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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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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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茉儿应声而去,我坐到太后身边,好奇地问:“海公公干什么去了?”
  太后看着我,淡淡地说:“你今儿早上说的事,我又仔细想了一遍。”
  “什么?”我有些惊讶,“儿臣已经想通了,不必再……”
  “可是我没想通。”太后打断了我的话,依旧淡淡地道:“宁枉,勿纵!”
  宁枉勿纵?什么意思?太后相信了我说的可以改变历史的话?同意给乌云珠指婚了?太后为了儿子,自是宁可牺牲自己与顺治的关系,也不愿丢了顺治的性命的。可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突然我好像抓住了一点头绪,我脸色微有些苍白地道:“皇额娘,那海公公,究竟是做什么去了?”
  “哀家派他去传乌云珠入宫,毕竟赐婚的事,也得听听她的想法。”太后仍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我惊疑地看着太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太后的脸色一如既往,只是眉头略蹙。
  赐婚?太后说的是真的吗?想那张德海,是见了皇后也不下跪的人,可见他的地位非同一般,再加上他一身的武艺,恐怕是跟顺治身边的追星做的是同一个差事,这样的人,太后会随便派他去做宣人进宫这样的小事吗?依我看,为了儿子,太后她恐怕是真的要宁杀错,不放过了。
  我猛的起身,紧皱着眉头说不出一句话,我想要做什么?阻止张德海吗?别说我没有这个能耐,就算有,我能毫不犹豫地去救乌云珠吗?早上刚刚压下的撒旦又在我心中探头探脑地说:这不就是你所想的吗?将她嫁出去只是治标,乌云珠死了才是治本,到时你就可以独享顺治的爱了。我心底依旧是这么想的吗?不,不是,善良的天使跃到我的肩上在我耳边说:你不是已经决定要与乌云珠一拼到底的吗?如果乌云珠死了,你一辈子都赢不了她了,况且乌云珠是无辜的,你能这么狠心地看着她去死吗?
  我……我的脑子好混乱,但无论如何,我都来不急阻止了。
  太后看着我的脸色,轻声道:“放心。”只是说这话时神情有一丝渺茫,不知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那海公公……去了多久了?”我忍不住问道。
  太后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才轻声说:“大概一个时辰罢。”
  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一百二十分钟,足够做很多事了,为什么张德海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惴惴不安地坐在那,心跳得厉害,又等了大概半个时辰,还不见张德海回来,这下太后也有些坐不住了,我看着太后越皱越紧的眉头,刚想说话,突然耳边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冲了进来。 
                  第三十一章 误会!多么经典的桥段!
    我与太后抬眼望去,却都同时一愣,我们只道是张德海回来了,谁想到进来的却是一脸愠色的顺治!
  顺治瞟了我一眼,眉头微皱道:“你怎么会在这?”
  “我……”我该说什么?说我在这等着张德海将乌云珠杀死?顺治的脸色怎么这么坏?他知道了什么吗?不!我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这只是太后临时起意,顺治怎么可能会知道。
  “是哀家找皇后来商量些事情。”太后平静的嗓音听不出一丝异常。
  “哦?”顺治冷笑着坐下,“不知皇额娘找皇后商量什么事?”顺治说完扫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阴罹。
  他……他一定是知道了!我有些慌乱地躲着他的目光,眼光无助地投向太后,太后轻笑道:“前几日太妃入宫,对哀家说襄亲王临终前再三嘱咐,要给董鄂家的女儿再指一户好人家,现在襄亲王守丧期已过,太妃觉得应该替襄亲王还了心愿,就进宫求哀家替董鄂氏再指一户人家,我已经应了太妃,所以今日便找皇后来商量商量。”
  “是吗?”顺治冷哼了一声:“那倒真有劳皇额娘费心了,不知皇额娘想将董鄂氏指给谁?”
  太后抿了口茶水道:“哀家觉得平西王吴三桂之子吴应熊是个好人选。”太后又吹了吹茶水,轻声唤道:“苏茉儿。”
  苏茉儿闪身进来,太后指着茶道:“换碗新的来。”
  苏茉儿躬身而去,转眼间便捧了一碗新茶,在给太后换茶之时,我看到苏茉儿的眉头皱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随即便恢复正常,快到让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苏茉儿退下后,我看到太后的脸色也不似刚才那般自然,太后道:“那平西王是为了大清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吴应熊也贵为世子,虽比不得襄亲王尊贵,但那董鄂氏也只是一个内大臣之女,也不算是辱没了她,如果皇上同意,哀家便收了董鄂氏做义女,到时以公主之礼将她嫁出去。”
  “皇额娘想的果然周全,”顺治脸上闪过一丝讥讽,朝着我冷声道:“皇后也是这么想的么?”
  我被顺治似乎洞悉一切的目光盯得有些惊惶失措,在他的逼视下勉强点了下头,顺治突然笑了,只是笑得不太好看:“吴应熊?也算是一代青年才俊。”
  太后微笑道:“如果皇上也觉得不错,那哀家就下旨召平西王父子进京赐婚了。”
  “下旨?”顺治盯着太后,面色微微扭曲地笑道:“皇额娘是想召平西王父子进京替乌云珠收尸吗?”
  顺治此话一出,我的脸登时没有一点血色,他怎么会知道?
  太后顿了一下,微讶道:“皇上所言何意?”
  顺治“啪”的拍案而起,怒喝道:“皇额娘还要跟朕演戏吗?如果不是朕恰巧去了鄂硕府,恐怕张德海早就回来复命了吧。”
  太后脸色变了变,缓声道:“张德海?关他什么事?”
  顺治冷笑道:“不如儿子让追星进来,给皇额娘详细地说一下他与张德海交手的经过?追星与张德海也算是旧识,儿子相信他是不会认错人的。”
  太的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一些,顺治嘲讽地道:“以后乌云珠的婚事就不劳皇额娘操心了,朕已经下旨,让她过几天便入宫选秀。”
  太后皱着眉道:“入宫?她是你的弟妇,让她入宫选秀,岂不让人笑话!”
  顺治冷笑道:“别说她与博果尔尚未成亲,就算她已经是襄亲王的福晋,朕也要将她接入宫中,弟妇?哼!”他眯着眼看着太后:“想当初皇额娘与多尔滚,又是什么关系!”
  太后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身子显得有些摇摇欲坠,我连忙上前扶住太后,这个顺治,他不嫌太过分了吗?
  顺治又转过头看着我,眼睛中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朕听说皇后一大早便来求见皇额娘,不知所为何事?”
  我看着他冰冷之中带着一丝痛恨的表情,不禁有些愣住,他以为是我求太后痛下杀手吗?在他心中,我就是那样的人吗?
  我的心中不禁微微有些凉意,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道:“所为何事?皇上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顺治的脸色有些发白,似是一下子不能接受,他声音微颤地道:“果然是你!”
  我痛心地听着他用的字眼,恐怕在他心中,早已认定是我出的主意了吧。确实,在任何人看来,太后都没有杀乌云珠的动机。我天没亮就跑到慈宁宫来,太后随后就派了张德海去鄂硕府,要是我,我也会怀疑。只是我想不到,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
  太后的脸色更加苍白,急道:“皇后只是……”
  “皇额娘,”我嘴里叫着太后,眼睛却盯着顺治,缓缓说道:“皇上心中早已认定的事,又何必过多解释。皇额娘也不必替儿臣辩解了。”顺治打心底就认为是我,就算我解释,也只会被他视为是推脱之辞,让他瞧不起。
  顺治怒不可遏地指着我,说不出一句话,半天,才咬牙切齿地道:“好!好!朕以为你只是个妒妇,没想到,你还是个毒妇!乌云珠那么温顺贤良,你怎忍心下此毒手!”
  我的心中一片冰凉,听听!乌云珠是温顺贤良,而我就“果然”是毒妇,慢着,他先前是怎么说的?他说张德海失手是因为他“恰巧”去了鄂硕府,我心中冷笑,好个“恰巧”,昨日还对我柔情蜜意,今日一早便等不及的跑到鄂硕府去,我的心已然沉到谷底,面露讽色地道:“皇上还真是关爱臣子呢,一夜不眠不休还有精神赶到鄂硕府‘英雄救美’。”
  顺治的脸登时变成黑色,怒道:“这根本不是事情的重点。”
  我昂着头看着他,学他的样子微眯着眼道:“臣妾听到的,这就是重点,请问皇上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鄂硕府上?是皇上有未卜先知之能,还是皇上等不及选秀大典便跑去与那温顺贤良的乌云珠幽会?”亏得我傻呆呆的等了他一上午,可谁知人家根本想都没想到我,下了朝便迫不及待的跑到乌云珠身边去。我被气昏了头,变得有些口不择言。
  顺治气得浑身发抖,勃然大怒道:“朕还轮不到你来教训!你这个妒妇,居然到现在还死不悔改?”
  我冷笑道:“我是妒妇,你不是第一天知道。”他以前只会笑着说我是“小醋坛子”,没想到今日便成了“死不悔改”的“妒妇”!
  顺治气道:“到底为什么?就为了那个江湖术士的一番胡言乱语吗?为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你就可以去害一个无辜的人?”
  我深吸了口气,没有说话,虽然我的初衷不是这样,但事情发展至此也全是因为我早上与太后说的话,或许我是真的错了,妄想改变历史,这就是代价!
  顺治见我不说话,更是肯定了自已的想法,他痛心疾首地道:“如果今日朕再晚去一会,见到的只会是乌云珠的尸首!”说着他的声音居然微微发颤,他是在害怕失去乌云珠吗?我的心,痛得几乎麻痹。
  顺治的双眼似要喷出火来,冲着我吼道:“你先前的可爱善良,都是装出来的吗?都是骗朕的吗?朕先前真是瞎了眼,居然会喜欢上你这种心如蛇蝎的毒妇。”说到最后,他的眼圈居然微微发红,我听着他的话,心中已经痛得失去知觉,真是讽刺,我曾经多么希望他对我说他喜欢我,现在他终于说了,却是在指责我“心如蛇蝎”。
  我心中的酸涩感渐渐涌上我的鼻子,我的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太后动了动唇,想要说话,却被我一把按住,我对她摇了摇头,事到如今,再多的解释也改变不了顺治的想法。
  顺治见到我的样子,更加生气,他用力地扣住我的下巴,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为什么是这样的人?你为什么不解释?你说啊,说你错了!说你只是一时糊涂!”
  他想让我认错,却从未试着相信这根本不是我的主意。我努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轻声道:“错都错了,又何必砌词狡辩。”我是错了,错得离谱,我竟然想凭一已之力更改历史,现在好了,顺治对我的好感将在现在烟消云散,乌云珠会顺利的入宫,历史的巨轮正在朝他既定的轨道慢慢驶去。
  顺治轻轻闭上了眼睛,声音疲倦至极:“朕已经答应过你,你永远会是朕的皇后,这还不够吗?”
  我看着顺治痛苦的脸庞,他说他喜欢我,但是他喜欢的人远不止我一个,皇帝的心里大到可以装下那么多人吗?皇后,这是他给我的承诺,本来我可以守着这个承诺陪他渡过他短暂的一生,但是我这个不知足的女人,却想要得更多,我想要他的一辈子,我想要成为他的天下无双。
  “皇后吗?谁稀罕!”我的眼泪终于滑下:“你是皇上,拥有天下,可偏偏我要的东西,你永远都给不起!”我极力地让声音尽量平稳,可还是抖得厉害,我要的,不是他一时的“喜欢”,更不是什么皇后之位,我要的,是他永生永世的爱。
  顺治的脸色变得铁青,低喃着说:“是么?你不稀罕吗?”
  他眼中的痛苦是因为我吗?顺治的眼睛变得有些黯淡,我心疼地发现,他的眼中,渐渐筑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样。是么?他曾经因为我开启的心扉再次悄悄的闭合了吗?看着他微有些扭曲的脸,我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紧到我几乎窒息,我抬起手,想要碰触他的脸,他微微躲了一下,我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中,他放弃我了吗?他对我死心了吗?
  顺治没再说什么,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又看着太后道:“朕不打扰皇额娘和皇后议事了。”说完转身就走,快走到门口时才冷冷的说:“这次幸而没闹出人命,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不管是谁,朕一定严惩不怠!” 
                  第三十二章 失恋了吗?
    顺治束手而去,我呆呆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里好难过,我这算是……失恋了吗?
  “皇后,”顺治走了好半天,太后一脸倦色地说:“是我错了,早上劝住了你,却没劝住自己!我其实并不太相信你说的话,但我却依然这么做了。”
  我看着眼前仿佛苍老了好几岁的太后,轻声道:“不,皇额娘跟皇上都没错,你们只是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错的是我,我不该那么贪心。”
  太后的眼中充满了自责,她缓缓地道:“如果我跟皇上说清楚,他或许不会这么怪你。”
  我摇了摇头:“这不关皇额娘的事,皇上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我,”说着,我的声音又忍不住轻颤,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太后,我轻声道:“皇额娘放心,只要乌云珠入宫后皇额娘能多加照顾,皇额娘与皇上重归于好的日子指日可待。”
  “那你呢?”太后的眼中装满了真心的疼惜。
  “我?”我自嘲地笑道:“就算历史真的曾经偏离,那它现在也已经重归正轨了。我也该重回荣惠的轨迹中去,尽量让自己开心的过完这一生。”他放弃了我,我也要……放弃他吗?
  太后看着我,慢慢地摇着头道:“不,你不应就此放弃,皇上对你,还是有情的。”
  我心中“突”地一跳,是这样吗?我还有机会吗?
  太后缓缓地说:“不能低估你的对手,更不能低估自己,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此时苏茉儿从门外进来,身后跟着脸色十分难看的张德海。
  张德海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束手站在一旁,太后摆摆手说:“不打紧,皇后不是外人。”
  张德海听了这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有愧色地道:“奴才没用,没办好太后交代的事。”
  太后走到他面前,伸后将张德海拉起,道:“不怪你,谁能想到皇上会突然出现在那。”太后叹了口气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德海扶着太后坐下,才说道:“奴才到了鄂硕府上,刚刚出手,打出的银针就被几片柳叶撞失了准头,奴才认出那是皇上身边追星大人的手法,不想过多纠缠,便趁追星大人不备向董鄂氏的屋内投了一颗毒丸,本来这毒丸会渐渐消散,董鄂氏吸了毒丸的药性三日内性命必然不保。”张德海淡淡地说着,好像他要取的只是一件平常的东西,而不是一条鲜活的性命!“正待奴才摆脱了追星大人想回宫复旨之时,却看到皇上进了董鄂氏的屋子,奴才担心毒丸的药性会伤到皇上,便又回头,室内地方不大,奴才只能暴露身形,才将毒丸取出。也因此误了太后的差事。”
  虽然张德海说得云淡风轻,但当时一定惊险非常,他与追星之间一定有过一场激烈的较量。
  太后听完张德海的话神情现出一丝紧张:“那毒丸药性如何,皇上到董鄂氏的屋子里时会不会已经吸入了?”
  “太后放心,”张德海道:“奴才回去的及时,不会伤到皇上的身子。”
  太后这才惊魂未定地点点头,张德海又道:“太后,奴才是不是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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