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村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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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村官-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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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平静了下来。商亮看到大院内的群众,虽然还是很多,但没有吵吵闹闹,他们可能都在等待李书记回来,想看看到底这件事怎么解决?

  院内突然一阵骚动,从门口一下进来十几个人,有的拿着木棍,有的拿着扁担,其中有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她一边匆匆朝卫生室方向走去,一边喊道:“玲玲!玲玲!你在哪儿?”商亮一见这阵势,猜想来的是陶美玲家的亲戚,果然,王主任冲他们喊道:“美玲娘,玲玲在这儿!”中年妇女和那些人朝商亮的宿舍过来,美玲娘着急地说:“老王,我家女儿呢?”王主任说:“在屋里。”美玲娘使劲敲着门,喊道:“玲玲,快开门,我是阿妈!”陶美玲在屋里坐着,虽然暂时脱离了金家人的控制,但他们会不会放过自己,她心里一直很恐慌,这会忽然听到妈妈的呼喊,她激动地打开了门。

  母女俩抱在一起,陶美玲不禁泪水长流,哽咽着说:“妈,让您担心了,我对不起您!”美玲娘松开手说:“玲玲,他们把你怎么样了?是不是打你了?”郭兴元在旁边插话说:“金家没打人,就是推攘时碰了几下。”郭兴元之所以这么轻描淡写地说,是因为他很担心,陶家来人后,会不会和金家发生冲突?要是两家发生争斗,那后果不堪设想!

  老一辈的人都知道,江湾村在几十年前,两大家族之间,曾经发生过械斗,当事双方本是亲家,李家女儿嫁到王家,有一次,王家儿子为了一点小事,把李家女儿打伤了,李家女儿回家哭诉,李家不买帐了,就到王家去理论,王家态度不好,双方一语不合就动起手来,两家的亲朋好友也参与进来,结果,双方伤残了十几个人,两家誓不往来,双方儿女互不嫁娶,直到改革开放以后,两家关系才有所缓和。郭兴元和王主任都害怕过去那家族争斗的一幕重演,他们必须阻止双方发生冲突!

  美玲娘对女儿说:“我在东家照看小孩,你堂弟小林开摩托车来找我,说你在卫生室被金家的人打了,我赶紧乘小林的车回来了,怕你吃亏,叫了十几个亲戚朋友,玲玲,你说实话,他们有没有欺负你?要是欺负了,不会让他们白打,我们要打回来!”美玲娘在镇上做保姆,给人家照看小孩,她得知女儿受欺负,想回来帮女儿出气。陶美玲的头发披散着,遮住了脸上的手指印,她妈妈一时没发现。妈妈和亲友的到来,她心里多了点安全感,但是,她也很害怕,两家人要是闹起来,会把事情越闹越大,更加不可收拾。

  金福男闻知陶家来了一帮人,手里还拿着家伙,他气不打一处来:好啊,我放过了陶美玲,你们居然想台湾*,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能耐?他对弟弟和一帮亲戚说:“走,咱们去会会姓陶的一家人!”金福根担心地说:“哥,您别冲动,跟他们好好说!”金福男瞪了弟弟一眼,说:“跟他们有啥好说的?心肠太软,在这个社会要吃亏的!你不会是怕他们吧?”金福根说:“哥,阿爸的事,您还管不管了?他躺在这里,不在自个的家,他的魂灵能安息吗?”金福男大声道:“他被人害死了,我们不帮他讨回公道,他更不安息!”

  陶美玲看到金福男带人向宿舍走来,她害怕他们又要动手打她,紧张地说:“妈,我们到屋里躲一躲!”美玲娘说:“别怕,有娘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金福男到了跟前,说:“陶美玲,你果真不是好东西,你害死我老爸,又叫了帮手来打架,你还要不要脸啊?”美玲娘气愤地说:“不许你血口喷人!谁害死你老爸了?是他生病死的,别赖在我家玲玲身上!”金福男见陶家现在不承认了,怒道:“陶美玲,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有种你别躲啊?你出来!看我不揍死你!”美玲娘拦在前面,毫不畏惧地说:“你试试看?你要敢动玲玲一根毫毛,我就跟你拼命!”陶家人见金福男要冲上来,他们抡起家伙,其中有人说:“金福男,你要再敢往前一步,我们就对你不客气了!”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冲突一触即发!就在这时,只见一辆顶上按着“出租”字样的小轿车,按着喇叭驶入了江湾村大院,从车上下来一人,正是李爱民!李爱民快步向前,大声喝止:“你们干吗?还不住手!”村民们纷纷围拢过来,有人兴奋地说:“快看,李书记回来了!”美玲娘见到李书记,说:“书记,你给评评理,他们要打我女儿!”金福男说:“好啊,你们恶人先告状!李书记,是陶美玲给我爸打针,把我阿爸害死了!我爸现在还在卫生室里躺着,您说,这笔帐,我要不要跟他们算?”李爱民说:“大家先别激动,吵呀打呀,解决不了问题,大家都是乡里乡亲,有事好商量!走,我先去看看老金!”

  李爱民来到卫生室,看到里面的橱柜空空落落,药品都不见了,小床上躺着金木匠的遗体,几个妇女在哭泣。李爱民走近小床,双手作揖,低头默哀足足有一分钟。李书记对死者的尊重,激起了身边好多人的效仿,王主任、郭兴元、张桂宝、商亮,还有一些村民,纷纷低头作揖。

  李爱民回头对金福男说:“出了这样的事,我很抱歉,我也有责任!老金已经走了,叶落归根,你最好能把他的遗体,抬回自己家里,给他好好办丧事,余下的事,双方再到村里来协商解决,你看怎么样?”金福男说:“李书记,不是我金福男不讲道理,今天这事,完全是陶美玲的责任!她当什么护士,当什么卫生员,没把人治好,我爸倒死在她手里了!您说我能咽下这口气吗?”李爱民说:“陶美玲不会存心害你爸的,她现在也很难过,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看,叫陶美玲向你爸鞠三个躬,向你家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吧。”

  金福男听李书记如此说,不满地说:“李书记,您这不是偏袒她吗?没那么便宜!她害死了我爸,我绝不会让她好过!”陶美玲在她妈妈和王主任的陪同下,走到老金的遗体前,深深鞠了三个躬,陶美玲难过地说:“金伯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金福男愤恨地说:“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的心肠太坏了!”陶美玲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药水是金老伯带来的,我就是帮他打了针,没想到金老伯发生了过敏反应,可卫生室里没有备用的抢救药,他,他就死了。”李爱民说:“陶美玲,这是你的失职!常用药,卫生室怎么能缺货?”陶美玲说:“肾上腺激素不是常用药,一两年可能都用不上,所以我遗漏了,我是有责任,福男哥,福根哥,我向你们道歉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06、将错就错(二)
金福男转过身,没理她。金福根说:“也不能全怪你,是我爸生的毛病不好。”金福男推了弟弟一下,说:“你还帮外人说话?你配做金阿大的儿子吗?”李爱民说:“事情经过大家都清楚了,不能全怪谁,但谁都有责任,包括我!”张桂宝说:“李书记,你又不在场,你有啥责任?”李爱民说:“事情出在村办的卫生室,我当然有责任!这样吧,老金的丧葬费,由陶美玲家出一半,另一半由村支部出!”金福男说:“总之,我爸的事,和陶美玲有直接的关系,她当卫生员,不准备药,她还当什么卫生员?”李爱民说:“陶美玲的事,我会处理的,我会请镇卫生院另外派专职的医生来,杜绝这种不该发生的事!”

  金福男说:“我还有个要求!”李爱民说:“你说。”金福男说:“我爸是死在卫生室的,我们要把灵堂设在这里,要在这儿做道场!”王根林怒道:“金福男,你开什么玩笑?你把村委会当什么了?在这儿做道场,成何体统!”李爱民说:“我可以让你们把灵堂设在卫生室,但你们想想,这样合适吗?我不是怕江湾村影响不好,你们兄弟是老金的儿子,不在家里给老爸办丧事,在外面吹吹打打,你爸的在天之灵,他会愿意吗?他会高兴吗?你们这么做,还是孝顺吗?”

  听了李书记的一番话,金福男想想也对,让老爸的魂灵在外面游荡,这是做后辈的不孝,是该请他回家。金福男说:“李书记,今天我就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们就把阿爸抬回家,但跟陶美玲的帐,早晚要清算的!”美玲一哆嗦,美玲娘安慰道:“玲玲,上有政府,下有李书记,你别怕!”李爱民说:“福男,等你家把丧事办完了,再到村里来找我,你家的事,我不会不管的!不过,请大家记住了,千万别干违法的傻事,我管不了的事,还有法律管着!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围观的村民陆续散去,金家人手忙脚乱把老金的遗体抬回去,陶美玲跟她的妈妈和亲戚走出了村委会大院。李爱民低声对郭兴元说:“你跟他们一起回去吧,别让他们两家在路上发生冲撞。”不到半个小时,刚才还嘈杂的大院,渐渐恢复了安静。整个下午头昏脑胀的商亮,此时终于松了口气。王根林望了望满天星斗的天空,说:“麻烦总算过去了,今天真是被他们烦死了!”李爱民淡淡地说:“事情还没结束,我们还要继续调解。”

  李爱民拍了拍商亮的肩,说:“小商,你一来就碰到这样的事,有没有吓到你?”商亮笑了笑,实话实说:“农村比我想象的要复杂,不过,经历也是一种财富,我既然来了,就要面对可能发生的一切!”李爱民笑道:“好,你有这个心态,我就放心了!”张桂宝说:“小商真是不错,他临危不乱,还让陶美玲呆在他的宿舍里,避免被金家人的打骂。”王主任说:“还好,老李及时赶了回来,要不然,今晚肯定消停不了!”商亮由衷地说:“是啊,还是李书记厉害!”李爱民说:“大家还没吃晚饭吧?现在没事了,都回去吧!”

  第二天,李爱民召集村委两套班子人员开会,要大家在日常管理中,把本职工作做得细致再细致,别出纰漏,昨天发生的事故,大家要吸取教训,把各项工作做到位,努力消除此事对江湾村造成的不良影响。有关村卫生室的恢复工作,李书记将通过花桥镇农村合作医疗所和镇卫生院,申请派遣专职医生前来蹲点工作,护士出身的原卫生员陶美玲,将不再留聘。李爱民说:“昨天,卫生室发生的病人药物过敏致死事件,既是偶然,也是必然,这是当事者对工作不负责任导致的后果,反映出的问题是严重的,教训是深刻的!我们要加强自查和自律,绝不能再让类似事件发生!”会后,李书记留下了办公室人员,说有关昨天的事,大家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王主任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现在又没事发生,商量是多余的。”张桂宝说:“金福男的脾气,大家都知道,这个人很难劝,谁知道他会不会找陶美玲的麻烦?要是等事情发生了,再商量就晚了,还是现在大家出出主意,别让两家闹得不可开交!”郭兴元说:“我昨晚在老金家,听他们的话,老大福男不想放过陶美玲,等丧事办完后,他会去找陶家算账!老二福根倒是好说话,他说老爸人已经死了,陶美玲也认错了,没必要再闹下去伤了双方的和气!”李爱民说:“嗯,福根比他哥哥脾气好,就是有点残疾,听说他在市里的服装厂工作,现在有对象了吗?”张桂宝说:“好象还没有,一来他年纪偏大,二来他腿脚不灵活,找对象不大容易。”

  商亮知道,金家和陶家的矛盾,虽然暂时停歇了,但是,在风平浪静之下,却是暗流涌动!金家不会善罢甘休,随时会向陶美玲发难,向她追究老金死亡的责任,此事要是不及时和妥善处理,两家的冲突还有可能发生,一旦双方发生流血或伤亡事故,这怨恨将越结越深。商亮说:“现在是法制社会,金家如果私自伤害陶美玲,这是触犯法律的,金家完全可以通过法律程序,追究陶美玲的责任,或者进行索赔,陶美玲如果人身安全受到威胁,她可以报警,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郭兴元笑道:“村民的法律意识还很淡薄,再说,法律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候,或许等警察来了,意外已经发生了。”商亮说:“那怎么办?”李爱民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让他们握手言和,不让任何意外发生!”王根林说:“这个不大可能,我看是不是让陶美玲离开江湾村?”张桂宝说:“她能去哪儿?”王根林说:“她可以到外地去打工啊!”李爱民说:“逃避不解决问题!我有个想法,或许能化解他们的矛盾,就是不知他们双方是否愿意?”

  王根林说:“老李,你有办法就说啊,别卖关子了。”李爱民说:“我听说,福根他爸,以前去陶家提过亲,希望陶美玲能嫁给福根,有这事吧?”郭兴元说:“有是有,但陶美玲不肯,这事没成呀。”李爱民笑道:“现在陶美玲不是还没婆家吗?金福根也没成家,一个没娶,一个没嫁,如果把他们撮合成了,冤家变成了亲家,他们还会有什么疙瘩吗?”王根林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这事不可能!”张桂宝说:“我觉得李书记的想法可以试试,老王,你又不是陶美玲的什么人,你咋知道不可能呢?”王根林说:“就凭陶美玲这一身才貌,她怎么会嫁给瘸腿的福根呢?”

  商亮想起了什么,说:“我想起来了,金老伯在临死前,最后一句话,好象就是在念叨‘福根,福根’!”郭兴元说:“我家离金木匠家近,我也常听他唠叨,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儿子的终身大事,要是福根能成家,他死也瞑目了。”李爱民说:“看来这事有眉目!桂宝,陶美玲的说服工作,就交给你了!至于金家兄弟,我来做思想工作!”

  张桂宝来到陶美玲家,把来意刚一说,就遭到了美玲娘的反对:“那怎么可能?玲玲长得像花似的,要她嫁给一个瘸子,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再说,他老金家不是还欺负咱玲玲吗?这个时候来提亲,他安的是哪门子心?想趁火打劫啊?”张桂宝说:“瘸腿怎么啦?福根他有手艺,有工作,心眼又好,美玲嫁给这样的男人,不会受苦受累,只会享福!”美玲娘说:“你说他好,你嫁给他呀,反正我家玲玲不会嫁给他,想都不要想!”张桂宝说:“你怎么这么说话?美玲不小了,再不嫁就成老大难了!”美玲娘说:“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不同意!”张桂宝笑道:“你不同意不算数,我得听听美玲的意见!”

  陶美玲怎能不考虑自己的情感归宿?她从二十三岁与王根林相好以后,空盼了四年多,或许,这是一个没有结果的等待?经历过一些事情,她已经明白,镜花水月是靠不住的,真正可嫁的,是一个疼爱我、珍惜我、给我实实在在温暖的男人。金福根是个好人,但他毕竟有残疾,将来不是他来照顾我,而将是我去照顾他。更何况,目前以金家和陶家的矛盾,他们正在找上门来算帐,如果我嫁过去,岂不是羊入虎口,会有好果子吃吗?

  陶美玲吞吞吐吐地说:“张姐,让我想想吧。”张桂宝理解她的心情,为了打消她的顾虑,张桂宝说:“我知道你和王主任之间的事,我们都是女人,我想劝你一句,不是王主任不好,而是你等不及,他也给不起,你和他是不会有好结果的!金福根是个不错的男人,李书记也看好你们的婚姻,他去金家做媒去了,希望你们两家化干戈为玉帛,好好组成一个家庭,过上幸福的生活!”陶美玲说:“张姐,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考虑考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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