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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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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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早那么两柱香下,太和殿也不至于烧得这么严重。” 
  “然后呢?” 
  “然后皇上就一直看着天,也不知在想什么,咱们都劝皇上赶紧进屋,可皇上就是不听,就在那那么淋着,那么些位大人都没劝得了皇 上,多亏娘娘您去了,要不然皇上止不定在那呆多长时间呢。” 
  我偏头看了看已经昏睡过去的顺治,他究竟是因为什么要这样?是为了国事烦忧?莫非发生了什么让他一时难以接受的事情? 
  肩舆抬得飞快,可我仍觉得很慢,连催了几次,待到了乾清宫时,几个抬轿的太监都双腿发颤,顺治此时已陷入昏迷,常喜合着几个强壮的太临连搬带抬地将他弄进西暖阁,卧室中热水已经备好,看着他冻得浑身发抖地模样,来不及给他脱衣服,连着龙袍将他整个人浸入水中,看他脸色稍有缓解,我这才上前替他解着扣子,常喜在旁轻声道:“娘娘,奴才另备了热水,娘娘也泡泡吧,去去寒。” 
  我低头瞧了瞧我的衣裳,也已经湿透了,只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又哪放心离去呢?常喜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娘娘还是去换身衣裳,这里奴才自会伺候,若是娘娘也受了风寒,皇上醒来怕不要打死奴 才。” 
  “好吧。”我轻声道:“我马上便回来。”说着话,我又不放心地看了顺治两眼,这才出了寝殿,刚刚出来便吓了一跳,门口黑压压的站了一群人,见我出来,为首的索尼连忙上前道:“娘娘,不知皇上现在情形如何?” 
  “索大人放心,皇上并无大碍,太医已在诊治了。”我看着索尼有些花白的头发,不忍道:“索大人还是带着众位大人先回去罢,莫不要受了寒,等皇上醒来,本宫再差人去知会大人。” 
  索尼忧心地摇着头道:“谢娘娘体谅,老臣在此恭候皇上便可。”其他朝臣见索尼如此也纷纷表示自己要候在门外。 
  见状我也不好再坚持,只是道:“那诸位大人可差人去府中捎些衣物进宫,否则这一身湿漉漉的,好人都要病了。” 
  大臣们连连称是,我又叫宫人给上了年纪的搬来几张方凳,这才带着袭人走进寝殿后侧的体顺堂中。这体顺堂本是皇后侍寝时沐浴休息的地方,只是我从未到乾清宫来侍过驾,自然也未享受过这种待遇,屋内的热水已经备好,我褪去湿衣泡在水中,等待着宫人为我取来衣物,这时一个小宫女招呼袭人出去,不一会,袭人进来道:“主子,贤贵妃和 贵妃带着几位宫妃候在乾清宫外。”乾清宫是皇帝的私人地方,没有传召,宫妃是不得随便进入的,现在顺治昏迷,让不让她们进自然是由我说了算。 
  “皇上还没醒,她们来也没用。”我想了想道:“跟她们说,有朝臣在,宫妃不便相见,让她们先回去。” 
  袭人应了一声,刚走到门口,我又改了主意,“袭人,”我叫住 她,“让她们先去承乾宫等着,有了消息再去通知她们。”现在让她们回去想必她们也定然不甘,但乾清宫内挤满了朝臣也的确不好让她们进来,承乾宫离乾清宫相对较近,有什么消息及时通传一声,也免得她们认为我存心留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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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 倦意几曾这样浓
    过衣物,我又赶回西暖阁,那些朝臣们都被聚到了乾 门口清静了许多,顺治躺在榻上仍是昏迷,有太医候在一旁,询问之 下,得知他只是受了些风寒,这也稍有放心,只是为何淋了这么一会雨就昏迷不醒,太医也十分困惑,我心中轻叹,想必这与他心中郁结有 关,可到底发生了何事我又无从得知,是早朝时发生了什么事?起身出了西暖阁,来到正殿之中,在场之人大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 语,有几人倒是例外,索尼独自坐在那里闭目养神,鳌拜则站在殿中,在门口处也有一人傲然而立,正是那弹劾鳌拜的陈萧,两人间的气氛有些紧张,偶尔对视一眼,竟似能迸出火花一般,陈萧满面的愤慨,鳌拜面沉如水,看不出心思,只是眼中的温度低得怕人。 
  见我进来,殿内众人纷纷过来问来,索尼睁开双眼,状似无意的瞥了鳌拜与陈萧一眼,接着起身上前,行礼问安,我忙道:“索大人不必多礼。” 
  索尼道:“娘娘,皇上可否醒了?”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太医说是受了风寒,待退了烧也就好了,只是皇上心中似有郁结不散,本宫本不应打探朝事,但又十分挂心皇上龙体,所以这才想来问问今天早朝时,是否发生了什么让皇上不开心的事情?” 
  索尼听后捋了捋胡子,皱眉想了想,又看了一下群臣,众臣纷纷对视,又各自摇头。见状我不禁眉头大皱。真是不该问他们的,现在顺治昏迷不醒,就算谁知道些什么又怎敢冒然说出,引祸上身呢。 
  正当我泄气之时,只听门口有一声音道:“想是朝中有人瞒着皇上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皇上得知实情,这才郁结难舒。”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回头,说话的正是那个表面弱不禁风,实则胆大至极的陈萧。 
  鳌拜冷哼一声。“陈萧,皇上本令你不准上朝,你擅入乾清宫已是抗旨之过,现时又在皇后娘娘面前胡言乱语,来人!将他轰出去!” 
  左右侍卫对视了一眼,片刻犹豫后便齐齐上前。陈萧甩开二人朗声道:“鳌拜!你好大地官威!这里是乾清宫,不是你鳌拜府。皇后娘娘在此,哪轮到你说话!”说罢他又扭头看向那两名侍卫,哼道:“你们身为御前侍卫,理应只听皇上一人号令,怎可随便听命于他人?你们到底是皇上地奴才。还是他鳌拜的奴才!” 
  那两名侍卫按品阶说是要比陈萧还要大上半级的。但此时陈萧的一番话竟让他二人脸色铁青,无从辩驳,要知道陈萧是御史。是专门监察官员,没事找事的人,是可以直达天听的,不听皇上号令而听鳌拜的,这是什么罪名?谁能承担得起? 
  见陈萧将那两名侍卫说得哑口无言,鳌拜眼中杀机乍现,怒道: “陈萧,本官当真佩服你的胆色!” 
  陈萧斜了鳌拜一眼,哧笑一声转过身去,他的行径更是激怒了鳌 拜,鳌拜的眼角猛地抽搐一下,就在我以为他即将暴怒之时,他竟意外地平静下来,见他地样子我心头闪过一丝不安,人都说怒极反笑,鳌拜大概也差不多,陈萧当着众臣让他下不来台,依他的性子怎会轻易善罢甘休,此时的平静让我不禁替陈萧捏了一把冷汗。 
  因他二人的关系,殿上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索尼咳嗽了一声,朝着陈萧斥道:“陈御史,在娘娘面前如此无状岂不失礼?你几次三番指责鳌大人,也须拿出证据,亏得鳌大人胸怀坦荡,不与你计较,换了旁人,莫不怕要携私相报,你怎地不知收敛,皇上授你御史之职是要你 尽职守,尽忠其事,岂是要你无据诬陷朝中重臣的?” 
  索尼这番指责之言说得陈萧脸色忽红忽白,我暗骂陈萧不识时务,说话也不分个场合,明知顺治在偷偷调查此事,偏偏他倒要高调行事,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件事是他捅出来地,看来顺治有一点说得对,陈萧固然是忠君爱国,但恐怕也看不穿一个“名”字,御史难缠,果然不假。
  陈萧为求一世清名不惜与鳌拜明着硬碰硬,相对之下索尼的作法更让人难以捉摸。索尼与鳌拜同为满臣,理应站在一方,可索尼刚刚所 言,明着是斥责陈萧,暗地里却是站在陈萧一边警告鳌拜莫要轻举妄 动,又劝告陈萧要收集证据方可行事,陈萧应是也听出索尼之意,只是他地证据又岂可轻易拿出?那联名上书的三十几名官员名单一旦暴光,恐怕没人会得了善终。 
  索尼又转向鳌拜道:“鳌大人以为呢?” 
  鳌拜瞥了一眼索尼,缓缓道:“索大人说得不错,本官问心无愧,自是不会与小人计较。” 
  陈萧有些气恼,却又无可奈何,正在此时,有宫人前来禀报,说是顺治醒了,我长出一口气,匆忙回转,索尼与众臣紧随其后,看着那一大帮子人,我朝着索尼道:“请索大人随本宫前去。” 
  索尼一躬身,朝身后拱了拱手道:“请诸位大人在此稍候。”说 罢,随着我来到西暖阁。 
  顺治仍睡在那里,床前围满了太医,我快步上前,太医连忙闪至一旁,我皱着眉道:“不是说皇上醒了么?” 
  常喜上前道:“刚刚确是睁了睁眼睛……” 
  我坐到床边,轻抚上顺治的脸颊,心疼的看着他,或许是我的触碰惊着了他,他不安地动了动,口中梦呓着什么,刚开始听得不甚清楚,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叫地竟是“额娘”。 
  我慌忙抓住他的手低声哄着他,他的情绪渐渐平复,索尼忍不住朝太医问道:“皇上怎会病 
   严重?” 
  太医朝索尼拱手道:“皇上龙体并无大碍,只是不知何故至今未 醒。下官已命人前去煎药,看看用副药下去能否好转。” 
  索尼虽心急。却也没有更好地办法。只得点了点头,此时顺治似是做了恶梦一般,鼻息沉重,额上冒出冷汗,忽然,他双手连挥,大声叫着我的名字。 
  “我在这里,”我在他耳边轻声道,“福临,你醒了么?睁眼看看我。” 
  他地眼皮动了动。接着费力地掀开一条缝隙,“别……离开 我……” 
  我连连点头,“我不离开,放心。” 
  他虚弱地朝我笑了笑,此时药已经煎好,常喜上前欲将顺治扶起。谁知他将头偏向一边,嘟囓了一句什么。常喜为难地看看我,我抓住他的手轻声道:“先起来将药吃了。” 
  他又说了句什么,这次我听得很清楚,“好苦……” 
                               
  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我一定要嘲笑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还怕苦?我宠溺地笑笑。“良药苦口,不吃药,怎么会好呢?难不成你想一直躺在床上?” 
  顺治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常喜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有宫女将药端过来,他看着我撒娇似地道:“喂我。” 
  我脸上一红,这还这么多人呢,你怎么就好意思这么说话?还好在场众人都知趣的低下头去,我伸手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舀了一调羹送至他的唇边,谁知他竟视而不见,朝着我嘟起嘴来,“我要你用嘴喂我。” 
  这句话说完,屋里的人头垂得更低了,我涨红着脸僵在那里,他、他疯了么?没见到这里还有这么多人么? 
  索尼在旁轻咳了一声,朝着那太医道:“本官对皇上病情还有些不明之处,还请太医借一步说话。” 
  那太医如获重负般飞快地低头出去,其他人自然也是不敢再留,鱼贯而出,就连常喜都退至门口处,眼见着屋里只剩下我与顺治二人,我忍不住嗔道:“什么话都说!没见着那么些人么?” 
  他朝我眨了眨那半睁的眼睛,脸上一片迷茫,我不禁疑惑,他……难道竟然没见着刚刚那么多人么?莫不是真的烧糊涂了? 
  来不及细想,我将药碗端至唇边,含了一小口,覆到他的唇上,他的双唇凉凉的,软软地,亲起来好舒服,呃……不对啦,现在是喂药 啦!我想将药汁哺到他口中,可他就像戏弄我一般,双唇紧闭,不得已我想用舌头撬开他的双唇,药汁却流了一些出来,我心中一急,那苦涩的药汁竟顺喉而下,还没来得及生气,倒听他呵呵的笑出声,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我哭笑不得的望着他,他这个样子,就像恶做剧成功地孩子,不过那也不用笑得这么呆吧? 
  “还要。” 
  “要你的头!”我将药碗塞到他手里,“别闹了,快喝!” 
  他委曲地看着我,在我“炯炯有神”地目光下不得已将药碗端至唇边,皱着脸将药汁尽数吞入口中,我顺手接过空碗,向前靠了靠噙住他的唇,舔去他嘴角流出的药汁,他的舌头乘机缠了过来,淡淡的药香在我二人口中蔓延开来,很奇怪,本应苦涩地药味竟淡了很多,还隐隐带有一丝甜意。 
  我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带着甜味地吻,扶着他重新躺好,他的精神好了一些,只是说起话来还有些虚弱。 
  “惠。” 
  “嗯?” 
  “真好。”他又露出一口白牙。 
  “好什么?”我笑着问他。 
  “你在我身边,真好。” 
  我笑了笑,“笨蛋,我这辈子都会缠在你身边的,让你甩也甩不 开。” 
  他笑得很开心,拍了拍身旁地位置,“上来。” 
  我为难的看看他,起身走到门口处,叫来常喜吩咐道:“去知会那些大人们,就说皇上醒了,已无大碍,请他们先回去。”常喜应声而 去,我又叫住他,“承乾宫那边也派人去知会一声,就说皇上已经无 碍,先睡下了,改日再见她们。” 
  一切安排妥当,我刚想转身,袭人在一旁小声道:“主子,今晚是不是在乾清宫住下了?” 
  我点点头,袭人又红着脸道:“那……奴婢能不能……出去一 下?” 
  看着她的样子我叹道:“不是说不去见他了么?” 
  袭人嗫嗫地道:“奴婢只是……只是想给陈夫人捎些点心……” 
  “陈夫人还是陈大人啊?”我没好气地道。 
  袭人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他们家十分拮据,奴婢只 是……尽些心意。” 
  看看!还说对人家没什么!当我是瞎的吗?我气道:“瞧你的样 子!” 
  袭人缩了缩脖子,我又道:“去跟他说,说话也得分个场景儿,就那么硬碰硬,能得了什么好处?” 
  袭人连连点头,我无奈的挥了挥手,袭人一脸喜色的去了,回到内室,顺治已有些困倦,但仍强撑着眼皮等我,我除去外裳,躺到他身 边,他向我身边偎了偎,长长地出了口气。 
  “惠,”他语带笑意地开口,“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这……哪能说生就生的?”我的脸微有些发烫。 
  “总会有的,”他笑着说,“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去闯荡江湖,好不好?” 
  一家三口?闯荡江湖?听着他用的字眼我怔怔的呆在那里。 
  “好不好?”他摇着我的胳膊追问。 
  “好……”我的心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抓住他,颤声问道: “你……真的愿意放弃一切,与我浪迹天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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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取舍
    一问出,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这……真的有可能么 么不可能?历史中顺治最后不也是莫明其妙的消失了么?既然他能为董鄂氏弃位出家,为什么不能为我做出同样的事情?想到这,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把他拐出宫去,从此只属于我一个人,这样,顺治会“驾 崩”,玄 会继位,历史的车轮再次回归正轨……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冷静,我一定要冷静,他是顺治十八年“驾崩”的,现在才是十四年,或许……早那么一两年并没什么大碍,相信玄 早已做好了准备,那太后那边呢?她将是我拐福临出宫最大的阻碍。 
  我的思绪似乎有些不受控制,越想越多,越想越远,我连做几次深呼吸,强迫自己停下来,看着他,“你……愿意么?” 
  “嗯!”他用力的点头,笑得比阳光更灿烂,“到时我们就不用管任何人,不用管……” 
  我皱了皱眉,他好像有点不太对,“福临,你到底怎么了?” 
  “我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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