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级领导纷纷批示,要求公安部门加大侦破力度,尽早尽快破获此案,不得因此再引发其他恶性案件。公安部并把此案件列为部督大案,要求该省公安厅直接插手,与梁州地、县两级公安部门一起协力,限期破案。公安部将于近期派出特派员,进驻梁州地区,督办此案。对于侦破过程中工作不力者,要给予严肃的纪律处分,直至撤消一切职务、调出政法系统。
所幸的是,当身为省厅刑警总队的总队长、郭勇的父亲——郭天新,在案发的第三天,接到上级命令,迅速调齐精兵强将,刚赶到羊湾大队时,就已经听到案件破获、被盗枪支全部起出的好消息。他一路上一直揪着的心,才完全放松了。整个人瘫在警车的座位上,不能动弹。
不能不揪心呀!那是五支配备实弹的半自动步枪呀,一梭子扫出去,不知道要伤害多少无辜的生命,酿成多少重大的恶性事件哪!要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这个省厅刑警总队的总队长,也就当到头了,甚至于他的警界生涯,也将被划上不光彩地句号。
想一想这个可怕的后果。郭天新的后背上,就觉得飕飕发冷。
“老步,算球了,你们地区也容不下你。这次,你就跟着我回省里吧。再大的职务,我也给不了你,先委屈点,当我的个副手吧。这点建议推荐权,还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听完了地、县两级的详细汇报,郭天新拍着老步的肩膀亲热地说。这次又亏了这位神探出马,听说老伙计在这里最近混得比较惨,给贬到一个公社,当了什么特派员。真是瞎胡闹。不就是和一个女人走地近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啊!他也是死了老婆几年的人了,难道不应该再找一个吗?下面的一些人,就是正事甚球也干不成,捣蛋、整人倒蛮有一套的。
“老郭,你怎么一回事啊?怎么刚来、就挖我的墙根呢?这可不应该是你这位省里下来地领导做的事情啊!”地区公安处的任处长不干了,“谁说我们连个老步也容不下?这段时间是让他在基层搞个调研活动。马上他就回处里工作了,而且是将要上任的副处长。建议报告,我回去就给地区组织部送。你们省总队那么多的优秀人才,你干么老是盯着老步呀!?要是过几天我连这一点也办不到。随便你老郭怎么折腾也行,我也不能挡住老步的进步呀!”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老步。还有老李,你们可都听见他刚才说的话了。就做个证人吧。到时候。别怪我老郭挖你的墙根、又说我不仗义啊。咦,小吴,你怎么也在这哪?”谈完了正经事情,一转身,郭天新才发现吴永成在一个角落里静静地坐着,奇怪地问他。
老步把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郭天新瞪了他一眼:“你这老步就是瞎胡闹,咱干的是什么事啊。你让他参合进来,要是有点闪失怎么办?赶快找个车。先把他送回去,他家里地的父母,不知道现在多着急呢!小吴,快回去吧。到了省城,来我家玩,郭勇回去后一直念叨着你哪!”
吴永成这才记起跟着老步出来两天了。也没有跟家里打个招呼,自己也这么老大地个人了。这事情做的太欠考虑了。自从回了村里,自己地时间这么紧,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为了一时的猎奇,跟着人家跑出来办案,真有点狗抓耗子的意思。不过,能亲眼看到老步神奇的破获枪案,也算一种自我安慰吧。
这种事情,并不是什么时候、随便一个人都能亲身体验的。同时,他也为老步能重新回到地区公安处、并且有可能官加一级,而感到高兴。
回了鱼湾大队、一进家门,自然免不了老母亲的一顿埋怨。吴永成陪着笑脸一再保证:这种事情,下次坚决不会再发生了。才躲过了更大的暴风雨。要不,这次吴永成地爹妈阴沉着脸,准备拉开架式,和他好好地谈一谈的:那些坏人们手里可是拿着枪哪!枪子那是长眼地东西吗?!你又不是吃抓坏人那一碗饭的,大老远的跑到人家大队,你去凑什么热闹啊?你知道家里这两天是怎么担心你吗?
两位老人准备好了的一大堆说法,让吴永成嬉皮笑脸的、再三信誓旦旦的保证,给噎在肚子里,说不出来了:孩子回来了,没事就好,还再说什么哪?!!
吴永成|人是回来了,心却还留在羊湾大队那边:穿越过来近三年了,自己原来把这个时候的社会治安情况,想的有点过于乐观了。看来光凭书上看到的一点东西,还是不能真正地了解现在的这个社会呀。
现在,自己在村子里要想干的事情不少,但稳定是压倒一切的事情。大的范围是管不了,起码鱼湾大队这里,还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说了基本就能算的。没有一个好的、稳定的内部环境,要想大发展,无异于沙滩上起大楼——根基难稳啊。
要想创造一个稳定的小环境,自己前生分管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就是一个最好的模式。那是经过多少次反复实践,才总结出来的一套科学的、系统的模式啊!
想到这里,吴永成坐在大队办公室的办公桌前,摊开了一张纸,把自己前生接触过的乡村综合治理组织机构,先拉出个单子来:大队设综合治理领导组,大队的支书任组长,下设四会一队两个小组,分别是治保会、调委会、村民代表议事会、党员代表议事会、巡逻队、矛盾纠纷排查领导小组
解教人员安置帮教领导小组。整个大队,再按居住I个治安小区,小区区长由各小区自行选举产生。
至于四会一队两个小组的负责人嘛,他找出大队的干部花名册,看在这里面的干部中,能不能挑出一些合适的人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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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自己以前光知道现在大队的干部职数太多,没想到能多成这个样子:一个全村只有一千二百多口人的大队,大队和小队的各种非生产性干部,就有七十多名。其中大队副支书、副大队长就各占两人,至于其他的大队、小队的保管、会计、统计等等也有三十几个,简直可以说是大队干部成班,支委、队委委员成排,不参加生产、光吃补贴的成连了。有不少人吴永成到位后,就根本没有见过人影!这就是说,不干工作,这些人也照样享受定额补贴粮食和工分;每年下来,光大队补贴粮食,就近七万斤!
七万斤呀,乖乖,这可不是个小数字。全大队三百多户人,每户就要分担二百多斤粮食呀!吴永成被自己算出的这个数字,惊得连舌头也收不回来了。
“五儿,为了你担心的,你知道成了个什么样子了吗?刚回来,也不在家里多呆一会,就钻到这里,有那么多地事情要你忙吗?”
吴永成抬头一看。说着话进来的,是自己的四姐吴永丽。
“四姐,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你的单位县委办帮忙吗?今天也不休息啊!”吴永成奇怪地问她。
吴永丽冲他瞪起了眼睛:“这里是我家,我怎么就不能回来呢?难道就让你一个人在这里,胡作非为、瞎折腾嘛!再说了,谁说不是礼拜、就不能回来啊?告诉你吧,你那天晚上前脚刚走,我就和县里的领导们到了咱村了。你也不想一想啊。羊湾大队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县里的领导还能坐得住吗?羊湾又是除了公安局的,不让任何人进去,指挥部就只好扎在咱们村了。对了,你刚才想什么哪?那副丑德行!”
吴永成把自己刚才想地、和算的结果,和吴永丽说了一遍。临了。担心地说“像咱们村的这种情况,不采取一点措施,怕是不行了。以前是家家户户吃大锅饭,大队你怎么胡搞社员们也不管,因为他们也在混日子,吃的也是大锅饭哪!现在不一样了,村里都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大队还这么尾大不掉,会挫伤社员们的积极性的。”
吴永丽考虑了一会,回答他:“五儿。你想地不是没有道理。这种情况,不仅仅是在咱们大队有;全县其他的公社、大队。都存在这种情况!为什么上面知道还不采取措施哪?具体原因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情况,上级领导决不会让它再存在多长时间。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你现在最好稳重、谨慎一点为好。有一句话叫‘牵一发而动全局’,别因为你现在的一时莽撞,而影响了整个大局的进行。”
“老四说得好!五儿,你还是年轻啊。这种事情经见得少,可不敢冒冒失失地瞎胡闹!”说话间马柳平也从门外进来了,后面跟着笑眯眯的胡云珍。
“哎呀,今天吹的这是什么风呀?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县里、和公社的领导们呀!有失远迎呀!恕罪、恕罪!怎么事先都不打个招呼。闹得我连欢迎领导们的仪式,也没好好准备一下。”吴永成拱起手。和他们开着玩笑。
“胡说什么呀!臭五儿,我是什么领导呀?人家胡大人和马大人,才是真正的领导,还是咱们地父母官哪!你应该好好地巴结巴结他们,不然啊,小心给你这个大队的支部书记小鞋穿!”吴永丽挖苦他们几个人。
“对了,胡、马两位大人高升、进步,我这里还没有恭喜哪,不知道两位公社地领导,不好好地坚守你们的工作岗位,私自跑回家里干什么?这个刚升了官,就翘尾巴,可不是好同志啊!”吴永成还和他们两个人继续逗。他们两人地升官,也是他穿越以后,在官场第一次帮助别人的成功运作,也可以说是他的得意之作。
“谁说我们不坚守工作岗位了?羊湾大队发生了那样大的事情,省里、地区、县里都惊动了,听他们说,甚至连国务院、和咱们国家的领导人,也知道了咱们永明县玉平公社有个羊湾大队。把他的,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千里行!
我们公社的领导们,也是人家县里和地区公安部门的人下来以后、才知道这件事情地,这两天把我们折腾的,白天、黑夜就领着民兵们把路口了,什么消息也不知道。现在,浑身还累地、就像一滩泥似的呢!
五儿,你说也日怪了,一路上人家公安和部队全副武装,每个关卡、路口,卡得那么严,连县里面的领导们,也不让靠近羊湾大队,你咋还能进去在那村里面,呆了两天多哪?听咱村的民兵们说,是那个公社的公安特派员老步,把你带着一块去的。他咋就那么大的权哪?”
马柳平生怕别人把他们这几天的辛苦抹杀了,要是这个口无遮拦的小舅子说的这些话,被外面的人听见了,还真以为他和胡云珍刚刚升了官几天、就在公社也呆不住了、工作也不干了、急急忙忙跑回村里来给家里的人报喜信,那可就造成不好的影响了。
“我说呢,咱们胡主任和马副书记的觉悟,也不应该这么低呀!党和人民刚给你们压了担子,更要好好地为四化的实现,加倍努力、拼命工作才对嘛!”
第二卷 发展 第六十八章 精兵简政(下)
“别逗了,说正经的。五儿,就说这次羊湾大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家人家忙得不可开交,你却丢下你的岗位,跑到人家羊湾去了!要是咱村里再出点事,县里和公社的领导们也都在这里,你说该咋办呀?年轻后生做事情,一点分寸也把握不好!你那不是种了人家的地,荒了自家的田嘛!这些话。你也不要不爱听,我这全是为了你好,换了别人,我还不待见说他呢。
还有,我们刚进门时,听见你四姐说的那些话就对,到底不愧是人家县委办出来的人!那个精简咱大队干部的职数、可不是个什么小问题。这牵扯到了每个人的切身利益。我刚到了这个位置、接手了胡主任的摊子时,也曾经动过这个念头。可我后来又打消了,为什么哪?因为这六、七十个人,就涉及到了咱大队六、七十户的人家。这还是直接的、所谓的直系亲属。”马柳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刚才用了一个“直系亲属”的词,他觉得非常的有水平,生怕他们没听明白,所以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这还是直系亲属哪!还不算其他的拐弯抹角、七杆子八扁担才能够的着的亲戚。咱们农村的人没文化,素质也低,比较注重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而从来不考虑、真理是站在那一边。你要是稍微不注意,看着似乎伤了一个人,但说不定就把半个村地人。都给得罪了。那你就什么工作也不用开展了,每天光和他们扯皮、拽蛋这些营生,就有你做的了。
五儿,上学、看书,三姐夫不如你,但要是说到这在农村,和村里的社员们打交道,嘿嘿。你还真的跟着三姐夫,好好学几招!”
马柳平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地教育完他的小舅子后,进来半天还没插上嘴的、玉平公社新上任的管委会主任胡云珍,不慌不忙地开了口:“哪有你说得那么悬乎哪!我倒是觉得你家的五儿说得有理。这件事情,是不敢再往下拖了,非生产性人员太多。这在咱公社哪个大队,也不是一件小事情啦。柳平,我到咱公社进领导班子比你早几天,所以全公社各个大队地实际情况,也比你知道的多一些。有一些情况,你说得正好和事实相反。”
马柳平有些不服气:“胡主任,我承认、你比我的农村工作经验丰富。但也不是你说的这个意思吧!怎么还有一些情况、和我说的能正好相反了呢?怎么说,我也是从小就在农村长大的、农村干部也做了几年了呀!农村地具体情况,还是知道一些的。”
好不容易能有个机会,给他的大学生小舅子当一会老师。也让他知道在他这个姐夫面前,有些时候还得谦虚一点为好。谁知道这个老胡同志。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留,甚至于、还有些专门和自己作对的意思。他不就是想讨好自己的小舅子嘛!那也用不着这样嘛!他马柳平也是为了自己的这个小舅子好。怕他闹出点什么祸事来。毕竟,他的农村工作经验还太少嘛!
“说你嫩,你还好象有点不服气!”胡云珍似笑非笑地望着马柳平,“你就不如你家的五儿懂得大局。我给你细细地掰开一说,你就知道、你为什么不如五儿了!咱们大队的那么多干部,是在历年来上级要求与县里的各部门配套、陆续加上地,在我的手里就添了好几个。你比如说什么信贷员、兽医员、卫生员、电工、护林员等等。当时,这些人地开支。反正在大队这一堆里,社员们也是只管干活。到了年底,大队给他们分红就行了。其他人吃多少、喝多少,与他们球相干,他们也懒得操那心;可现在就不一样了,这些人一年下来的开支,都要摊在他们地身上,要从他们口袋里往出掏东西呀。虽说现在国家的政策好了,社员们的日子比以前好多了,可还是不怎么富裕呀!你多掏他的东西,他能不心疼吗?别说是七杆子、八扁担才够得着的亲戚,就是他的亲爹、亲兄弟,几年过来,他也不会让他们的。那是在拿着他们的血汗,喂那些不干活地闲人,你说他们能愿意吗?!”
胡云珍倒不是在和马柳平专门唱反调。他是真心想帮吴永成一把的。从吴永成开始闹蚯蚓,一直到后来帮他和马柳平进了公社,他就看出这后生不是个凡人;这次,又给他们两个人地进步操作成以后,他就更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他也仔细研究过这个后生的一些做法,都是做的别人以前没有做过的事情。不少事,在他做的时候,看上去还风险很大,他做,其他人咬着指头、替他担心;等大家看见没事、都跟风干的时候,人家早已经又想别的事情去了。
所以他也就认准一条:跟着这个后生干,没错。准沾光!就像这精简大队干部职数的事情,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