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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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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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闷闷地道:“不能不想,想忘也忘不了。”
  李晓白喜道:“那就让老臣为娘娘开几副去积散淤的方子。”
  我有些莫明其妙的看着他:“开方子就开方子,你这么开心干嘛?”
  李晓白道:“娘娘有所不知,这些天老臣为体现娘娘的病情,开的方子都是垂危之人所需的保命之方,方中所用药物有几味极是珍贵,虽然皇上让内务府火速搜集,但还是所得甚少,老臣每日见娘娘将这些价值千金的珍贵之物都喂了它,”李晓白说着指了指我屋内的盆栽,“老臣极是心疼,今日终于可以堂而皇之的给娘娘换副方子,老臣自然是喜形于色了。”
  李晓白的话让我有些惭愧,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刚当了几天皇后就学会暴殄天物了?真是该打!
  我小声地说:“我……我不知道这些药这么珍贵。”
  李晓白听我这么说连忙起身拜倒:“老臣绝没有责怪娘娘之意。”
  我示意袭人将他扶起来,说道:“我知道,我只是自己有些惭愧罢了,李太医,你岁数也不小了,以后就不用拜来拜去的了。”
  “老臣谢皇后娘娘恩典。”说着李晓白又要拜下,真是麻烦!我连忙让袭人拦住他,咦?为什么我的心情竟比刚刚好了许多?还有一点雀跃的感觉?刚刚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我仔细想了想,眼睛渐渐发亮:“李太医,平时太医院进什么药,都是皇上亲自指定吗?” 
                  第四十一章 乌云珠
    李晓白闻言愣了一下,才道:“皇上日理万机,哪会有此闲情?太医院的药都是由御药房总管负责的。”
  “怦怦怦怦怦”,我的心跳渐渐加速:“你刚刚说,我近日来用的几种珍贵药物,是皇上指定内务府特地集取的?”
  “是,”李晓白的样子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点老臣也有些疑惑,原本老臣不愿再暴殄天物,在那几味药用完之后便想换上其它药物,按老臣的方子,就算没有那几味药,也可用其它药物替代,只是药效弱了许多罢。但是刚换了一副,第二天宫中便进了新药。虽进得不多,但仍让老臣心疼,便去问御药房怎么又进了这些药,那边说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就在老臣临来之前,御药房还告知老臣又进了一些,让老臣放心用药。”
  听着他的话,我的心里像开了一朵大花,“呵呵,呵呵呵呵……”
  “娘娘是不是又不舒服?”李晓白吓了一跳。
  “没,没事。”唉哟,我怎么这么装不住事,心里一开心,脸上的笑止也止不住。
  袭人连忙朝李晓白道:“李太医,娘娘没事了,奴婢今早做了一盘桂花糕,不如给您带回去尝尝。”
  这小老头儿一听说有好吃的,立刻应声连连,跟着袭人出去了,不一会,袭人又回来,我还是傻乎乎的坐在那里,一脸白痴笑容。
  “主子。”袭人小声地叫我。
  “呵呵,什么事?”
  “您……”袭人用手在她脸上比了比,又在她嘴上比了比。
  呃……她的意思是……我的表情太傻了吧,我赶紧收敛了笑脸,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
  袭人看着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她开心地道:“主子果然神机妙算,皇上真的很担心主子呢。”忽然她又皱着眉道:“可是为什么皇上一边担心着您,一边又减了主子的俸禄?”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不是我装酷,而是我怕我一开口,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呵呵,福临,你这个口不对心的人,让我难过,看我将来怎么惩治你!
  袭人又道:“主子,要不要奴婢去常喜那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用,”我摆了摆手,“从今天开始,我一天三餐,只吃燕窝,每餐多做,争取把月例早些吃完。”
  “这又是为什么?”
  看着袭人不解的脸,我笑道:“等咱们将坤宁宫的燕窝全部吃光,你再去太后那替‘进不下其它食物的皇后’再讨些燕窝来。”
  袭人皱着眉想了想,缓缓地说:“主子是想让皇上知道主子只吃得下燕窝?再看看皇上的反应?”我点点头,她又道:“主子何必那么麻烦,只要奴婢去跟常喜说,再让常喜找个机会在皇上跟前说不就行了吗?”
  我笑着摇头道:“送上门的消息哪有自己挖门子盗洞得来的消息可靠?皇后去讨吃食,这不是什么光彩事,你去慈宁宫,要故作神秘,见了人要面带尴尬,讨到了东西也要遮遮掩掩的,这样才逼真。”这就是人性,他们不会相信轻易得来的消息,却肯相信‘密探’千方百计打探来的事情。
  袭人笑道:“奴婢有些明白了,那奴婢现在就去御膳房。”
  “嗯,去吧。”袭人出去之后,我走到案边,再看着那本佛经,心情大好,提起笔来,临摹着那些清俊的字儿,嘴里轻哼着:咱老百姓,今儿真高兴,咱老百姓,今儿真呀真高兴!
  佛经被我抄了好几遍,我的毛笔字也渐渐有了样子,呃……虽然写得还是很烂,但起码它是一个正方形了,而且大小也都差不多,最让人欣慰的是,字体看上去,颇有些顺治的味道。我经常将我写的字放在佛经旁,然后心中窃喜,情侣字,嘿嘿!
  又过了四五天,燕窝计划也实施了两天,可顺治那边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难道我估计错误?如果他真的担心我,又怎么会忍心看着我到处去“讨”燕窝吃?
  我有些泄气,也有些气闷,我在这个屋子里呆了快一个月了,再不让我出去,恐怕我能被闷死,算算日子,再有个三四天我便能“解禁”了,我心中正盘算着哪天让我的“病”好起来,袭人轻轻推开门闪了进来,她见了我,面色有些古怪,我打趣道:“怎么了?见鬼啦?”
  袭人扁了扁嘴道:“主子,贤妃娘娘来了。”
  呃?我抬起头看着袭人,眨了眨眼,也有些莫名地道:“她来干什么?”这个就是顺治做出的反应吗?只是……这也太缺德了吧?拜托,我现在还“重病缠身”呢,明知我不喜欢她,还让她过来,来示威吗?不怕我一下子气背过去?
  袭人摇摇头道:“贤妃娘娘说她进宫这么久了,今日特地来给娘娘请安。”
  请安?哼,我现在正在禁足,没有顺治的旨意她怎么敢随便来坤宁宫,明明就是来探听虚实的,说什么请安!
  袭人问道:“要不要奴婢请她回去?”
  “嗯,跟她说,我起不来身,就不见她了。”我现在脸色红润活蹦乱跳的,怎么见哪!
  袭人应声出去了,过了小半天才又进来,手里拎着一个食盒,我问道:“是什么?”
  袭人道:“贤妃娘娘拿来的四盏燕窝。”
  袭人将食盒放到桌上,伸手掀开了食盒盖子,我走过去看了看,是极品的血燕燕窝。
  我撇了撇嘴道:“她倒真舍得。”
  袭人说:“主子,这定是皇上让她送过来的。”
  我问道:“你刚才出去,她又说了什么没有?”真是想不通,顺治为什么偏偏让她来。
  袭人道:“奴婢照主子的话说了,贤妃娘娘也没说什么,只是坚持要隔着门给主子请安,奴婢们拦不住,贤妃娘娘就在门外磕了三个头。”
  “啊?”有病啊?我又没有千里眼,磕头给谁看?
  “奴婢跟她说主子不在乎这些虚礼,可她说主子是皇后娘娘,礼不可废,还说……”袭人说到这停了一下,说道:“主子之前见过贤妃娘娘吗?”
  我点点头:“见过,怎么了?她还说什么了?”
  袭人道:“贤妃娘娘说她以前惹主子生了气,一直没机会好好给主子赔不是,这三个头不仅是给主子请安,还是给主子赔罪的。主子,她什么时候惹您生气了?”
  我淡淡地道:“是七夕那天的事。”赔罪?这是什么意思?严格说起来她并没有错,她这么做,是顺治的意思?还是她自己的意思?
  “七夕?”袭人讶道:“那不就是……难道主子就是因为她才与皇上闹成今天这样吗?”
  “嗯!”我闷闷地点了点头,将事情大概说了一下:“那天皇上带我出宫过七夕,后来便遇见了她,我见皇上待她的样子心中不舒服,回来想让太后替她指婚把她嫁出去,然后皇上知道了这件事,就生我的气!”
  袭人皱了皱眉,脸上都是无奈,我看着袭人道:“你觉得我很傻对不对?”
  袭人叹了口气道:“主子,奴婢有句话……”
  “说!”我打断了她的话,她后边的话用膝盖也能想出来:不知当讲不当讲!
  袭人道:“奴婢知道主子对皇上的心意,但主子难道要把所有的秀女都嫁出去吗?主子贵为皇后,何必为了这种事与皇上置气!”
  我叹了一口气道:“是啊,太后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袭人又道:“主子面对着宫中这么多娘娘都能相安无事,又何苦在意一个贤妃。”
  我苦笑了一下,看着袭人摇着头说:“你不明白,我不在乎其他女人,是因为他不爱她们,可这个女人……呵呵……”我深吸一口气,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然后呢?她磕完头就走了?那也不用这么长时间吧?”
  袭人说道:“贤妃娘娘给主子磕完头,又跪在那颂了一段佛经,为娘娘祈福呢。奴婢看贤妃娘娘的样子,倒是一片真心。”
  颂经?我还没死呢!我看着袭人问道:“依你看,她这个人怎么样?”
  袭人说:“奴婢觉得贤妃娘娘倒是十分随和,在奴才面前不摆架子。”
  温婉、贤良、随和、孝义双全,看来这乌云珠的好处还真是不少呢,只是……
  “谁跟着她来的?”我轻声问。
  袭人道:“回主子的话,是常喜陪着来的。”
  常喜?哼!我心中冷笑一声,贤良淑德的乌云珠,你的一片真心,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袭人,”我淡淡地道:“你差人将偏殿放着的那盏宫灯给贤妃送去。”我说的,是七夕那晚顺治赢来的灯。
  “主子?”袭人讶道:“您很喜欢那盏灯的。”
  “是‘曾经’很喜欢,去了就说,谢谢她的燕窝,再跟她说,本宫知道她喜欢这盏灯,今日送给她,算是给她封妃的贺礼。”相信这盏灯在乌云珠心中也是特别的吧?毕竟上边的灯谜印证了她与顺治是多么的“心有灵犀”。与其留着它在眼前添堵,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只是不知道顺治看见它,会不会想起那天晚上不止有“心有灵犀”,还有“永结同心”! 
                  第四十二章 夜色
    第二天一早,我刚起床,顺治的口谕就到了,我又慌忙地躲到床上装昏迷,这道口谕撤消了对我的处罚,也就是说,我不用等到八月十三,现在就可以解禁了,而且也恢复了俸禄。
  来传旨的是承乾宫的太监,他临走前得意洋洋地对袭人说:“这次为求皇上这道口谕,咱们贤妃娘娘可没少费心思,还请姐姐待皇后娘娘醒来后代为转告,求皇后娘娘别忘了贤妃娘娘的好才是。”
  切!什么玩意!就把我提前放出来两天,还不忘了替乌云珠买好。真是让人生气!我宁可多蹲两天!
  就在那个不开眼的太监走了不久,养伤养了快一个月的来喜终于出现了。
  我喜出望外,围着他转了好几圈,又让他做了几个伸展动作,最后还让他来了个后空翻,终于确定他的屁股的确是没什么事了。
  我愧疚地看着他道:“对不起,如果当初不是我任性……”
  “主子,”来喜道:“是奴才领着那个宫女出宫,主子才受了连累,是奴才对不起主子才对。何况那区区三十杖,算得了什么,早就好了。”
  嗯?我双眼一瞪:“早就好了?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不知道我‘重病’了吗?”
  来喜笑嘻嘻地道:“主子病的时候,奴才的确是下不来炕,后来主子‘重病’的时候,师傅帮着奴才打通了经脉,奴才那几日骨头都快散了,这才耽误了。”
  “打通经脉?”我一听来了兴趣,“任督二脉吗?”
  来喜一脸得色的点点头道:“奴才入门得晚,本不能再成什么大器了,但师傅说只要打通了任督二脉,奴才成为高手便指日可待!”
  “切!”我不屑地道:“你早就是高手了,桌球高手,推理高手,打探高手,还是马屁高手呢。”
  来喜脸上一红,道:“主子不要取笑奴才了。”
  我笑道:“那你的两个脉是怎么打通的?是不是你师傅头顶对着头顶给你传功了?”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个连续剧,传功时那种“无敌”的姿态让我至今不能忘记。
  来喜摇摇头,一脸疑惑地问:“主子,传功为什么要用那么怪异的姿势?是什么绝世武功?”
  我打了个哈哈道:“快说,怎么给你通的脉。”
  “哦,”来喜说道:“师傅说只凭他一人之力是不成的,得再找一个功力与他相近之人,一人疏通奴才体内闭塞的经脉,一人以内力将奴才的穴道冲开。”
  “找的谁?啊……难道是……”我有些讶异。
  “主子想得没错,正是追星大人。”说到追星,来喜一脸的崇拜。
  我奇道:“追星破坏了张德海的任务,张德海怎么还会找他?他们不是对头吗?”
  来喜笑道:“奴才也是这么问师傅的,师傅说公是公,私是私,他与追星大人还是有一点交情的。”
  我真是有点佩服他们两个这种“公私分明”的精神,对来喜笑道:“也就是说,你现在已经是个高手了?”
  来喜抓了抓脑袋说:“奴才才刚刚入门呢,不过主子放心,奴才一定苦练功夫,争取早日回来伺候主子。”
  “嗯,”我拍拍他的肩膀:“努力!”
  来喜用力地点了点头,又一脸忧色地道:“主子,马上就是中秋节了,您有没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想了想道:“不是你说的吗?获胜于不争。”
  来喜皱着眉道:“那时是主子出不了坤宁宫,想争也争不了,现在主子既然自由了,自然得拿出雷霆手段,让那些个主子娘娘们都知道您的厉害。”
  听着来喜的话我笑着摇摇头道:“不,这次我是真的要‘不争’。”看着来喜不解的样子,我说道:“我是皇后,现在秀女刚刚入宫,个个为争宠耗尽心思,如果我也跟着‘争’,只会让人觉得我没有皇后的风度,沦为他人的笑柄。”
  来喜有一点明了地道:“难怪,皇上近两个月没去咸福宫了,换做是以往,佟妃娘娘恐怕要急疯了,但现在却没有一点动静,这也是在显示她的风度了?”
  我轻声道:“这是自然,她大权在握,自比皇后,怎能不自重身份,又能隔岸观火,如果这些秀女们不斗得元气大伤,佟妃又怎能坐收渔人之利呢?”
  来喜问道:“那主子有什么打算?难道就一直等下去?”
  我伸了伸腰,充满信心地道:“我没有等,我在赌,如果我赌赢了,不争,就是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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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中的消息一向传得很快,早上才解的禁令,时刚过午,淑惠妃就来给我请安了,不过我却没有见她,仍是称病。同时我让又袭人找来李太医,告诉他我的“病”快好了,让他记载到我的病历之中。
  又过了两天,李晓白的病历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皇后的身体已经康复,他也不再前来坤宁宫给我复诊,但我仍然每日足不出户,谢绝一切访客,说来真是惭愧,我的访客只有一人,就是淑惠妃,可能我这个妹妹是真的关心我,其他人?大概已经忘记了坤宁宫里还有一位皇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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