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玉郎脸上的笑容僵住。
南风管?
尼玛,他才不要去卖屁股呢。
当然了,这个女人他是不敢得罪的,这大冷天的真要是被赶出去,真是要冻死人的。
“姐姐说笑了,我要是卖了,谁来伺候姐姐啊。”他强忍着心中的翻滚,摸着妇人已经下垂的皮肉一脸的垂涎之色。显然让马家婶子很满意。
“罢了罢了,谁让我心软呢,且让你小子再住些日子。”男人换了不少。像是这样年轻颜色好的却是头一个,不然你当她傻啊把房子白让给人住。
马家婶子吃饱喝足得意的走了,在大门口看到妇人,皱眉数落道:“你也是的,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赚些银子,怎么天天跟他就知道在家里躲着。”这女人虽然老了些姿色也还是不错的。她伸出肥腻的大手托起妇人的下巴,“啧啧。这脸蛋还是不错的,胸脯也够大,不如我介绍几个男人给你伺候伺候。总比跟着这贺家小子吃糠咽菜强吧。”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她好心帮这女人一把,也免得她总是挨打挨骂的。
妇人却一声尖叫,“我不要。”她堂堂世家小姐。沦落到这步田地已经很可怜了。她不要像是勾栏院里那群女人一样去卖笑,那样她不如死掉算了。
马家婶子被吓了一跳,她一身肥肉乱颤,“不要就不要呗,喊得这么大声儿做什么。”她哼了一声,扭着大屁股走了。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活该被贺玉郎那没骨气的东西欺负。
“林月如。还不滚进来。”
原来这位妇人竟然是苏州林家的大小姐——林月如。当年林帝师病重准备安排了私生女林明尘的婚事,不曾想阴差阳错被林月如误以为是自己要嫁给徐家的傻子。跟表哥一商量两人就让明尘上演了一出代嫁的戏码。
合该是徐朗和林晓的缘分,就算是这样两人也最终走到了一起。不得不感慨一句,是你的缘分别人抢也抢不去。不是你的,就算是送到了眼前都会错失。
想当年水灵灵的林家大小姐,今年也才二十岁,却被岁月磋磨的像是三十几许的妇人,就算是站在林晓面前,依然没能让她认出这位当年害死了明尘的仇人。也算是命运弄人吧,同是林家的女儿,却在京都相见了。
贺玉郎四仰八叉的躺在那张破木板床上,一床破旧的被褥许多地方已经露出了发黑的棉花,散发一股难闻的味道。
林月如今天心情不好,并没有像是往常一样站在表哥面前战战兢兢的。静静的走入房间坐在床边,怀里还抱着那个当初从林家穿出来的棉袄,可惜,一切都回不到当年了。
当年如果自己嫁入长兴侯府会怎么样?就算是嫁给了傻子,也好过跟着这个混账表哥混日子吧。
一想到这个男人动不动就出卖色相骗吃骗喝,林月如就一阵作呕。他这样,跟南风管里那些被人玩弄的货色有什么区别?自己当年真是瞎了眼,才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喂,你去打点儿水,给我洗澡。”贺玉郎见林月如半天没动弹,就踹了她一脚。“今儿怎么回事儿?不是让你去当铺吗,怎么东西又拿回来了?”要不是自己身边缺个人伺候着,他早就把这女人卖了。可惜了,就算是卖掉,这样的姿色也卖不了什么好价钱了。
林月如目光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在贺玉郎忍不住又踹了她一脚后才幽幽的道:“太破了,当铺不收。”
“当铺不收你不会换一家啊。”缺心眼的女人,“我早就说过了,就那么一件值钱的东西,让你别穿,让你别穿,你偏不听。现在喝西北风啊?”
贺玉郎今儿伺候了马家房东,着实是身心疲惫了,也懒得跟她计较那么多。“你赶紧的,给我弄点儿吃的,我这忙活的,身子骨都要散架了。”贺玉郎一副大爷的款儿,“你先给我捏捏这后背,哎呦我的腰啊,那女人特么的要榨干我……”
一双枯瘦如柴的手摸上他的腰,贺玉郎尖叫,“手焐热了再碰我。”傻了吧唧的。
林月如果然听话的拿开手,掀开衣襟放入自己怀里,那冰冷的触觉让她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这样破败的家,真正的算是家徒四壁了。她想到苏州林家的大宅子,突然心塞的想哭。就算是明尘当年住的四处漏风的下人房,也比这房间要好啊。
她堂堂的林家大小姐,到底是怎么混成如今这步田地的?
贺玉郎趴在床上,没一会儿就冷得直哆嗦。他钻入破棉被里,抬脚就踹过去。“你个缺心眼的东西,让你给我捏捏,你慢腾腾的,又想着哪个野汉子呢?”抬手就是一巴掌,他怒道:“你特么的给我说话。”一天板着个脸跟吊丧似的,给谁看呢?
林月如捂着脸,看着面前狰狞的男子,突然就跟苏州大宅她闺房里那个软玉温存的男人混杂在一起。也许贺玉郎从来就是这个德行的,只是她没看透。(未完待续。。)
402送你画册解闷
林晓并不知道,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就跟她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只是一个在奢华的镇国公府,一个在简陋的西郊贫民窟。
多么讽刺的一副画面,亦如林晓刚到之初。明尘奄奄一息躺在四处漏风的下人房里,林家大小姐雍容华贵搂着心爱的表哥睡在闺房里。
别说林晓根本不知道这些,就算她此时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冯乐恩送来新娘的礼服给林晓,“晓姑姑试试,这是新改的,看看可否合身。”
这一身礼服改了做,做了改,已经动过几次了。要是依着林晓的意思,最初的一款就很合适,可冯乐恩似乎怎样都不满意,总能挑出瑕疵来。似乎这出嫁的不是林晓,而是她自己。
当林晓打趣她的时候,人家还信誓旦旦的道:“我们镇国公府没有姑娘,晓姑姑出嫁可是我们这几代人里头一个姑娘,自然得大办,让京都那些人都看看,我们镇国公府的底蕴。”这话似曾相识,跟闻人老夫人说的那叫一个相似,真不愧是一家人。
林晓知道冯乐恩是为了自己好,当即认真的试衣服,她看着镜子里模糊的人影,点头道:“我觉得很好啊。”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多完美的一套衣裳。这可都是纯手工刺绣,放在她那个年代简直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我倒是觉得腰这里还可以收收,会显得晓姑姑的腰更细。”冯乐恩像是一个要嫁闺女的娘亲。叫来绣娘又是一阵忙活,把个当模特的林晓折腾的都要饿了的时候才罢休。
每次冯乐恩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今儿林晓换了衣裳却发现冯乐恩还没走。
“乐恩还有事儿?”林晓心里年龄比较大。所以面对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侄媳妇也没有任何不自在。
冯乐恩挥手让下人们都退下,清了清嗓子,“晓姑姑,不知道奶奶给您的四口箱子都看了没有。”她一个做晚辈的来教导即将出嫁的姑姑,这事儿真的好吗?
林晓嘴角抽搐一下,难道是那第四口箱子的东西送错了?她就说嘛,哪有送给未出嫁姑娘这种东西。
“咳咳。我还没来得及打开,是不是东西送错了,我这就让人取过来。你带回去。”谢天谢地,那种东西让她留着做什么?老掉牙的东西,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了,她可没有什么特殊嗜好。
“不是不是。”冯乐恩忙拦住她。“不是东西送错了。那东西就是给晓姑姑的。那个……咳咳,晓姑姑您还是抽空看看吧。”
林晓想了想,就点点头。“嗯,我随意翻了两下。”
“您看了?”这下轮到冯乐恩不淡定了。
林晓点头,“是啊,不就十几本书了,我都翻了一下,都差不多。”她都想抽空画几本送给老夫人了。拿着解闷也是好的啊。
冯乐恩:“……。”您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怎么能这么淡定的说这种事儿。
“那个,您看懂了?”冯乐恩有点儿不确定。
这下轮到林晓一脸怪异了。感情你们都知道送的是什么啊。她不吭声了,只怪怪的看着冯乐恩。镇国公府得多无聊,没事儿送这种东西。
冯乐恩咬咬牙,觉得……还是说了吧。
镇国公府的下人今天发现一件稀奇的事儿,国公夫人从表姑娘那里出来,一脸的怪异。也说不好那是什么表情,似乎疑惑、又像是郁闷,总之表情很奇怪,却又不像是生气。
表姑娘这是做了什么事儿让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国公夫人这样烦恼?
没多久,小东自己扛着一个大箱子去了镇国公的院子,东西交给冯乐恩,“国公夫人,这是我家小姐给您的,您没事儿解解闷。”
冯乐恩嘴角抽搐了一下,没事儿解闷?这话你真说得出口。
知道晓姑姑这丫头有点儿愣,冯乐恩点点头,“东西放下吧。”人走了,冯乐恩打开箱子,果然上面放着两本全新的书册,最上面的一本似乎墨迹还没干透。
墨迹没干透?
冯乐恩想到什么可能,彻底凌乱了。看着那些线条更直观更加明朗的书,她已经无力吐槽。
老夫人,您真的了解您的外甥女吗?
冯乐恩也不知道此时是一个什么样复杂的心思,一个未出嫁的姑娘画这种书册,她想想整个人就不好了。犹豫了许久,她去了老夫人那里,委婉的表述了这件事儿。
只有彼此两个人,闻人老夫人在最初的错愕之后点点头。
“我是听长兴侯说过,徐朗和林晓最初在幽州府是租人家房子住的,听说吃饭都是问题。当时两个人刚刚抱养了致远,那日子有多艰难可想而知。好在两人都读书识字,就给人抄书赚钱。”抄书那点儿微博的银子,一般穷书生才做,想想就觉得外甥女可怜。
“也是他们聪慧,看到人家卖书赚钱,就开始自己写书。如今这市面上几本当红的书都是你晓姑姑写的,就是你给我买的那本白蛇的故事,就是出自她手。”老夫人端详着手中那本墨迹没有干透的书册,叹息道:“想来孩子也是没办法了才开始画这种书册,这件事儿就别往出说了,咱们自家人知道就行了。”
冯乐恩目瞪口呆的,“晓姑姑竟然这般有才华。”她还记得当初白蛇传出来的时候,整个京都的贵妇圈子都要疯了,为了买下本,多少下人堵住文远书行的门口排队。饶是如此还是一书难求,价钱倒是好说,好多人急的睡不着觉,她有个手帕交刚生产后心情有些抑郁,再加上男人收了几个漂亮通房心里难过,结果就是看了这书仿佛燃气了斗志,渐渐的竟然把家里那些小妾都归拢明白了,现在整日里融贯焕发的。
闻人老夫人别有深意的看了孙媳妇一眼,“你可别当她是乡下来的姑娘,你晓姑姑的本事还多着呢,你跟着她多学学,总不会吃亏就是了。”
冯乐恩被老夫人说的脸上一红,当初她的确有点儿低看了林晓。(未完待续。。)
403明尘你凭什么比我好
菜篮子里几颗烂菜叶,林月如顶着大家嫌弃的目光从菜市场匆匆而过,像是过街老鼠一样,捡起那些偶尔有人掉落或者不要的菜叶,能激动半天。
突然,耳边有买菜的大婶提起长兴侯府,她耳朵一动。
长兴侯府,那不是当初爹给自己定的那门亲事吗,被她生生推给了明尘那个小贱|人。
林月如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追上那两个大神,笑着道:“婶子,听您刚刚说长兴侯府的世子,是怎么一回事儿?”
两个大婶一看林月如三十好几岁的模样还管他们叫大婶,当即不悦道:“我们有那么老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林月如脸上的笑容一僵,这两人都四十好几了,她才二十岁啊。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脸,她心情压抑,却也赔笑道:“是,是,是我叫错了,两位姐姐容貌姣好,我这才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你们。”在外磋磨几年,她早就锻炼了一副好口舌,再也不是当初林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了,没有人会哄着她来。反而为了一些生计问题,她要反复说上许多好话。
“瞅着你可不比我们小。”其中一个妇人说话,一脸挑剔。
林月如心里再不情愿也得赔着笑,“是,是,是两位妹子。”见两人的面色终于缓和下来,她才继续之前的话题,“听你们说起长兴侯府世子,那个傻子怎么了?”即使明知道不可能再进入长兴侯府。她依然下意识的在打听,似乎也就是心理某些不甘的因子在作怪吧。
“谁说长兴侯府世子是傻子的,你可小心点儿。让人听到这话小心给你抓到官府打板子。”长兴侯府那也是小老百姓能随便构陷的?
另外一个妇人看到林月如脸上的惶恐,似乎很得意。
“人家长兴侯府世子之前只是病了,听说这病不但治好了,还要迎娶镇国公府的姑娘呢。我啊,离老远看到过那长兴侯府的世子,啧啧,那俊俏的呦。跟戏文里唱的似的。”
林月如脑子嗡嗡的。
长兴侯府世子要迎娶镇国公府的姑娘,那个明尘不就是在镇国公府吗,难道他们有什么关系?
一路上恍惚的回了家。贺玉郎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猫着,因为天气冷又没有多余的煤炭取暖,他一天中倒有大半的时间是躲在床上的。看到林月如回来就嚷嚷,“快去做饭。想饿死我怎么的。”他们现在每天就吃一顿饭。饶是这样还吃不饱。
当年林家被抄家,贺家也受了牵连,还是林家的一个世交不忍心林家女儿落难帮衬了一把救出了两人,饶是如此两人也像是过街老鼠一样辗转各地,很怕被人逮住发配到边疆那种苦寒之地去。听人说了灯下黑的道理,两人年初才搬到京城来,住在这贫民巷弄里,至今为止还没被人查问过。渐渐的也就安心了。
可惜了,林家当年那么多门生故旧。现如今也不敢上门去找。刚开始的时候贺玉郎还让林月如去找过几次,结果人家倒是知道林帝师,也知道林帝师有一个女儿,却觉得林月如的学问谈吐怎么都不像,有两次被人当成骗子差点儿打死,他们渐渐的也就死了这份心思。
林月如去厨房做饭,家里只有一些粗粮,她只拿小碗舀了小半碗。米缸里的米还够吃个十天左右的,再这样下去冬天就得饿死了。
烂菜叶仔细洗洗,干老的部分细细的切碎了放在米里一起煮,多添了一瓢水,显得就多了些,她也就能多分一些。
蹲在灶台前她想着长兴侯府和镇国公府的事儿。凭什么明尘那个小贱|人就这么好命可以当世子夫人,而她堂堂的林家大小姐却要在这里伺候那样一个蛀虫似的,这太没天理了。
一想到明尘那死丫头在林家勾|搭过贺玉郎,当年还不如让他们两个在一起了,自己要是答应嫁到长兴侯府,也就没有这些事儿了。
可惜了,如果自己能够和明尘换一下就好了。纵然只是在长兴侯府做个妾,至少也是衣食无忧啊,总好过现在饥一顿没有饱一顿的时候了。
这样的想法一旦滋生就怎么都收不住了,林月如越想越觉得老天不公平,明尘那个死丫头,不过一个低贱的下人罢了,她凭什么抢占了自己的东西。
越是这样想就越收不住,直到锅里传出焦糊的味道,贺玉郎在屋里大骂。“你个败家女人,饭都糊了,不知道粮食少啊,你一天那脑袋是让驴踢了,一天天的竟想哪个野汉子呢。”贺玉郎见林月如也不动弹,就气的踹了她一脚,“死了?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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