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被第一话给萌化了的罗彦,听完程处弼的话,彻底懵了。程知节这是什么意思,完全是要把自己当奶妈怎么地。这孩子才六岁啊,不是屈突诠这货。再说,什么叫好好混,你是来学习的啊,熊孩子。
但是这会儿已经是没用了。已经上了贼船了。
推辞了屈突诠的邀请,毕竟这么多人,还有好些孩子,罗彦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可不想带出去,虽说一群官二代在一起最是安全,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说能领这些人去哪,想去个酒楼都得包场子,太麻烦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来自陆德明的提醒
这弘文馆的助教,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罗彦本来就向少和人接触,交朋友也是那种慢热型的,所以一下子被李世民坑着,搞出来这么一个助教的职位,还真是不适应啊。再说这助教一天打交道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官二代,熊孩子,老夫子,压根就是逼着罗彦装深沉啊。
而且听着说是助教,其实他就是一个只为,真正的工作还是授课。可,关键问题是,罗彦不会啊。这看书什么的,罗彦绝对是老手,可授课不是看书可比的。
没办法,罗彦只能打起了自家老师的主意。这事儿他不熟,但是别忘了,罗彦有了教了一辈子高级人才的老师啊。陆德明老夫子这会儿的重要性就发挥出来了。
找到陆德明,老先生因为还兼着李承乾老师的职务呢,所以也才回来没多久,这会儿正在书房里头看书呢。听到罗彦有些近乎抱怨的诉说,陆德明满脸笑容看着自家弟子,捋着胡子盯着罗彦上下打量。
被陆夫子盯着有些不自在了,罗彦这就停下抱怨,问道:“老师,弟子的着装没有什么问题吧?”
“穿的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看着,进之也在不经意之间,长大了。”陆德明有些温和地说着,还叹口气,似乎是感慨岁月飞逝。“进之,能把《劝学》背出来让为师听听吗?”
虽然不知道陆德明这会儿让他背《劝学》是个什么意思,但是罗彦还是没有任何犹豫,张口即来:“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pu),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因为这篇劝学可以说是历代儒家蒙学以后劝学的经典,就算是罗彦到了后世,在语文课本上还是继续出现,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停顿的地方。陆德明就听着罗彦的朗朗书声,逼着眼睛,似乎在享受着一样。
背书也是需要一定的节奏,而且需要使用雅言,这会儿罗彦也背了有一刻时间,才堪堪把《劝学》的全篇背完。
就在罗彦背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陆德明也睁开眼睛,盯着罗彦说道:“雅言不错,韵律也挺好。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进之,你觉得,你现在做到了哪几点?”
陆德明要是这么一问,罗彦还真是要好好思考一下。
这一思考,还真是把自己给难住了,要说这五点,罗彦觉得自己一直都在做,可是仔细一想吧,又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到。
“老师,弟子惭愧,到现在弟子觉得一件事情弟子都没有做到。”罗彦还真是有些羞愧。
“不,你不是什么都没做到,只是做了很多,就自满了。自从打那个小道观中回来以后,你我师徒虽然还是每天都一起探讨学问,可是你的心思却不在学问身上,而是每天沉浸在权谋当众,进之,这样下去,你这一身的学问,可真的是废了。”陆德明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下把罗彦可是骂的犹如在头上浇了一桶冷水一样,罗彦瞬间惊醒了。这些时间,自己只顾着跟着李世民瞎搅和,虽说得了个闲职,每天也是抱着书本勤加温习。但是扪心自问,罗彦用在读书和用在官场上的心思都差不多了。
“我认为陛下把你放到弘文馆当助教是一件好事情。那些孩子,都是当朝权贵的儿孙,从此以后,你不必整天盯着朝堂了,每天负责把这些孩子教授好了,就是最大的功劳。陛下在弘文馆办这么一个学堂,你不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吧?”陆德明先把罗彦这些天汲汲于功名的念头给打消了。
“这个弟子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件事情也实在是有些太过虚耗时间,每天带着一帮垂髫儿童读书,弟子真的担心把学问耽误了。”罗彦还是有些不情愿。
“进之啊。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虽然先前老师是教了你,但是现在到你,把学到的东西变为自己的东西。去教授那些稚子,正好是给你一个温故知新的机会。这等好事,要是你真的想学问有成,就去好好把那些孩子们教出来。不仅是要教授他们学问,还要教给他们为人处事的道理。这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陆德明的话犹如是黄钟大吕,把罗彦给震慑住了。
沉吟良久,罗彦这才说道:“弟子明白了。只是,除了这些,教授那些孩童,还需要做些什么吗?”
“想要教授好学生,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学为人师行为世范。尤其是那些垂髫稚子,家中个个奢靡,你这个老师就要成为一股清流,不要让他成为这长安城里的纨绔。其次是补其不足。有些武将家的子弟,行为鲁莽好意气用事,你要教他凡事三思后行,而那些文臣家的孩子,又喜好权术有失刚正,你就要让他们知道君子之行。最后,就是一份耐心和认真。大抵这些孩子多少有些顽劣,和你性格又大有不同,所以,不论是给这些孩子,还是给自己,都留出一份心来,好好去做。”陆德明把这些年当老师的经验大致跟罗彦讲了一下。
其实这个事情还是要罗彦自己去亲自做过才知道,这个时候,陆德明讲再多,也就是给罗彦一些提示。
关于罗彦去当个老师的事情,陆德明就讲了这么多,接下来的时间,继续由陆德明给罗彦讲课。
回到房间中的罗彦,并没有直接睡觉,而是坐在桌前,认真思索陆德明说的话。
仔细回想起来,罗彦都被自己吓了一跳。这些天以来,自己实在是太过顺风顺水,似乎是有一些得意忘形了。或许因为在官场上自己取得了更大的成就,所以一时之间蒙蔽了自己的眼睛,而忘了初衷。
自己如今的这一切,说起来都是系统给的。虽然现在自己的学问,想要拥有如今的地位,也可以做到,但是没有系统打底,自己什么都不是。
这几年以来,因为系统压根就没有主动跳出来给自己什么任务,罗彦都快要淡忘,自己还有这么一个东西。然而一味的都是从系统里边索取,罗彦似乎就没有付出过什么东西,这会儿想起来,罗彦也有些汗涔涔的。
想想系统的要求,是要自己做一代文宗,不是要自己做一代权臣。自己虽说是按照系统的提示,一步步参与了玄武门之变,但是在学问上现在还一点成绩都没有做出来。别的不说,之前想到过的要改革当前的文风,自己就没有一点动作。
这要是往后拖,可要拖到什么时候去。
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现在能够衣食无忧的读书,要是二十年后自己啥都没做成,一朝成了当初来长安赶考的那副窘迫,那罗彦可绝对接受不了。
既然如此,那就从头开始,好好的按照系统的指引,开始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吧。
理想是好的,但是现实很骨干,别的不说,就说明天这个助教的工作该怎么做,罗彦就是一阵懵逼。没办法,拿出如今的启蒙读物,好好从头开始阅读,准备明天哄小孩子吧。
不同于后世开蒙的时候所学的三百千,此时蒙学的读物基本上就是前朝的一些著作,如《急就篇》《开蒙训要》《千字文》之类。所以罗彦这个时候就准备通宵达旦,把这些书籍好好看看。要是明天教小孩子的时候丢了人,那自己这辈子可就是毁了。唐唐一个著作郎,连本开蒙读物都教不下去,可跟后世的砖家叫兽不会教小学生那是两码事。
虽说这几本字数确实少,但是里头涉及的典故确实非常多的,要是再加上些劝人向善的三观导引,那里头说道可就多了。所以往往开蒙读物正文也就上千字,可是要给开蒙读物作注,恐怕上十万字都有些少。
好在罗彦这几年也不是白混的,上千卷书籍读完,尤其是读了几部类书以后,很多典故明了于心,所以三本书,花了罗彦整整一夜,终于算是读完了,而且里头所有的典故之类全都弄清楚,不要说是教那些孩子,就算是和虞世南这些大儒们讨论这些书,罗彦也根本不虚。
等窗外的阳光代替了油灯的光线,罗彦终于知道天已经亮了。还好罗彦年轻,饶是在昏黄的油灯下边看了一页书,这会儿也就眼睛有些酸涩,用冷水好好冲了一把脸,不消半刻,罗彦的脑子就清醒过来了。陪着陆德明一起吃过早饭,这就晃悠着到了弘文馆。
原本以为一群熊孩子上课第一天,怎么说也会有哭着闹着不想来的,没想到进了弘文馆,虽说孩子们大大小小三五成群围在一起,不过多是叙交情认人的,就连一群小孩子,也是兴高采烈聚成一堆,悄悄说着话。
见罗彦进来,这些人立马恭敬地问候:“夫子好。”倒是把罗彦给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也回应一声,这才到了弘文馆学士们休憩的地方。
向大家郑重推荐几本书:《带着成都回三国》,《陈国我为王》,《我在东瀛种过田》,《宰执天下》,《冠军侯》,《重生苏联》,《逍遥县令》。
第一百一十六章 居然有人敢闹事
今天值守的学士是罗彦的老熟人虞世南。当罗彦走进房门的时候,虞世南老先生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见罗彦走进来后,老先生笑着说:“进之你可是来晚了啊。”罗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不怕先生笑话,小子毕竟是第一次教授学生,昨夜一宿没睡,只顾着看那些蒙学的书籍了。”
虞世南老先生见罗彦虽然精力充沛,但是脸上还是显得有些疲惫,温和地笑着说:“我等昨日没有分工,看来进之是想要教那些小孩子吗?”
听了虞世南的话语后,罗彦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小子从来没有教授过别人,诸多经义,小子倒是可以照搬夫子讲过的,唯独这蒙学,确实有些生疏。因此,特别找来了诸多书籍,好好地回顾了一番。昨日向夫子请教教授学生的办法,夫子只是告诉我,首先要学为人师行为世范,其次便是温故而知新。”
虞世南爽朗地笑着说:“陆博士在训诂一道,确实是经验丰富,看来他这一门的学问,将来就要全靠你传承了。”
一番寒暄以后,虞世南带着罗彦走进了授课的地方。见到两位先生进来,原本还在嬉闹的孩子们霎时间全都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空旷的房间中顿时显得鸦雀无声。虞世南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让罗彦惊讶的是,虞世南老先生并没有和他想象的一样,按照之前的学习进度分开授课,反而是等所有人坐好以后,温和的开始讲起弘文馆的规矩。这样做的好处,一方面是让学生怀抱着敬畏之心来学习,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规范学生在弘文馆的行为,这些二代,在外边可没几个乖的。
虞世南的声音虽然温和,但是在一众学生的眼睛看来,只要是夫子,都是相当严厉的,等规矩讲了以后,老先生这才开始分开授课。
老先生首先教授的,就是那些稚子。一篇千字文,老先生只给孩子们讲了二十个字,毕竟都是些小孩子,大部分的念头都还是停留在对世界的好奇和贪玩上,要是一下子讲太多,孩子么记不住,还会对蒙学产生一定的厌恶感。所以,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训诂家,学问深只是基础,还要懂得学生的心理。
即便是这二十个字,虞世南也没有草草教完了事,而是每教一个字,就在挂起来的纸上写一遍,然后让孩子们跟着写,等检查完所有人的成果以后,这才会教授下一个字。所以,等虞世南教完这些孩童以后,时间已经过去快一个半时辰了。
把在一边看着自己授课的罗彦叫过来,虞世南吩咐道:“接下来的时间,进之你就看着这些孩子练习写字,要是孩子们有什么不会的,要用心教给他们。记住,这些事情,需要的全是耐心。养气功夫不到家,可是不行的。”
说完虞世南这才走到那些大孩子面前,开始讲《论语》。
说起来,古时候讲课,在蒙学过后,乡间的学堂里头教的是《论语》,到了州县府学,教的还是《论语》,到了国子学太学,教的还是《论语》。这就有的乐了,怎么都教这个?
其实这里头还是有说道的。乡间学堂,大多教《论语》的句读,能让学生们顺利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这是典籍的体。州县府学,为了迎接科考,学习的是典籍的含义,顺带教人为人处事的道理,这是教典籍的意。但是到了国子学太学这里,基本上这里头的生员都具备了相当的能力,可以在地方上做个小官的时候,这时候就讲的是《论语》结合实际情况的用处,这是典籍的用。
所以虽然三个阶段读的都是同一本书,但是教授的内容和层次却是不一样的。
弘文馆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培养国家下一代的支柱,而且这些孩子生活优渥,开蒙的时间多是四五岁,到了十来岁的时候,《论语》的体和意基本上已经被讲完,那么剩下来能让他们讲的,也就是做官的学问——用。
罗彦这边就不一样了。毕竟刚才虞世南授课是一遍过,所以好些孩子心思没有用到,或者是记忆力还不是太好,这会儿就把之前学过的东西给忘了。
本来就干的是保姆的事情,这会儿罗彦算是领教了小孩子们的闹腾劲。这里头让罗彦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程知节家的老三——程处弼。
罗彦怎么也想不明白,总共就二十个字啊,怎么这熊孩子就连最后教的一个都没有记住呢。然后熊孩子就什么话也不说,眨巴着小眼睛直勾勾看着罗彦,大有一副你要是不教我我就会哭出来的样子。对于这样恶意卖萌的小家伙,罗彦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是先教会一个字,然后再去照看别的孩子。
直到虞世南已经给那些年龄大的学生们讲完了《论语》的一小节,时间差不多又过去一个时辰,罗彦才勉强把这些小孩子搞定。抹一把冷汗,罗彦暗自庆幸,还好这里是弘文馆,这些熊孩子的老爹都不缺钱,所以课本也是人手一本,不然哪来的灵机一动,让他们照着书先抄几遍认字。
虞世南还有本官的公务要处理,所以匆匆给这些学生讲授完毕之后,让罗彦照看着,这才离去。至于剩下的时间,就是让这些学生们好好的温习刚才讲授了的内容。
温习,自然是会有问题产生的。这个时候罗彦这个助教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不论是听《论语》的,还是听《千字文》的,这个时候都会把问题扔给罗彦,然后听他的讲授。
这也是虞世南刻意为之。毕竟罗彦从来都没有教授过学生,贸然让他上,要是出了什么叉子,那就是在误人子弟,这样的责任别说是罗彦自己,就算是虞世南他们这些学士们,到时候也要受牵累。
所以刚开始的时候,让罗彦多看看他们是怎么讲授的,只要这个方法罗彦学会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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