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易心中“Σ(°△°|||)︴”,又开始想象如果由自己主动会是什么样。
叶寒看书间隙瞥见他闭着眼睛,脑袋歪在窗边,嘴角还一直挑起来暗笑。心里不解,想到他大概又在脑补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伸手将方易的脑袋扳到自己肩上,挪了个位置,让他靠得舒服一点。
“笑什么?”叶寒问。
方易摇头,摇完了扶额低头,无声地笑得肩都在抖。
叶寒:“……”
他确定眼前人笑的原因和自己是有关系的,而且看方易耳朵都红了的样子,他脑补的应该不是什么正经事情。叶寒想了想,又想了想,不问了,伸手揽着方易的肩膀,在他耳朵上亲了一下。
方易终于不笑了,随即耳朵比之前红了一百倍。叶寒翻翻书,心道这纯爱书系里写的还是有点道理的,亲耳朵真的很有效,石丰艺诚不我欺。
石丰艺说是去面基,但心里还是有点小幻想。他下了机发现小老板没来接自己,只是让自己先打车到某个酒店进某间房,说房卡都给他留在服务台了。
石丰艺顿时就不乐意了。他正正经经跟人谈过恋爱,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约炮的氛围。这次面基说好了是好好互相了解的,虽然也知道会有那一步,但他可不愿意一开始就在床上肉帛相见地了解。
方易:“所以就让我们来陪你……陪你逛街?!”
他和叶寒刚出了车站,还没站稳,石丰艺的电话就过来了,十万火急地让两人立刻来找他。两人听他说得紧急,以为面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状况,立刻打车过来,结果看到石丰艺翘着二郎腿在星巴克门外坐着,脸上架着副墨镜,正在愉快地用不撸帝检阅附近的基佬们。
叶寒很不爽。连石丰艺要教他怎么使用不撸帝都没法引起他的兴趣。方易的舅舅家和石丰艺现在所在的地方位于这个城市的两侧,他们白奔波了。
“他让你等你就等,叫我们来也没有用。”叶寒说。
“不想等啊!”石丰艺摘了墨镜,压低了声音,“万一他骗我怎么办?我这么纯情……”
“那你别等。”叶寒打断了他的话。
石丰艺:“……总之我靠你们啦。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真的被拐走了卖到黑市上了割肾了问了迷魂香之后把账户里的五千六百零四毛都给人了欠债之后被胁迫去当mb了……”
方易忙提醒他:“那些都是被辟谣了的都市谣言,你先别信。还有那个老板不是给你打了一万块吗?不像是骗你的。”
沉浸在自己脑洞里的石丰艺终于清醒:对方打给他的钱比他的全副身家都多,顿时冷静下来,确定如果真要骗对方也更像冤大头。他顿时舒心,安心等候,小老板说的酒店就在附近,他决定先在这里吃点东西,等对方来之后见见面再说房间里的那些事。
“你们住哪里?我也开个房。万一聊着聊着不合心意我就去投奔你了方天师。”石丰艺说,“双人房就行,你俩一张床,我自己一张,保证非礼勿听勿视,绝不打扰。”
方易和叶寒住在舅舅家附近的一家速八里,到服务台确认的时候顺手给石丰艺预定了一间房。安顿下来之后已经将近傍晚,两人只吃了干粮和星巴克的点心,都快饿疯了,拎着给方易家人的礼品就冲出酒店觅食。
方易带叶寒去吃了当地有名的烧卤,说明天早起之后再带他去百年老字号里喝早茶。叶寒诺诺点头,看方易没吃完自己那份,扒拉过来一起吞了。
废柴被扔在家里自生自灭,而且它最近找到了新玩意,懒得跟他们四处奔波跑来跑去。
“我还以为那窝猫仔是它的,每天都去看,每天都去玩。不知道的真以为废柴是它们的爸爸了。”方易说。
“白虎不生育。”叶寒想了想,“不过其他功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他下山的时间不多,猫仔见得更少,父爱泛滥了吧。”
两人哈哈大笑。
吃饱喝足,提着礼品,方易忐忑又期待地寻路去了。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但路上的景致仿佛都没有太大的变化。拐角的书报亭外还放着红色的打气筒,厚重的大叶榕将树荫温柔地覆盖在亭上,和以往的每周四一样,南方周末头版头条的标题用粉笔写在亭外的小黑板上,下方还有“充手机费”等等小字。宿舍区门口依旧趴着又肥又圆的菜狗,看到陌生的来人也只是抬抬眼皮,打个呵欠,头又低垂下去,默默晒它似乎永远晒不完的太阳。戴着老花镜看报纸的门卫没让他俩登记,两人径直走了进去。楼与楼之间的夹道上种着高大的苦楝树,花都落尽了,一串串翠绿的果子挂在枝上。
一路过去,都是微苦的清香。
走到尽头便是方易以前住的家。一排小平房,门口放着破缸,青嫩的杨桃挂在树上,树栽在缸里,歪着身子,也长得很好。
一个年轻的男孩子站在树下,牵着个女孩的手,两人小声地说话,脸上都是掩不了的欢喜。
哎,谈恋爱了啊。方易又惊又喜,默默站在不远处看。表弟杨穆今年应该结束高考,现在看来他心情很放松,结果应该还不错。
杨穆学习成绩很好,比方易当时要好得多。中考之后本想不读了,结果考出个总分全市第二,数学英语都拿了满分,最后还是继续往下念。方易读研的时候跟着导师做项目,自己也在外面找了些兼职,应付自己的生活支出之外,剩下很大一部分都给了杨穆。舅舅外出打工,杨穆和方易生活了很多年,两个人的关系非常亲密。
女孩先发现了呆站在一旁的两个男人,戳戳杨穆的肩。
方易不懂怎么说话了。他刚想开口,眼睛和鼻子都发酸,手脚有些颤抖,忙将手上的礼品递过去。
杨穆怀疑地打量着他。
叶寒接过方易手里的东西递到杨穆面前:“你是方易的表弟吗?我们是方易的同事,到这边出差,顺便来看看。”
杨穆涉世未深,不知道世界上不可能有这样的同事,听到对方说是表哥认识的人,态度一下就变了。
方易懵懵懂懂地跟着叶寒走进小平房里,看到破缸上用石片画的两个火柴人,差点掉眼泪。
当时他俩还小,杨桃树刚刚插下去,新叶没长一片。杨穆在缸上画了个表哥,他也在缸上画了个表弟。两个小人细细的手搭在一起,圆脑袋挂着歪斜的笑。
如今杨桃树已经长得那么大,把缸都撑裂了一条缝。
回来的路上方易一直很沉默。叶寒握着他的手,在完全陌生的城市里光明正大地走。
自己的遗照和舅妈的遗照摆在一起。他点香的时候心情是完全无法形容的复杂,好像隔着一层重纱看到了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生死都不真切。
和杨穆聊了几句,主要都是叶寒沟通,方易默默地盯着杨穆,有一句没一句地听。舅舅还没回家,杨穆获得了保送上海某知名高校的名额,暑假还要去参加一个很有名的夏令营。他们就要搬家了,搬到一个小区里,套间在八楼,很通透,两房一厅,比现在这个地方宽敞。年轻人很开朗,只有提到自己表哥的时候才露出片刻的迟疑和怔忪。
他们用的都是方易死后留下的抚恤金。
对于事故,杨穆了解得也不多,只知道有人赔了很大的一笔钱,舅舅去信访过几次,他也在网上发过帖打过举报电话,但全都不了了之。
“好好过自己的,他不会怪你们。”方易憋到最后总算开口,“你们过得好,他很高兴。”
杨穆又用怀疑的眼神看他。
一直到休息,两人都没接到石丰艺的电话。叶寒觉得肯定是面基十分愉快,根本想不起他们这两位天师,方易觉得不放心,打了几个电话,但都没人接。
可能直奔主题,所以没空听。方易自言自语,也接受了这个说法。
“你以前也挺帅的。”叶寒说。
明明是双人标间,叶寒坚持要和他挤一张床,两人卷着被子看电视聊天。
“那张照片是本科毕业的时候拍的,化了妆,又修过片。本人很丑,还挫。”方易问,“你知道挫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反正我觉得好看。”叶寒懒洋洋地说。
方易装作大睁眼睛看电视,觉得心里又好像装满全世界似的,快要砰的一声炸开了。
关了电视和灯,两人正准备躺下时,窗外传来几声凄惨的猫叫。
哀叫的不止一只猫。方易侧耳听了一会,爬起来拉开帘子往外看。
“别理它们。”叶寒一副君王模样侧躺在床上,“睡觉了。”
“……不对,这个人有点面熟。”方易推开小窗,额头抵在玻璃上,眯着眼睛细看。
酒店旁边就是一条小巷,不少野猫窝在巷子里过夜。此时巷口路灯下,一个女人拿着布袋,正把小猫往袋子里塞。猫们哀哀地叫,但没力气挣扎,在地上滚来滚去。
女人身后的女孩拉着她,试图阻止:“妈妈,求求你,不要这样做了……妈妈啊……”
路灯照亮少女的半张脸。方易认出她是和杨穆手牵手说话的那个小姑娘。
☆、第50章
女人的布袋里装了好几只猫,正要继续往前,女孩死死拉着她。
“妈妈!”她带着哭腔喊道。
女人脚步顿了顿,回头拉紧了布袋的口子,转身往外走。女孩试图抢下她手里的布袋,两人在巷口撕扯。最后少女因为力气不济被推倒。她坐在地上小声啜泣,眼看女人走远了,连忙起身追了过去。
方易看得很是好奇。
女人看样子在搜集猫,她的女儿却在阻止他这样做。
叶寒走到窗边,懒洋洋地打呵欠,脑袋搭在方易肩膀上:“看完了?”
“人走了。”方易说,“她抓猫做什么?”
叶寒倦倦地圈着他腰,含含糊糊地说“不知道”。温热的气息在耳边流连,方易的耳朵特别敏感,一下就红了,有些尴尬。他还没说什么话,叶寒抱着他腰往后一滚,两人都摔在床上。
方易:“……???”
什么发展?!他还没反应过来,背上一热,叶寒已经贴了上来。
方易:“……!!!”
要要要要要做吗?要要要要要开始了吗?
他顿时慌了,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今天在车上自己脑补出来的那些内容。他知道整个程序,但现在手边什么都没有——噢噢噢,他突然想起酒店里是会准备这些东西的。套子,甚至可能还会有润滑油。
怎么办!谁去拿!我吗?!方易纠结死了。看形势自己绝对是被压的那一个,都被压了还要自己去拿工具不是很奇怪吗?不过想想又觉得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两情相悦嘛谁去拿还不是一样。不过如果做完了,清理的程序应该不会由自己来完成吧?那样就有点可怜了……叶寒会帮忙吗?还是会……
“别动,睡觉。”叶寒从背后抱着他,瓮声瓮气地说,“困死了。”
方易:“……哦。”
他中止了脑补,闭上眼睛。
片刻后叶寒又开口了。
“你刚刚在想什么?”
方易闭着眼睛:“什么都没想。”
叶寒在他身后笑了一声,倒不是嘲讽,是那种猜到他心事似的好笑。他贴在他耳朵边上问:“你想做什么?”
他手臂将他环得更紧,呼吸间的温度已经升高,本来只是随便搁在方易腰上的手转了个角度,隔着睡衣贴紧他的腰。手臂上的绷带有些粗糙,但并不难受。
方易不敢出声,他知道自己有点反应了。叶寒什么都没做,但是他的声音已足够引起自己各种旖旎幻想。方易微微侧头,对上叶寒的眼睛。
“我想你亲亲我。”他很小声地说。
叶寒从善如流,带着点紧张凑近。
方易梦见过和叶寒接吻的场景。事实上它和想象中的并不一样。叶寒也紧张,还有点害羞,一开始只是贴着方易的唇缓慢移动。方易有点受不了了,心跳得太快,浑身发热。他已经察觉到叶寒也和自己一样有了反应,舌尖开始试探着撬开他的唇。
两人越吻越深入,生涩但浓烈。
方易一开始还顾忌着叶寒手上的伤,后来就不太记得住了。两人像渴水的人一样疯狂地从对方身上汲取体液,厮磨间睡衣也被掀高,在黑暗中看不到眼前人的身体,全靠手来摸索。叶寒吻他的颈脖、锁骨,手指温柔地插在他发间,他只能迎合。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叶寒:“……”
方易:“……”
电话是石丰艺打过来的。
在那一瞬间,方易真的很想关掉手机,扔到房间的另一头。但叶寒叹了口气,从他身上起来,顺手将手机拿给他。
“……喂?”
“方易……方易!听到了吗?救命!”石丰艺的声音很小,又慌又乱,“出事了!”
方易一下坐直了:“你在哪里?出什么事了?”
“我在锦江之星啊,就你们今天看到的那个地方。”石丰艺把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耳语,“我现在躲在清洁工具的房间里,快来……”
“不是去面基么?躲哪里做什么?”方易拉好自己衣服,走到窗边深呼吸平息体内热潮。叶寒到卫生间去了。安静的房间里石丰艺说话的声音很清晰。
“那家伙不对劲,他手上戴着个戒指。”石丰艺说,“那个纹路啊,就是我家阳台上那种,你们说有问题的那种。他刚刚把我后颈都咬破了!尼玛,是吸血鬼吗!”
打车抵达城市另一头的锦江之星,方易和叶寒镇定地走进大堂,上了电梯。电梯门一打开,两人立刻冲出去,直奔放清洁工具的房间。
方易觉得叶寒不太高兴。他自己也很不快,决定揪出石丰艺之后痛揍三百遍。
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尽头的小房间被反锁着。方易在门上轻敲几下:“石丰艺?”
门一下被打开了,石丰艺抱着方易大嚎:“你来了!!!”
叶寒果断把他拉开:“出什么事了?”
石丰艺衣着不太齐整,手里还抱着自己装行李的背包,平时戴在脸上的眼镜不知掉到了哪里,露出一张满是慌乱的白净脸庞。他扯开领口,让方易和叶寒看自己后颈的伤口。后颈上有一行深深的牙印,一块不小的皮肤被扯去了。
“好疼。但我摸不到那个地方,伤得严重吗?”石丰艺问,“那人简直有病,亲了几口之后就开始咬我,这他妈正常吗?!我说不要了,他还吞了下口水,说帮我舔。我特么以为是舔那个,结果是舔我背上的伤口啊!疼出魂了卧槽!我说你得先洗澡,然后就趁他洗澡的时候逃出来了。你们没看到他?他刚刚还在找我,敲这扇门,我吓坏了。”
石丰艺说得激动,把领口扯好时疼得呲牙咧嘴。
他和小老板见面之后立刻决定不去找两个天师了。小老板西装革履,但不显得死板,反而另有一种很吸引人的风流气度。他先道了歉,和石丰艺一起吃了晚饭,两人聊了很久。最让石丰艺高兴的是,对面的帅哥和自己有很多可以聊的话题,对不少事情的看法也很一致。这一聊就聊到了房间里。两人都不扭捏,很快就亲上了。
石丰艺很久没做,对方也显然迫切,亲够了之后小老板把他翻过来让他趴着,石丰艺还在想这个姿势很合心意,后颈突然就一痛,他当即叫了一声“嗷”。
身后人咽下了什么,然后贴在他背上说对不起弄痛你了,我帮你舔舔?石丰艺痛得都有点软了,闻言色心又起,连忙点头。谁知小老板没让他翻身,直接开舔他后颈的伤口。
石丰艺立刻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老板舔得十分着迷,背上伤口越来越痛,他抵着石丰艺的那处也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