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小乙在水里使不上力气,不能摔哥哥。”铁牛道:“谁信你的鬼话,你这人鬼点子多,铁牛可动不过你的脑筋,我还是找朱贵饮酒去吧。”李逵转身就走,口里还不清不白地嘟囔着。杨雄笑道:“铁牛只怕你和焦挺二人,一碰,人就飞了出去,摸着脑勺都不明白怎么回事,还以为遇到了鬼,哈哈!”
大家纷纷上岸穿了衣服,燕青对杨雄道:“哥哥和小乙一起去朱贵那里饮酒如何?”杨雄道:“好。”二人收拾好了,一路向朱贵店子走去,这时,一只离群的大雁飞了过来,杨雄道:“你看这只孤雁,离了群多么孤单!”燕青抬起头来,心中自有想法,只是不便说出口,在他心里,却是对那只孤雁充满了羡慕。
《丑郡马宣赞》
《丑郡马宣赞》
(宣赞,梁山第40条好汉,黑脸黄须卷发,使一口钢刀,擅长连珠箭法,曾一连躲过了花荣三箭,征方腊时与方腊手下大将飞豹大将军郭世广互杀身死)
镇三山黄信大步走进军帐中,口里说道:“宣赞哥哥,我师傅可在你处?”宣赞正与郝思文坐地说话,当时说道:“他刚刚回去。”黄信见了郝思文,便道:“既然兄弟也在,便坐一坐。”宣赞道:“我这里军帐简陋,不如到外面走一遭,透透闷气。”三个出了军帐,缓步而行,不远处苏州城头上南军的旗帜隐现于雾中。宣赞道:“李俊截了南军三千副铁甲,吴用已有了计较,指日便可破城。”黄信道:“我等弟兄不服这方水土,连日已病倒了众多将士,只盼明日入城去杀个痛快出口闷气!”郝思文道:“我也快憋出病来。”宣赞道:“你两个先不要急躁,待明日有的你们厮杀。”黄信道:“听说哥哥身边有个物件,总躲了大伙独自把玩,是何物?哥哥可否将出与兄弟一看?”宣赞道:“是个玉琢的小件,看它作甚?”郝思文道:“是前时郡主身边的物件,哥哥偷来的。”宣赞红了脸,急道:“放屁,是郡主亲送与我,我不受,她便嘤嘤啼哭,哭的人烦躁,不得已才受了。”黄信道:“那郡主也真是薄命,去哪里寻我家哥哥这等好汉,偏偏病死。”郝思文道:“郡主自认生的标致,嫌宣赞哥哥丑陋,她哪里又知道哥哥的为人,哥哥的正直?”宣赞道:“郡马就郡马,偏偏加个丑字,你看我与杜兴相比,哪个俊些?”黄信道:“这个不好说。”郝思文道:“你两个站在一处,还是哥哥俊些。”宣赞咧嘴大笑,道:“我就说么,杜兴哪里有我俊,应该把我这丑字白白送他,明日你去说与他听!”黄信道:“郡马哥哥,快将那物件取出我看。”宣赞道:“呵呵,有何不可!”说着从颈子上摘下一个玉坠来,郝思文拿在手里,见是个小小玉青蛙。黄信道:“郡主死了这多年了,哥哥怎不再娶个女子?”宣赞道:“哪个也比不上我家郡主。”三个正说着话儿,跑来个小校,对宣赞禀道:“头领哥哥,宋头领着我说与你,李逵等人于夜里四更动身,扮作南军混入城子,令你同樊瑞、孙立、史进一处,只等凌振放起火炮为号,你众人趁势破城。”三个见说,各自回去准备不提。
五更时分,李逵带领鲍旭、项充李衮已混入城去,四处放起火来,戴宗护持着凌振只顾放炮,宋江兵马杀入城来。守城大将飞豹大将军郭世广看势头不好,匆忙夺路奔走,不想在饮马桥下撞上宣赞。郭世广拨转马头就走,宣赞箭囊里摸出三支箭来,照他后心连珠价射来,不想这厮回头瞧见,急拽马缰,那马转了个身子,三支箭全射入马腹。郭世广滚下马来,宣赞已奔到近前,跳下马要生擒郭世广,两个扭打做一处,郭世广见他扭住自己不放,于靴子里摸出把刀来,照宣赞身上胡乱捅了几下。宣赞急了眼,身边也摸出把刀来,扑扑扑一气乱戳,郭世广那厮也确是条汉子,伸手从马腹上拔下一支箭,猛力插入宣赞眼中,那箭从宣赞后脑穿出,两个早把死生抛在一边,只管拿刀咔嚓咔嚓地互戳。
郝思文纵马赶来时,宣赞已闭了气息。郝思文跳下马来,抱住他身子大哭,伸手想替他拔去插在眼里的箭,又不忍,一低头,见他颈上挂着那小小青蛙早已染成了红色。郝思文哭道:“好哥哥,我知你这玉坠子不是偷的,昨天是我放屁呢,我的好哥哥,你睁开眼看看,看我打自己嘴巴!”说完,郝思文哭着腾出一只手来,在自己脸上啪啪地掴起来,几个兵士远远地站在一旁,不敢走近前来,郝思文抹了把眼泪,道:“我这是怎的了,怎的妇人般哭哭啼啼起来?好没出息!哥哥你休要笑我,我他娘今日不当汉子了,哥哥只管小觑了郝思文!哈哈,哈哈!”
《扈三娘》
…扈三娘
听说全家被李逵杀害,哥哥不知了去向,扈三娘急怒攻心,“哇”的吐了口血,晕在地上。众人赶忙抢救,醒来后免不了大哭一场,挣扎着爬起来要去和李逵拼命,大家好言劝住。
林冲站在门外犹豫了片刻,快步走了进来,把手里的一个物件放在扈三娘的身边,低着头说道:“三娘自己保重身体要紧!”说完又快步走了出去。命运的巨大变迁令三娘身心具疲,不觉饮泣着睡去。
三娘昏天黑地的醒转来,屋子里光线暗淡,她的目光在周围游弋着,最后落在林冲拿来的布包上面。打开看时,是一个用刀雕刻的木头娃娃,胖胖的惹人喜爱。那是林冲和娘子嬉戏时的一个小小玩偶,见证了他们那段甜蜜的岁月,一直被林冲带在身上。
三娘正在发愣,宋太公在外面咳嗽了一声,道:“三娘可曾睡醒?起来吃点东西吧。”三娘用手背抹了泪痕,开了门走出去,对太公叉手说道:“爷,三娘不饿,想出去走走,这心口里堵得慌乱,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看看水泊,一宽泛,也许就好了。”太公不放心,想喊两个人跟着三娘,三娘不肯。太公摇了摇头,微弓着背走了。
三娘坐在水边一块石头上,看着水呆呆出神,一低头,发现手中还拿着那个木头玩偶,抬手想扔,想了想,又把它放入了怀里。
门外张灯结彩,屋内红烛摇曳。三娘今晚被宋江许配给王英,众人都在厅上饮酒祝贺,三娘由顾大嫂和孙二娘陪伴着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顾大嫂道:“我看王英兄弟除了身材矮点,别的嘛,嗯,兴许也差不了许多。”孙二娘接了话头说道:“就是,也不见得就输给了别人去,男人都差不了大些个,摸黑儿一个样,当初在十字坡,我家张青就差点被我摸黑儿做了馒头陷,亏得老娘鼻子灵验,闻到了那肮脏军官的气味。”三娘被逗笑了,头上的盖头簌簌乱颤。顾大嫂道:“你那猫儿闻腥的本事是张青兄弟亲授的吧,我就辨别不出我家孙新和伯伯孙立身上的味儿,差点被伯伯笑话了。”说完自己先笑了。三娘道:“你两个净给妹妹说这些没正经的话,把我来逗弄。”正说着,王英推门进来,问三娘此时是否困倦了,被顾大嫂俩耳刮子搧了出去。王英在门外嘟嘟囔囔,说顾大嫂饱婆娘不知饿汉子饥。孙二娘叉腰站在门口,把眼只一瞪,王英便闭了口,灰溜溜回到前面喝酒去了。三个女人说说笑笑,二人只捡些耳热的话语来撩拨三娘,直把三娘听得心焦烦躁,嘴里都干渴了。
夜半,王英醉醺醺地进屋来,见三娘已睡了,便三把两下除了衣衫,赤条条钻进被窝,伸手去摸三娘的*。三娘装作睡着了,也不言语,只依着他的意思。王英也不管高低深浅,只顾一味冲撞,三娘咬牙受了。天快亮时,王英又昂扬起来,弄了约莫大半个时辰,三娘豁出了性命只是不吭声。王英翻身下来,像死猪一样哼哼喘息。就着窗外透进的微光,三娘见王英那物,吓了一跳,足有尺把来长,兀自脱脱地跳动着。王英醒来,发现三娘正打量自己,忙拉了被盖住下面,嬉皮笑脸地傻笑。三娘道:“做都做了,还装什么害臊。”王英道:“我知道配不上你,王英虽然丑陋,但此生绝不负三娘,如有二心,叫我,,,”话没说完,已被三娘伸手捂住了嘴巴。三娘道:“你我已成夫妻,今后就不要说两家的话,我知道你的心思。”王英道:“自从三娘捉了我去,一颗心就全在你的身上,就算死在你手里也是心甘!”三娘笑了笑,把眼望向屋顶,一行眼泪流了下来,林冲的容貌突然从脑际跳出来,又渐渐消退了,换做了自家的闺房,换做了田野,河流……
睦州城外,宋江听得方腊的清溪救军到了,命王英夫妇出战贼兵。王英首先出马,迎战敌将郑彪,只八、九合,便被郑彪一枪戳下马来。扈三娘见丈夫落马,脑子里“哄”的一懵,连哭也忘了,思想不知跑到了何处,只剩下一具躯壳,恍恍惚惚拍马去战郑彪。郑彪见失了魂般一个妇人舞动双刀杀向自己,把铁枪架开双刀,从身边摸出一块铜砖,照那妇人面门只一抛,妇人栽倒马下,郑彪趁机掩军杀向宋江军马。
扈三娘爬向王英,终于抓住了他的手,她想对丈夫笑一笑,但没能成功。她想哭,可嗓子里却发不出声音。她眼前的景物逐渐模糊起来,周围的喊杀声正在变得遥远,她的身体突然变得轻盈,是谁帮她卸下了盔甲?是林冲?还是丈夫?三娘的眼睛忽然清澈起来,她感到自己正在缓缓上升,下面是一群乱哄哄厮杀的人们,这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厮杀?那对紧紧抱在一起的男女是谁?那女子身边怎么会有一个木头玩偶?玩偶被乱军踩入了泥土,可它为什么还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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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枪手徐宁》
《金枪手徐宁》
(金枪手徐宁:梁山第18条好汉,征方腊时颈上中箭身死)
徐宁放下了茶盏,看着娘子教小儿识字。那小儿聪慧异常,学东西教一遍就会,是徐宁心头的宝,从未打骂过一句。
娘子对宝儿说道:“去给爹爹倒茶!”那孩子走到徐宁面前,看他像有心事,开口问道:“爹爹今日为何总不高兴?是宝儿惹爹爹生气了么?”徐宁道:“乖宝,爹爹没生气,你到院子里玩耍去吧。”宝儿答应了一声,出门到院子里去了。徐宁道:“宝儿如今已经九岁了,比去年高了一头。”娘子道:“官人每日忙碌,平日很少陪他玩耍,宝儿总念叨小时候在你膝上玩耍,说爹爹不爱宝儿了。”徐宁叹气了一回,说道:“我这心里面只装着你母子,如果将徐宁分身为两半,一半在宝儿身上,一半在娘子身上。”娘子被他的话感动,转过头去看徐宁,见他鬓边已生了几根白发,心中感慨,伸玉手捉了他的大手,软语说道:“官人明日要随大军征讨方腊,这一去不知何日回还,剩下我母子早晚寂寞!”言罢,低下头去,红了眼圈。徐宁动情,一把抱了娘子,大步走入后面寝室,将娘子放在榻上,二人除去衣裤,身体翻滚缠绕,温存了一回。徐宁翻身下来,嘴里呼呼喘气,娘子闭着眼,脑袋里一片空白,身体像在半空里悬着一般,没个着落。
梅香过来叫主人吃饭,走到门口却不敢进去,站在门口禀告了一声,转身跑开了,走到后面去一个人偷偷地傻笑。梅枝正把一只嫩鸡从蒸锅里取出来,见了梅香那傻样儿,便问:“什么事把你笑成那样?”梅香大梅枝一岁,两个已服侍了徐宁夫妇多年。梅香用手指了指卧房,然后伸出一只胳膊来,把嘴贴在上面咂咂地嘬了两下。梅枝对男女那事似懂非懂,每当夜里听到徐宁夫妇房里发出声响,总是用被子蒙了头,心里乱跳。梅香道:“还不快把鸡子端到前面去?一会儿主人生了气,晚上把你也咂咂一回,嘻嘻!”梅枝道:“别胡说,我看是你想让主人咂咂一回,偏要说我。”梅枝假装生气,端了鸡子走到前面去了。
梅香领宝儿洗了手,让他坐在徐宁对面,转身给夫人盛饭。夫人道:“我今日陪官人饮两杯。”徐宁对宝儿道:“宝儿,到爹爹这里来。”宝儿听爹爹叫他,心里高兴,扭捏着走过去,徐宁一把抄起宝儿,走到厅堂中间,说道:“还记得小时候爹爹把你当做棍棒来耍么?”宝儿点头道:“记得,爹爹有很多日子不和宝儿那般玩耍了。”徐宁道:“看爹爹还举得动宝儿不?”说完,徐宁一手捉了宝儿脖颈,一手捉了他脚踝,把他举起来,宝儿呵呵笑起来。娘子笑道:“快放下了,别闪了官人的腰!”徐宁耍了一回,领宝儿走回桌边,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梅枝已筛好了酒,站在徐宁身后,不时偷偷看他,心里想着梅香刚才的话,不知徐宁要是真咂咂自己,会是个什么滋味,想着想着,觉得脸和脖子都发烫了,忙走到后面去了,嘴里说着:“怎么有股子糊味?是什么烧干了?”
娘子举杯说道:“官人,请饮个满杯,望官人早日平安归来!”徐宁将酒喝了,给宝儿夹了只鸡腿,对宝儿说道:“乖宝儿,爹爹明日出去打仗,你在家要听娘的话,你现在是个男子汉了,好好读书识字,等爹爹回来考你的功课。”宝儿道:“爹爹放心,爹爹不在家,宝儿多多吃饭,长成爹爹一般高大,那时爹爹回来就不识得宝儿了,咯咯!”
徐宁听了,用手去摸宝儿的头,仔细打量他面容,明日这一去,不知何日回来,死生难说,想把他模样深深记在心里。徐宁又喝了一杯,觉得今日这酒和往日不同,异常辛辣,堵在喉咙下不去,转过头去咳嗽起来,梅香忙走过去帮他捶背。徐宁道:“这酒好烈!”娘子道:“梅香,给官人盛饭,压压酒。”
吃过了晚饭,夫妻两个坐着喝茶。娘子道:“官人,我给你篦篦头发吧。”娘子喊梅香打了盆净水来。给徐宁篦好了头发,娘子对徐宁道:“我去给官人准备些明日带的衣衫。”徐宁道:“有劳娘子了。”
宝儿先睡下了,两个丫环铺了床,服侍徐宁两个洗了脚,宽了衣,又到后面厨房压了火,去壁间睡下,支起耳朵听他夫妻那边动静,只听徐宁道:“酒意上来,先睡一会儿。”娘子道:“搂我紧些!”两个丫环听着吃吃直笑,梅香学了娘子口气对梅枝道:“搂我紧些!”两个在被子里互相拿手去掐对方身体,压低了声音打闹了一阵,背转了身子睡了。
四更时候,徐宁起身洗了脸,娘子替他把那祖传的雁翎锁子甲穿在身上,对他说道:“你这一去,在外面饥一餐饱一餐的,记得休要喝那生冷的水,免得发了旧病!”徐宁低头看那宝儿,俯下身去亲他小脸,宝儿被他胡须蹭的痒了,翻了个身,继续睡着。娘子送了徐宁出门,叮嘱他打仗时小心,徐宁拍了拍祖传宝甲道:“娘子放心,有它在呢!”徐宁说完,上了马,两腿一夹马腹,那马得得跑起来。
娘子站在门口,直到徐宁走得没了踪影,还站在那里舍不得回屋去。她既为丈夫担心,又庆幸丈夫有那祖传的宝甲护身,心中略感宽慰。
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支箭射在了徐宁的脖颈上面。
《青眼虎李云》
《青眼虎李云》
(李云,梁山第97条好汉,为人正直,貌似番人,三五十人近他不得。征方腊时被王尚书所杀)
笑面虎朱富正在和两个伙计打扫店铺,一个小小顽童迈进门来,手中捏着一封书信,嫩声嫩气说道:“哪个是朱富?我家赵二爷着少爷我将这封书信与他,叫他赶快滚蛋,把这间铺子让与我家二爷,限他三日搬清!”顽童说完,将书信扔在桌上,顺手从桌上拿了个馒头,边吃边走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