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隐天略微扬了下嘴角,刚想要开口说话,可就在这时,皇后却突然跪了下来,很是急切的说道:“皇上,容嬷嬷这么做也全都是为了臣妾,求皇上看在臣妾的份上饶过容嬷嬷这一次吧。”
皇后这一席话是听的龙隐天脑仁儿直疼,这主仆之间感情深厚是好事儿,可你一个堂堂的大清国皇后却为了一个奴才下跪求情,这要是传了出去,你皇后的面子该往哪儿放?你还拿什么震慑后宫?若你这皇后只是木讷些也就算了,怎么做事儿也这么不着调呢?
皇后的做法虽然让容嬷嬷颇为感动,可容嬷嬷心里更多的则是替皇后焦急和担忧,皇后这么一求情,不就摆明了是知道此事了吗?万一皇上认定了此事与皇后有关,那皇后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眼见皇后还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龙隐天暗自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中的那口闷气,直接命令道:“皇后,你给朕站起来。”
“皇上!?”皇后现在可是完全搞不懂皇上的用意了,她小心的观察了下皇上的脸色,复又看了眼跪在旁边的容嬷嬷,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起来。
龙隐天在心中恼火之余,只得侧头给高无庸去了个眼色。
高无庸会意之后立刻快步的走了过去,一边小心的搀扶起皇后,一边意有所指的圆话道:“皇后娘娘唉,您的身子可是金贵得很呐,这动不动就下跪的,叫皇上看了得多心疼啊。”
解决麻烦
皇后在高无庸的搀扶下终于直起了身子,可她的心里却仍旧是忐忑不安,她实在是猜不出皇上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但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让容嬷嬷因为这件事情而送了性命,毕竟在这皇宫大内,她真正可以信任并且说的上话的人,就只有容嬷嬷一个而已。
龙隐天虽然不满意皇后的某些做法,但有些话由他来说出口显然不合适,而且这乌喇那拉氏的心眼儿明显没有其他嫔妃那般多,长此以往吃亏是迟早的事情,看来他得想办法弄几个得力的人放到这坤宁宫里了。
脑中虽然思绪万千,但面儿上龙隐天却并未表现出恼怒的样子,只是淡淡的看了眼跪在面前的容嬷嬷,用听不出喜怒的平淡语气说道:“容嬷嬷,既然你知道自己所犯何罪,那朕也就不多说了,看在皇后的面儿上,就罚你三十板子好了,你自己去领罚吧。”
“奴婢叩谢皇上隆恩。”容嬷嬷喜出望外的赶忙磕头谢恩,因为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皇上只是罚了她几个板子而已,并未把她送去内务府查办。
虽说这三十板子打下去,她怎么着也得去了半条命,至少要在床上躺一两个月才能下地,但这皮肉伤也总比丢了性命要强得多;而且眼看皇上还如此顾及着皇后娘娘的颜面,可见皇后娘娘还并未因此而失了圣心,只要还有挽回的余地,那么今后的事儿就好办的多了。
皇后见皇上并未刻意的重罚容嬷嬷,一直悬着的心算是安下了一半,因为很明显的,皇上还有话要说,这也就说明今天的这件事儿到此还不算完,看来下一个将要受罚的人就该是皇后了。
果不其然,龙隐天在罚了容嬷嬷之后,就把目光转到皇后身上来了,但是对于如何处罚皇后,他的心中还是有些犯难。
若是罚的太重了,皇后的面子在肯定是过不去的,而且还会因此而影响到皇后的威严和威慑力;但若是罚的太轻了,龙隐天又担心皇后不长记性,过不了几天又会给他惹事。
沉吟了片刻之后,龙隐天终于开口说道:“皇后,朕原本是想重罚你的,但看在你是这后宫之首的份上,朕也不想让你太难堪。朕看不如这样吧,你就在坤宁宫里闭门思过好了,除了每日给太后请安之外,其他的时候你就给朕老实的呆在坤宁宫里,好好的想一想你究竟错在哪儿了,直到你想明白了为止。懂了么?”
皇后略微抿了抿嘴,虽然心中稍有不服,但却仍旧赶忙领了旨:“臣妾遵旨。”
实际上,龙隐天对于皇后的处罚说轻不轻,说重倒也不重,并且还能够很好的混淆其他嫔妃们的视线。
如此一来,皇后想不低调行事恐怕都很难,再加上这段时间正得宠的魏氏,到时候那延禧宫自然而然的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了。
说白了,龙隐天之所以会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看看好戏,让这无聊的帝王生活能多点乐趣罢了;但另一方面,他又是个怕麻烦的人,既然已经立了后,他就完全没有再废掉的打算,所以自然而然的他也会为皇后略微多考虑一些而已,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但至此这件事情还不算完,龙隐天随后又吩咐高无庸把这坤宁宫的大宫女以及贴身伺候皇后的那两名小宫女都送去内务府严加查办,另外在挑选几个今年新进宫的宫女来补上这几人的空缺。
高无庸一听马上就明白了皇上的用意,应了话之后就亲自将那几名宫女带去了内务府。
皇后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毕竟皇上已经饶过了容嬷嬷,此番将那几个宫女送回内务府无非也就是为了让她们顶罪罢了,这样一来今天的事儿就算是传了出去,皇后也能够有话可说,最多也就是治下不严而已。
其实,皇后能够想到这一层,别的嫔妃自然也都能想到,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只不过就是让皇后在面子上好过一些,至于龙隐天如此做的真正用意,在这屋内的也就只有高无庸是完全的明白了。
在处理完了这件麻烦事儿之后,龙隐天也没再过多的停留,直接就起身离开了坤宁宫。
平日里若非是初一和十五,他是极少踏入坤宁宫一步的,这并不是说明他厌弃了皇后,相反的,他这么做也是单纯的不想伤害皇后罢了,完全无关乎喜恶。
因为他对于自己不在意的人是绝对不会付出哪怕一丁点的关心和温柔的,即便是在床上也一样,更何况他只把后宫的嫔妃视为生育的工具而已,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回到御书房内,龙隐天并未见到永璋和永珹的身影,略微迟疑了下,他还是把一直都守在门外的伊拉奇给叫了进来。
这御书房内全都是龙隐天的亲信之人,所以他也就没再费什么话,直接开口问道:“伊拉奇,三阿哥和四阿哥去哪儿了?”
自从龙隐天重建了粘杆处之后,他就把伊拉奇给调到养心殿来当值了,毕竟伊拉奇还顶着个御前侍卫的头衔,此番只不过是由暗处转到了明处来而已,一来是方便就近考察伊拉奇的能力和忠心,二来则是便于密令的直接下发和传达。
说实话,龙隐天虽然把重建粘杆处的工作交给了伊拉奇,但实际上他却还没有完全的信任伊拉奇,所以前番对于血滴子和暗卫的调配就是他对伊拉奇的一个考验。
若是伊拉奇的办事能力的确能够让人看得上眼,并且经过一段时间的考验,又能够确定他的忠心的话,龙隐天就打算把伊拉奇外放出去,然后逐步的帮他在朝中立住脚;再说,伊拉奇本身也是满族正黄旗出身,那些个宗室之人是绝对不会对他的这一做法表现出什么不满来的。
既然被调到养心殿当值,伊拉奇自然是尽心尽力,他又不是那种迟钝的人,怎么可能猜不出皇上的用意来,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就看他是如何选择的了。
虽然他由暗处转到了明处,并且还在皇上的眼皮底下任职,若是稍有异心就很容易被皇上发觉到;但是相对的,能够在养心殿当差可是满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因为如此一来,他们在皇上面前表现的机会就比别人多了很多,升迁的机会也就随之增加,若是不出什么差错的话,平步青云也绝非难事。
伊拉奇自从那日接了圣旨之后,心中就已经有了选择,所以此番对于龙隐天的问话,他也就没有任何迟疑的如实答道:“回皇上话,四阿哥拉着三阿哥一同前去校场跑马去了。”
龙隐天一听之下就明白了,肯定是永珹觉得这些日子太憋闷了些,所以才硬拉着永璋去玩的,而且以永璋那恬静随和的性子来说,他怕是也很难拒绝比他机灵的多的永珹。
抬眼看了下天色,龙隐天见时辰尚早,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挥手让伊拉奇退了下去。
紧接着,他就差人传旨,急宣傅恒、鄂实入宫觐见,并且将岳钟琪、张广泗、讷亲和班第的折子全都送到了军机处,召军机处大臣于明日之前草议个结果出来。
那些个军机处大臣也都是精明之辈,看了那几个折子之后马上就明白了皇上的用意,显然大小金川的战事拖延日久,恐怕已经让皇上非常不满了,而且皇上直接宣召傅恒入宫,怕是已经有了临阵换将的打算。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军机处很快就变得如同菜市场一般,对于这件事情他们都是各有各的看法,相互之间争论不止,却谁都说服不了谁。
兵部自然也因为龙隐天的几道旨意而忙碌了起来,平静已久的朝堂终于显露出了些许剑拔弩张的临战气氛来。
与此同时,刚从郡王府出来的弘昼不由得深深松了口气,经过了几个月的努力,他可算是完成了他那个皇帝四哥给他的任务,暂时将宗室方面的不满给平息了下去,为此他已经很久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好在龙隐天只在户部扶植了部分汉人官员上位,在其他五部却并未有什么大的动作,这也是弘昼用来说服宗室之人的一个重要理由。
近几年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使得国库日渐空虚,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皇上会因此不满那些个户部官员也是有所根据的,而且弘昼又想办法说服了那几位掌实权的王爷,其他人自然也就是跟风而动了。
直到宫门下匙之前,傅恒和鄂实才带着龙隐天亲书的旨意离开了皇宫,而军机处的大臣们也终于草拟出了一个结果,只等明日早朝于殿前众议了。
只不过,无论殿议的结果究竟如何,此刻都已经无法改变龙隐天的决定了,因为傅恒早就按照他的旨意连夜出京,带着密旨快马加鞭的往金川军营前去了。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龙隐天见永璋和永珹还没有回来,心下猜测可能是永珹玩得太投入了,所以才忘了时辰。
心念一动,他也就没有派人前去传话,而是直接披了件斗篷,打算亲自去校场看看,顺便也骑马跑上几圈,好放松一下此刻略有些烦闷的心情。
马场插曲
刚刚走到校场,龙隐天远远的就听见了一阵喧闹声,抬眼循声望了过去,他不禁略微皱了下眉,因为跑马场上的情况很混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平日里上骑射课程的时候都是有教头在旁看护着,所以从来都没出过什么意外,怎么让那几个小家伙自己来玩就会出事儿呢?看样子日后还是少让他们自己来的好,就算是想要活动筋骨,也还是让那些教头们从旁看护着吧。’
想罢,龙隐天也没让随行的太监传话,而是直接叫来了旁边一个负责在这里伺候的小太监,一边问话一边仔细的观察着马场上的情况:“说吧,这儿究竟出了什么事?”
那名小太监一见是皇上亲临,自是紧张不已,立刻跪下来、战战兢兢的说道:“回……回皇上话,是……是六阿哥的马受惊了……”
“永瑢?”就在龙隐天正疑惑为什么永瑢会在这里的时候,忽而眼前一亮,他在人群之中已然发现了永璋那略显单薄瘦弱的身影。
见永璋正安稳的坐在马上,焦急而又担忧的遥望着远处的混乱场面,龙隐天在心中暗自点了下头,看来永璋也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所以即便是自己的弟弟出事了,他也没有上前去逞能,否则说不定会越帮越乱。
“伊拉奇,你去把六阿哥给朕安全的带回来。”龙隐天吩咐完之后,就径直向着永璋的身边走了过去。
伊拉奇领命之后就从旁边的马官手中牵过了一匹马,动作娴熟的翻身而上,直接控制缰绳猛的调转马头,向着永瑢的方向飞奔而去。
虽然名义上伊拉奇只是个御前侍卫,但实际上除了自身武功高强之外,他在骑射方面的水平也是出类拔萃的,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不及他,所以龙隐天才会派他前去,最大限度的保证永瑢的安全。
由于没有太监传报,永璋身边的小太监们都是在龙隐天走近之后才发觉到是皇上亲自前来了,于是一个个的都慌忙跪下行礼。
永璋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本应很容易发现的,但奈何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凝聚在了远处永瑢的身上,所以并未察觉到旁边所有的人都已经跪了下去,直到周围的人异口同声的给皇上请安,他这才猛然惊觉过来。
侧头眼见那个明黄的身影就站在自己的身侧,永璋慌忙的想要下马给龙隐天行礼,毕竟面对皇上亲临还不下马,那可是大不敬的罪过儿。
只不过龙隐天的动作却比永璋要快上一步,他直接一撩衣摆就翻身上了马背,左手环住了永璋的腰身,右手猛地一抖缰绳,座下的马儿就听话的撒开蹄子“噌”的窜了出去,动作之迅速完全不负它飞电的名号。
龙隐天的动作极快,待周围一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和永璋的身影早就在几丈之外了。
倒是那些个御前侍卫们反应都比较迅速,骑上马之后就追了上去,徒留这些个太监们站在原地、无可奈何的遥看着皇上的身影,高无庸心里更是泪流不已:‘皇上啊,您现在怎么比年轻的时候还任性呐,这一惊一乍的奴才的心脏可真是受不住了……’
过了好一会功夫,永璋这才反应过来他的皇阿玛居然和他共乘一骑,那宽而有力的臂膀将他整个人都紧紧的锁住了,阵阵暖意正透过早已没了温度的衣物一点一点的温暖着他的身体、逐渐的安抚了他的心神,这种感觉不是任何言语能够描述出来的,这种感觉他以前从未有过。
龙隐天控制着座下的飞电匀速的向前轻跑着,并且贴在永璋的耳边低声训斥道:“出来骑马怎么不多穿一点,看你这身子冷的,像块冰一样。”
永璋感觉一阵温热的气息轻轻的拂过了自己的耳际,一股酥麻的感觉瞬间从敏感的耳边扩散至了全身,使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下,呼吸和心跳也随之彻底的紊乱了起来,这让他打从心底里感到既陌生,却又并不厌恶排斥,隐隐的居然还有些期待。
费了好大得劲才反应过来龙隐天问的话究竟是什么,永璋脑子有些混乱的随口答道:“可能是出来的时候急了些,所以给忘记了吧。不过现在有皇阿玛在,儿臣一点都不觉得冷。”
龙隐天听后抿嘴一笑,对于永璋此刻的诚实,他没来由的感到心情大好。
于是他直接抬手将自己身上的斗篷扯了下来、裹上了永璋那单薄的身体,然后再次催动飞电,朗声说道:“既如此,那朕就再骑快一些。永璋,抓紧了。”
就在永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飞电却欢快的嘶鸣了一声,直接迈开蹄子彻底飞奔了起来,对于马儿来说能够如此肆无忌惮的奔跑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永璋赶忙抓紧了龙隐天的手臂,随着马儿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也逐渐的将自己的心投入了进来,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寒冷,感受着耳边那温热而规律的气息,感受那紧紧包裹着自己的温暖,他只觉得在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当中就只有他和皇阿玛两个人。
不知为何这样的感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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