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医的眼力还不错,老远就看到了一个明黄的身影,于是他紧赶几步路来到了龙隐天的面前行礼道:“微臣参见皇上。”
龙隐天打量了赵太医片刻,然后用听不出喜怒的语气问道:“赵太医,你怎么这时候来南三所,是有哪位阿哥病了吗?”
赵太医被龙隐天的话问的微微一愣,他原以为皇上这时候来阿哥所就是为了看望仍在病中的三阿哥,没想到皇上竟然不知道这事儿,这可就让他为难坏了。
毕竟他只是个太医而已,他可不清楚这事儿背后究竟有什么弯弯绕,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可就小命不保喽。
心里面转了几转儿,赵太医这才谨小慎微的答道:“回皇上,是三阿哥病了,微臣刚给三阿哥诊完脉并且开了方子。”
他这句话除了说明他的确是来为三阿哥看病之外,其他的啥都没说,规规矩矩的里外都不得罪人。
龙隐天听后面儿上的神情并没有任何的变化,说话的语气仍旧是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三阿哥病了有多久了?”
“回皇上,三阿哥已经病了有五六日了。”赵太医如实的回了话,而且自打三阿哥病后,他是每日都要亲自过来帮三阿哥诊脉,所开的方子也都在太医院留了档,总之这件事无论怎么车都扯不到他头上来。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说完,龙隐天也没等赵太医行礼告退,就直接绕过他向永璋所居住的西所走去。
等到了西所的门口,龙隐天就毫不客气的直接下了命令:“来人,把永璋身边伺候的奴才全都给朕拉出去杖毙。高无庸你去监刑,完了之后速来回报朕。”
“喳。”高无庸听后心中一凛,赶忙应了话,他知道这次的事儿是真的触怒了皇上,恐怕没那么容易善了,而此番杖毙几个奴才应该只是个开始吧。
龙隐天完全无视了那些奴才们的哭喊和求饶,径直走进了永璋的寝宫。
可没想到的是他刚一进到屋内,就看见永璋已经挣扎着从床上爬了下来,面对着他重重的磕了个头,有气无力的说道:“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看着永璋这幅惹人心疼的可怜样儿,龙隐天一瞬间心里是什么火气都没了,他赶忙将永璋从冰冷的地上抱了起来,然后快步的走到了床边,想要把永璋放回到床上。
可永璋却死死的搂着龙隐天的脖子不撒手,眼泪瞬间就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粉嫩的小脸儿也因为发热而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口中还稍有些语无伦次并且很是急切的说道:“皇阿玛,儿臣知道错了,您就原谅儿臣吧,儿臣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原谅儿臣吧……”
龙隐天一时无法,只得随手将床上的被子拽了过来,紧紧的裹在了永璋的身上,然后才一边用手指为永璋擦着眼泪,一边极其温柔的安慰道:“永璋,朕并没有生你的气,也从没怪过你。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你能知错就改,吃一堑长一智,你还是朕喜欢宠爱的儿子。”
永璋有些不大敢相信他的皇阿玛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于是心神忐忑的小声问道:“皇阿玛,您真的……原谅我了吗?”
龙隐天很是无奈的笑了笑,看样子永璋是根本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罚,恐怕他只是一门心思的害怕自己会被阿玛厌弃、害怕再也见不到阿玛了,可对于这些个事儿却没有认真仔细的想,不知是由于纯妃把他保护的太好了,还是他的本性就是如此。
安抚性的抚摸着永璋的背,龙隐天见他已经逐渐止住了眼泪,这才意味深长的开口问道:“你先告诉朕你究竟错在哪儿了?”
永璋很努力的想了想,这才有气无力的说道:“儿臣对先皇后不敬,有违孝道,所以才会被皇阿玛责罚……”
龙隐天轻轻的叹了口气,看来他这个儿子还真是很单纯啊,这种性子能在这宫里面平安的长到十二岁也真是不容易了,这恐怕全都该是纯妃的功劳,可见纯妃也是个有能耐的。
用手捏了捏永璋那透红的小脸儿,龙隐天语气严肃的说道:“永璋,朕只说一次,你要给朕好好的记住。朕之所以会罚你,完全是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已经把你自己置于了险地,朕如果不重罚你的话,总有一天你会因为这件事儿而被废掉,你明白吗?”
永璋完全没有想到龙隐天惩罚他的原因竟然会是这样,同时更没有想到这样一件小事居然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心乱之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但有一点他是完全听明白了,那就是皇阿玛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龙隐天也看出来了永璋并没有完全听明白,再加上永璋现在还在发烧,脑子慢些也是正常的,于是他索性直接告诫道:“以后做事要多动动脑子,三思而后行,毕竟你的身份不同,绝对不能够做留人话柄的事儿,这点你一定要记住。”
“儿臣谨记皇阿玛教诲。”永璋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确实将龙隐天的话记在了心里,而之前的那些难过和委屈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训诫太医
就在这时,负责监刑的高无庸快步的走了进来,只见龙隐天正坐在床边居然将永璋搂在了怀里,而永璋此刻正靠在龙隐天的肩膀上,面色潮红、薄唇微张,半闭的凤眼尽显柔媚之态,两人之间的感觉极是暧昧。
高无庸心中惊讶之余,连忙低下头,紧盯着地面回禀道:“回皇上,外面儿已经行刑完毕了,奴才也都亲自检查过,没有什么问题。”
在回话的同时,他还在心中不断的默念道:‘奴才可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嗯,朕知道了。”龙隐天低头看了眼已经有些困倦之色的永璋,温柔的轻声说道:“永璋,待会吃了药你就好好休息吧,争取早日把病养好。”
永璋先是怔愣了一会,然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摇了摇头说道:“儿臣的《孝经》还没抄完呢,儿臣想着等写完之后再睡。”
龙隐天听后差点没被气乐了,抬手就在永璋的脑门上重重的弹了一下,佯装嗔怒道:“你是成心跟朕抬杠玩吗?是不是还嫌药吃的不够多,嗯?”
永璋头脑昏沉之际也没看出龙隐天是假怒,赶忙连声告罪,原本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儿臣……儿臣不敢……”
看着永璋的反应,龙隐天终于还是忍不住轻笑出了声,再次用手狠狠的捏了捏永璋那已经有些消瘦的小脸儿,柔声说道:“既然不敢,那就乖乖听朕的话。”
听到耳边传来的笑声,永璋这才明白自己又被龙隐天给戏耍了,不由得撅了撅嘴,同时心中不忿的瞥了龙隐天一眼,似是在控诉他欺负自己儿子的无赖行为,口中却仍是乖乖的应了话:“是,儿臣遵旨。”
见永璋如此的有趣,龙隐天的心情也越发的好了,在永璋的脸上轻轻的亲了下,然后就直接吩咐道:“高无庸,传膳吧,另外让厨房做些清淡的粥菜送过来。”
“喳,奴才这就去。”高无庸一直在旁边尽职尽责做个布景,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全当是看不见,不过一听皇上有吩咐,他就立刻活了过来,赶忙应了话,之后就快步的出去传话了。
至于永璋,他则是被龙隐天方才的亲密举动给吓住了,呆呆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要知道以前乾隆对他们这些阿哥们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不是严厉的教育就是严肃的训斥,而今日接二连三所发生的一切,已经让他有些接受不能了。
龙隐天回过头来,却看见永璋竟然在盯着他的脸发呆,于是轻声的开口问道:“怎么了永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为何这样盯着朕看?”
“啊!”永璋被龙隐天的声音给瞬间惊醒了,他脸上“腾”的一红,羞怯之情顿时上涌,随后他赶忙低下头把脸埋在龙隐天的肩膀处,闷闷的答道:“没……没有……”
龙隐天倒是不以为意,抬手轻抚着永璋的背,随口问了一个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想明白的问题:“永璋很喜欢抱着朕吗?”
永璋眼下还沉浸在方才那种羞愤欲死的心情里,所以对于龙隐天的话也没有多做考虑,直接下意识的就将实话给说了出来:“喜欢。”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龙隐天也就没有再追问,毕竟永璋只是喜欢依偎在自己阿玛的身上而已,这种做法本身也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就算是寻常父子如此的举动也是很常见的;而且这样的做法还能够在潜意识里增进父子之间的感情,只要永璋喜欢,那么平日里多抱抱他也没什么不好的。
至于满人那种“抱孙不抱子”的传统,则早就被龙隐天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这时候,本来早就离开的赵太医却步履稳健的走了进来,并且手上的食盒中还装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很明显那药是刚刚才熬好的。
赵太医见皇上居然抱着三阿哥坐在床边,不由得微微一愣,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恭恭敬敬的见礼道:“微臣参见皇上。”
龙隐天淡淡的看了赵太医一眼,随后用听不出喜怒的语气问道:“起来吧。赵太医,你去而复返可是有事儿?”
“回皇上,微臣是给三阿哥送药来了。”赵太医回答的是胸有成竹,看样子是早就想好了。
“呈上来吧。”赵太医回话的时候龙隐天根本连看都没看,而是低着头又忍不住用手捏了捏永璋的脸,谁让永璋那脸上红扑扑的模样是如此的诱人呢,总是让他忍不住想要伸手碰触,甚至是一亲芳泽。
“喳。”赵太医可一直都没敢抬头乱看,在听到皇上的吩咐之后,他马上就将药从食盒中端了出来,小心的用双手递到了皇上的面前。
此时在龙隐天怀中的永璋,正盯着赵太医手中的那碗药直皱眉,自从他生病以来,每天都要喝三大碗苦兮兮的汤药,弄得他嘴里面除了苦味之外,其他的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了,现在一见又要喝药,心里的抗拒感立时就占了上风。
龙隐天在接过药碗之后并没有马上让永璋喝药,而是随手把药放到了床边的矮凳上,然后用犀利的目光打量着赵太医,不紧不慢的问道:“这药是你亲手熬的吗?”
赵太医以为皇上是担心这药有问题,所以赶忙答道:“回皇上,这药是微臣亲手熬的,也是由微臣亲自送过来的,中间不曾假借他人之手。”
“是吗?”龙隐天的语气忽而一转,冷得仿佛能落下冰渣来,“朕还真不知道你赵太医何时自降身份,做起奴才们该做的事儿来了。”
赵太医一听就知道这事儿坏了,冷汗刷的就下来了,于是他赶忙跪下来连声请罪:“微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行了,你死一次就够了,用不着一万次。”龙隐天冷冷的一笑,终于还是放过了已经快吓得晕过去的赵太医,冷声说道:“今儿个朕心情好,也就不追究了。若是再有下次,小心你的脑袋。”
见皇上要放过自己,赵太医在心里立刻就松了口,赶忙又是磕头又是谢恩的:“微臣谢皇上不杀之恩。”
对于赵太医这种贪生怕死、就知道邀宠的人,龙隐天是打心底里面就很反感,毫不客气的冲口说道:“还不快滚。”
“是是,微臣这就滚,这就滚……”赵太医一边说着,一边连滚带爬的出了屋子,他那滑稽的动作倒是把永璋给逗笑了。
龙隐天见永璋开心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转而伸手把药端了过来,柔声说道:“永璋,把药趁热喝了吧。”
方才还笑的一脸开心的永璋,一看到碗里面那黑乎乎的药汁立刻就笑不出来了,并且瞬间就换上了一幅苦哈哈的表情,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龙隐天,不住的哀求道:“皇阿玛,儿臣可不可以不喝啊,这药实在是太苦了。”
龙隐天有些失笑的看着永璋,耐心的劝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不喝药你的病永远都好不了的。”
永璋并没有因为龙隐天的劝说而放弃自己的想法,反而继续讨价还价起来:“可是……儿臣已经喝了很多天了,少喝一次都不行吗?”
都说生病的小孩最难缠,龙隐天这次可算是真正的领教,这永璋简直比他上辈子的那两个只知道淘气捣蛋的儿子还难搞,讲道理根本就讲不通,看来只能够勉为其难的用一些个强硬一点的手段了。
想罢,龙隐天反而淡柔的一笑,再次确认道:“你真的不想喝?”
永璋这次并没有马上回话,因为他总觉得皇阿玛笑的实在是太诡异了,可他又真心的不想喝药,于是一时之间反而沉默了,只不过他的眼睛却将他的心思全都出卖了。
龙隐天没有再说话,而是将药拿到了自己嘴边,直接喝了一大口含在了口中。
就在永璋心中疑惑,为什么皇阿玛要把给他熬的药喝掉的时候,龙隐天就直接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然后不由分说的直接吻上了他那粉嫩的薄唇。
共用午膳
龙隐天根本就没和永璋客气,直接用舌头撬开了永璋的唇齿,将自己口中苦涩的药汁一点点的灌进了他的口中,强迫他把药给咽了下去,除此之外倒也没做什么多余的动作。
永璋则被龙隐天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彻底的吓傻了,本就因为发热而有些迷糊的脑袋,这下子是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变成了一片空白,就连那苦涩的药汁何时进入到自己的口中,又何时被咽下去的,他都不知道。
其实,在龙隐天看来他这样的做法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充其量也就是和大清国的礼法有些不大相符罢了,毕竟青龙一族的道德礼法与满清还是有着极大的不同的,虽然他现在已经是大清国的皇帝了,但他在潜意识中还是用青龙一族的礼法和道德在衡量自己的所作所为。
因为在青龙国里,血缘至亲之间的亲吻、拥抱甚至更亲密的举动都是被允许的,因为这样可以增进直系血亲之间的感情。
就连龙隐天年幼的时候,他的父皇也曾经用过这样的方式来喂他喝过补药;而他也曾经为了安抚因为被大臣连番上书进而恼怒不已的皇弟,所以就用这样的方式来强迫他的皇弟硬是吃下了一大碗没有添加任何调味料的新鲜凤血,结果从那以后他的皇弟就再也不敢在他的面前发脾气了。
但是相对的,青龙族人却严禁与外族之人结合并留有子嗣,一经发现,犯罪之人及其子嗣都必须被处死。
之所以有如此严苛的刑罚,为的就是要保证本族之内血统的纯正,因为只有纯正的血脉才是他们身体中力量的直接来源。
而且,青龙一族的寿命普遍都比较长,繁衍能力也相当不错,就算是近亲结合,他们的后代也是非常健康的,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血统的关系,与是不是血缘至亲没有必然的联系,这一点与人类刚好是截然相反的。
龙隐天见永璋并没有抗拒他的做法,自以为永璋是很喜欢这种喝药的方式,于是干脆就将剩下的药都用这种方法给永璋喂了下去,期间他还动作温柔的用自己的手帕为永璋擦了擦嘴角处溢出来的药汁。
原本前去传膳的高无庸早就已经回来多时了,可碍于皇上此刻正在和三阿哥“培养感情”,他就只得安静的站在屏风后面,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木头人,但是心里面却不禁泪流满面道:‘皇上啊,奴才真的不是故意要看的啊,奴才还想着能多活几年呐……’
还好他在进来的时候已经吩咐过门口的奴才们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