就在现场附近，否则警察还是比较先到的。」上杉淡淡地说，然后再介绍特别频道：「这是警方的紧急通讯频道，我通常会监听这个，有时会收到重大消息。」
「这样，我们就可以找到这条新闻了！」孝太郎兴奋地说。
「不是的，太郎。」上杉以正经的态度说：「现场采访固然重要，但亦要把手伸远点，特别是时事新闻，主角的背景、亲友、工作都不能忽略。这些东西看似无关重要，但有时都会为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大和水产丑闻够轰动了吧？其实那是我在采访一宗车祸时无心插柳下揭发的！
这跟当警察有点像，凭着一点蛛丝马迹，把案子挖出来，我敢说比当警察更过瘾！」
上杉说此话时双眼炯炯发光，给人神采飞扬的感觉，让孝太郎感到一阵异样，一个真正事业有成，封自己的工作有自豪感的人，一定就是这样的了。
「我觉得你做得不错啊！只要浸淫一段时间，应该会是个出色的记者。」上杉伸手摸了摸孝太郎的头。
孝太郎虽非高徒，但上杉绝对是名师，他总有方法让孝太郎明白他的意思，由于指导认真，短短四个月，孝太郎在报社的表现已脱胎换骨。他有种重生的感觉，觉得自己已非以前那个菜鸟孝太郎，甚至觉得假以时日，他绝对可以独当一面，成为出色的记者。


第五章
孝太郎在读卖新闻已几个月，和其他同事已混得较熟，也越来越享受当记者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模式。「喂！太郎，你走那么急去哪儿呀？」前辈金子大声叫唤孝太郎。
「我明天放假，今晚回老家吃饭。」
孝太郎朗声说，脸上露出孩子气的笑容。其实今天是发薪日，孝太郎想拿家用回家，故特意提早离开。
「你真乖呀！如果我家那个忤逆子有你一半就好了！」
金子一脸遗憾地用力拍了拍孝太郎的肩头，他年近五十，是体育版记者，为人和蔼可规，很得后辈敬爱。
「什么话，我只是个读书不成的笨蛋！金子先生的儿子才厉害呢！法政大学的学生耶！」
「那臭小子只懂玩，哪及你做事认真、不怕吃亏。」
孝太郎被赞，登时笑得合不拢嘴。他匆忙收拾东西，然后去乘地下铁，到御徒町站转乘公车回家。以前孝太郎宁愿转几次公车也舍不得乘地下铁，现在衣食住行几乎全部免费，手头较松，故才会那么大手笔。
怀着轻松的心情，孝太郎回到北守的家：「我回来了！」
「啊！小孝，你回来啦！快开饭了，去洗个脸吧」津实立即出来，并把孝太郎的背囊接过。
「小孝，过来坐吧！」广明笑著说。
孝太郎坐在平常的座位，饭桌上的菜都是孝太郎最喜欢吃的。
「妈最偏心了，总是做你喜欢的菜。」里绪嘟嘴。
「你哥一个月没几天回来，当然应该煮他喜欢吃的给他吃。」津育笑道。
「妈，这个给你。」孝太郎把一个小信封交给津育。
「不用啦……你自己留下吧！你大了啦！不能一个钱也没有。」
「不会啦！你放心吧！上杉前辈很照顾我，他又给我争取到一万五的津贴哩。」
「上杉先生真是我们的大恩人，你没有学历，难得他还肯推荐你，你要好好听话才好！」
「你妈说得对，做人要饮水思源，永远记住人家的恩惠，好好报答，不能忘恩负义的！」广明点头。
「知道了！」
「你做事要认真，不能打马虎眼。幸好你虽然不聪明，但人还勤力，希望在上杉先生的教导下能成材吧！」
「三哥做事糊涂，上杉先生没给气死已算幸运！」里绪笑说。
「可恶！我才给你气死！」
孝太郎用力拉了里绪的辫子一下，兄妹两扭作一团。
「喂！真是的，别玩了，吃饭啦！」
「告诉你啊！我最近为你占卜，你猜结果如何呢？」
「占卜？」孝太郎想起上次占卜的事，立时起了一阵鸡皮。
看兄长脸色大变，里绪更得意了。
「你也太背了吧！有书不去念，将来想做神婆，专替人占卜吗？」
「替人占卜有什么不好，你看玛莉沙，她不也替人占卜？人家可生意滔滔，应接不暇，最近还上电视哩！」
玛莉沙是近年新兴的塔罗牌占卜师，她的占卜是否灵验就不清楚，但在中学生之间很人气鼎盛，则是不争的事实，最近还应邀上电视哩。
「那女人根本就是骗人的啦！只有你这种无知少女会信。」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说她很会赚钱而已。而且你先别怕，这次的结果可是上上大吉哩！」里绪神秘地笑。
「我哪有怕，你别胡说八道。」
「是是是，你胆最大、最耐吓了！」
里绪砸舌，随即低头吃饭，孝太郎以为她会放过自己，岂料才吃完饭不久，里绪又再发动攻击：「老哥，你红鸾星动，意中人已经出现了，这可是好事情。」
孝太郎一听红鸾星动，果然变得较有兴趣。
「你的牌中有一张太阳和一张主教，你的真命天子是个高大英俊的人，不但异常聪明而且十分有钱，你和他有缘，这辈子非要和他在一起不可，你跑不掉的！」
太郎，我爱死了你！
上杉脸部的大特写突然在脑海中出现，孝太郎大吃一惊，差点打翻了手中的茶。孝太郎猛然摇头，就像要把那影像驱走似的，大叫：「哪有此事！别胡说八道了！」
「不，我是说真的。」
「什么高大英俊的，我可是男人！哼！我生气了、以后零用免谈！」
里绪尖叫，要是孝太郎真的一个子儿不给，自己非要捱穷不可：「不，我刚才是说笑的！你的意中人是个……是个貌美如花的美眉，温柔体贴，对你死心塌地，这好了吧！」
其实里绪只不过把书中的描述讲出来，可惜那重书都以少女为主，而少女最想要的，当然是高大英俊的白马王子了。琪在哪壶不开提那壶，孝太郎一听已发火。
「你啊！书不好好读，一天到晚沉迷这些鬼玩意，期中考快到了吧！要是退步了，毕业旅行就要泡汤了！」
里绪的学校打算到北海道作毕业旅行，费用可不少，孝太郎希望妹妹留下美好的高中回忆，故答应若成绩好，他便自掏腰包，让她参加。
神奈家只有里绪一个是读书的料子，聪明的里绪当然知道哥哥的苦心，加上又可参加毕业旅行，故她可是很努力啃书的。
「知道啦！我会死命抢分的，我也想去毕业旅行啊！」
虽然父母对自己十分关怀，但那晚孝太郎还是一直苦著脸：上次占卜那么灵验，难道今次……　
孝太郎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
如果人的一生中总会有几件事让人难忘，那几天之援，孝太郎便多了一件到老也忘不掉的事。
他跟上杉去收集资料和会见线人，途经歌舞伎盯一带，当时已是十一点多，两人正要回家，但车上的接收器突然传来消息：新宿两大帮派的人发生争执！
事情的起因是东堂会的头目在酒吧和敌对的有明组干部发生争执，两帮人在三町目处纠党对峙，附近派出所的警员赶至，但没料到竟有上百人聚集，而且都拿着球棒、铁条等作武器，几名警员根本控制不了塌场面。
当时警员立即报告上极，要求增援，而上杉则截听到那通通话，刚巧两人又在附近，故立即赶去看看情况。
上杉和孝太郎赶到三叮目处，发现两批人正在叫骂，还出现互相推撞的情祝。上杉见势头不对，便叫孝太郎先回车上等，自己则拿着照相机迎上去。
孝太郎虽曾当警察，却不曾见识这种「大场面」，但虽然心中害怕，可是想起自己毕竟是上杉的助手，在要紧关头闪人实在说不过去，故亦鼓起勇气，追在上杉后头。
「危险啊太郎，你别跟来，快回去！」
「不行，我不能这么没义气！」
「太郎你……」
上杉还想说什么，就在此时，两帮人爆发全面冲突，上杉护着吓呆了的孝太郎，想躲到一边暂避，但那些小混混见不是自己人便打，两人惨变夹心人。
「小心！」
上杉一手推开孝太郎，结果被人用球棒击中手臂。
「呜……」
「前辈！」
看上杉挨揍，孝太郎尖叫出声，并用力把那人撞开，两人慌忙走避，见路便跑。
幸好新宿西署及时派人增援，这才阻止了一场厮杀。
上杉和孝太郎边避边逃，勉强躲到横巷中。
「你没事吧？」孝太郎吓得面色发白，双脚发颤，但还是立即询问上杉的情况。
「太郎……」上杉突然一把抱住孝太郎：「你这傻瓜，你跟著我找死啊？你看你，连脸都被打伤了。」「你才是傻瓜！刚才你干吗帮我挡呢？你没事吧？骨头有没有断掉？都是我不好……」　
孝太郎一脸难过，刚才千钧一发，要不是上杉举手挡格，他必定脑袋开花。
「不，我答应过你的父母要好好照顾你的，我可是讲信用的啊！」
「可是，我是你的助手，才不会有事跑掉！你痛不痛啦？要不要上医院？」
「一……一模一样……」上杉喃喃道：「我早就知道，我的太郎一定会回来！」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现场相但嘈吵，孝太郎根本听不清楚上杉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