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直到那人身下的昂扬已滚烫起来,抵在了自己的腹上,叶孤城这才松开一直在上面抚弄着的手。也就是在同一刻,额上泌出的薄汗瞬时间汇集,滴落在下方人的胸膛之间。
……这汗水,已分明有了灼人的温度……
手掌摩挲着男人腰际最韧劲的两侧,叶孤城微微眯着眼,仍是轻缓地慢慢搐动,扶住对方的腰身,凝视着那平日里犀利冷寒,而此时却或许是因为不适亦或许是还夹杂着欲望而浮上一层氤氲的黑眸,既而低下头,用唇舌去拂开一缕粘在他额畔的微湿发丝,然后顺着这线条刚硬的面部轮廓慢慢吻舐,从眼角到鼻梁,从唇线至下颏,让这个一贯酷厉的男人在已经决非是单纯的艰痛中体会到温存与奇异的触感,在这样极度的矛盾交互间不能解脱,因而在喉底与唇内逸出深沉压抑的闷哼和近乎无声的暗哑低喘,如此辗转缠和,而又如此真实……
叶孤城忽然微微地露出一丝笑,狭长上挑的眼眸中有火光耀动,深深注视着下方的男人。此时此刻的西门吹雪身上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气息,峻毅分明的五官和罕见的,隐忍而交杂着无法自抑的神情使他看起来有一股特别的,让叶孤城一向平稳的心跳也逐渐加快起来的力量……
于是将舌尖慢慢触上他的眼睛,从眼睑到眼尾,轻轻刷过,将这双墨色的眸舐得湿润,就仿佛在上面蒙上了一层水雾,使得身下酷厉傲岸的男人,因为感觉到眼上温滑湿热的触动而不由得微微震颤……
西门吹雪的手紧紧握住叶孤城的肩,因眼眸被温柔得近乎折磨的一次次舔舐而沉闷地喘息,同时由于男人在身下那轻缓的,几乎仿佛要静止的交合动作,将十指用力地扣进对方的肩头,然后又好似要将这个人勒合进血肉一般,一寸寸地用手沿着他肌肉的线条,狠狠揉搓着那形状修镌的脊背和颈项,直至来到他胸前敏感的所在,用手上覆着薄茧的粗糙处在上面放肆地抚摸,磨擦,让这个男人也和自己一样,在唇间溢出低喑的呻喘……
这实在是,令人难耐的煎熬……
叶孤城于是再也不能完全继续先前的轻柔动作,也不想再继续,紧紧拥住身下人的腰,下颏压在对方的颈窝间,将火热的吐息拂在他散开的发丝中,开始试着将迟滞的侵入动作逐渐加快一些,同时在被温暖紧紧梏住的快感中竭力保持理智,去探寻能够让对方也体会到这美妙享受的方法和所在,一次次地试探,一次次地寻觅……
紧蹙的眉头微微颤搐,西门吹雪忽然仰首咬住男人的颈缘,既而箍住他的肩臂让他略略抬身,然后沿着那颈部与前胸相接的线条向下,一口咬住了一处淡色的乳首,仿佛意欲折磨一般,用了力道地啃噬吸吮,让对方亦从唇中发出低低的闷吟……
……都是痛,也都不完全,是痛……
帐内两具修长强健的躯体互相交叠,腰部以下不可分拆地贴合在一起,缓缓地震动,深入。终于,再没有多少单方面的痛楚和承受,再没有紧皱的眉峰和隐忍的神情,再没有虽然甘愿但身体却出自于本能的排斥和拒绝……
……只剩下,从灵魂深处涌上的,血肉交融的激昂和欢愉……
几缕鬓发交错着贴在面颊之上,五感五觉仿佛都已失去了作用,听不到,看不到,只知道将对方死死拥紧,抓住,粗重的喘息也许已经是厚厚的锦帐所不能掩盖住的,但却在还来不及迸出口中时,就被彼此索需的唇舌尽数吞没在咽喉里。肌肤相贴,烧起渴求的温度,明明是寒冷的冬日,却仿佛置身于燃着的火海当中……
双方原本苍白如冷石的面容和身躯上,已经浮现攀爬上片片淡红的晕痕,冷酷凛冽的眉眼不知在何时彻底融化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情切欲求的神情。感官上无法抛却的刺激,让每一刻的极乐中,都搀杂进了几分煎熬,如同冷热交织,矛盾汇聚,让低哑的粗哼不可控制地替代了喘息,从胶合着的唇中迸出。
“西门,西门……”腰部以下分明是又深又重的撞击动作,可上身却还在极尽温存地爱抚。叶孤城用手臂将两人牢牢环在一起,温热的舌在男人胸前那已经变得深红的突起上卷逗吮裹,漆黑的长发从头顶泻下,铺满了结实的脊背和身下男人的胸膛……
每一刹那都是奇异而陌生的煎迫与欢愉,让线条冷硬的眉眼早已再不能保持一贯的凌厉。原来这样艰难的交合也能够让两个人都同时得到欢悦,原来不必会有一方必须要承担那难耐的苦楚,原来并非一定要居于掌握的位置才能够将这个人彻底拥有……西门吹雪粗重的喘息让他握住男人肩背的手几乎用上了让常人无法承受的力道,随着两个人越来越激烈的动作,身下的昂扬狠狠抵住了上方那人的腰腹,一股已不可控制的滚烫热流迅速从身体的每一处向下腹涌来,开始汇聚在一起……
“叶,叶……”
低哑的嗓音带着丝情热的意味,在帐内沉沉响起……
及至的颠峰终于不能抑制地降临,在一个瞬间,在伴着喑哑闷嘶的一次向上剧烈的挺动中,将清浅火烫的热流狠狠喷溅在上方那人的腰腹之上,濡湿了对方坚实平坦的下腹……
几乎与此同时,低哑的呻哼亦且从丰润的唇中溢出,叶孤城死死扣住身下男人劲韧的腰部,在如同暴风骤雨般的一阵猛烈撞击后,随着一记将灵魂也要完全消融的彻底结合,欲望的炽涌尽数喷薄而出……
沁汗的身躯倒在同样汗湿的胸膛之上。双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沉重猛促的心跳清晰地响在彼此的耳中。叶孤城喘息着,埋首在男人的颈窝,缓缓亲吻着他浮出汗水的肌肤。
西门吹雪微微合起眼,一手插在男子的发间紧紧攥住那乌丝,另一只手则沿着对方的脊背极慢极慢地抚摩,掌心贴着泌汗的肌理下移,直至到了腰线处,才完全停下,既而用手臂搂住了男人结实劲镌的腰部……
两人静静拥抱着休憩,谁也不曾开口。良久,帐中响起低沉的微叹,透着丝情事过后的慵懒,叶孤城轻咬着男人的耳际,低低道:“如何……”
气息已完全平复下来,闻言,渊潭般的黑眸缓缓睁开。“很好……”西门吹雪低应一声,右手扳起埋首在自己颈间的叶孤城的脸,既而含住了那润泽的唇瓣,辗转吸吮着。
狭长的眼眸里渐渐染上一层笑意,叶孤城顺应于对方的亲吻,直到西门吹雪松开了他的唇,这才用透着喑哑的低沉声音在男人耳间低低道:“眼下,很累?……”
西门吹雪抬眼望向那深褐色的眸,忽地,唇角些微扬起。“没有。”
叶孤城似是轻笑一声,然后一只手便沿着他的腰部向下,重新抚上了那敏感灼热的所在。
一百六十五。 见破
窗外是碧青的飞檐,琉璃瓦上,覆着厚厚的一层白雪。
雪花还在簌簌飘落,将整个羌圜苑,妆成如同冰雕晶塑一般。
戴着白玉扳指的手,五根手指犹如古笔,韧长而修雅,沿着男人的腰间线条缓缓向下,一直来到修长健颀的腿部外侧,在那坚实的肌理表面来回柔缓地抚摩着,与此时身体起伏的动作和频率一样,极为轻慢而柔和,彰显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意味……
琥珀色的微阖眼眸,颜色醇冽得仿佛经年的美酒,被盛在玉樽内,化开如同托着月色的清光。长长的乌丝铺落一床,互相交缠着,仿佛水草一样杂糅在一起,却没人想要去解开……
昏暗的光线中,雪色的锦褥,雪色的躺枕,雪色的帐幔,雪色的强健身躯,唯有眉眼和头发,是醒目的漆黑。
就好似雪地里,泻落一片的墨痕……
“最近,新悟出一套剑法……”
眼角染上淡淡的薄红,手掌在身下人结实的胸膛上慢慢游移。光滑沁凉的肌肤,有着常年习武所特有的紧致和强劲,上面微微浮现出的细汗,却有着和身体不一样的热度。
眼中闪过笑意,继续道:“……你,可要看?”
“好。”比平时暗哑许多的声音传来,西门吹雪抬首印上对方已然略略微肿的唇,用舌尖细细描绘着那弧度峻铎的唇型。
叶孤城保持着腰部以下轻缓的侵动,一面与男人口唇相交,融和彼此之间的气息,反复互汇,不可止歇,一面用右手摸索着去寻找对方的手掌,直至触到了那温度偏低的指尖,才慢慢握住,带到了面前。
侧过头,离开了对方在他口中索求的唇舌,叶孤城低首,将温暖的吻印在男人的掌心,从上面覆着的剑茧,一直到指缘,指腹,指尖,湿滑柔软的舌刷过手上的每一寸部位……
低沉的喘息不可避免地从喉咙深处响起,西门吹雪忽然用另一只手拨开叶孤城垂散在身上的头发,去亲吻他的肩,随着两人身体缓慢的震搐动作,在上面烙下一块块殷红的痕迹,衬着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就仿佛雪地里盛开的朵朵红梅……
良久,西门吹雪才将唇自叶孤城的肩井处移开,却又沿着锁骨向下,一面因两人极尽温存的交合动作而微微喘息,一面去捕捉对方胸前最敏感的所在,终于在嘴唇碰到了那一处柔软的凸起时,张口将其噙住。
口中所及,那样触感美妙而略显脆弱的部位,让西门吹雪禁不住用舌卷住,去吮吸,去缠吻,去用牙齿咬噬,既不敢用力怕让他感觉到疼痛,却又更想用力去让他清晰地知道这痛楚……
叶孤城被胸前这异样的轻微刺痛激起低低的喘息,不禁停下了腰部的温和摆震,斜长的眉略略凝起,一只手去握身下男人的肩,收紧的五指明显带有几分推拒的意味,唇间吐出闷闷的低喘:“西门……”
然而西门吹雪只是轻轻含住他仍还柔软着的乳首,却不肯松口。那样奇异的触感,在口中慢慢挺立,变得坚硬,让他不禁伸臂扣住了男人的背,让对方不能避开,另一只手则抚住男人的另一侧腰肋,然后逐渐向上攀升,直到拇指按压住了那处尚自柔软的突起,既而用力搓磨起来……
叶孤城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往下腹汇聚,静止在那温暖体内的欲望瞬时间就有了几分近乎要失控的征兆。双手忽然摁住身下男人的肩膀,低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情热沉喘,自喉中一点一点地溢出……
“西门、吹雪……”
园内偶尔飘飞的,都是整朵整朵被风卷下虬枝的白梅。
天色,仍还是晦暗着的。
室中笼着已经淡下去的药香,铜鼎里的火还在燃着,将屋内烤得如同暖阳高照的春日。
然而白色的锦帐里,却是火热的,夏季。
口中咬住身下男人宽健的肩头,不自觉地用上了力道,将齿印刻在了那紧实的肌肉表面,手臂则从身后狠狠揽抱住对方的胸腹,强健的身躯伏在男人的背上,腰部以下仿若连体而生的植物,紧紧相贴,密不可分,激烈地一次次冲击,一次次顶撞,情不自禁的轻喃,沉重的喘息,低哑的嘶哼,压抑的闷呻,让交缠的两个人共同沉沦在这从古至今,最原始的行为当中……
漆瀑似的长发,如泉水般流泻下来,其中另有一些汗湿的黑发粘在背上,蜿蜒出索切欲求的痕迹。一贯冷冽清峻的面容仿佛烈日下被化开的冰层,此时此刻只剩下动情的模样,眼睫上凝着从额际流下的汗滴,在下一瞬,就随着身体剧烈的律震动作垂着,颤着,然后掉落下来,溅在身下男人的后颈间,碎开小小的水花……
——即将就要再一次共同到达那,灵肉交融的极乐颠峰……
远处梅林雪掩,素色嫣然,大片花海傲雪凌霜,在枝头吐露着卓寒的丰姿。
青年披着黑色绣金斗篷,望着前方的苑场。这里是府中不能擅自进来的一处所在,然而那个人并不会介意自己的到来,毕竟他们与旁人不同,曾经是师徒,而现在,则是骨肉相连的血亲……
举步进了园内,穿廊绕径,不一时,就临近了那人所居的房舍。
远远就见房上飞檐琉瓦,覆着层积雪,衬着周围一色的白,竟真真仿佛进了冰洞雪窟一般,清寒得几乎不似这人间居处。青年心下暗暗叹勉,直觉得这样的所在,怕也只有那人,才配住着……
“……桌上有茶,可要?”
布满印痕的胸膛坦裸着,叶孤城从男人背上缓慢地翻身而下,声音中,明显还残留着情事过后的余韵
“不必。”西门吹雪睁开眼,将身体翻转过来,沉沉应了一声。
右手抚上那劲韧的腰侧,有了恰到好处的力道,缓缓揉摩着。叶孤城侧过身,轻吻着对方汗湿的眉心,另一只手则替他拨开粘在额角的发丝。
漆黑的眸微眯,西门吹雪眼底似是闪过一点笑意,将叶孤城垂落在他面上的头发咬住一缕,略略使力。
叶孤城唇间逸出一丝轻笑,微微啄着那高挺的鼻梁,道:“已近晚间……很累?”
“不,很好。”西门吹雪松开他的发丝,改为用手缓缓抚摩着男人耳根处:“你,很累?”
叶孤城似是低笑一下,右手继续按揉着西门吹雪的腰侧,道:“我也很好……”
“嗯。”西门吹雪应了一声,既而去亲吻男人的唇,那因方才激切的缠绵而变得温热起来的唇瓣,让他不禁比平时更长时间地在上面停留,吸吮……
叶孤城微微凝眉,终于在已经平稳下来的心跳重新开始有了加快的前兆时,用拇指去缓缓擦过西门吹雪的眉弓,低低道:“西门……”
西门吹雪略扬了眉峰,但随即便察觉到什么,既而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男人的身体,已有了再次情动的征兆……
于是用力最后吻噬几下,这才有些不舍地,慢慢放开了对方微肿的唇。
叶孤城微喘一下,将身体缓缓平息下来。方才如果再继续下去,也许就会燃起又一场燎原的大火……虽然自己很有点这样的冲动,但承受的一方总是更辛苦艰难些,他并不愿意让男人过多地担当情热之后的后果,即使对方并不会对此有任何介意的表现。这一点,两个人都很清楚。
所以眼下,就到此为止……
叶孤城用食指绕着一缕西门吹雪的发丝把玩,忽然好象想到什么,在唇角挑起一点若有似无的弧度,既而道:“如今始知古人所言,果然不虚……”
西门吹雪剑眉微扬:“何言。”
褐色的眼底现出罕见的促狭之意,叶孤城低低笑道:“便是这一句‘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他话音未落,西门吹雪便忽地微叠了眉尾,叶孤城亦不再言语,朝帐外方向侧首。很快,门外便有人道:“父王命我来让大哥去偏厅说话,晚间一同用膳……大哥可在么?”
此时屋内灯已燃尽,只有外面一点昏暗光线照在室内。门外人见屋内并无灯火,亦无声响,便推门进来,往内室步去:“大哥可在里面?”
他几步就已跨进内间,甫一入室,就听有人道:“出去。”青年一怔,然而却已借了炉中火光,看见掩着的帐幔间隙中,垂落出一把漆黑的头发,床下的脚踏上摊着衣袍,旁边,分明放着两双男子的缎靴……他心中一震,忙转身出去,刚在外屋站了片刻,就见男人缓步从里屋走出。
乌发不束,微乱地垂散在肩头,身上只松松披了一件白色长袍。那眼神仍还是一如往常的平稳无波,可峻峄的面容上却分明多了些什么,眉间眼角有着淡淡的奇异神色,双唇微红,露在外面的肌理上,清晰地印着几点痕迹。那还未完全褪去的慵然神情,此时此刻这周身的形态,让青年再熟悉不过……
……这分明是欢爱不久,情事过后的模样……
叶孤城略一拉严衣袍,淡淡道:“去回过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