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释放- 第12部分

　　　　大家松了一口气，旋紧的气流松弛出来，大家都生怕猛虎的标新立异会遭来是非，但现在大家松一口气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青龙宽容体恤的品格，让大家感到107仓后继有人，将军所立的第二把手，确实是唯才是举，知人善任。

　　　　青龙于是回到原位，继续教习大家飞行，口令也与将军教习时有所不同：“飞机左旋，飞机右旋，云中筋斗，降落，放起落架，地面滑行……”

　　　　在敢于打破常规之后，创新成为常识，而原来的常识被赋予新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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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猛虎出山
　　　　黑夜是星星的伯乐，因为只有在黑夜的帷幕上，才能绽放星星的璀璨。

　　　　青龙先生是猛虎的伯乐。

　　　　这天早锻炼，我感觉口令有些异样，但又很耳熟。

　　　　我朝口令发出的左上角看去，不由使我瞪大眼睛。

　　　　喊口令的不是青龙，而是跟我一起转仓到107的猛虎先生。

　　　　他似乎也注意到我刚醒过神来，稍稍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猛虎是“机翼”的发明者，他给大家教习飞行动作的时候，要求每个人尽量叉开拇指和小指，教习两遍以后，青龙先生对猛虎说：“光学习飞行，运动强度太弱，不能达到强身健体的目的，可以增加其它项目。”

　　　　猛虎颔首领悟，对大家说：“接下来每个人作二十个俯卧撑，五人一组，大家务必完成。”

　　　　我在最后排，看其它的狱友一个个去完成俯卧撑的任务。

　　　　大多数人肌肉暴突，完成二十个俯卧撑游刃有余。

　　　　轮到我的时候，自我感觉勉为其难，但因为猛虎是执法者，心里平静许多。

　　　　我以毕其功与一役的姿态完成了二十个俯卧撑，原来有几个看我动作不太标准，话到嘴边想要指出其猫腻，可是看猛虎并不在意，就都把话头吞了回去。

　　　　有几个动作做得不标准的，被罚了多次，在那里喊腰酸背痛，“哼唷，哼唷”地发出无奈的嚎叫。

　　　　但这嚎叫也很耐听，只有被支配的人才有资格嚎叫，他们的嚎叫对自己没有多大损失，但可以增加支配者的愉悦感，体现权力的存在，隐秩序的存在。

　　　　猛虎和青龙对嚎叫者们拍拍肩膀，意味你们身体素质太差，需要多多锻炼才是。这样的嘉勉，对于嚎叫者更是兴奋剂，忽觉可以誓死效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而支配者更显温文得体，儒雅谦恭。

　　　　猛虎看大家俯卧撑都做得差不多了，一边喊集合，一边向大家摆摆手。

　　　　他说：“我来做几个俯卧撑给大家看看。”

　　　　说完，他俯下身子，双手撑地，两脚直线并拢，并收腹，提臀，一五一十地做起俯卧撑来。

　　　　才做了几个，只见猛虎把右手扬起，尽力甩到背后，单手撑地……

　　　　本来就有人暗地里小声数数，见猛虎单手做俯卧撑，大家出于无限敬佩，不由一起数数：“30，31，32，33，34，35，36，37，38，……”

　　　　声音由弱变强，逐渐潮涌浪掀。

　　　　很显然，青龙先生需要助手，猛虎的作秀是青龙先生默许的。

　　　　猛虎没有用一套少林拳术来展示他的风范，已经是敛尽才华之举了。

　　　　晨操快要结束的时候，青龙先生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有话要说。

　　　　“从今天起，本仓的晨操就有猛虎先生负责，反正大家不要怕，猛虎先生并不‘猛’，也不是‘虎’，只是他身上纹了一只吊睛猛虎，雄风得紧，这里空间小，人又多，不锻炼身体是不行的，大家一定要遵守号令，不能擅做主张，一意妄行。”

　　　　青龙的话有重复之嫌，因为早上晨操的安排已经让大家明白就里。

　　　　但将军离去，青龙没有宣布谁接替将军的位置。

　　　　很显然，青龙先生是自然延替，不需要公然选举，不需要谁过来作出任命。

　　　　这样很像尧舜禅让，明主和平气氛浓郁，领导人在大家眼里，如“父母日月”一般，可供顶礼膜拜，令仓内诸人，内心充满朝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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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捉奸拿娼
　　　　有些演员一夜成名。

　　　　猛虎在107仓一晨成名。

　　　　时下演员的成名除了对艺术的领悟，还须对导演之类的**有深切领会。

　　　　而猛虎今日成名也是因为其少林功夫的影响，在贩夫走卒面前技高一筹。

　　　　早饭之后，猛虎过来聊天，可能是因为升迁的缘故，他越来越客气。

　　　　我不由探问道：“兄弟如此人才，怎么也进来，莫不是受人陷害？”

　　　　猛虎见问，长叹一声，说：“说来话长。兄弟一定要知，我就权且说说，也好以后做个惊醒。”

　　　　原来，猛虎在“少林寺”学得一身本领之后，决定学以致用。经人举荐进入深圳豪友夜总会，日看场，夜护院，有美名曰“行政监察”。

　　　　这样秋去冬来，春来暑往，一日老板找到监察4人，说有人举报308房有人违反规定，做那苟且之事，需要前去调查清楚。

　　　　众监察觉得义不容辞，一脚踢开房门，果见一男一女均不着披挂，行那**之事。见有人强闯，惊呼而起。

　　　　一番确认之后，那男子主动提出能否私了，因怕家属和单位知道等等。

　　　　老板见火候已到，便说看你也是老实人，你既然这么说，也就不为难你，只要你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那家伙乖乖提出用一万元私了，之后监察每人分得一千元。

　　　　从此，猛虎等监察在老板的授意下拉开在豪友夜总会捉奸拿娼大业，自此，财源滚滚，可达三江。

　　　　一日，一个风情女子在老板的授意下接待一位内地豪客，看火候差不多了，老板授意监察们按老规矩去捉奸，闯入室内，那豪客竟然还穿着裤衩，迟迟没有跟风情女子进入鱼水之欢。

　　　　众监察虽感意外，但已是骑虎难下之势，况且四人均是南拳北腿，东征西讨之人，并无忧惧。

　　　　猛虎一个耳光扇过去：“叫你下贱，叫你流氓。”那豪客被扇得站立不住，扑通跌倒，不想从裤衩里头掉出一个黄豆大小的窃听器，老板和众监察方才明白，捉娼大业名闻遐迩，早已成为众矢之的。

　　　　守候在夜总会周围的警察一拥而入，算是逮了个正着。

　　　　那个风情女子在警察盘问之时，不能坚守贞洁，在诱导之下和盘托出老板授意勾引顾客，继而敲诈的全部细节……

　　　　猛虎说：“原以为此事虽然毒辣，但也是惩恶扬善之举，因为入瓮者都是目无纲纪、穷奢极欲的**之徒，有时想起被捉者，受此教训，从而闻风丧胆，再不敢轻易涉足娼门淫窝，自豪顿生。”

　　　　听众里有义愤不平者，说：“被捉的那些**之徒，就算不在豪友夜总会干那勾当，也会到别处干那勾当，就是因为有他们这帮穷奢极欲的人，很多良家妇女，清纯小妹，才被勾搭落水，豪友夜总会用特殊手段惩治这些恶徒，也算为净化社会风气殚精竭虑，何罪之有？”

　　　　听众里又有人附会，说：“那些豪客，都是非法敛财，要不是钻了法律的空子，哪能天天穿新衣，夜夜做新郎，如果果真是辛苦挣的钱，哪能舍得花钱如流水，也不会有此等丧尽天良之心！”

　　　　此语一矢中的。

　　　　沉默片刻。

　　　　听得有高见者说：“人家你情我愿，有买有卖，你们去破坏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肯定不能见容于方寸。”

　　　　出此高见者，不是别人，正是丐帮帮主，毕竟吃百家饭，见闻广博，能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角度分析犯罪因由。

　　　　整体魅力，为众人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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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章　无罪释放
　　　　中午时分，驴脸被提审。

　　　　被提审的当会，大家议论纷纷。

　　　　有人说：“驴脸的案情重大，属于黑社会性质，他本人是组织者兼操纵者，吃饭时间也不放过，用行话来说，案情有新的进展。”

　　　　有人有新的思考，说：“说不定前丐帮帮主就是他谋害的，侦办人员掌握了重要线索，需要指认，所以进行突审。”

　　　　有人有更深的思考，说道：“他是丐帮帮主，那么多乞丐讨来的钱他一个人掌握，说不定办案人员发现了他的藏金洞，所以进行突审。”

　　　　……

　　　　我们吃好午饭，并洗好碗，驴脸才有点姗姗归来。

　　　　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的射向这位丐帮帮主兼黑老大。

　　　　可是驴脸一脸清流，又几乎要破涕而笑。

　　　　这令大家捉摸不透，至少大家没有体会到他可能发出的极端痛苦的情状。

　　　　驴脸刚一坐定，众人就围上来。

　　　　驴脸知道大家想知道什么，神秘嚷道：“好事来了。”

　　　　众人云里雾里，都急不可耐的样子，驴脸见不能等待，便一五一十说出被提审的内情。

　　　　驴脸说：“侦办人员此次一反常态，压根不再提起黑社会组织罪，说已经完全排除我弑杀前帮主的可能性，并说，前帮主恶贯满盈，死有余辜，谁毒死他都无所谓，还说我也是受害人之一，值得同情。”

　　　　说到这里，他扫视一周，不无矫情地说，“他们说要我回去，说那帮残疾的孩子或者说乞丐，自我走了以后，就没人煮饭给他们吃，也不再出去乞讨，好几个孤儿院想请他们去过新的生活，都被他们拒绝。”

　　　　驴脸又顿了顿，说，“我不回去，这十几号人没法活，也不愿意活，他们是残疾人，不习惯跟健康人在一起，他们是乞丐，一开始是被迫就范，但现在都已经认定这个职业。”说到这里，驴脸眉目舒展。

　　　　“这么说，原来可能定性的黑社会组织，现在要变为合法的民间组织了，可能要处以极刑的黑社会老大，要变成政府盛情延请的合法组织的法人了。”有敏锐者，插嘴说。

　　　　“这还用说，这是政府摞担子，他们没法养活这10几号残疾的乞丐，怕他们饿死，弄出什么舆论，所以才请我们的帮主回去。”有人继续补充，获得众人认可。

　　　　语言中，他用了“我们的帮主”，似乎他也成为了丐帮的一员。

　　　　……

　　　　果不其然，在议论纷纷之中，铁门哐当一声，外面传来清脆的声音：“某某，释放，拿好东西，出来！”

　　　　大家都知道喊的是驴脸的名字，驴脸急匆匆的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东西可收拾，估计还不及乞丐的家当。

　　　　但收拾东西的意义非凡，它的象征意义是获得“无罪释放”。这不是金钱所能换得的，也不是简单的角力可以取胜的，一切无法形容。

　　　　临走时，驴脸在我肩上一拍，说：“兄弟，出来没地方混，找小弟，包你有口饭吃。”

　　　　我笑笑说：“谢了帮主，我可不敢，我怕打断手脚，除非你修改帮规。”

　　　　驴脸又跟很多人打招呼，径直扬长而去。

　　　　驴脸走了，大家木讷下来。

　　　　一个五十岁笑百步的故事就这样仓促地结束了，大家原本以为，驴脸的黑社会组织罪至少要判个10年徒刑，想不到最先溜之大吉的竟是你以为要把牢底坐穿的人。

　　　　大家均感到对法的识别几乎文盲，如此境况，能为自己作多少辩护？

　　　　朦胧睡意中，看见驴脸又回到残疾的孩子们当中，为他们洗衣做饭，享受着丐帮帮主的无限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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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校长开房
　　　　傍晚时分，门又被哐当打开。

　　　　熟淰规矩的人都明白，此时肯定又是什么犯人被押解过来。

　　　　才几秒钟，铁门又哐当关上。

　　　　门口站着一个人，四十开外，国字脸，中等身材，头发还留着，略有沉思，好像没有匪气。

　　　　那人正朝里面张望，只听得有人朝他喊：“蹲下，双手抱头。”

　　　　他还没回过神来，已经有人窜到他的身侧，抬脚朝他膝弯处扫去，那人不及防备，兀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扫他一腿的正是猛虎。

　　　　这时青龙拿着小本子坐在离他最近的炕边，开始例行盘问，并作登记。

　　　　原来拿着小本子盘问的是将军，将军走后，青龙还是第一次行使这样的职能，只见他打开笔记本，在笔记本上写上日期与时间，并开始问话。

　　　　“你叫什么名字？”

　　　　“张鹏”

　　　　“哪个鹏？”

　　　　“大鹏展翅的鹏？”

　　　　“楞那个复杂，到底怎么写？”

　　　　“就是那个大的鸟叫做鹏。”

　　　　“叫张大鸟不就得了吗？”

　　　　“是的，也可以那么叫。”那人丝毫不敢对抗。

　　　　“年龄？”

　　　　“42岁。”

　　　　“职业？”

　　　　“校长。”

　　　　“什么，你是校长？”

　　　　“是的，做校长2年了。”

　　　　“所犯何罪？”

　　　　“开房。”

　　　　话音刚落。旁边的猛虎已经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

　　　　“敢耍小爷，你活腻了，到现在还敢隐瞒犯罪？”猛虎俨然是个警察。

　　　　青龙继续提问：“开房算什么罪？”

　　　　“就是有罪。”

　　　　“难不成是同性恋？”

　　　　“不是那个，是跟小学生。”

　　　　话音刚落，几乎仓里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有校长带小学生开房。

　　　　这时，猛虎已经抽了他两记耳光，打得他“哼唧、哼唧”地直喘气，楞是不敢移动半个步子，依旧跪着接受讯问。

　　　　好多人离开被规定的位置过来围观，过来一睹校长的风采，青龙、猛虎并不驱赶，好像今天是盛大的节日，可以网开一面。

　　　　校长跪在那里，不敢偷眼看围观的人，怕触犯众怒，只是正对着青龙，他知道，青龙是这里绝对的头，他知道青龙手里的本子就意味着权力。

　　　　“你这人渣，谁提拔你当校长的？”青龙问完，一口吐沫喷溅在校长的脸上。

　　　　“是运气好，我经常烧香拜佛。”

　　　　“烧香拜佛有这么灵验？”

　　　　“这烧香拜佛的意思是孝敬上层领导，跟上庙宇烧香拜佛有点区别。”

　　　　“上层领导在乎你奴才这样的人？”

　　　　“我一直做奴才，所以能当上校长啊。”校长的回答完全跟娱乐节目的回答吻合，没有铁骨铮铮的直气。

　　　　“妈的，你这狗奴才挺会装蒜啊！”青龙觉得骂和嘲讽都揭不掉他奴才样的狗皮。

　　　　“不是，大家都这么装，带学生开房的不只我一个。”

　　　　“你确定还有人渣？”

　　　　“一清二楚啊，我的学生我自然清楚底细。”

　　　　“呸，还敢说学生是你的？”

　　　　猛虎又从后面踹了他一脚，怒吼：“你给我站起来，去把厕所给洗干净了。”

　　　　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