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要想当好官,就得昧着良心、厚着脸皮说假话嘛!这谁不会。不过,祸害老百姓的事,我是不会去做的!咱也是刨地的老百姓出身嘛!”马柳平这么回答。
吴永成哑然。就是这么个听懂了?
不过细一品味,也不能就说人家马柳平就说错了。远的不说,就说解放后,在五十年代,“三面红旗”、大跃进的时期,有多少级别不低的官员,为了讨好、媚上,昧着良心说假话:粮食产量放“卫星”、跨“黄河”、达“长江”,一亩地里,睁着眼睛,楞敢吹亩产十万斤水稻。天下的人,都瞎了眼了,十万斤水稻,别说地里长了,就是往起堆,那也得堆多少高呀!但天下不语。谁敢言语,就当你反革命论处——逼着你说假话!“文化大革命”十年时期,就更不用说了,简直就是颠倒黑白;改革开放十几年后,不少基层官员为了不同的目的,随时红嘴说白话:想和国家要补贴,拼命装穷,闹个国家
;为了升官,打肿脸充胖子,宣布已经脱贫、致富、全然不顾辖下百姓连肚子,也填不饱;升官目的达到,马上再申报返贫。
总之,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一切手段,昧着良心说假话。老百姓的死活,是不会放在心上的。这一点,他们许多人做的,还不如马柳平刚才所说的呢!他起码还保证:“祸害老百姓的事,我是不会去做的!”
那这该接下来,怎么和他再说呢?多少年铁的事实,就摆在了那里,不管你怎么会说!
事实胜于雄辩嘛!
吴永成有些为难了。现实的官场就是个大染缸,农民的心地最善良、也最纯朴了,可要是跳进这个染缸里,能时刻警惕保持自我,还能洁身自好,为国家为人民多做点事;一不留神,轻者出来是灰的,心可能还是红的;受害重者,从里到外就变成黑的了。
人之初、性本善,谁一生下来,也不是大坏蛋、大恶人,环境使然也。
“怎么我说错了吗?”马柳平见小舅子沉着个脸,半天不说话,小心翼翼地问。毕竟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要当官的,谁也不肯说出来。只是藏在心里,做的时候,把握分寸,该做、就做。谁也不会赤裸裸的说出来,所谓:能做,不能说!这就像当表子的一样,既想做表子,又想立牌坊!可这不是在家里嘛。小舅子也是为了自己好,总共才两个人,又都是自家地贴心人,没有一个外人,不会露出话去。那会在老大家,他就没这么说。不是不相信他们,是怕人多、嘴杂,谁一不小心。瞎传出去,坏了事,谋的事情做不成,也落得个人笑话!
“怎么说呢?”吴永成考虑了一下,还是对他晓之于做官的正理吧!那些歪门邪道,不用自己说。官场上的那股邪风,熏也能把他熏会的。那些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应该由自己告诉他!也不能告诉他。
这些见不得人的做官捷径,自己也懂,但不屑于做。所以在前世的官场上,也只能混个穷困潦倒、郁郁不得志。太清高了,就别走仕途。古往今来皆如此!
“没事,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姐夫小舅子的,咱又不是外人!”马柳平催他。
“那我就把我怎么想地。和你说一说。说错了,你也别见怪。你刚才说的当官。就是昧着良心说假话,我不同意。那些说假话的。只不过是你看见的一少部分人,代表不了大多数的做官的。真要是你说地那样,老百姓凭什么还支持拥护这个政党。他们又不是傻子!要知道,他们出来,就代表了这个政党。这个党,也不会容忍那么多说假话、骗人的领导干部存在,绝对会收拾、清理他们的。你这样做,就当不好那个官、也做不长。还不如就在咱村里。当你的支部书记、公司经理。不然,你又没有多少从政经验。闹不好,就让人把你当了替罪羊,给牺牲了。到头来,两边都是一场空!你好好想一想!”
“那有你说的那么悬乎!顶多我还是老老实实做人,实实在在办事。咱不惹人。他们凭啥说咱文化低了点,可这鱼湾大队的主要干部,也做了快两年了,当官的经验还是有一些的。再说,不是还有你和你四姐,在我身边经常指点着嘛。他们想日哄我,也难!”看来马柳平是一心一意要走这条路了。
既然如此,吴永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反正走这条路,也不是什么坏事。相反,如果督促的好,也说不定他也能成为造福一方的好官呢!
“三姐夫,既然你已经下定了这个决心,那咱们就得在这方面,给你好好谋划一下。”吴永成抱着其他地一些想法,对马柳平说。
马柳平高兴得举起酒杯,对吴永成说:“来,姐夫先敬你一杯!你以前就给姐夫出了不少好主意,姐夫能到了这一步,你的功劳是最大地。以后姐夫想当官的事,你也多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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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你得做出成绩来,让大家知道你、认可你。这些是做出来地,不是嘴吹出来的。现在,你把咱们的公司先搞大、做强,让社员们都能从公司的发展壮大中,得到实惠!集体的积累,能迅速增加。只要鱼湾大队能在全县、全地区,甚至全省,都能挂上号,你的进步也不用你自己操心了。上面县里、地区的组织部门,他们就会来找你。给你压更重的担子,让你带领更多地人,走向富裕。所以让咱大队的人先富起来,这是最关键地第一步。”不管为了什么目的,老百姓的利益,不能让受到损害。这是吴永成的底线。
“这个我知道。不然人家凭啥用咱?你再说,咱的公司,以后要壮大、发展,还需要注意什么问题?你现在不说,等明天你们走了,公司再有什么事,我还得去北京找你们。”马柳平举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催促着。
“大队和公司的钱,不能再往外借了。这个现象必须刹住。咱的公司,就好比咱喂的小鸡,还不到下蛋的时候。禁不起人们,一个劲的瞎折腾。发扬风格是好事,你的面子、大队的面子上先都挺光彩的。但咱不能光顾了面子好看,不管里子邋遢!咱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去发扬风格、支援别的单位。卡不住这个,用不了几天,咱的贸易公司就垮了。公司现在是咱大队的顶梁柱,顶梁柱一倒,你还准备拿什么,让社员们富起来、让集体的积累增加呢?这些达不到,你也就没有任何成绩可言。想走仕途、想进步、相当官,那就只能是镜中花、水中月!”
第二卷 发展 第二十八章 天安门前的大碗茶
吴永成和马柳平,一直谈到老大刘珠的儿子楚才来、叫他们吃饺子,才结束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第二天一早,吴永成和他的四姐吴永丽,就一起相跟着,踏上了归校的路程。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的工夫,冰雪已经融化,树枝已经泛绿。已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
一九八一年的五一节,又来了。
五一国际劳动节的这一天,首都的各大公园,向游人免费开放。
各个公园里,已经脱去厚厚的冬衣的人们,携老扶幼,观花赏景。大人们爽朗的笑声、小孩子嬉闹的尖叫声,给这个春天更增添了春意。
吴永成和他的几个同学——高保平、冯霞、刘艳、郭勇,还有他的四姐吴永丽,一起来到了天安门广场。观赏五一节日的广场盛景。
五一国际劳动节前夕,首都的花卉工人们,在天安门广场、毛主席纪念堂和正阳门两侧的花坛里,新栽和摆上了三万多盆鲜花,其中有月季、竹球、金盏、红白杨蝴蝶、三色、东洋菊、天冬草、一串红以及大型的棕树、龙柏球等。许多花卉已是蓓蕾初绽,喷吐芳香了。
沐浴着春风的温暖,享受着节日的气氛。吴永成的四姐吴永丽,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感慨地说:“五月的北京真美。这里简直成了花地海洋了。”
以往的天安门广场,是只有几个照相的固定摊点,并没有其他的商业网点。怎么今天好象有许多人,从东西两侧的观礼台休息室,拿着汽水、冰棍什么的,走了出来。
奇观,难道那里面也开设了什么商店?
高保平是这里的常客,他实现发现了这个蹊跷。
“不对呀。怎么有人从那里面能买出东西来?这里什么时候,允许摆摊设点了?走,咱们过去看看。”
是啊,往年天安门广场前,从来没有什么商业网点在这出现。年复一年,只有几个固定的照相摊子。孤零零地、常年守在那里。
到了夏天,成千上万来这里游览地全国各地的人们,和外国的旅游者们,渴得想买一点汽水、冰棍,也没有个地方。
虽说,为此人们也提了不少意见。但反映了几次,不见回音,也就慢慢地习惯了:。
大家怀着好奇的心理跑过去。
再说,出来玩了半天,也真的有些渴了。看见别人拿着汽水、冰棍。渴得、就更受不了啦。
天安门广场东西两个观礼台的休息室里,是由北京市生产服务合作总社所属地东城区、西城区、崇文区、宣武区四个区联社。组织街道上的待业青年办起来的。四家商店主要买一些冷饮、糕点、面包、饼干、香烟、罐头、水果等,还有大碗茶。
吴永成他们先来到了东观礼台下的一个休息室。这边有两个商店。一家是青群食品茶点合作社,一家是前门茶点合作社。
他们走进了青群合作社,只见二十多个年轻人,正在紧张地忙碌着。
“小二,你小子怎么也在这里?”高保平看见了熟人,惊喜地打着招呼。
他回头和吴永成他们解释着说:“这小子是我们的邻居。那次你和小鬼子赛跑,他也去加油了。”
小二应了一声跑过来,亲热地和大家打着招呼:“哥几个。今天来广场过五一呀。想吃什么,说话。哥们请客。没说的!”
高保平摸了一下他的头:“你丫的挺牛的!都上班了,也不吭个气!是得你请客!可别想拿这些三瓜两枣的东西,打发哥们。糊弄谁呀?起码得上老莫撮一顿。”
“你杀了哥们吧!”小二大叫:“这是什么破工作呀!每天端茶送水地。这那是个爷们干的活?没你这么寒碜人地!眼红的话,哥们马上就把这活儿让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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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小二聊了一会。才知道他们这个摊点,也是街道为了安置他们这些待业青年,由东华门联社,组织二十多个待业青年创办地。主要就是卖大碗茶。
过去,他们在午门办过茶水站,受到了不少群众的欢迎。这次市政府批准他们,又在天安门前开设了茶水站。大家都挺高兴的。特别是刚穿上洁白工作服的几个小女孩,心情格外激动,正在热情地招呼着来往的游人们。不时还大声吆喝着:“大碗茶、大碗茶,解渴消暑的大碗茶,快来喝呀!二分钱一碗。二分钱一碗了!快来喝呀,大碗茶!”
“这工作可以呀!你看人家那几个姑娘,干得多热情呀”郭勇在一旁,对我们几个说。
“就是呀,二子,你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每天有漂亮的小妞陪着,免费的大碗茶喝着,雄伟地天安门陪着,你还要干什么?知足吧!你想想天底下,还有多少人民在受苦、受难、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地。现在你有了工作,还在这里瞎抱怨什么!像个新时代的年轻人吗?这些年,党白教育你了,还从小就戴上了红领巾、唱着要当革命的接班人的歌长大的呢,怎么觉悟就这么低呀?”高保平在那,和小二一个劲犯贫。
这个高保平!什么好话,一到了他的嘴里,那味道,就变的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听着就那么别扭。吴永成的四姐吴永丽白了他一眼。怎么看高保平,怎么就像个街上的小混混!满嘴的油腔滑调,老把小妞、小妞的,挂在嘴上。他怎么就能成了个新时代的大学生呢?还不是靠关系进去的?!
吴永成他们几个,一人要了一碗大碗茶,坐在桌子上,边喝边聊。花上二分钱、买一碗大碗茶,普通老百姓,就能坐在天安门观礼台的休息室里、歇着!这在以前,是谁呀想不到的事情!可现在,就的的确确地、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看来国家改革开放的力度,一下子加大了改革的春风是越来越暖了。好日子也越来越近了。吴永成感慨地想。
“哥们,今天,我又看见那个日本人了!”小二凑在吴永成跟前,突然说。
吴永成一下子被说楞了。“什么你又
个日本人了?哪个日本人啊?”
“嘿!你怎么就忘了呢!就是在那一年过年的时候,去年、0正月里那个迎新春环城赛跑!你们跑步时,你得了第一名。后来,过来和你说话的那个日本人啊。你好好想一想,你忘了?咱们当时还给了他们一大哄!”二子着急了,他怎么连这个也能忘了呢!我们可还一直记着呢!那件事,多长咱老百姓的志气啊!现在每年过年的时候,一举办那个环城赛跑,人们就想起了那一年,那个小伙子,为国争光的事情。他自己怎么就能忘了?那是多么光彩、多么解气的事情啊!
“你丫的不是眼睛花了吧?在哪能看见那个日本人?那个日本人早就回了他的老家了!你在梦里看见他了吧?现在,你丫的不是在说梦话吧”高保平也听见了二子说的话,不相信地说。
“真的!就在我们的茶社里看见的!谁要是说了假话,就让丫的嘴烂、舌头烂,一家人都不得好死!”二子见没有人相信自己,着急了,指天划地发了一大堆毒誓。他生怕大家说他撒谎。
“你真的看清了,就是他吗?那事隔了一年多了,你的眼睛就那么好使?”高保平见丫的着急了,也有些半信半疑,追问了他一句。
“那个小子个子那么高,咱们当时又和他离得那么近。他长地什么样子,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今天开了门一会,市里面的头头们就陪着几个日本人进来了。当时里面就有他。好象丫的还当了什么官吧,就和市里的头头们走在前面。旁边还跟着一个翻译,一个劲点头哈腰的。一看,就又是一个奴才。不过那小子没认出我来。”二子说到后面,稍微有些遗憾。
高保平讽刺他:“你丫的是个什么主啊?那个小鬼子凭什么,就要认出你来?就凭你好大的鼻子?”
”切。我不过就那么顺嘴一说。瞧把你丫急的,让小鬼子认出来,很光彩吗?!“二子急忙辩白。
“你们说,见到了什么日本人啊?”吴永丽好奇地问他们几个。
“你还不知道啊?”二子奇怪地看了看吴永丽,见是个漂亮姑娘。也就没出粗口。咽了咽唾沫,打起十分地精神。绘声绘色地、给她又讲起了那一年的故事。连其他店里的伙伴们叫他,也顾不得理会,只是不耐烦地往后挥了挥手,一口气把吴永成那一年、振作精神、大振国威的事情,重复了一遍,把店里喝茶、买东西的人,也吸引过来了一批。
听完后,大家都用赞叹的眼光,望着吴永成。
吴永成被二子说地怪不好意思的,连忙把话题岔开:“二子。你们这次,就光在东观礼台开了两个店吗?”
“不是。西观礼台也开了两个合作社。是西城区和宣武区开的。一个叫振华食品店。一个叫燕春食品店。那个振华食品店的点名才起得有意思呢。原来他们的那个店,准备叫什么金水桥、紫禁城、玉泉燕风什么的。还是我当时在跟前看热闹。就给他们出了个主意,叫振华,多响亮的名字啊!结果,他们听了,都说好。于是啊,这个商店就起了个名字,叫振华食品店。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