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怀着好奇,罗彦循声走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若我手持天子剑
眼前的一幕让罗彦心中充满了愤怒。原本以为百姓们不务农事是因为谁家娶亲,但是谁想到居然是搞这醮法。
眼前的,便正是那祈雨九龙醮。醮法不是道教独有,佛门也有不少的斋醮之法,在道教谓之科仪,在佛家谓之法事。祈雨九龙醮是佛道两门都有的醮法。在佛家来讲,当年佛主出生的时候,有九龙吐水。这祈雨法事,便是由此取名,意之龙为行云布雨之神,有九龙醮,必然可以风调雨顺。
锣鼓声和唢呐声,便是这法事上乡民为了表示诚心,特意搞出来的舞乐。
当日在蓝田见过的祭祀,在这里看来,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这些乡民不仅用了少牢的礼仪,便是那僧众也请来了三个。
等罗彦走上近前的时候,方才的鼓乐声已经暂时歇下,这个时候轮到那三个僧侣表演的时间了。
这三人倒是相当专业,整齐划一的动作,加上嘴里不停念叨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语句,在围观者看来,确实是像那么一回事。罗彦本来心中就有气,见三僧这样的表现,也想看的更清楚听的更真切一些。因此让阿全牵好马匹,自己则是硬挤着到了距离僧侣最近的地方。
这僧侣念叨什么,别人听不清楚,可是身体经过强化的罗彦可没有什么压力。
这一听之下,罗彦原本的怒火瞬间就消失了。
“老天啊,让这个地方再干旱几天吧。你老人家要是下雨了,我们三个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天爷爷啊,谢谢你让我们三兄弟有这么多机会捞钱。往后的日子里我每天都给你老人家烧香磕头。”
“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即便这三人嘴里是含糊不清,可是听到罗彦的耳朵中,却将所有的噪音和模糊音都去除掉,最后得到的结果就是上边这样的三句话。虽然这三人念叨的声音语调不时在变化,可是这内容绝对没有改变多少。也就是说,这三货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无非就是你念完了我的就念他的。
一时间没忍住,罗彦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
这么严肃的气氛被破坏,乡民们顿时满眼怒火盯着罗彦。那眼神,一个个就像是要吃人一样。三个僧侣脸色也不好看,原本表演都快要结束了,突然间出来这么一个二愣子。被这么以破坏,方才的表演就白费了。接下来还需要重新表演一次。这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这次数多了,很有可能会被人识破。
殊不知,他们这会儿就已经被罗彦给识破了。
乡民中有个颤巍巍的老人走出来,对着罗彦说道:“哪里来的粗野后生,你不知道做法事的时候不能大声喧哗么?这样破坏法事,就不怕佛祖怪罪么?再说了,你搅扰了本村的祈雨法事,要是让本村招来祸患,又该如何处置?”一连三个问句,让周围的人更加敌视罗彦。
看了看周围那些要吃人的目光,罗彦摇摇头,指着那三个僧侣说道:“敢问老人家,这做法事的要是三个假僧侣,不知道你们又会迎来多少祸患呢?”
那三个僧侣率先脸色大变,随即急声对那老人说道:“老施主你可不要听信这蛮汉胡说。他分明就是想无赖我等,以便自己脱身而去。要我说,此人定要捉住好生教训一番。他破坏了村里的法事,我等稍后向佛祖请罪,必不让灾祸降到村中来。”
三人想以祸患为要挟,让这老人下令将罗彦捉住好生教训他一番。
就在老人要张口的时候,罗彦喊一声“慢”,随后将方才听来的三句话大声说了出来。三人大惊失色,而村民则是一脸茫然。“既然你们不知道这是什么,那么接下来的就要仔细听好了。”吸口气,将方才三人念叨的语调回想一遍,随后就像是重演一样,将三人刚才的声音模仿的一点都不差。
罗彦总共也就停了半刻,但是模仿他们不过几句,便有人听出来了:“这不是中间那个人念叨的东西么?怎么这个后生也会?”听到这句话,罗彦将语速逐渐放缓,随后将字也吐的越发清楚。当人们听着熟悉的调子和那有些想打死人的话之后,瞬间怒火便燃向三个僧侣。
见到自己已经洗白,罗彦也不多模仿,对那三个人说道:“骗取钱财,嘿嘿,要是还有度牒在身,那简直就是佛门败类。还想无赖我,找死啊你。”也不管这些村民是什么情况,罗彦处理完了自己身上的麻烦,便走出人群,乘着村民还在处置那三个假僧人的时候,骑马走出村外。
方才那一幕阿全都看在眼中,此刻满是好奇地问道:“郎君,你是怎么听出来那三个人念叨的是什么?”
罗彦嘴角一扬:“猜的。”让身后的阿全一脸懵逼。
看完了商县乡村的情况,罗彦还想去看看这县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即便是知县附郭,这该有的职权还是在手中的。无非就是被上边的人盯得紧一些,有些出格的事情不好做,还需要不时向上官问个安送点礼什么的。
如今商县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要是说与附郭有关,罗彦是压根不会相信的。这个理由只能骗骗不懂行情的人,罗彦怎么说也算是油条一根了,怎么可能被骗到。
骑马进城,正好赶上了酉时。太阳刚刚落山,正是休闲娱乐的好时候。城中找了一家客栈,将行李和马匹安置好,罗彦便带着阿全出了客栈,准备在街上走一圈,顺道打听一下这商县县令的情况。
可是路还没走出两步,便听到远处有人在叫喊:“大家快到翠香楼。付县令又在那里和姑娘们**了。要是运气好,没准县令还能请咱们喝顿花酒。”这一声传出去,瞬间大街上走的那些年轻人就像是火烧了屁股一样向一个方向飞奔而去。显然,这所谓的翠香楼就是在那里了。
秦楼,花酒,听见这两个词汇罗彦就开始重视了。
一路走来商县的情况他也看在眼里,情况如此紧迫,这位县令居然还有心情逛秦楼。嘿嘿,难得的是居然还有这个情调请人一起。如此奇葩,罗彦倒是真的想亲眼见上一见。
所谓的翠香楼距离罗彦下榻的客栈也不是很远,跟着人群往前走了一阵,便看到一处灯火辉煌的三层小楼。虽然楼层不多,但是门口此时却热闹非常。不说那拥挤的人群,便是那嘈杂的叫嚷声,就能够将来来往往的行人全都吸引过来。
走上前去,便听到那老鸨扯着嗓子喊道:“郎君说了,这进门啊,必须要有首诗才行。正所谓酒色才气,如今他已经准备好了酒色,便由诸位出这才气。”一听之下,还真是把罗彦给逗乐了,还真是个风流的县令老爷,如此吸引士子文人和他一起喝花酒,他爷娘知道么。
这老鸨一说话,前头就已经有人上去尝试了。
“金乌方落玉兔升,翠香楼前飘暖风。
楼中莺燕脂粉好,引得郎君上青云。”
摇摇头,这什么破诗,赶紧滚下来,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罗彦的心中是这样的呐喊着。
然而,忽然从二楼上探出一个脑袋,对着外边喊道:“这是哪位英才写的诗,郎君说了,赶紧上来,和他对饮一杯。”话音刚落,这作诗的人便一溜烟跑进了翠香楼的大门,嘴里狂笑道:“谢谢郎君赏识。
看到这个场景,罗彦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这也太不要脸了吧,这都能行,还有什么不行啊。
越发想着看看这个奇葩县令,罗彦挤到人群最前边,随后念了一首诗,虽然不能算出彩,但也中规中矩。不出意料,果然罗彦也被叫了进去。
踏进翠香楼的大门,一股劣质的脂粉气息便扑面而来。要不是还想见见这位县令,罗彦都想扭头就走。强忍着心中的恶心,罗彦在一个小丫头的带领下上了二楼。远远就听到一处房中莺歌燕语,间或有男人畅快的笑声。小丫头将他领到这间房的门口便推下去,意思便是要他自己进去。
正要推开房门,便听到里头有人说话:“不瞒你们说,朝廷最近下了一份奇葩的公文,居然要我等督促百姓尽力灭蝗。哈哈哈,真是可笑。蝗灾乃是天灾,人力本就不及。何况,那些泥腿子有本事就自己取捉蝗虫,何须我等来督促。到蝗灾过后,上边赈济下来,岂不是更好。何必现在做那些无用功。”
赈济到底好不好,其实对于百姓来说,还真不见得是好事。赈济只是吃不饱人饿不死人,这种程度的赈济谁愿意要。但是对于某些官员就不一样了,中饱私囊雁过拔毛,这种没有去路的赈济最好是多来几次。每来一次,这些人就能多贪污很多钱财。
这位付县令很明显就是这个想法。不然也不会特意说一句岂不更好。
原本还想想着和这位奇葩多相处一会儿,但是此刻罗彦再也忍不住了。推开门,冷冷地对着门中说道:“朝中不仅下发了灭蝗的文书,也下发了禁酒的文书。你身为县令,不仅视朝廷命令为儿戏,不思安抚百姓,反倒是来这种地方寻欢作乐。嘿嘿,阴奉阳违,违反禁令,消极怠慢,狂妄无知。我手里要是有把天子剑,第一个就砍下你的狗头。真不知道你这县令是怎么混来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刺史当面不退让
罗彦的几句话,登时让里头寻欢作乐的众人一怔。便是那陪欢的妓子也呆若木鸡,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过随即里头就爆发出一阵狂笑,虽然笑的人只有一个,可是那嗓门绝对能震动整个翠香楼。
“哪里来的痴傻书生,老爷我看在你年幼无知的份上,放你一马。在这商县里,除了刺史,还没有人敢说我半句坏话。我看你也是胆量颇大,就不追究你之前所说的那些胡话了。识相的,赶紧滚,不要坏了我吃酒的兴致。”内中一人脸色不便,很是随意地对着门口的罗彦说道。
这位还真是嚣张,自己揭穿了他的罪行,居然还能够这么泰然自若地坐着。
正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里头又有一个声音传出来:“付县令怎么做,用不着你来管。要是有罪,那也是刺史和朝堂的事情。你一个弱冠书生,回去好好读你的书。来,郎君,让我敬你一杯。”赫然是方才作了歪诗进来的几个人之一。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可是那酒盏端起放下的声音却表明他们此刻没有半丝反省,只顾得饮酒作乐了。
一盏酒饮完,见罗彦还没有走。那付县令似乎是有些心烦:“你们几个,将门外那人赶出去。真是的,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酒了。”
狗腿子是哪个时代都有的东西,这付县令一开口,很快就有几人站起来,朝着门口走来。
既然劝说无效,那么还是用武力解决比较好。这些上来的说是读书人,其实也不过是读过几天书的浪荡子。学问没多少,这纠集斗殴的事情倒是没有少干过。这不,此刻这几人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脸阴笑对着罗彦说道:“小子,是我们请你出去,还是你自己出去啊?”
看到几个人这样,罗彦也眼神一冷。
“我想,我还是不要出去的好。”罗彦刚说完这句话,那几人就已经冲了过来。
对付这样的市井小流氓,对于如今的罗彦来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有踢向小腿的,有打到眼睛的,有对着鼻梁的,三下五除二,上来的几人都倒在了地上。
依旧是站在门口,罗彦笑的很灿烂:“不知道,接下来付县令想用什么办法请我出去?”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人却向里头走去。
“我是没有办法处置你。不过,不日将有弹劾你的奏疏送往吏部。像你这等毫无作为,偏生喜欢做点小手段的人,我罗彦最痛恨了。”说完也不理会那已经瑟瑟发抖的付县令,径直朝着楼外走去。
阿全此时就在约定好的地方等他,见他早早出来,很是惊讶地问道:“郎君,怎的,今夜的花酒不好喝?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听了这小子的话,原本还有些怒火的罗彦瞬间被气乐了。“你当我进去真的是喝花酒啊。原本想看看这县令,没想到还没进门,听了他的话就让我发火了。行了,走吧,这花酒不仅是我喝不成,他们也很快就要散伙了。你我明天还要赶路,这会儿还是早早回去歇息的好。”
虽然心里极为好奇为什么罗彦会这么说,但是阿全也知道罗彦不想说的事情,他就算是再问也没有什么用。只好“哦”了一声,跟在罗彦身后向客栈走去。
旅途疲惫,回到客栈的罗彦洗了把脸就歇息了。这一觉,直睡到伙计慌忙拍门才被叫醒。
不同于昨日一脸应付往来客商的态度,今早这伙计非常恭敬。拍开了门,躬身问道:“敢问郎君可是金州罗博士,楼下刺史向公请博士洗漱后前去一叙。”
罗彦心道一声好快,但还是像先前一样,不温不火洗漱之后,这才随着伙计到了楼下。
有一位大人物在场的好处,便是该清场的清场,该戒严的戒严。客栈此时门口围满了人,但是堂中却只有一位身穿着朱服的老人、昨夜见过的那位付县令以及数位差役。
“久闻商州向公大名,今日得见,真是罗彦之幸。不知向公前来,所为何时。”
商州就是个中州,刺史也是四品官。但是对于罗彦来讲,身份差距还是蛮大的。这不请自来,还带着那姓付的,肯定是为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想当初我也曾在陆博士座下听讲过,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他老人家身体可好?”这向刺史没有道明来意,反倒很是熟络地拉起关系来。虽然只说在陆德明座下听讲,但是陆德明一出道就是在国子学教书,看这位的年龄,想来在前朝也是身份了不得的人物。心里满是防备,可有了这层关系,罗彦就不能够像先前一样盛气凌人了。
“老师一向身体康健,倒是劳烦向公费心了。”既然对方准备绕圈子,那么罗彦自然也着急说正题。刚才我问你你不说,那就好,大家一起来打机锋好了。罗彦可不信这个邪,反正自己又不是理亏的一方。不过,倒是对这么短时间就将自己的来路底细摸清楚感到好奇。
“罗博士是庐州人,向某虽然不是庐州生人,但是家母故籍也在庐州。算起来,也是半个同乡了。”
“有向公这样的名臣做同乡,倒是罗彦的福气。”
……
相互之间套关系拉交情差不多过了有半个时辰,这姓向的见罗彦说话还是滴水不漏,这才无可奈何的说道:“今日前来,却是有些事情,想要请罗博士帮忙。”
心道一声你丫的终于忍不住了,罗彦笑眯眯地问道:“不知道向公前来所为何事?哈哈,先前问的时候向公没有明说,想来是什么好事情。”这向刺史脸色顿时有些难看。罗彦的意思很明显,我当初问的时候你不说,那么这会儿要不是什么好事,你也免开尊口吧。
原本想着拂袖而去,可是一看身边那付县令一脸可怜地望着自己。没办法,叹口气,这才说道:“这商县县令,乃是母族一个很亲的侄儿。他年幼不懂事,虽然为官一年多,但是最多也就混一个中评。昨夜之事,是他得罪了罗博士,我今天来就是代他向你赔罪的。”
一直不知道为什么这县令能把刺史给拉来,此时一听解释,罗彦顿时明白了。合着这就是一家人啊,难道这姓付的昨夜敢那么嚣张,说什么商县地界除了刺史没有人能够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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