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决战鸡肠谷
() 甄好用一根树枝无聊的逗着一只被圈在笼子里的小鸟,摇着头说:“那可不一定,万一袁熙不来,那兄弟们费尽心血抓的这几十只小鸟就没用了。”
甄钢在一旁道:“怎么没用?再多的鸟儿也不用发愁,用刀一杀,洗干净了,再生一堆火,架在火上烤了吃,可香了,我担心的却是那些滚石檑木,花费的力气可比抓鸟儿大多了。”
“休想!”甄好银牙一咬道:“有本姑娘在此,任何人都不许伤害这些可爱的小鸟!”
高手朗声道:“大家都把心放回肚子内吧,我跟随公子多年,从来就没见他犯过错。”
甄钢挠了挠头,道:“我也知道,听姑爷的话,错不了!可是这心里像猫抓似的,总是放不进肚子里。”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火长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施礼道:“好教公子得知,斥候来报,袁熙亲率三百轻骑已在经进了鸡落山。”
“袁熙终于来了,也不枉我们等了这么久!”甄好脸上的郁闷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就全是兴奋了。
高干沉声道:“传令下去,让大家做好准备,迎接袁家二公子!”
高干话音将落未落,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爆豆般的马蹄声,地上溅起的尘土好像使得月sè也变得灰灰蒙蒙起来了。
不多时,只见一面大旗迎风而展,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袁”字。
渐渐地,那动静越发大了,即便是立足在山上,亦是能感到地面的震颤。
“袁熙的亲卫营,果然名不虚传!”高手脸sè一紧,握紧了腰刀,喝道:“敌兵已到,按原定计划行事!”
“喏!”几个传令兵答应一声,分头传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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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如钩,袁熙率领如狼似虎的亲卫营来到了鸡肠谷的北谷口。
这一路追来,尽管天气冷得厉害,但他的亲卫营仅仅用了两天一夜的时间,就从桃园赶到了鸡落山。经过长途跋涉,这些军士们还是个个jīng神抖擞,就像刚下山的猛虎,迅捷而又不失稳重,真不愧为河北军jīng锐之中的jīng锐。
“吁!”张南在断肠谷口勒住了马缰绳。他不顾额头上的汗水,便仔细地观察起了地势。看着看着,张南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对身边的袁熙躬身道:“二公子,此谷地势如此猛恶,高元才一旦在此设下伏兵,我等便要有来无回了。以属下看来,还是小心行事为妙!”
“张校尉未免太过小心了!真的是长高干的威风,灭我军的锐气!高干率众仓皇鼠逃,哪里还有心思在此设伏?”袁熙用鞭梢一指断肠谷,咬牙切齿道:“某一定要砍了高干的头颅,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袁熙举起马鞭,刚要发出入谷的命令,张南心急如焚,急忙向韩猛使了一个眼sè。
韩猛会意,出言相阻道:“二公子且慢,且听末将一言!”
袁熙心中不悦,冷声道:“韩将军,须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再拖延战机,等高元才一入兖州,某就鞭长莫及了!”
韩猛没有吭声,只是把目光望向了张南。
张南斟酌片刻,见袁熙已经急不可耐了,才急声道:“当年属下行走江湖时,曾经夜宿一家道观。第二天起床后,忽闻观中晨钟骤响,惊飞了漫山的鸟儿,蔚为壮观。”
“关键时刻,张南这厮怎么讲起他无关此间战局的往事来了?”韩猛心中诧异,强忍住才没有出声发问。
而焦触与张南乃是多年的搭档,没有太多顾忌,大声道:“兄长,您怎么了?一路上好像没吃酒,却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焦触,你以为张校尉真的醉了吗?”袁熙并不是笨人,只听张南一言,便猜出了他的话中意思,当下哈哈一笑,一指山谷两侧高处那密密麻麻的树林道:“按照常理推断,林中必有寒鸟歇息。虽然我军来时,马蹄声可能会惊走一些鸟儿,但不可能将所有的鸟儿全部惊走。除非是林中有伏兵,早早惊飞了鸟儿,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韩猛能身居桃园渡口守将的要职,除了他勇猛过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也不是太笨。
“二公子的意思,末将懂了。”韩猛大声喝道:“众儿郎,呐喊!”
顿时,呐喊声雷鸣般响起,这可是三百条壮汉扯着嗓子的大叫,动静闹得可真不算小,不过片刻工夫,鸡肠谷两侧林中果然惊起了大约数十只鸟儿,扑扑楞楞飞向了远方的天空。
“鸡肠谷果然是小肚鸡肠,连鸟儿也仅仅这么几只!”袁熙会心一笑,朗声对韩猛道:“韩将军深知某心也!”
焦触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为了掩饰脸上的尴尬,他声嘶力竭地发出了进兵的号令:“儿郎们,挺进鸡肠谷!”
与麾下亲兵一同进入鸡肠谷之后,虽然地势越来越险,但是袁熙并没有放在心上。
说实话,在袁熙心里,一向看不起高干,认为其虽然披着“文武秀出”的外衣,实则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货sè,要不是自己的父亲袁绍抬举他,还轮不到他与自己兄弟并驾齐驱。
高干这段时间像兔子一样的逃窜,更加引起了袁熙的不屑,他认为高干根本没有胆量与他正面较量。
因此,当袁熙驱动亲卫营安然越过鸡肠谷之后,他驻马回首,只见夜sè之中,两峰峭立,多有杂树,尽管枝干光秃秃的,但藏个千儿八百军士还是轻而易举的。
袁熙不看则以,一看之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韩猛、张南、焦触等人俱是不解,对视了一眼之后,还是地位最高的韩猛一抱拳:“末将愚昧,我等连高干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不知二公子因何发笑?”
袁熙冷冷哼了一声:“某不笑别人,只笑高元才无勇无谋。若某是先走的高干,只需在两侧高峰上各伏下一军,待敌军入谷后,就用擂木滚石封住谷口,先投掷引火之物,再用火箭施shè,如此不损一兵一卒就能大获全胜也!”
张南脱口赞道:“众人皆知二公子以勇猛扬名河北,岂知二公子的谋略也不输沮授、荀谌、田丰也,岂是徒有虚名只知道夹着尾巴逃跑的高干所能比的?”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经张南这么恰到好处的一拍,袁熙更加得意洋洋起来,戟指一挥,高声道:“儿郎们,高元才、甄洛那一对贱人就在前面不远,尔等还不快追,更待何时?生擒高干、甄洛者,赏金千两,封万户侯!”
“赏金千两,封万户侯!”亲卫营众军卒喊声如雷,个个奋勇向前。
袁熙见一众麾下马如龙,人如虎,更是心花怒放:“天亮之前,某一定要剁了高元才的首级,抢回甄洛!”
看来,袁熙表面上对甄洛恨之入骨,但内心深处还是对她念念不忘的。
韩猛等人更是随声附和:“斩杀高干,抢回甄洛!”
喊声未歇,忽然前军已经乱作一团,人喊马嘶之中,一个斥候队率拍马返回,连礼也忘了施,就急匆匆道:“启禀二公子,前方路上有许多陷马坑,因为天黑路窄,伤了十几匹战马,堵塞了官道,一是前进不得。”
”你的脑子都长到屁股上了?真不知道你们这些斥候是不是吃屎长大的!”焦触暴躁如雷,就要抽剑斩了这个倒霉的斥候队率,却被张南一把按住了手腕:“兄弟,休得鲁莽,且听二公子怎么说!”
焦触如梦初醒,怯生生看了一眼袁熙,低着头不吭声了。
袁熙的脸sè却是平静,他对那个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斥候队率道:“高元才技仅如此也,他以为一个雕虫小技,就能将某吓退吗?你火速传令下去,挪开受伤的军士和战马,用土平了陷马坑,再追下去,定有所获!”
“喏!”那个斥候队率死里逃生,自是喜出望外,可是还没等他动身,只听呐喊声如同平地惊雷般响起,一骑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清冷的月光下,那将白袍白甲,胯下雪一般的白马,掌中倒提着一杆钢矛,却是威风凛凛。
袁熙依稀记得此人的身份,并不吃惊,喝问道:“这不是高干的爱将夏昭吗?竟然敢拦住某的去路,果然胆sè过人!不过,就凭你还不是某的对手,速唤高元才前来见我!”
“高公子麾下亲兵营一队队率夏昭见过二公子!”夏昭不卑不亢道。
袁熙暗自喝了一声采,一个小小的队率见了他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就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了。
但这些心里话,袁熙又岂能当面讲出来?只是冷笑了一声:“夏昭,你还不配与某对敌,速让高干出来见我!”
夏昭夷然不惧,振臂一挥掌中长矛,朗声道:“二公子,只要你胜了我,我家公子自会出来见你!”
“大胆狂徒,敢对二公子这样讲话?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焦触一路之上处处吃瘪,此时立功心切,拍马舞刀抢了出来,直取夏昭。;
第十二章 恩怨两难全
() 夏昭大笑道:“公子常教我说,要学就学万人敌,像尔等这般匹夫之勇,如何能成就大事?”
等焦触走得近了,夏昭以举火烧天之势将长矛往空中一刺,密密麻麻的箭矢从两侧的树林中飞了出来。
焦触猝不及防,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箭雨弄得手忙脚乱,坐骑也几乎被shè成了刺猬。他也算是久经战阵,匆忙中扔了大刀,使出了一连串的懒驴打滚,才侥幸捡回一条小命来。
“丢人现眼的东西!”袁熙呵斥了焦触一句,他怎么也没想到,高干竟然在鸡肠谷外设伏。以箭雨的密集度来看,树林里至少埋伏着二百名弓箭手,如果己方强行冲击,至少会有一半以上的伤亡,剩余的残兵就是冲了过去,也难以在高干那里讨得了好。
张南无疑是个聪明人,总是在最合适的时间说出最适合自己身份的话:“二公子,不如我等先退回驿站休整,悄悄让斥候盯紧了他们,等援兵到来之后再与高干一决雌雄?”
袁熙的脸sèyīn晴转换数度,尽管心有不甘,但是他明白,夏昭只须用弓箭手守住谷口,便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与优柔寡断的袁绍不同,袁熙却是个杀伐果断之人,他当机立断道:“就依张校尉之言!”
话音未落,袁熙拨马就走,亲卫营紧紧跟随,不过片刻功夫,便走得一个不剩。
夏昭见袁熙的亲卫营进退有度,不由暗自钦佩不已:“袁熙的亲卫营果然名不虚传,只怕实力不在我家公子的亲兵营之下,若是正面交锋,鹿死谁手尚难意料。不过,此番有了我家公子的妙计,袁熙插翅难逃也!”
袁熙率领亲卫营一阵旋风般掠过了鸡肠谷,眼看北谷口在望,不由哈哈大笑起来:“高元才也不过如此也!如果是本公子用兵,就在这北谷口也设下埋伏,先从两侧峰上扔下滚石擂木堵住谷口,再抛掷杂草干柴等引火之物,用桐油引燃了,到那时,我等就是肋生双翅,也将死无葬身之地也!”
饶是焦触生来胆大,也被袁熙这一番话说的心里直打鼓,但嘴上却言不由衷道:“比谋略,论勇武,高干又有哪一样能比得上二公子呢?”
焦触话音刚落,忽听两侧山上鼓声大作。
袁熙等人心中惊惧,举目望去,只见在无数火把的照耀下,大批军汉嘴里喊着响亮的号子,从“两个鸡翅膀”上抛下擂木,扔下滚石,不多时便把北谷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我乃亲兵营二队队率邓升,领高公子之命,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一个黑袍黑甲的威武汉子出现在右侧峰上。
袁熙面如土sè,涩声道:“南有夏昭,北有邓升,看来本公子是低估了高元才了!”
张南还是心存侥幸:“二公子,趁敌军还没纵火,我等应该尽快舍了马匹,寻找小路出谷,也许还有有一线生机。”
“也只好如此了!”袁熙点了点头,刚要令众人弃马觅路逃生,忽听邓升在峰上朗声道:“天寒地冻,兄弟们还不为二公子献上取暖之物?”
“二公子,小小意思,请笑纳!”众军汉说笑着,瞬间便将干柴干草扔了下来。
袁熙闻着空气中刺鼻的桐油味道,知道敌军只需抬抬手,再扔下十数个火把来,自己便会全军覆没。为今之计,唯一的希望只能是激高干现身,再做道理了。
袁熙用马鞭指着峰顶,高声喝道:“高元才,别看你披着什么‘文武秀出’的外衣,其实骨子里就是个如假包换的懦夫!你偷偷摸摸抢了某的女人不说,还玩了一路的yīn谋诡计,此时更是像个缩头乌龟,躲在女人的石榴裙下不敢出来,你还算是个男人吗?陈留高家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袁熙这一番话倒也中气十足,竟然盖过了两侧峰上的金鼓之声。
若是《中国好声音》四大导师齐刷刷穿越,必定要为争夺袁熙争得不可开交。不过,袁熙要想进入“三国好声音”冠军争夺战,机会还是比较渺茫的。毕竟,三国的男高音数不胜数,袁熙这种嗓子比起喝断当阳桥的燕人张飞以及当头喝死一将的小霸王孙策来,还是不能同rì而语的。
还别说,袁熙的激将法还真管用。他话音还未落,忽见左侧峰上一人越众而出,呵呵笑道:“一别数rì,二表兄风采不减,真不愧为袁家的‘虎儿’,比之曹孟德的‘黄须儿’也是不逞多让!”
“曹cāo犬子岂能与某相提并论?”袁熙循声往峰上望去,只见峭壁如削的悬崖边,一个蓝袍青年迎风而立,长袖飘飘,神采飞扬,正是他连rì来yù除之而后快的高干高元才了。
高干望着谷内的袁熙,一时间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袁熙是嚣张了点儿,但是他确实有着嚣张的本钱。纵然是不考虑他的出身,他自身的实力也能在猛将如云的冀州跻身前五之列,还真未必就输给了曹cāo的“黄须儿”曹彰。
高干在后世时,对袁熙的印象还是蛮好的。
一般的三国迷往往认为,袁熙除了是甄洛的前夫这个非常悲催的身份之外,就纯粹是个打酱油的了。
其实,袁熙的所作所为,不但对得起男人这个称呼,而且比起袁绍心目中的千里马袁尚来,更是有种多了。
据《三国志》记载,袁熙与袁尚兵败投靠辽东公孙康,被公孙康擒下,让他们坐在寒冷的冻地上。作为袁家继承人的袁尚怂了,像公孙康求席子坐。袁熙却扬起了高傲的头颅:“头颅方行万里,何席之为!”
这是袁熙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何等的豪气凌云?
但是高干重生后,与袁熙接触得多了,感情却是越来越生分。也许是高干那种穿越众由生俱来的莫测高深之感,让真xìng情的袁熙产生了一种“这个人很装逼”的感觉,反正他们两个怎么也尿不到一个壶里。
此番居高临下面对袁熙,高干心底有些许尴尬。因为在这个世界他几乎对得起任何人,但唯独对不起袁熙。尽管他有着这样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