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既有吴永成提前和永明县经委、工业局的领导们打过招呼,他们在这段日子里严防死守,采取了各种措施(包括一些见不得人的措施,比如说,对那两个厂长的私下承诺),主要的原因,也是那些普通工人们看见事情的发展,已经不由得自己这些人来控制了:那毕竟是得到了梁州地区领导们的支持,况且,法院的人也开始插手了。
在他们认为,小胳膊永远是别不过大腿的。既然是这样,那还不如安安分分地、等着政府给自己在厂子破产以后重新安置。
法律那可是代表着国家呀!谁见过几个个人就敢和人家国家对抗的?!
其实,在吴永成的意识之中,他也不想促成这两家国有企业走上破产之路,但他知道,有不少的国有企业都要在这种新旧体制的更替之中,必然会经过三个阶段,那就是衰落阶段、破产阶段、再生阶段。
具体地来说,在衰落阶段,不少企业从计划经济一下子到市场经济,无法适应短平快的市场要求。无法将一个庞大的、臃肿的国有企业运作下去。一天不如一天地走向衰落;而到了破产阶段的时候,企业没有资金投入,无法进行再生产,工人无法开工,从领导到职工。都面临下岗,重找就业机会,企业等待破产。最后一个再生阶段,那就只能是重组再生,引入社会资金。生产私有化,力争绝处逢生。
这也算是一个普遍的客观规律了。那是不能单凭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勉勉强强地维持,只会使这些个企业背上更多地债务、造成国家更大的损失。
这也算是改革浪潮中必不可免抵所发生的阵痛吧。
期间,吴永成在省城的三姐吴永霞也曾经打回电话来,吴永成的爱人文丽已经是有六个月地身孕了,可这个工作心好强的大学老师,坚持不到最后一刻不请假离开课堂。这段时间里,因为吴永成工作特别忙、难以脱身,文丽地家人又远在北京,父母年龄偏大、也难以照应。只能是吴永霞搬到J省大学给文丽他们分配的筒子楼里,去照应她的生活了。
“五儿,你劝一劝文丽吧,像她那样老挺着个大肚子,每天上下班的,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这个当姐姐的可给你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啊!”吴永霞在电话里颇为无奈地说:“要不然啊。你请几天假,上来把她接到咱们鱼湾村吧。到了家里,还有妈妈可以多照应着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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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永成也很无奈。这几天因为县里这几个企业的事情,把他整得头也大了,每天工作时间都在十五、六个小时以上,甚至于连坚持了多年的晨练,也只好暂时放弃了。没有办法。时间太紧呀!
“三姐。这几天还是得麻烦你了。等我忙过这几天,就专门到省城去。和文丽商量、商量。”吴永成在之前的时候,也在电话中劝说了文丽好几次,可文丽就是不当一回事,还说什么省城的医疗条件比他们永明县地要好得多了,他们学校附近就是省医学院的第二附属医院,有三姐平时照应着,要比回到家里强得多。
吴永成也就只好依了文丽的主意。不过,他心里老是对文丽放心不下。
晚上那一会儿的睡觉时间之前,吴永成总会胡思乱想:说实在的,他有的时候很怀疑自己穿越过来之后,仍在后来选择了这条官场之路来想为更多的农民们做点事情,是不是选择对了呢?!
就眼前自己地这种状况,整天价累得连怀孕的老婆也不能在身边照应,鱼湾村尽在咫尺,也有一个多月没有能回去看一看了,可就是这么忙死忙活地下来,到后来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可到了第二天醒来地时候,吴永成连胡思乱想的心思也没有了………还有一大堆的工作等着自己去忙活哪!
县五金厂和农机厂的破产程序,已经到了最后的几个法律步骤,这也就不用吴永成多操心了,有县经委和工业局地同志们跟着法院操作就可以了,他今天八点地时候,得和县委书记岳岚一起接待梁州地区几家银行分行的领导们。
在这次国有企业地破产中,受到损失的除了工厂的那些工人们之外,就是县里的那几家银行了。
在过去五、六年的时间内,这两个企业欠县里的这几家银行(除了人行)贷款加利息,已经高达一百多万了。可要是企业破产以后,银行方面就只能拿到那两个厂子原来的破烂厂房、还有那些六、七十年代购置的机器设备。
银行方面的意思,是想在这两家企业破产以后,他们所欠的那部分贷款和利息,由永明县财政继续承担起来,也不一定非要偿还,最起码也可以挂在账上,有个来往,这样银行方面也就好交代上级分行、省行的帐了。要不然,就是两个厂子加起来,包括他们厂子之内的所有财产在内,满打满算的那也不过价值个十万而已,亏大发了。
吴永成和岳岚都不是傻子,哪肯那么干?他们想让企业破产的目的之一,就是要赖掉银行的那笔数额庞大的债务,哪有现在已经进入了企业破产的合法法律程序了,自己再揽着把那些债务背到自己身上。即使在账上挂个虚名他们也不愿意那不是没事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反正起初贷款手续,是以这两家厂子的厂房、和机器设备,作为贷款抵押的。土地是国有的,并没有包括在内,所以即使作为贷款的抵押物,也只是土地上面的建筑物而已。
这下县里的那几家银行的领导们可是彻底不干了,七嘴八舌地久开腔了:“当初贷款的时候,县五金厂和农机厂就作为不良企业,没有任何资格贷款,还是县里的领导们,一口一个以县财政作为担保单位、银行才贪图那两个利息、又迫于县里的领导们的面子,捏着鼻子发放的,要是单凭那两个企业的那一点抵押物,已经重复抵押了好几次了,根本就没有任何资格作为贷款的抵押物了。那会儿有几次还是你岳书记亲自答应的,你那会儿可是永明县的县长啊,作为领导,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当时,岳岚书记手一摊,一副无奈的样子:“那会儿我是可能说过那句话,可也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可这要是没有个字据什么的,就是拿到法庭上去打官司,估计人家法院也不能以此来裁决吧。再说了,现在县政府负责的可是吴永成县长,你们问一问他答应不答应?”
而吴永成笑着在一旁装疯卖傻:企业贷款的时候,他可没有给这几家银行答应过什么,所以这会儿他的腰杆也最硬。可银行又是一个县以后发展的生力军、同盟军,也没有必要和他们把关系搞僵。
银行的这几位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就此罢休吧,那也实在是交不了上级银行的帐:除了那一点厂房,就剩下那一堆锈得只能卖废铁的机器了;可继续再深追究吧,毕竟自己的这个银行还在人家永明县的地盘上,关系搞僵了,以后的一些工作也就难做了。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嘛!还有许多的业务得依靠地方政府的支持呀!
无奈之下,他们也就只能把地区分行的领导们请来和永明县县委、县政府交涉了!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五十七章 这不合理!
不管永明县银行方面怎么不情愿,无论是他们搬出来了梁州地区分行的领导也好,还是继续纠缠在往年岳岚曾经作为县长时、口头承诺的那句话也好,他们也始终没有能挡住永明县五金厂、农机厂破产的一点步伐。
至于说他们所要求的,那两个破产企业所欠的贷款,一分钱最后也没有挂到永明县财政的账上。
正如那天在几方座谈会议上,用永明县县长吴永成的话说:“政企分开,这是中央一再三令五申、所要求各级党委、政府所必须做到的。在以前的时候,我们一些党的干部,由于不能充分地认识到这一点,以行政管理代替企业正常的经营行为,致使在改革的过程中,交了不少的学费,这个教训是惨痛的,也是我们以后绝对要引以为戒的。
今天咱们工行、农行、建行等地区分行的领导们,也亲自光临我们永明县指导工作,各位领导提出来的要求,按理说,我们永明县县委、县政府应该重点考虑。
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虽然说贷款的企业按照法律程序,进入了申请破产的环节,他们企业的那一点固定资产,也远远不够偿还各家银行的贷款。
一个县里的国有企业,就好比是政府的儿子嘛,这也就大家一致的认为,我们老人们有句老话,叫父债子还、子债父偿。各位领导们有这样的想法,我认为也不是什么过分的想法,也算是个正当要求吧。我个人是很很理解各位的心情的。
毕竟我们以后还要在经济发展的过程中,也还少不了再打交道的。所以我们永明县地县委、政府的领导们,在这几天也为了这个事情,反复研究、讨论过。
这样吧,你们银行方面有你们地难处。我们地方政府也有我们的苦楚,如果几位地区分行的领导们。能到梁州地委、或者是行署的领导那里,讨来领导们地一纸批示的话,我们永明县县委、政府坚决执行上级领导的指示,别说是只是在县财政上挂个空账了。就是让我们从县财政拿出这一百万来,替破产的企业还贷,我和岳书记也没有一点犹豫。怎么样?”
梁州地区各家分行地领导们,听了吴永成的话面面相觑:咋听人家永明县这个年轻县长的这一番话。倒是蛮入耳的,可到了后来,怎么越听越不是滋味了?什么叫只要能讨来地委、行署领导们的一纸批示,就可以了?!谁也不是傻子,这种批示谁有本事能讨得来吗?!谁不知道地方保护主义的严重性?
虽然说,他们也算是挂着梁州地区XX银行分行的牌子,可怎么说,他们也是条条管的,涉及到了这根本的经济利益,人家梁州地委、行署。才真正和永明县是一家人哪!那个地委、行署的领导,又肯胳膊肘往外拐呀?!
“呵呵呵,各位地区分行地领导们。刚才我们的吴县长,也把我们具体的困难说了一遍,这可是我们永明县真地就是想把大家一把,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呀!我们的上面也有能管住我们的领导呀!实在是爱莫能助呀!”岳岚书记一旁笑着唱起了红脸。
我呸!地区几家分行的领导们一脸黑线地、心里鄙视着永明县地这两位主要领导:见过赖帐地,可从来就没有见过赖帐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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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爱莫能助呀?!就好象是我们上门来寻求他们帮助似地?***。我们可是上门来要债的!有没有搞错呀。没见过这会儿欠债的,反倒比债主们都牛气得多了!什么世道呀?!这黄世仁和杨白劳的地位。干脆倒了个个!
嘿嘿嘿,你还别说,到了现在的社会,还真是这个世道!
吴永成微笑着看着一脸吃瘪的各家分行的领导们,开口给他们说着宽心话:事情闹到了现在的这种地步,其实也是我们地方政府和你们银行谁也不想看到的,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呀!国家有破产法出台实施,企业搞得资不抵债,也只能是按照国家有关的法律来进行了。这责任既不在我们这一方赖帐不还,也不能埋怨县里的这几家银行经营不善。大势所趋呀!”
“吴县长,你这一句大势所趋,就轻轻松松地把一百多万的债务,转嫁到了我们银行的身上,可你也要考虑、考虑,这么一来我们银行方面所承担的责任,可就是不那么轻松的了呀!”
开口的这是地区人行的一位办公室主任。他这么一说,本来低着头的地区几家银行分行的领导们,颇有同感地都抬起头望着岳岚和吴永成,想看一看他们还能再说什么。
本来人民银行是各家商业银行的行政单位,不承担贷款、储蓄的业务,所以永明县的这两家破产的企业,也就与他们任何瓜葛。
可是地区几家银行的分行领导们下来的时候,偏偏要把人行也给拉扯进来:“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们几家的领导单位呀!总不能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人行坐视不管吧?!”
地区人行的领导也早就与梁州地区财委的领导们,就这件事情协商过,也知道进入了企业破产的法律程序以后,也就只能是按照国家的有关法律来严格进行了。所以当那几家银行提出一起到永明县兴师问罪的时候,推脱不掉,干脆就只派了一位办公室的主任跟着下来了,也就是一种姿态而已。“说话的这位是地区人行的领导吧。”吴永成见岳岚书记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知道这又是想让自己唱白脸了,只好又硬着头皮做起了这出力不讨好的营生:“其实,情况并不像各位分行的领导们想得那么严重。大概在座的各位也都知道在八六年的时候,东北沈阳的一家企业被宣布破产,那涉及到的贷款金额远远要比这一百万多,他们那里所牵涉到地银行。也没有听说遇到了什么糟糕的情况呀!这一方面地信息,应该你们在座的各位领导比我要清楚得多吧!毕竟这是你们一个系统里的事情。国家近几年给你们金融部门出台了不少政策。其中是不是就有政策性亏损这一项哪?
呵呵呵,有些事情,我们地方政府也是能找到一些的嘛。其实作为我们地方政府和咱们银行之间地关系,那是属于共进退的。只有我们在得到你们银行的大力支持,才能更好地发展我们当地的经济;反过来说,也只有地方经济发展上去了,银行地各项营业指标才能健康、有序地稳步进取嘛!!”
至于破产企业的那些工人们的安置。更是在法院宣布企业破产之时,就得到了妥善的安排。
其中,一部分接近退休的老工人,在办理了提前退休手续以后,就被鱼湾区所在的那个机器设备制造厂高薪返聘回去了。
一部分没有成家的年轻工人,贪图鱼湾区机器制造设备厂的高工资(是他们原来厂子里的工资两倍还多),不顾离县城距离远,也接受县里的安排,进入了那个企业。
只有少数地几个已经成家的工人们,在享受了县民政部门的失业救济以后。自谋出路,干起了个体买卖。按照永明县近期出台地土政策,凡是下岗职工。自谋出路经营个体经济者,还可以享受到免交各种工商管理费用、三年免交税费的优惠政策。此外,资金不足者,也可以由县财政提供一定数额的起步资金。
这样,也算是达到了一定范围之内的几家满意了。
不过。在正式宣布了县五金厂、农机厂破产以后。轮到最后安置那两个厂的厂长时,吴永成和岳岚书记之间出现了一定地分歧。
按照岳岚地建议。那两个厂长还是按他原来的打算,把五金厂原来地厂长王全福和农机厂的厂长杜永宏,安排到县工业局担任股长。
“岳书记,我对这两个人的安排有不同的想法。”在岳岚书记的办公室里,吴永成看着因为这两个企业破产各项工作圆满结束、而现在很舒心的岳岚,郑重其事地说。
“嗯,为什么?有什么不合适的吗?”岳岚书记不以为然地问道。
这几天岳岚书记可以说是精神好极了,就是在县委大院遇到不认识的年轻人,也会很热情地笑着点点头。
他没有理由不高兴呀!一直头疼的两家县国营企业,这下子一劳永逸地宣布破产解决掉了,J省日报、梁州报近一段时期又因为这件事情,把永明县的大名头版头条也不知道登了几条了,就连省电视台的记者也来过了几次。
他岳岚同志的光辉形象,还在晚上省电视台的新闻播报中出现过两次,地委、行署更是把它永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