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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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王-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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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医馆,孙永珍见二哥孙永辕还是没有来,便让曾小星去叫,孙永辕推说头痛不舒服,请假不来了。孙永珍只好一个人顶着。

    孙永珍一般看的是女科,但是现在大哥二哥都不在,医馆里就只剩下她一个大夫,自然是什么都看了,见到有了大夫,病患也陆续多了起来,忙得孙永珍不亦乐乎,自然就没空指点叶知秋看病,叶知秋拿了根凳子坐在旁边瞧着。见她忙得很,也不好意思提问。但用心瞧着,记下她诊病的种种关键,同时也体会到病症的千变万化,如何捕捉到其中的关键。

    一直忙到中午吃饭。饭菜是直接送到医馆来。在后院正堂里吃。

    这时候,叶知秋这才有空把上午看她治病的疑惑向她请教。叶知秋道:“大姐,上午那个肾阳虚水泛证,我不太明白,你能不能给我讲讲。”

    孙永珍一边嚼着一块肉,一边疑惑地瞧着他:“哪里不明白?”



………【第63章 帮忙】………

    叶知秋道:“这人全身水肿,特别是下肢明显,断续发作三年多,你辩证是肾阳虚水泛证,我不太明白,因为水肿的原因与肺、脾、肾都有关系,你怎么就断定是肾阳虚呢?能不能说说你是如何辩证的?”

    孙永珍笑问:“你既然明白水肿与三脏都有关系,如何还不能辩证?——水液运行靠肺气通调,脾气转输,肾气开阖()。而这三者如果出现问题,必然会出现相应的症状,比如如果肺失宣降,就会出现恶寒发热、喉痛、咳嗽。病人没有这方面的症状,自然便知道肺是没问题的,所以水肿不是肺的原因造成的。如果是脾失健运,便会出现神疲体弱,食少便溏。病人也没有出现这方面的症状,可见他的水肿不是脾的问题。这样,排除了肺、脾两脏的原因,自然就只剩下肾了。”

    叶知秋喜道:“我明白了,你是用排除法来辩证,对吧?”

    “排除法?”这个词太现代了,孙永珍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把三种可能性排除掉两种,剩下的一种便是答案嘛。”叶知秋读书的时候老师讲过这种辩证方法的,但是他没有临床实践,所以只是知道有这样的方法,却没有运用过,现在看见孙永珍用了,这才想起还有这样一种辩证方法来()。

    孙永珍道:“是吧,排除两种,剩下的一种也要看是不是对症。这病患病程长达三年,断断续续反复出现水肿,特别是下肢水肿厉害,这就反映出肾有问题了。——你知道肾出问题,为什么会水肿吗?”

    这种理论问题自然难不倒叶知秋,笑道:“肾中阳气,为气化水液的动力,即可以升清,又可以泌浊。肾阳不振,便会尿少、浮肿等气化无权,不能泌别尿浊。当然,还可以出现尿清长,夜尿多等气化无力,升少降多的病症。这些都是肾阳虚。”

    孙永珍好奇地瞧着他:“你以前怎么老是说不会答,这不是答得挺好的吗?”

    一直在一旁听着的范妙菡笑道:“他以前胆小,上次病了一场差点死,想通了,胆子大了,所以敢说了呗。”

    孙永珍笑道:“呵呵,那你倒是因祸得福啊。”

    叶知秋道:“姐,你知道大哥他们去了哪里吗?昨天今天都没有来。”

    范妙菡也道:“就是,这人去哪里也不说,把一大摊子都推给我们几个,真是不像话,还有二师哥,这时候说病倒了,分明是装病。照他这样,我看以后没人会找他看病!”

    孙永珍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道:“大哥跟我爹去疏通关系去了。找那高保衡他们的亲戚朋友,想让他们帮忙给高保衡说情,让他别这样狠毒,非要把我们孙家往死里整。不过,昨晚上我听我爹说,那些人都找了各种借口,不愿意插手这件事。我爹觉得事情严重,所以跟我娘商量,让我嫁出去。这才演出刚才那一出。”

    “那有师父去不就行了?干嘛还拉上大哥?老太爷说了让他留在医馆看病的,要他们指点我医术的,他们不来,正好林太医愿意教,所以我去了林太医医馆学看病。我学看病倒是次要,关键是医馆忙不过来呀,只有姐一个人()。我又还不会看病,也不能看病。”

    孙永珍勉强笑道:“照我看,你已经大半个身子都迈进门槛了,只剩下那么一小步,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单独看病了。”

    “但愿吧。”叶知秋忧心忡忡,想起一个月之期,不知道自己能否来得及找到足够证据证明温病不同于伤寒,从而拯救整个家族。

    吃完饭,继续诊病,一直到天黑,医馆关门,这才各自回家。

    叶知秋陪着范妙菡送她回去,范妙菡道:“你跟师姐学医,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师姐医术很不错的。”

    范妙菡撇撇嘴,道:“我看未必,——我不是说师姐医术未必好,而是说你跟她学医未必好。”

    “哦?这怎么说?”

    “我瞧师姐都没怎么教你,只顾看病,能学到什么?”

    “这个,也不能怪师姐,平素三个坐堂大夫看病的,现在就剩她一个,忙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心教我看病啊。不过,她还是有意放慢了速度,有时候也反复问的,就是让我有时间琢磨她怎么看病。今天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的。”

    “你呀!大好人一个!人家只要不对你坏,就是对你好!”

    叶知秋憨憨地笑了笑。正要说话,忽听得旁边一座假山后面冒出一个人来,叫道:“师妹!”

    范妙菡冷不丁吓了一跳,赶紧抓住叶知秋的胳膊,扭头望去,却是大嫂的弟弟周堂,也就是六师哥。范妙菡杏眼圆瞪:“干什么?偷偷摸摸躲在假山后面,想吓死人呀!”

    周堂涨红着脸道:“不不,对不起,我不是存心吓你的,我在这等你好久了,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说罢!”

    周堂瞧了叶知秋一眼,期期艾艾道:“这个……,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叶知秋对范妙菡道:“前面就到了,我就送你到这吧,我回去了。”

    “不准走!”范妙菡挽着叶知秋的胳膊,瞪眼瞧着周堂:“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四师哥的面说的,要是真有,我也不听!——咱们走!”说着拉着叶知秋就往前走。

    周堂急了,追上几步,道:“师妹,我是真的有事找你!”

    “让你说你又不说!”范妙菡转身瞧着他。

    周堂瞧了叶知秋一眼,犹豫片刻,终于道:“是,是关于你爷爷的事情!”

    “什么?”范妙菡放开了叶知秋的手,上前一步,道:“我爷爷怎么了?”

    “没什么,这个……”周堂又瞧了叶知秋一眼。

    叶知秋道:“要不这样吧,我在前面等你,你跟六师弟说说话。”说着,迈大步往前走,走出一箭之外,这才站住了,眼往远处眺望园里的风景。

    范妙菡道:“行了,你说吧!”

    “我听说,你爷爷调任青州,那里气候严寒,你爷爷又病得很厉害,怎生想个法子疏通关系,把他调到好一点的地方啊。”

    范妙菡白了他一眼:“谁不知道呀,疏通关系,找谁疏通关系去?”

    “你爷爷朝廷中就没有说得上话的大官吗?找他们啊()!”

    “废话,要能找他们帮忙,还用你来说!”

    周堂急忙道:“他们不肯帮忙说,那是没见到好处,这年岁,没有好处,谁帮谁啊?都是口上说的漂亮,真要动真格的,又有谁往前站了?还得靠黄白之物才行!”

    范妙菡又白了他一眼:“这个谁不知道?可是,我爷爷已经把所有的积蓄都卖了买了几千亩的良田,用来馈赠那些需要帮扶的范氏远祖后代了。家里连老宅都卖了,哪里还有钱跑这些!就算有,我爷爷也未必愿意拿钱出来办这种事!要是愿意,他早就办了。”

    周堂又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他老人家不愿意,咱们做晚辈的却不能坐视不理啊!”

    范妙菡横了他一眼:“咱们?”

    周堂有些尴尬,忙道:“是你,你们做晚辈的,嘿嘿。”

    范妙菡叹了口气:“我一个小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我问你,你爷爷的那些朝中大臣们,你都认识吗?比如宰相啊,皇亲国戚啊什么的?”

    “认识又能怎样?”

    “认识就好办了!”周堂转身走到假山后,从一块大石头后面拿出一个包裹,走过来,道:“喏,这是我娘给我的,一些很值钱的珠宝,你拿去疏通关系。”说罢,打开了包裹,里面金光灿烂,都是一些精致的珍珠玛瑙翡翠啥的。果然很值钱。

    范妙菡瞪眼瞧着她:“你拿这些给我做什么?”

    “疏通关系,给你爷爷调个好的地方任官啊!”

    “我为什么要你的钱()!”

    “你是我师妹嘛,师妹有困难,我这当师哥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啊。拿着吧。我跟我娘一说,她马上就拿出这些来了,说你爷爷是个好官,一定要想方设法帮他的忙!”

    范妙菡道:“这是什么话,师兄师妹的,值得当你给这么多贵重首饰吗?这送出去,可不一定还得起!”

    “不用还!不用还!”周堂大大咧咧的样子笑道:“这是给你的,送你的东西还用得着还嘛!”

    范妙菡摇头道:“我不要,平白无故要你这么重的礼物做什么?我爷爷我爹知道了,会骂死我的!我不要!”

    “拿着吧!你不为你自己,也该为你爷爷啊,你就忍心看他老人家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青州那冰天雪地里挨冻受苦吗?拿着吧!钱不够尽管说,我再找我娘要!她一准给!”说罢,将一大包珠宝递到范妙菡面前。

    范妙菡瞧了他一眼,摇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给我钱,多谢你,但我不能要。”

    “师妹,我是一片真心!”周堂急了,道:“真的想帮你啊。没有别的意思,也不要你什么承诺,只是想帮帮你。真的!”

    “我不要!”范妙菡还是很坚定地摇头。

    周堂把一包珠宝放在了她脚边,道:“我是真心帮你,务必收下!我放这里了!”说着,转身就走。

    范妙菡高声道:“我说了我不要!你搁在这,丢了我可不管!”一跺脚,转身往远处叶知秋跑去,头也不回。

    周堂走出几步,听她这话,回头望去,见她跑远了,也扭头就走。走出老远,回头再看,范妙菡却已经个叶知秋肩并肩走远了。脸上微微变色,只好无精打采走了回来,拎起地上的包裹,望着他们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64章 呆瓜】………

    叶知秋瞧着范妙菡,道:“他找你做什么?”

    范妙菡道:“他要给我一大包的珠宝首饰,让我去疏通关系给我爷爷调整任职,不要去那苦寒的青州,调到一个温暖的地方去()。我说我凭什么要你的东西,就跑回来了。”

    叶知秋点点头,道:“是啊,你爷爷身体很糟糕,实在不宜呆在天寒地冻的地方,病情会进一步加重的,应该到气候好的地方去。如果有办法调动,那再好不过了。”

    范妙菡斜眼瞧着他,含嗔带怨:“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接受他的这包珍宝?”

    “嘿嘿,这个你自己有主意,我是说,我们的确应该想想办法,把你爷爷调到气候好一点的地方去。这也是做晚辈的一番孝心。”

    “你别打岔,我问你,你是不是希望我接受他的帮助?”

    “我没这意思,接不接受,你自己拿主意啊。”

    “我问的是你!你愿不愿意我接受他的帮助?”范妙菡大眼睛亮亮的瞧着他。

    叶知秋想了想,道:“不愿意()。”

    范妙菡本来紧绷着的脸顿时缓和了下来,脸上都是喜悦,嘟着小嘴,娇声道:“为什么?”

    “拿了这笔钱,也不一定能办成事!”叶知秋道,“你爷爷当初是宰相,能把他从宰相这位置上拉下来,送到边塞青州去,这只有一个人能办到,那就是官家,要想调整他到别的地方任官,也只有一个人能决定,那也是官家。官家把他调到青州,自然有他的考虑……”

    范妙菡本来喜滋滋地瞧着他的,一听这话,气得一跺脚,大声打断了他的话:“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愿意我接受他的珠宝?”

    “是啊!”叶知秋道,“你想想,办成这件事,必须要给官家送礼才行,官家能因为你这一包珠宝就改变主意?”

    “我不管官家怎么样,我问的是你!你因为这件事办不成,所以才不愿意我接受他的珠宝?”

    “对啊!办不成的事情,干嘛要去办?又何必去破费那些钱呢?”

    “你!”范妙菡气得把个小嘴噘得老高,一跺脚,咚咚咚自己个往前冲。

    叶知秋不知道她怎么好端端的就生气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跟上去,道:“师妹,我说错了吗?”

    “没错!”

    “那你怎么生气了?”

    “我乐意!我乐意生气,不行吗?”范妙菡狠狠瞪了他一眼,径直冲到了自己家门口,敲开门,头也不回冲了进去。

    刘妈站在院门口,愕然瞧着她气冲冲进去了,望了一眼叶知秋。叶知秋苦笑,摇摇头,知道这刘妈是不会让自己进去的,便拱拱手,转身回自己园子去了()。

    刘妈忙关上门,小碎步来到范妙菡的屋里,见她气嘟嘟坐在床边,忙弯腰道:“怎么地了?跟四少爷生气了?”

    “他个木头!呆瓜!傻瓜蛋!不要提他!提起他我就气!”

    刘妈笑了笑,在床边坐下,道:“我就说了嘛,让你离他远着点,他傻头傻脑的,一准让人生气,这不是应了我的话了吗?你身体不好,急不得气不得,须得学会保养自己,把自己保养好了,比什么都强。至于婆家,老爷自然会有安排。你就别去……”

    “你说完没有?”范妙菡抬眼瞧着她,“说完了就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妙菡!你这孩子怎么这样!”

    “出去出去!”范妙菡起身拉起刘妈,连推带攘把她送出了门,咣当一声把门关上,拴好,这才回来,一屁股坐在床上。门外刘妈还是叽里咕噜说着话,范妙菡索性倒在床上,一把将被子拉过来蒙头盖住,这下子听不到了,世间终于安静下来了。

    呆瓜!憨包!傻蛋!该死的笨笨!

    范妙菡嘴里低声骂着,这人怎么这么笨!难道真要自己向他表白喜欢他,想嫁给他,让他对自己在意一点,为自己吃醋?唉!老天爷,怎么偏生就喜欢这么一个不谙风情的呆子!

    被子蒙着头久了,觉得有些气闷,范妙菡便把被子掀开了,屋外已经听不到刘妈的唠叨,把被子扯下来,掖在下巴处。闭着眼不让自己去想,好好睡一会,心情就会好起来。

    到也是,躺了一会之后,她心情平静一些了,可是叶知秋那傻呆呆的模样又冒上了心头,心中不知怎的柔柔的,暗忖道,自己明明知道他是个呆瓜,却让他去琢磨自己女儿家的心思,常言道,女儿心,海底针,常人都不容易揣摩得到呢,何况这么个呆子()。

    想到这,又觉得自己太过苛刻,未免不对,刚才自己只顾给他脸色了,也不替他想想,只怕他也受了不少委屈。要是他受了委屈生气了不理自己,那可怎么办?他说的其实在理,爷爷这件事本来就是官家定的,如何能通关系就解决的?他说的没错,自己却还怪他,太不应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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