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旗袍·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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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旗袍·替身-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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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每个人被恐惧湮没了的友情。
  这一刻,仿佛就算有再可怕的事,都不足为惧了。
  “对,我们就留在这里吧。”裴伟也转身跟了上去。
  除了苏青,几乎没有人要求离开,他见大家都不走,心里虽然害怕,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于是,所有人都留了下来,在黑暗里,背靠背席地而坐,直到天泛鱼肚白。
  天亮后得到印证。树上的确吊着一个女人,也的确是王玲,她身上还穿着睡衣,一脸的安详,就像睡着了似的,而蝙蝠洞口躺着一本已经被雨水浸湿的书,黑白的封面被泡得绉绉的,书上还躺着一只僵死的蝙蝠将书名遮住了。那个封面太熟悉了,林韩不用看都知道,那是她送给王玲的,她的封笔之作——《遗书》。
  林韩打了个寒战,不是因为那本书,是因为太多的巧合。在看到第一只被肖钦踩死的蝙蝠就有的感觉。太相似了,书上第一个死的人,也是这么死的,蝙蝠发出的是一个信号,按照书中的情节,那是一个死亡的信号。W,王玲的王字拼音的第一个字母就是W,她早该猜到的,可是她偏偏没有相信,任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消失了,她靠在树上,捂着嘴不许自己哭出声来,只觉得有种几近绝望的无力感向自己袭来。
  突然,眼前闪过昨晚被肖钦踩死的那只蝙蝠,W型的蝙蝠出现了两次,都是W,第一个W=王,那第二个呢?按照音译那么接下来的难道会是……?
  林韩再也不敢往下想,疯了似的向黎有德家跑去。大家以为她太难过了,每个人心里都很沉重。钱嘉勇到底是年长一些,强压下心里的悲痛安排箫雨竹、苏青、李君跟着林韩,由于昨晚出来得急,谁都没有带手机,便嘱咐他们回到黎家就赶快报警,自己和裴伟留下来保护现场。
  林韩一路跑一路祈祷,可终究还是晚了,在箫雨竹房间的床下,林韩看到了吴淑华早已僵冷的尸体,相较王玲,吴淑华死得很狰狞,鼻子下面挂着两条暗红的血迹,左手整个手背上血肉模糊,稠浓的血将手盖住,看不到一丝本色,白皙清秀的脸也被抓得皮开肉绽看不清原来的轮廓,如果不是她身上衣服和玲珑有致的身材,没有人敢相信她就是吴淑华。
  致命的应该是脖子上的几道透着血痕的勒印,她是被勒死的,绑在两条床脚上的棉质的细腰带应该就是凶器,她美丽的双眼鼓得大大的,很无辜也充满渴望,仿佛诉说着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左手紧紧抓着一本书,封面已经被血浸湿了,但仍然可以辩出,正是林韩赠她的那本——《遗书》。
  

肖钦的离奇遭遇(1)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事实更具震撼力,没有谁在死亡面前还能泰然处之。四个女孩中一直表现得比较坚强的箫雨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她哭的不光是两个同伴的死亡,眼前的情景将她吓蒙了,靠在李君的肩上不住地哆嗦,断断续续地述说:“是她……是她……昨天晚上抓我手的是她……那只手黏糊糊的,那么冰冷,原来是血……”
  李君也吓呆了,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怀里的女孩,只得机械而迟缓地拍着她的背,这异常薄弱的举动连他自己都安抚不了,更别说是别人。
  除了林韩还有一丝清醒外,在场的每个人都已经六神无主,他们都是林韩的忠实粉丝,自然知道这样的情节曾在虚构的小说里出现过,唯一不同的是现场多了本《遗书》而已。冥冥每个人都有一种预感,这不是结束,仅仅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这一刻,他们都希望没有看过这本书,甚至从来不曾在灵夜魅影上出现过,不曾识得林韩其人。
  林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那么冷静,她稳稳地蹲下身子,抬手将吴淑华瞪得跟铜铃似的眼睛合上,轻轻说了句她自己都听不见的话,葱白的手指沾上了吴淑华已半干的血,半根手指被染成诡异的殷红色。她将手指在吴淑华的头发上擦了擦,继而起身向屋外走去,仿佛事不关己,至少在箫雨竹他们眼里是那样的。
  看到林韩走出屋子,箫雨竹挣出李君的怀抱厉声喊了声,“林韩!你要去哪里?”
  她尖啸的声音将两个男人震醒,他们同时向前奔去伸手抓住林韩,不,应该说是押——像是对待犯人那样。他们的举动出卖了心理活动。林韩知道,灵夜魅影上的种种都已成为过去,现在已经没有偶像与粉丝,没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有的只是猜疑。
  两个男人的手像两把铁钳,林韩觉得整个肩膀都要被卸下来了似的,因为吃痛微微弓起了身子,心里却燃起对他们的鄙夷,她抬起头,海藻似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她知道当时眼神有多犀利,多灼人。李君和苏青几乎同时松开手,林韩整了整衣领从容地走了出去。
  其实她只是出去拿手机报警。她冷静得连自己都有些惊讶,由于平苑北村地处偏僻,公安厅的人到达时已是下午一点了。而那时,蝙蝠洞有人上吊的事已经在整个村庄传得沸沸扬扬,一拨接一拨的人在通往蝙蝠洞的那条小道上进进出出,沉寂的山村顿时喧闹起来,几个村干部帮忙维护着现场秩序,德高望重的老村长像个经验丰富的警察,在警察来之前就不断盘问林韩他们几个。他们假装听不懂贵州话一直保持缄默,在他提到黎有德时才开口将昨晚的事说了个大概。
  村长得知黎有德及肖钦失踪的消息后,马上召集了村上的男女老少寻找黎有德,等公安厅的人到达时,也有了黎有德二人的下落。
  是一群孩子在宋家祖坟地里找到他们两个的,他们昏睡在坟沟里,头被砸破了,外套被染得血迹斑斑。村长请来了村里的赤脚医生帮他们包扎好伤口,两人在雨水地里睡了一晚,都感染了伤寒,刚包扎好就有热心的村民熬好姜汤送来。
  看到两人无事,林韩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给黎有德掖好被角刚走出去,就让公安厅姓张的警察叫了过去。
  “你就是林韩?你报的警?”询问林韩的警察三十五六的样子,身材微胖,显得格外和蔼。见林韩点头,他接着问,“为什么来平苑北村?”

肖钦的离奇遭遇(2)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眼神,林韩心里突然很烦躁,垂了头有些莫名的愤然:“我现在心里很乱,暂时可不可以不要让我回答任何问题?”
  “不回答?”胖警察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他还准备说什么时,门被推开了,一个警察跑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他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丢下林韩和那个姓张的警察绷着一张胖脸走了。
  随公安厅的人出北苑北村时,黎有德的老奶奶拄着拐杖跟在后面追,声嘶力竭地反复念叨,“我们家有德没有犯事儿,没有犯事儿啊……”直到黎有德再三保证自己没事她才放心地停下追逐的脚步。
  林韩没有想到自己生平第一次去警局会是这样的情形,由于山上还没有通车,所以到镇上的路只能靠步行,黎有德和肖钦被警察局的人用担架抬着。黎有德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差不多已经完全清醒了,肖钦还在担架上昏睡着。去警局的路上,箫雨竹对林韩明显生分了许多,看她的眼神甚至是带着怨恨和害怕。其余的四个人也很沉默,一路无语。
  黎有德没有看到王玲和吴淑华的死状,当看到法医抬着两具蒙着白布的尸体走过时,这个一直很坚强的男人躺在担架上流泪了。林韩抽出纸巾不动声色地为他拭去眼角的泪水,哽咽着问,“昨晚你跟肖钦上哪去了?怎么会在宋家的祖坟地里?”
  宋家的坟地跟蝙蝠洞根本就不在一个方向,而且,当时他们跟在后面,怎么会突然就没了影儿呢?听林韩这么问,黎有德自己也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当时肖钦走在我前面,我看到你们几个好像越走越快,也加紧了想要追上你们,这时……”
  “咳咳……”肖钦突然咳了两声打断了黎有德的话,他猛地睁开眼,好像是清醒了,他皱着眉扫了林韩她们一眼,接过话茬,“这时,好像就在我们快要到达蝙蝠洞的时候,我脚底滑了一下,还没摔到地上,后面就有只手及时托住了我,我以为是德哥,刚说了句谢谢,就听到身后那个人阴阴笑了声,却不是德哥的声音。我问,是谁。这时雨突然就下得好大……好大……”
  肖钦放慢了声调,眼珠都快从眼眶里跳出来一样,死死盯着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缓了口气,接着慢悠悠地说:“哗哗的,声音大到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说话声,可是,扶着我的那个人却听到了,我从来没有听她那么温柔对我说过话,她说,是我呀……”肖钦尖着嗓子学着那人的声音,大家心头都是一震,虽然他学得并不像,但人人都知道他口中的她肯定就是王玲。
  果然,肖钦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大家的猜测,“我说,你是王玲?她没有回答我,她……她……”肖钦蓦地脸红了,“那只手扶着我后腰的手缓缓地向前游走……一寸寸,很磨人地游走着,走着……那时,我忘了和王玲吵过架红过脸,脑子被什么塞得满满的,但又好像空空的,耳朵里嗡嗡的听不见雨声,就听到自己心跳,咚咚咚,咚咚咚……时间好快,又好慢,很幸福又备受煎熬。突然,后脑勺重重地挨了一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家都呆住了,为什么报名的是王玲,而肖钦也说他听到王玲说话了,难道,真是王玲的魂魄?
  箫雨竹颤声问,“你肯定那人是王玲?”
  肖钦咬紧了牙恨恨地说:“绝对是她,这一切肯定都是她策划的,她肯定是气我白天在蝙蝠洞外骂她胆小,所以晚上才搞出这种事想吓我们。”他伤的比黎有德略重,才刚刚清醒,根本不知道王玲已经去世的消息。
  “那你知道我们现在是去哪里吗?”苏青接着问。
  肖钦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送我和德哥去医院啊。”
  “不,是去警局。”
  “……”
  “王玲早死了,吊死在蝙蝠洞外的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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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有德
苏青话刚出口,自己也打了个冷战。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凝重起来,唯独肖钦只是淡淡地皱了皱眉头哦了一声。他表现得很平静,比最初认识他时还要沉默,让人心悚的沉默。箫雨竹眉一掀,上前两步想说什么,但被钱嘉勇一把拉住,钱嘉勇对她摇了摇头,箫雨竹明白他的意思,这个时候,任何人都不该打扰肖钦,他的沉默也许是因为他悲痛到了极致。他刚才的脸红不是因为窘迫,是因为,爱!他的倾诉是深情的,带着某种如愿的企盼。
  是的,那绝对是爱。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要表现得温情体贴。也只有王玲能挑起肖钦潜藏的急躁。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王玲的,肖钦自己也说不清楚,甚至到现在,他都还处在懵懂中。他只觉得心被掏空了一样,空洞到听不见一切声音,看不到任何人。从知道消息的那一刻起,他又缩回了自己的壳里躲了起来,比从前更甚。
  随着肖钦的沉默,每个人都各怀心事,继续赶路。
  在鹰嘴崖歇脚的时候,黎有德找到独自坐在松树下的林韩。两个人并排着坐在大青石上,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此时,太阳快落山了,余晖似血,将连绵的山脉染得殷红,就像血管中流动的血液。
  也许是太过压抑了,这里的一切都已没了初见时的美好。林韩正准备起身,身边的黎有德开口了,“林韩,你相信这一切只是巧合吗?”他身上穿着初见时的纯白亚麻衬衫,其实,他所有的衣服都是一样的款式和颜色,从见到他的那天起,林韩就没有见他穿过其他颜色式样的衣服。记得林韩当时还打趣过他,说白色代表纯洁。记得当时他很严肃地回答过,还代表神经质。
  当时林韩只是笑笑,并未听进心里,此时,望着他深邃的眼睛,林韩却意外地想起了他说过的话。
  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不能确定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沉默了许久,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逃避什么,重重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我相信,只是巧合。”
  黎有德还是那么深深地望着她,眼睛里跳跃着林韩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光芒,那簇光芒一闪即过,黎有德舒了口气说:“这就是我欣赏你的理由。除了钱嘉勇和裴伟,那些人当中没有一个人及得上你。小说里的,不过都是……虚幻的罢了。”
  这一番话听得林韩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我是说他们胆子小。林韩,坚定你的想法,这一切都只是巧合。”黎有德扭头扫了眼路边扎堆的几个人,回头接着说,“我跟在肖钦的身后,除了他跟我,就没有看到什么人,也没有听到什么人说话。”
  “那你们睡在宋家祖坟沟沟里的事又怎么解释?”林韩问出这句话,又觉得与先前自己肯定的行为自相矛盾,这一想,之前的信念又开始动摇了。
  黎有德将林韩的窘态尽收眼底,他单脚向前跳了一步,回头对林韩说:“如果说,是我们自己过去的,你信吗?”
  林韩闻言一惊,但很快就镇定了,“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事,根本就没有表示相信和不相信的理由不是吗?”
  “这就是你聪明的地方。”黎有德赞许地笑了笑。
  那时,黎有德和肖钦跟在他们身后,火把被雨浇灭了以后,只觉得前面的几个人走得越来越快,很快就跟他们拉开了一大段距离。黎有德焦急地催促着前面的肖钦,“你快点,都快跟不上了。”
  前面的肖钦不但没有回答,反而站在原地不动,这时,雨下得更大了,黎有德正准备伸手推肖钦的时候,他开口了,声音有些发抖,像是害怕又像是很激动,反正,大异于平时。他只说了两个字,“王玲?”
  黎有德心头一震,探了探头,黑暗里,只见肖钦的身侧似乎有个黑影。那黑影没有说话,至少,黎有德没有听到说话声。肖钦也没有再说话,顿了半晌,却突然发狂似的向左边奔去,他跑得很快,比大白天还快。
  黎有德吓了一跳,拔腿追去。追到宋家坟地的时候,肖钦不见了。
  这一带黎有德很熟悉,但却从来没在大半夜来过,他心有余悸在坟堆之间可以藏身的地方寻找肖钦,黑暗里,不知道找了多少个坟头,就在他又怕又累快走不动的时候,打了个闷雷,掣了一道闪电,借着那道灼光,他看到肖钦直挺挺躺在一个坟沟里,他顾不得多想就走了过去,就在他蹲下身的时候,头顶传来轰的一声闷响,还没有反应过来,后脑被重重一击,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林韩愣在那时,只觉得手足冰冷,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停止了流动。发生过的每一个细节她都不会陌生,那些她在键盘上虚构出的一切,都真实而血淋淋地出现了。接下来呢?接下来会是?她打了个寒战不敢再想下去。
  “林韩?”黎有德担忧地望着脸色苍白的林韩,眼里满是心疼。
  “这个,真的只是巧合吗?”林韩茫然地望着黎有德,问他,也问自己。
  “知道为什么我只跟你说吗?现在跟他们说,肯定会炸开了锅。”黎有德点了根烟,重重地吸了一口,“我们要坚定自己深信的,林韩,你是《遗书》里人物命运的操纵者,所有的生杀大权都在你。但是,现实中,每个人的命运都在自己手里。没有人可以轻易改变我们的命运。所以,我们更要深信,那些,都是假的,巧合,一切都只是巧合。”
  随着黎有德的话,林韩不住地点着头,却并不是发自内心的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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