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捣毁学校的事件。
日本人以个性执拗著称,认准了要做的事,不做到底绝不回头。日本政府也是一样,不管国民如何不满,认准了要普及教育的明治政府坚决不做任何让步。1886年,森有礼担任文部省文相,他继承了明治政府的“执拗”精神,继续强化教育的实用性,将“忠君爱国”作为日本人“和魂”重要内容,并以此为依据建立了以国家主义为基础的教育体系。
西学让日本强大,“和魂”则让日本人格外团结,在接受西学的同时不会成为西方的奴隶。民族危难之际,每个日本人心底的“和魂”都被唤起,反过来促使他们更加努力地汲取西学,因为这其中蕴含着救国之道。
就当时的日本而言,它的经济、军事力量有限,和英美等国有不小的距离,但他的国民却并不比英美国家弱多少。尽管长时期的闭关锁国限制了日本人的视野,让他们在西方人面前显得那样可笑、愚昧,但数百年与世隔绝的生活并没有削弱他们的好学精神,暂时的落后也没有打消他们的好胜心。当美国的黑船第一次出现在日本时,日本人为眼前的庞然大物惊呆了,但他们并没有被从未见过的黑船吓倒,反而好奇地跑来观看。就连黑船的司令佩里也感慨,日本一定会成为强大的民族。
日本的现代化起步较晚,属于“后发现代化”国家,值得回味的是,日本普及教育的正式提出只比英国晚2年。1900年,英国公立学校的学生人数占全体学生人数的54%,1906年日本男女入学率就已高达96%。在《学制》改革的前一年,即1871年,日本就设立了文部省,而英国直到1944年才有了###。苏格兰的普及教育用了200多年才完成,日本的普及教育只用了30多年就实现了。
有强大的国民就会有强大的国家,日本人从不甘心落后他人,一旦他意识到自己落后了,就会憋足力气,千方百计追赶上来,这种好胜心也是日本人“和魂”的一部分。
第一章 文化碰撞下的大和民族(13)
四、东西方碰撞下的日本文化
一些长期居住在东京的外国人,在一起聚会的时候,经常谈论的话题就是在东京所见到的一些不可思议的事。让他们最感到奇怪的是,日本原来是一个极度内向国家的形象已经被彻底颠覆。60年代的日本,美国学童经常要面对看待稀有怪物般的眼神,但是现在的东京街道上,任何一个日本人都不会对一个普通的外国人多看一眼。
“消失”是近年来在日本生活的外国人经常提到的词。很多长期居住在日本的人经历了日本受全球化影响,国门大开,西方文化传入的一系列过程。外国人在日本社会虽然有时候会面临尴尬的处境,会感受到一些日本人的排挤,但是这并不影响新一代日本人与他们的交往。在这些外国人的影响下,日本年轻一代也耳濡目染,逐渐西化。
西化了的现代日本东京,已经失去了当年的日本色彩,日本人的思想也随着西化的深入发生了改变。日本传统文化在本土逐渐失去了吸引力,西方文化大行其道。
古铜的肤色、银色的头发、欧美的打扮、时尚的语言、破坏自己身体的艺术、不断追求骨感的身材、前卫的性体验、让日本这片土地失去了原有的特色,本土化失去魅力,在日本街头逐渐消失。
美国翻译家、作家、电影研究者唐纳德·里奇在日本居住了半个多世纪,一直从事向英语国家宣传日本文化的工作。但是近年来,他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工作内容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他从一个对外宣传者变成了一个向日本人解释日本文化的人。里奇在《新闻周刊》发表文章说,日本在与西方发达国家的融合中,也许有些迷失自我。
日本著名电影导演小津安二郎在1953年执导的经典影片《东京物语》讲述的是日本战后经济恢复和高速增长时期一个普通家庭中的悲欢离合。这部小津最喜欢的电影曾经感染了一代又一代日本人,也打动了世界各国的无数观众。但是对当今很多日本的年轻人来说,影片中描述的情景已经十分陌生,他们根本无法理解当时的日本。里奇在与东京大学的学生讨论这部电影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现象,他认为日本现代年轻人对当时的家庭模式不甚了解,在战后急速城市化的进程中,人们赖以生存、寄托感情的传统家庭制度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虽然年轻人仍可以理解电影中使用的各种传统的敬语,但是他们对这种说法已经感到陌生,就好像这些词语来自一个已经“消失”的世界。
《新闻周刊》记者克里斯蒂安·卡里尔在2004年来到日本的时候,脑海中还回想着20世纪80年代日本社会的场景。那时的日本社会似乎是与西方格格不入的另一个世界:终身雇佣制以及出奇稀少的罪案和律师;警告人们日本社会有严格等级制度的旅行指南;宣称日本渴望吸收世界文化,却又倔强地保持着自身独特传统的各类媒体。
可以说,当时的日本是一个带有鲜明特色,不同于西方的发达国家,是一个无法马上融入欧洲社会的亚洲国家。但是,当他再次看到日本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他惊呆了。他面前的日本已经变成了一个繁盛、现代化的“西方国家”,一个即使突然出现在欧洲也不会感到格格不入的亚洲国家。
卡里尔搬到日本新居,就开始准备庆祝第一个在日本渡过的节日万圣节。他看到东京的孩子们和西方孩子一样玩着万圣节前夜“不请客就捣蛋”的游戏,他对数百个身穿万圣节服装的狂欢者兴奋的情景感到吃惊,那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日本人接受外国习俗,欢迎外国人的胸怀。
对那些久居美国和欧洲国家的人来说,日本已经不再具有特别的吸引力,因为其他国家城市中有的东西,日本也同样具备。日本的独到之处似乎只剩下了对其他国家来说相对难懂的语言。但是,语言也不是外国人在日本生活的障碍。近年来,日本地铁的指示牌,除了日语外,还加上了英文。街上的很多标志也是日、英文的。在东京的生活已经不像过去那样,面对陌生的日语一脸茫然、举步维艰了。高质量的英文报纸、无数的英文网上刊物也为在日本生活的外国人提供了方便。
日本的改变还不止这些,日本当地人和那些来自秘鲁、巴西等有色人种的高度融合也让身在日本的外国人啧啧称奇。
卡里尔居住的小区超市里,收银员是一个印度人,一些日语水平不高的外国人经常得到他的帮助。很多外国人入了日本籍以后,在日本开设商店与其他的日本商人别无二致。越来越多熟练掌握日语的美国和欧洲商人在日本找到了大量商机。与此同时,一些外国的大人物,像日产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卡洛斯·格恩、索尼公司首席执行官霍华德·斯特林格、职业棒球经理人博比·瓦伦丁等人不断提升着外国人在日本的形象。
尽管日本的移民人口仅占国内人口总数的1%,比世界其他国家的移民人口要少得多,但是他们对日本的影响却是巨大的。2003年,日本每20对新婚夫妻中就有一个是外国人。在东京,每10对新婚夫妻中就有1人来自其他国家。
外国人的增多影响了日本社会的方方面面,加速了日本社会的西化进程。在日本,你可以看到多种语言混合在一起的奇怪现象。在东京的住宅区内,一家咖啡店前贴的一张诱人的甜点图片,宣传语就是英语;一辆急速驶过的货车车厢上,写着替自行车用品网站的宣传用语;富士摇滚音乐节上,某个乐队的宣传用语就是极具煽动性的英语;印有英语的T恤衫在日本大街上随处可见。
英语、德语和法语以一种放肆的姿态进入了日本的惯用语。在日常会话和写作中使用很多外来语是日语的一大特点。比如,英语的“career(职业)”一词就被引入了日语中,而且读音和英语相同。英语的“mansion(公寓大楼)”,连字带义都照搬到了日语中。英语中的有些词更是常常出现在报刊、杂志上,像英语中的“domesticviolence(家庭暴力)”一词就频繁出现在各类媒体上。事实上,日语中也有类似的词汇,但是在日本人看来,使用外来语代表新潮,日本人喜欢新潮的东西,媒体也喜欢新的东西。
这种将外来语音译过来的日语就是片假名。在西方语言严重冲击了日本的现代社会,片假名的使用越来越普遍,一些年轻人因为频繁使用时髦的外来语而忽视了日语的文法。外来语数量的大幅增加令很多日本人之间都难以顺利沟通。日本前首相小泉纯一郎很担心很多人已经不会说真正的日语了,所以政府建议出版一本手册,来教日本人如何说正确的日语。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一章 文化碰撞下的大和民族(14)
有学者对这一现象的出现深表忧虑。有人认为语言应该从幼年时期的家庭教育中开始,而并非始于学校教育。孩子在上学以前,首先要跟父母沟通,但是现在的孩子,在日常生活中已经越来越少使用日语中必须使用的敬语了。这些孩子小时候就没有得到真正的日语教育,长大了以后成为最先在日语中掺杂了外来语的群体。虽然使用外来语并没有被认为有任何不敬之处,但是在这些年轻人随便使用外来语的同时,那些更典雅和更有敬意的日语语法形式已经很少有人用了。
从9世纪开始,日本就已经发展外来文字在日语的版本和读音了。当时是佛教的僧侣开创了标明日语汉字读音的平假名。日语事实上就是在外来语的基础上加以改造而产生的。19世纪,日本对外开放以后,西方语言涌入了日本。二战后美国占领日本,英语和欧洲其他国家的语言被吸收到了日语中。
20世纪初,日语中首次出现了源自西方的字词。这批词主要是医学词汇和时装术语,被日本人称为“外来语”。为了能使原来日文字能够准确表达某些外来语的意思,日本人将外来语变成了片假名。
为了研究日语的蜕变和外来语对日语的影响,日本还成立了日本语国家研究所。这个研究所所长声称,自20世纪50年代至今,日本人使用片假名的数量增加了2倍还多。2002年8月,一个由日本语国家研究所的成员、大学教授、新闻工作者、作家组成的专门研究片假名的委员会成立了。他们大约每年举行5次会议,讨论某些新片假名存在的必要性。自成立之后,这个委员会一共研究了167个片假名存在的必要性,至今还没有任何词语被反对使用过。据他们研究得出,多数日本人都觉得这种新词语很难懂。
难懂并不能成为日本人不用外来语的一大障碍,外来语一定会越来越多,只要日本的国门是开放的,日语就不可避免的受到外来语的冲击。被外来语冲得晕头转向以后,一部分日本人开始重新学习自己的语言,重新找回自己的民族本位。
日本作家佐藤高志出了一本名为《朗诵日语》的书,是日本经典文学作品的选集,成为现时最受欢迎的日本语读物之一。但是这些读物的读者大都是中年人和老年人,因为他们渴望从中读到他们熟悉的东西。那些追赶时尚潮流的现代的日本年轻人,仍旧热衷于使用简便、时髦的外来语。这一现象让很多日本人感到日本特质受到了侵蚀,并为此感到忧心忡忡。
然而,舶来品对日本的冲击还远远不止这些。经济上的冲击并不亚于习惯、语言给日本人的影响。
有人批评,前首相小泉纯一郎对日本实施的市场改革正在使日本社会陷入失去自我的贫富两极分化,而使日本陷入这种境地的罪魁祸首就是全球化。执政的自民党成员还匿名在《朝日新闻》上发表文章说,全球化和市场改革严重削弱了家庭间联系的纽带,也消灭了日本各地区的独特性。
这种对外来事物的不满情绪绝非首次提出。自从19世纪明治维新,日本打开国门以后,很多学者和政界人士就一直在哀叹日本已经失去了自我。但是与那时不同的是,日本文化的守护者们所面对的外部事物从未像现在这样繁多而强大。
不止是日本的语言失去了独立性,就连代表日本传统的相扑运动也不得不面对外国人的打击。选择相扑运动的日本年轻人逐渐减少,相扑界的诸多席位已经被蒙古人、捷克人、保加利亚人所占据。这是当代日本常见的现象,很多日本人已不感兴趣的传统正被或已被其他国家的人继承下来。古色古香的“日式旅店”的女房东是穿着和服的金发女郎;作为日本饮食文化象征之一的清酒,随着红酒和啤酒在日本国内的盛行,对日本年轻一代已经失去了魅力,清酒业的命运受到威胁。
越来越多的日本年轻人开始否定父母的生活方式,有超过70%的人认为父母的生活方式已经没有了价值。以“工作狂”著称于世的日本人,现在已经不再热衷于将生命奉献给工作。据日本政府统计,全国大概有50万人属于“NEETs”一族。所谓的“NEETs”就是指那些没有工作、没有受过教育,也不具备任何技能的年轻人。而且,日本还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加入“NEETs”一族。
在日本传统文化式微的时候,无数外国的能工巧匠和学者纷纷抵达日本,做起了日本传统文化的拯救者。
东西方文化在日本经过激烈碰撞后,产生了绚丽的火花。日本传统文化的国内式微并不影响它的对外输出。日本越来越像世界上的其他地方,其他地方也深受日本的影响。中国的日本料理店开了一家又一家,日本的漫画和动画产品和迪斯尼产品交相辉映,争夺动画产业的半壁江山。
日本女作家小川洋子的短篇小说《无名指的标本》深深吸引了法国导演蒂安·贝唐,经过4年,法国人将其转变为了电影语言。东西方文化碰撞的火花赋予了故事人物新的生命,成就了电影《无名指》。
其实,与世界任何一个国家一样,在日趋全球一体化的现代,传统与现代总是在激烈地碰撞中产生火花,而作为传统意识浓郁的日本,这个火花尤为刺眼罢了。
。。
第一章 文化碰撞下的大和民族(15)
五、从日本逃离是为了更加国际性?
人们纷纷逃离了日本主要是认为在日本发展和成功的机会比较少,所以很多有志青年都到海外去谋求更好的发展机会和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当然这些在海外发展的人如果取得了成功,荣耀还是属于日本的,被认为是“日本的英雄”。
现代的日本在飞速发展,是世界舞台上升起的一颗新星,世界为之瞩目,日本人自己也洋洋得意。在经济全球化发展的时代日本处处体现了国际化,但似乎所有这一切都停留在了表面,比如说日本人经常将“国际”这个词挂在嘴边上,这还不够,还要用这个标志性用语来命名社会中的各种事物,总之要随时随地体现日本国际化的要求,但事实又怎么呢?
看似日本在向国际化、全球化的方向发展,但本质上却与国际社会越来越远,而很多日本人和在日本居住的外国人都纷纷离开了日本,或者说是逃离了日本。这些逃离日本的人往往是具有高素质、高才能的年轻人和有学识、有技术的外国人,而这种现象在很早之前就产生了,只不过在20世纪90年代变得越发明显,成为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
这些人离开日本的原因一般是家庭或组织存在分歧,加上日本国内僵化的体制,离开了日本可以到一个能够实现他们梦想和心愿的地方,开始自己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