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喜色地跪到场中朗声道:“恭喜皇上,恭喜太 后,据脉象显示,淳贵人已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了。”
顺治惊喜地道:“真的?太好了。”顺治一直子嗣不旺。子女又多早夭。得知这个消息,自是非常开心的。
太后的脸上也露出些许欣慰地笑容,只是笑容过后又添一丝忧色地瞄了我一眼。看着顺治略有期盼的脸,我不禁低下头看着自己平平的肚子,我受“专宠”也有半个月时间了,不知道我的肚子里会不会也有了个小生命?
一只微凉的手掌覆上我的手,顺治俯在我耳边轻声说:“别急,我会努力地。”
若是往日他这么调侃,想必我早已红了脸,可今天,我却只是勾了勾嘴角,一个半月,正是乌云珠进宫前的那几天,只是短短几天,淳贵人便有了一生地保障。
淳贵人此时已有些手足无措,太后慈爱地朝她招招手道:“来,坐到哀家身边来。”
淳贵人受宠若惊至极,小心地挨着太后坐了,太后笑着说:“如今你身怀龙裔,以后做什么事情都要万分小心,宫里缺什么,只管上内务府去要。”
顺治也道:“不错, 妃,明日找两个有经验的嬷嬷在淳嫔身边随时伺候着。”
众人皆是一愣,淳贵人慌忙站起,口中道:“皇上,臣妾不 是……”
顺治打断她的话道:“先这么叫着,待将来爱妃诞下皇裔,再行晋封礼。”
淳贵人几乎喜极而泣,这真是人生无常,一时间,这个从不受人关注的小贵人,一跃又成为宫中的新宠。
我地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好像真地在为淳贵人高兴,可我的心中,却充满了浓浓的悲哀,我终于明白了太后地话,原来他真的不能只守在我身边。 妃,贤妃,现在又多了个淳嫔,需要顺治记挂的人,实在太多了。
也许,我真的该醒醒了。
淳嫔有了喜,可其他人却喜不起来,都是一副食不知味的模样,就连 妃的眉宇间,也添了一丝淡淡的忧色,她已经有了皇子,现在她的目标已不是单纯的争宠,更多的,是要为玄 以后做打算,如果淳嫔怀的是个阿哥,无疑又是凭添了一个对手。
今天是重阳佳节,本应吟诗赏菊,附庸风雅一番,可今日众人显然都没什么心思,顺治的心思也没完全放在聚会之上,时不时的与太后低声细语,看得出,乌云珠微有些失望,她精心安排的重阳宴会,只在开头听了个好,接着便被淳嫔的事情盖住了风头。
好不容易挨到宴会结束,顺治送太后回慈宁宫,众人如释重负一般纷纷离开雨花台,我也没心情再做停留,回到坤宁宫,我望两个装着膳牌的银盘,脑中一片空白。
袭人急道:“主子,现在形势有变,这些膳牌还是多留几天为 好。”
第二卷 第七十九章 只愿君心似我心
人的话,我轻轻摇了摇头道:“你没见着今日皇上看 神,我若再留,恐怕他真的会来讨了。”
袭人急着说:“可是现在淳贵人……淳嫔有了身孕,主子就不着急吗?”
我轻叹一声,伸手轻抚着自己的肚子:“这种事情,急有什么 用。”
袭人不赞同地道:“主子多留皇上一天,便多有一天的机会。”
“远的香,近的臭,”我叹道:“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与其等皇上在我身上的耐心都磨尽了,倒不如主动拉开一些距离,或许还能赢得他的一些好感。”
有一段话不是这么说吗,每個男人,都希望他生命中有兩個女人:红玟瑰和白玫瑰。拥有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拥有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我拔弄着那些刺眼的牌子,朝着袭人道:“帮我看看,这牌子究竟该怎么捡。”
袭人没有看着那些牌子,反而看着我,良久才道:“奴婢知道,主子心中现在比谁都难受。”
我苦笑一声:“难受也得接受现实。”我不能再独占他,这就是现实,想着淳嫔今日又惊又喜的样子,我不禁口气泛酸地道:“淳嫔也够糊涂了,如果不是太后,恐怕她到现在还不知自己怀了身孕。”
袭人叹道:“主子错了,淳嫔可是比谁都明白。身体的变化自己是最清楚的,最不济的,月事来没来还不知道么?可她却连贴身地丫头都瞒着。”
我呆住。喃喃地道:“或许是她记错了……”
“主子。”袭人忧心地道:“您怎么还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后宫地嫔妃们受宠后最在意的,就是信期的日子准不准,莫说晚了半个月,就是晚了两天,都要请太医瞧瞧的。”
“那……为什么……”
袭人俯下头低声道:“淳嫔怕,怕这件事走露了风声,在皇上得知前保不住她腹中的胎儿。”
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袭人直起身子接着说:“所以淳嫔选在今日众目睽睽之下,设法让太后宣来太医。如果真是怀有身孕,自是立刻身价百倍,如果不是,也可推说是饮食不当导致呕吐。”
“她要防的……究竟是谁?”我的声音竟然有些发抖,“是…… 妃?”
袭人摇摇头,轻声道:“是后宫中每一个女人。”
正在我与袭人相望无语之时。湘云进了门来,脆声道:“主子。尚膳监的吴总管求见。”
尚膳监的人来坤宁宫做什么?虽然疑惑,但还是让湘云叫他进来,不一会,一个三十多岁的白面太监出现在门口处,打着千道:“奴才吴品良。给皇后娘娘请安。”
我差点没笑出来。吴品良,没品良,岂不是说他一肚子坏水?
“你不好好在尚膳监呆着。来坤宁宫做什么?”
“回娘娘地话,”吴品良答道:“刚刚常喜公公给奴才传了道口 谕,说娘娘喜欢今日的秋菊远山糕,皇上吩咐做这道糕点的御厨今后就伺候在坤宁宫,不必回御膳房了。”
我这时才发现吴品良身后站了一个穿着围裙的人,三十来岁,生得一副红黑的面庞,长得五大三粗的,不禁讶道:“难道就是他?”
吴品良点头称是,我更为惊奇,真地是人不可貌相,这样粗手粗脚的人,居然能做出那样细腻地点心。
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皱着眉头道:“奴才卢山。”接着他一抱拳道:“恕奴才无 礼,奴才进宫来是做御厨的,不是专做点心的。”
吴品良一听此语,回头就踹了他一脚,扭过头来媚笑道:“娘娘恕罪,这个卢山刚进宫一个月,对宫中规矩不甚熟悉……”
我摆了摆手,打断吴品良的话,说道:“行了,这个人我留下了,你先回去罢。”这么谄媚的人,看了就不舒服。
吴品良咂了咂嘴,讪讪地退下了,临走前,还颇为凶恶地朝着卢山道:“好好伺候着,若是有什么差池,小心你地狗命!”
卢山脸上现出忿忿不平之色,我待吴品良退出门后,朝着卢山道:“卢师傅,本宫知道不能一展胸中所学地痛苦,只是皇上的旨意刚刚下来,本宫也不好推辞,你就先在坤宁宫屈就几天,等过些时日,本宫再跟皇上说说,放你回御膳房去。”
卢山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时间愣在那里,我笑道:“本宫也想趁此机会多尝尝卢师傅的其他手艺呢。”
卢山这才回过神来,讷讷地道:“其实奴才只是想更多地人尝到奴才的手艺,刚刚情急之下出言不逊,还望娘娘见谅。”
我微微颔首:“你先回去吧,明儿一早,就直接到坤宁宫来。”
御厨是后宫中很特别的一个群体,他们不是太监,却住在后宫,只是他们平时没有旨意是万不敢出尚膳监一步的,像卢山这样奉旨而来 的,每日也得回尚膳监居住,只是白天来坤宁宫“上班”而已。
卢山一抱拳,转身出去了,袭人不满地道:“怎会有如此不懂礼数之人?”
我也哑然而笑,瞧这个卢山的举止,不像个厨子,倒像个大侠,身上还带着江湖中人的习气,真不知他是如何进到紫禁城中来的。
袭人又道:“主子瞧,皇上对主子多细心。”
我微叹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要将膳牌送回去。”其实送不送,只是一个形式,难道我不送,顺治就能一直留在我身边吗?难道他没有膳牌就不能宠幸其她人了吗?我主动一些,或许能为自己加些分数吧。
当晚顺治并没有过来。据说是在慈宁宫与太后商议国事。也不知上次的事情怎么样了,不过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我还是少开口为妙。
第二天一早,我便让人将膳牌送回了敬事房,我并没有特别捡出谁的牌子,而是将所有地牌子都放到银盘中,多一个少一个对我来说并无差别,亲近谁疏远谁相信顺治心中也自有打算。从现在开始,我便要与她们“公平竞争”了,与那么多女人。抢夺同一个男人。
而那个御厨卢山果然是有真本事地,简简单单的清粥小菜,也能让他做得有滋有味,连着午膳和晚膳都让我吃得胃口大开,我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早一点将他送回去,这样下去。恐怕我得肥死。
到了晚上掌灯之时,我便坐在窗前发呆。这个时候,顺治应该翻了牌子,在养心殿或乾清宫里享受软玉温香,他今夜一定迫不及待地召了乌云珠侍寝。我很讶异自己的心竟没有裂开,它依然那样平稳面有节奏的跳着。好像无论今晚发生什么事。都与我无关一般。
入了秋,天黑得都早了,窗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就算能看见,入眼之处也只是无边的红墙灰瓦,红墙之后,仍旧是红墙,不知要看穿多少道红墙,才能见到墙外那自由广阔的天地。
就在我多愁善感之时,一只修长温润的手掌闯入我的眼帘,手指在我鼻尖上轻捏了一下,一道万年不变的清洌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在发呆吗?”
我慢慢地回头,顺治就站在我身后,轻扬着唇角看着我。
“我……你……”我有些语无伦次,他……怎么会在这里!“你没翻牌子吗?”话一出口,我差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人都来了,我怎么还提这茬?
顺治一脸正经地点点头:“翻过了。”
我地心一下子沉到谷底,他翻了牌子,为什么还要来我这?
顺治瞄着我,贼笑道:“刚翻过牌子,又突然想到那人不愿到乾清宫侍寝,没办法,她不想过去,就只有我过来了。”
哎?我不确定地看着他,顺治轻掐着我的脸蛋笑道:“我点的就是那个表面上装着大度,却在背地里唉声叹气的小醋坛子。”
我红着脸反驳:“谁唉声叹气了。”
他盯着我,“嘴上没叹,心里却叹了。”
我低下头久久没有说话,顺治忽然坏笑着俯到我耳边……
呃?听着他的低语,我的耳朵都要烧起来了,甚至连呼吸都略有紊乱,他扬声朝外喊道:“常喜。”
常喜应声而入,我将脸别过一旁,羞涩得不敢见人,只听得他说:“备些热水,朕与皇后要共同沐浴。”
常喜出去后,顺治邪笑着将我地衣扣挑开,我只能紧闭着双眼,满面通红地站在那里任他上下其手,接着我**的后背触上了冰凉地丝 褥,一个温热的身子压了上来,我用力地推拒着他,轻喘着道:“不是要沐浴吗?”
他伸手将幔帐放下,笑道:“自是得先出出汗,再行沐浴。”
听着帐外宫人们轻巧的脚步声和注水声,我紧紧咬住下唇,生怕泄出一丝声音,至直我的下唇感到些许疼痛,顺治心疼地吻住我,尽情地与我口舌纠缠,同时展开了更为猛烈的攻击,微启地双唇再挡不住**地呻吟……
帐外的浴桶备好后,宫人们并未撤出,他们静候在原地,对刚刚的欢声爱语充耳不闻,顺治查觉到我地羞涩,将宫人全部摒退后,才掀开幔帐,小心地将我抱起,轻笑道:“就由奴才亲自侍候皇后娘娘沐 浴。”
“别胡说。”我红着脸轻掐着他的胸膛,他呵呵地笑着与我一齐进入水中,轻柔地替我清理着刚刚欢爱的证据,他从后方拥住我,轻轻啃咬着我的肩头,含糊不清地道:“你很努力的在学做一个皇后……无 论……心中的……地位……”
“什么?”我回头望进他的眼睛,他似乎说了什么重要的话,我却没有听清。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重复的时候,他一字一顿,认真地说:“无论是谁,都不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我的眼眶渐渐有些发热,飞快地别过头,虽然极力忍耐,但最后仍是听见自己颤着声音问:“那是……什么地位?”会是我所期盼的吗?可身后的沉默却让我的心渐渐发凉。
“我……不知道,”过了好久,他才语带迷茫地开口,“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地位。” 我……可以期盼吗?
第二卷 第八十章 人各有心(一)
的两天,顺治都没再翻牌子,却也没再来坤宁宫留宿 “眼线”汇报,昨天下午顺治召了乌云珠前去御书房伺候笔墨,今天又是如此,可就在所有人都认为顺治会召乌云珠侍寝之时,顺治却翻了 妃的牌子,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君心莫测”?
第二天一早,还没用膳, 妃便踏进了坤宁宫,礼节性地行过礼,她摒退了身边的宫女,又看着我,我微愣一下,随即也叫袭人她们出 去, 妃才缓声道:“这似乎是臣妾侍寝后第一次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呢。”
我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看着她,她叹道:“不知从何时开始,臣妾在宫中已找不到一个能说得上心里话的人了。”
我吓了一跳,她今天吃错药了吗?特地跑到坤宁宫长吁短叹?
妃见我不说话,轻轻笑着说:“说句实话,姐姐别不爱听,与静妃的张扬狂傲不同,姐姐有的只是温吞软弱,无论妹妹说什么,都不会拒绝。所以,从姐姐进宫第一天起,妹妹就没将姐姐放在眼中。”
嗯……我简直是无语了,这个话让我怎么接。
“这是妹妹第二次,看错了人。” 给我听:“原来姐姐只是不愿掺与到烦心的琐事之中。可是妹妹却硬将姐姐拉了进来。”说罢她自嘲地一笑,“妹妹向来自负,万没想到这次做了个最错的决定,不过事已至此,妹妹再说什么也没有用。”
我带着迷惑地说:“妹妹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妹妹此次前来并无他意。只是想提醒姐姐一件事。”她微笑着 说:“姐姐可否知道自己最大的弱点是什么?”不等我回答。她自顾地说道:“姐姐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
我不禁愣住,好像真地是这样,袭人也这么说过。
妃转过身来看着我:“从最初地绿蕊,到现在的贤妃,姐姐似乎一直没改掉自己的弱点呢。”
“绿蕊?”我认识这个人吗?
妃轻笑:“我倒忘了,绿蕊在坤宁宫两年多,姐姐早替她改了名字,最新改的名字,叫沧海。”
沧海。呵,我苦笑道:“她着实让我伤了好一阵子心呢。”
妃轻叹一声:“可惜,姐姐却没体会到‘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
我微微皱了皱眉,她在说谁?乌云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