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轰然炸开。还未等西门吹雪有所反应,一只已然温热起来的手掌便隔着下裳薄软的布料,覆上了他早已苏醒的欲念源头……
再没有任何话可以说,再没有任何其他的事可以做,外界正在发生着什么已经完全与他们无关,此时此刻,唯有耳边渐渐粗重的喘息和急促的心跳是真实的,是属于他们的,是隔绝了所有红尘纷乱嚣杂,只存在于心底的净地……
腰间的围带和系绦被扯下,最后的遮蔽被扯下,双方之间唯一的障碍物被扯下,两具蕴藏着巨大力量的男性身躯终于完完全全地展现在彼此面前,完完全全地贴合在一起。一向习惯握剑的修长手指抚上对方的身体,一向习惯抿着的唇互相落在彼此的肩头,下颌,胸膛,一向习惯凛然冷寒表情的面孔逐渐变得不可自抑……
掌心都覆有薄薄的茧,于是这样抚在男人最敏感的所在,就无法抵挡地激起令人绷紧身体的奇异感受。修长有力的手指互相攀上对方滚烫的部位,因为并无多少可以参照的经验,所以一开始难免带着些试探意味,轻缓而斟酌地在彼此灼热的欲望上滑动,而后,这样的动作明显变的自如起来,终于渐渐演变成了能够令人意乱情迷的接触和抚弄,进一步地让体内的温度迅速上升……
低沉的嗓音带着丝喑哑意味,浮浮地抑在喉中。叶孤城的唇在西门吹雪颈上并无目的地吻吮,一手却已探在身下,握住对方几乎将他灼伤的热意,或是缓缓地撸动,或是深深浅浅地摩擦,让身下男人低哑的喘息愈渐粗重,同时自己亦因为男性最脆弱的所在被对方掌握住,而从唇角泄出沉郁的长长喟叹……
西门吹雪的左手沿着男人优雅强劲的脊线滑落至紧结的腰臀,毫无章法,漫无目的地粗鲁抚摩,就好象要在他身上点燃一簇火焰,结出一张煽情激热的网。仰起头,颈项扯出一道劲毅的线条,喉结处逸出沉沉的闷响,亲吻对方光滑紧实的肩膀,亲吻那强健的胸脯,同时右手攀绕在男人火热的欲望之上,捻带,勾勒,亦或纠擦,让这人冷漠的唇线不再抿起,口中渗出若有若无的轻叹和喘息……
这张高贵雍华的面孔,一旦沉浸在热情中时也会有恍惚的迷失,平日里明利的眸光,此刻却是笼着一层雾,松缓,迷离,有着绯朦舒然的色泽。坚玉般的面容上浮现起淡红的晕痕,狭长的眼半眯着,只是这样,只是这样看着他,西门吹雪就有不顾一切去爱抚,去折磨的强烈渴望……
从未有过如此欢愉而热烈的经历,从未有过如此令人欲罢不能的快感和亢奋,从未有过如此让自身可以抛却理智和自持的时刻……
视觉,触觉,味觉,嗅觉……一切的一切,完全被彼此占据,完全被彼此所带来的激流所震慑……
西门吹雪猛然将男人压制在下。彻彻底底的坦裸,无可挑剔的男性身体就在眼前,每一丝肌肉都被抻直,绷紧的线条有着一种非凡的奇特美感。这个人是他的,他也是这个人的,如此的认知让西门吹雪体内激烧着的火焰迅速向顶端攀升。从丰润的嘴唇沿至脖颈,然后继续,西门吹雪的唇沿着男人劲镌的身体曲线一路向下,直至平坦结实的腰腹,在那勾勒出象征健美刚阳的肌肉线条上噬吻,亲吮,右手抚上他敏感坚硬的所在,略带粗野地摩弄着,按摁着,另一只手则反反复复沿着修长劲颀的大腿弧线搓揉,纠挲,磨擦……
叶孤城凝着眉,终于无法忽略感官上的刺激,喘息一下比一下沉重,理智不断被快感所刺激,几乎已经完全不能够再保持冷静。随着热源的顶端被一次重重地挤压,他的腰身几欲一阵颤搐,终于出现了濒临爆发的预兆。
伸手勾住西门吹雪的肩,用力扳动过去,随即含住那雪白胸膛上的异色,唇舌温软柔和地吸吮,然后耳中便不出所料地听到到男人不可抑制地粗喘。
下身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彼此最汹涌最狂烈的炽热狠狠抵在一处,身体本能而原始地耸震,颤搐,律动,互相交颈缠绕,清楚地看着彼此交织着折磨与快感的面庞,清楚地体会着每一刹那都完全不同的陌生而又奇异的经验,清楚地感受着欲望摩擦所带来的欢愉和激烈的煎熬……
……从来没有人让我如此失控,如此身不由己地沉溺……
……从来不曾有过这样完全无法掌控的局面,完全不能用理智去冷静判断的时刻……
……从来未像此时去完全信任一个人,去完全给予一个人……
……只有你,叶孤城!
……只有你,西门吹雪!
——只有你,只有你,只有你……
彼此的喘息越来越粗重,越来越迷乱,终于,滚烫的情潮一瞬间到达顶点,有什么从深处爆发上来,伴随着低沉的闷哼和嘶吟,不可预计地流射喷洒而出……
乳白清浅的液体濡湿了双方平坦劲镌的腹部,空气中,散发着男性若有若无的麝香味道。平稳的呼吸终于渐渐清晰地响起,慵懒的舒缓开始一点一滴地蔓延到全身……
狭长的凤眸似合非合,泌出薄汗的躯体伏在对方同样微湿的身上,感受着彼此逐渐舒缓下来的心跳。漆黑的发早已缠绕在一起,手臂亦且相拥,亲密无间地倚合……
……什么也不想说,不想动,只要这样静静拥抱在一起,就已完全足够……
——西门,我可否认为,你与我此时,所想一样 ……
——叶孤城,你此刻所想,必然与我相同……
一百一十八。 沧海
天朗云淡,风爽气清。
一管碧青的玉箫稳稳执在手中,有力的十指偶序错落地按在上面,就奏出一缕悠然冽越的音色。
一曲《离思》缓缓结束最后一支尾调。西门吹雪垂下手,将玉箫插回腰间,然后便朝着几步外的一棵凤凰树方向看去,端详着树下一身白衣的男子。
地上铺着一翎象牙色的席子,那人盘膝坐在正中,正自闭目运功,宁静深沉的面孔峭拔隽岸,嘴唇尤为丰润泽濡,线条绝铎。漆黑的长发用玉轭随意箍在身后,一挂黑白相间的珠串从头顶顺至肩膀两边,直直垂坠在胸前。西门吹雪目光掠过他身上那件遮住颈项的交领盘扣长衫,眼底便不由带上了一丝罕见的笑意,就想起昨夜耳鬓厮磨的缱绻在彼此身上烙下的诸多印痕……
简直不能相信,昨夜情热交缠在一起的,就是平时冷冽寒漠的两人。
……如此缠绵,激热,灼烧……
西门吹雪走至树下,亦坐在凉滑的席面之上,并不发一言,只拿了剑静静擦拭,偶尔侧首打量一下身旁的人,面上虽仍如往常一般毫无波澜,眸底却隐隐浮着丝和暖意味。
一阵风过,带起男人脸颊两侧垂下的两缕黑发,轻轻拂在了西门吹雪面上,同时带动着头顶垂落的珠串互相碰撞,发出轻微的脆响。西门吹雪方伸手捻住那几缕发丝放回原处,就正对上了一双眼梢微扬的伏犀峻目。
叶孤城轩镌的脸庞上隐约蕴着抹松融:“如此天气,应是吹那《十里平湖》,方是应景。”
峻冽的面容几不可察地露出一丝可以称之为笑意的神情。西门吹雪略一应道:“此时此景,首推《离思》为佳。”
叶孤城何等通透睿明,立时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由得面上浮出丝缕淡淡的平和,却也并不说些什么,只将目光转到西门吹雪腰间的玉箫上,既而道:“这是我平日所用,你可使得惯。”
西门吹雪眼中现出一抹薄薄的笑意,将拭净的长剑收回鞘中,抽出玉箫,以指摩着冽润的玉质表面:“物似其主,有何不惯。”
叶孤城微一扬眉,淡哂不语,随手拿起身旁搁着的一把通体雪白,凝若冷霜的精镂长剑,自席上起身,一边道:“今日难得云疏气清。西门,可愿与我一同海上垂钓。”
西门吹雪略略有些意外,然而仍是应道:“自然。”
叶孤城眼角微弯,仿佛就是在笑了:“你钓过鱼?”
“不曾。”西门吹雪亦且起身,“但可以一试。”
叶孤城忽然就真正笑了一下,深沉清冷的眼眸中浮起一点愉快的意味:“倘若有所收获,今日晚膳,便吃你钓来的鱼。”
' 注:《离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南海的波光氤氲在蔚蓝的晴空下,天与地之间,仿佛唯余无尽茫阔的水面。
一船两人,横海而泊。
舱内放有清水干粮等物品,船不很大,然而驾驶便捷的同时,又足够稳实洁净,完全是为出海垂钓,或游览海面风光所造。
西门吹雪负手立在船边,看着澜光粼粼的水面,脚旁,是两只素色的坐垫。
一道细微的风声自身后划来。西门吹雪右手略抬,一挥一收之间,一根青色的钓竿便已然被他接在掌中。
西门吹雪转身向后看去。就见叶孤城脱了外面的长衫,只着内中的白色绉纺便褂,衣袖裤角皆已挽起,赤足踏了双楠木拖屐,手中执着根与他同样的钓竿,稳稳朝这边走来。
“此处经常有鱼群经过,今日应会收获不小。”叶孤城近前在软垫上坐下,一手从旁边的小盒内取了鱼饵挂上,然后朝前轻轻一甩,将线钩抛入了海中。西门吹雪一撩衣摆,坐在了他的身边,学着他的手法上了饵,亦将鱼钩沉进了水底。
“不可运力,手上放松下来。”叶孤城一边用眼角余光注意着水面浮漂,一边纠正平生第一次垂钓的人明显不够自然的动作。西门吹雪闻言,便缓缓卸去了力道,只用上普通的手劲来持住鱼竿。叶孤城点头:“就像这般等上一阵……”突觉掌中一沉,立时止了话语,腕间一抖一扬,只听‘泼滋’一声,一条银影破水而出,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弧线,直直朝船上落来。
叶孤城微一抬手,便捏住了渔线,只见线端连着一条仍兀自拍打着尾鳍的鱼,体墩肉厚,
一身鳞片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银光。
将鱼从钩上取下,抛入一旁的桶中,叶孤城唇角略略扯出一丝笑意,重新装了饵下钩。西门吹雪侧首看了看,又把目光放回到海面上。
不过半个时辰左右,叶孤城便已钓上了五六条不小的鱼,而旁边的西门吹雪,却尚是一无所获。
将又一尾鱼丢入桶中,叶孤城看着毫无斩获的西门吹雪,眼底露出一点善意的戏谑,淡笑道:“西门,或许今晚,是吃不上你钓的鱼了。”
西门吹雪闻言,唇角现出一个隐约的弧度,墨黑的眸笔直地看了过来。叶孤城微抬了眉峰,亦看着他,略略笑道:“我第一次钓鱼时,也很久没有收获……”
余音被顿在喉间。熟悉的清寒气息环绕上来,叶孤城并未避开,只稍扬了扬眼角,便接受了对方这个亲密的举动。西门吹雪微冷的薄唇触在他的唇上,没有深入,只是浅浅厮磨了一时,然后就缓缓离开。叶孤城抬了眼,便正望进男人眸底,那眼神中不见了最初冰棱般的冷冽倨傲,而是些须浮着丝宁和与暖意——是只对叶孤城所独有的眼神。
并未持竿的左手从他面前绕了过来,拇指在由于略敞了领口,因而完全露出的颈项上摩挲了一下,慢慢抚过几处红色的印迹。叶孤城任由这人动作,只微挑了眉峰,瞥一眼水面,道:“西门,你的鱼上钩了。”
西门吹雪面上波澜不动,右手一扬,一道银光便从水底被甩到了船上。叶孤城伸手按住滑溜溜的鱼身,忽微微笑道:“难得。你虽半日未曾钓上一条,却一旦有所斩获,便是不凡。”
那鱼体色银白,约有一尺余长,鳞大体粗,背鳍上长有硬棘。叶孤城将鱼捉紧,道:“这鲻鱼在此处海段倒是极少见,不想却让你碰上。”他略一思忖,忽扬了唇,道:“你可吃过生鱼片不曾?”
西门吹雪略抬了一下眼。叶孤城见状,将钓竿放下,进船舱取了把匕首并一只瓷碟,还有两个小小的瓶罐,这才重新回到船沿,将那鱼按住,道:“顶极生鱼片便是以鲻鱼为食材,今日,你且不妨一试。”说着,手上已经开始处理起来。
西门吹雪看着锋薄的刀刃在男人手中化出一道道银光,准确流利地落在鱼身上,不一时,一摞薄如纸张的肉片便整齐码在碟内。叶孤城在海水中净了手,拿起旁边放着的小瓶往碟里倒了些酱一样的物事,这才道:“可要一试?”
西门吹雪看了看,用手指拈起一片沾了酱的几近透明的鱼肉,递到唇边。
叶孤城亦拿起一片,道:“如何。”
西门吹雪只觉鱼肉入口鲜嫩肥美,柔滑香腻,比之烹饪过的鱼类,别有一番味道,便微点了头,道:“很好。”叶孤城将瓷碟推到他面前,“既如此,就多用些。”说着,拿过一旁的鱼竿,重新将钩线抛入海中。
西门吹雪眯了眼,静静看他傍船而钓的侧身,轻软的白色绉纺便褂下,宽肩修背,峻形逸姿,在晴碧辽阔的天空之下,在茫远沧浩的海间,恍如笔下一抹氤氲渲染的松烟,亦或是一隙徐徐洇散的苍云。他静默看着,薄唇略略扯出一丝弧度,从碟中又拈了几片鱼肉送入口中,然后拾起一边的钓竿,亦且重新垂钓起来。
一百一十九。 旧约
直至过午,二人已是收获不小,一旁的桶中,满满盛着仍兀自跃滚的海鱼。
叶孤城放下钓竿,回舱中重新将外衣靴履穿戴整齐,这才拿了瓯清水,出得舱来。他将水递于西门吹雪,一边收拾了渔具,道:“正午炎热,可要进船舱休息一时。”
西门吹雪接过水杯,道:“也好。”两人于是将水桶鱼竿等物放置妥当,一同进了舱内。
木船在海面上随着水浪轻轻漾动。舱内一处,铺着一张华箬竹编制的箪席,叶孤城侧身卧在上面,微合了眼浅眠,西门吹雪亦在他旁边躺下,半盍了眸看着那寒寂疏冽的面容,渐渐便也一同睡了过去。
船外炎阳高照,舱内却是一派清凉宁静,唯闻海浪阵阵,鸥鸟轻鸣,浮生逸致,不过如此……
两双眼眸几乎同时睁开。叶孤城半抬了眉弓:“这片海域商船从不经过,莫非是外来登岛的客船……倒也少见。”
西门吹雪略略应道:“已然向此处驶近。”二人相视一眼,叶孤城方欲抬身,却被西门吹雪一手轻轻按在腰间止住,道:“我去。”说罢,起身朝舱外走出。
一条航船正向这边驶来,距二人所在的小舟仅余十数丈。西门吹雪立在船边,冷漠地看着对方靠近,面上无波无澜。
那船在双方相距七八丈左右时终于缓缓放慢速度。甲板上出现了一个长衫打扮的人,朝着这边高声道:“请教这位朋友,不知飞仙岛码头泊岸口在哪个方向?我等初至南海,实是不识得路。”
那人说话倒也客气,然而西门吹雪向来与人孤疏,况且茫茫海上,他也并不知路途,因而就不曾应出一语,便要回身朝船舱内走去。
那人见自己一番好言好语,却只得了这般冷遇,不由便生出几分怒气,道:“你这人好不通情理!我诚意相问,你却……”
“王安,不得无理。”一名青年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甲板上,止住了那人的言语。长衫人闻言,立时住了声,垂手立在一旁,道:“少爷。”
青年穿着身淡青色锦缎长袍,修眉俊目,五官风流,眉浓而不粗,鼻挺而唇薄,倒是名极出众的俊美男子。他手中执了柄玉骨折扇,微微一笑,朝西门吹雪道:“在下有要事欲赴飞仙岛拜见岛主,如若这位兄台知晓路途,还望行个方便。”
此时那船已距小舟只有三丈左右,船上人便也完全看清楚了舟上情况。那青年方一见了舟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