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先自己回去吧,别管我了。”
“我怎能不管你,找你的话来说,怕是我现在离开了你,下一刻就在这大司理门口他们都敢绑了你,难道要我明天去府城河里去捞你么?当时我在台下慌了神,我在想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今晚你要挂灯,我不知道你有多少理由,但我知道,我愿意为你承担,我听到别人说姓周的是个人面兽心时,我就知道,我不能不管,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但我不后悔这么做,为你这么做是值得的,因为我不能看你被人欺压凌辱。我的心思,你明白吗?”
“父亲啊,父亲啊,孩儿受到这般羞辱,您难道就要坐视不管嘛,父亲啊”周毕跪在地上拉着父亲周合的衣服痛哭流涕的说。“父亲啊,那姓卫的不过是个螟蛉之子,父亲怕什么呀,孩儿可是你的亲骨肉呀,他这么傲娇跋扈,父亲您难道是要抛弃孩儿于不顾嘛,父亲呀!”周毕哭到激动时,鼻涕和眼泪都混在一起被他给吞了进去。“我还没说你,你倒先哭了起来,我问你,婉儿死时你怎么答应她的,你这逆畜子,忤逆不孝,我早就jǐng告过你不要去青楼沾惹花花草草,可你倒好,见我忙于军务就到处花天酒地,今rì幸好有人通报于我,不然若是害了司马家公子,别人定认为我是站在亲王派一边的,差点被你害惨了,你还哭什么,还像个男儿样子嘛!”周合的吼声对周毕而言是司空见惯了的,周毕虽然常年在外寻花问柳,但他还是知道这朝中暗流涌动,自己父亲为了保全是站在中间,不去跟两派有任何瓜葛的。
“父亲呀,父亲,孩儿的嘴伤成这样,难道就这么算了嘛?我不服呀,父亲!”周毕越哭越来劲,用衣袖擦掉眼泪和鼻涕,两条衣袖都被泪水和鼻涕给沾湿掉了。“你想要哭到什么时候就哭到什么时候!”周合用力甩开了自己的儿子,扬长而去。
“这老头儿,越老越糊涂,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肯帮,气死我了。”周毕眼见自己父亲越走越远,自己也爬了起来,擦干净鼻涕与眼泪,走出了大司理。
周毕走出大门时,看着门前等候自己的小厮,问道:“老爷呢?真自己回去了?”“是啊,少爷,老爷怒气冲冲的一个人回去了,少爷,要不今晚就别回府了,看老爷这阵势,着实气得不小呀。”周毕一巴掌扇把说话这小厮扇倒在地。“你懂个屁,我要是再不回去,还指不定怎么死呢!”
“哟,周公子,怎么这么大怒气呀,消消气。”从不远处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如是说道。“**谁呀?”周毕往来人方向骂道,“怎么,周兄连我都给忘了?”“原来是梁大人啊,失敬失敬,这大晚上的你躲这儿我怎么看得清呀,给您赔罪赔罪了,你看我这嘴啊。”周毕作势要掌嘴。“好啦好啦,我还不知道你嘛,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薛宇薛公子。”周毕望着梁大人身边那边清瘦男子,“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啊,薛公子?”
“花下柳,我坐在你对面。”薛公子微笑着回答。
“梁大人,平rì里你也就跟我出来玩儿玩儿,今天你怎么这么好心跑来大司理来看我啊,这不对呀。”“呵呵,周公子哟,你想太多了,走,今晚薛公子做东请你去喝喝花酒,算是替你收收惊。”“这,不太好吧?多麻烦人家薛公子呀。”周毕一脸涎笑的说道。
“周公子肯赏脸,这算什么?我薛某虽不是王城的大户人家,但家里还是略有簿资的,周公子就赏个脸吧。”“既然盛情难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吧,多了,还去花下柳怎么样?”梁大人问道:“怎么,不怕睹物伤情?”“笑话,我会怕那姓卫的小子,要不是他爹是当朝大司马,我怕个蛋啊,主要是那小妮子我还没得手,心有不甘啊!”
“周公子果然是快人快语,耿直心肠,我早就派人去盯着花下柳了,就知道你是不会这么轻易放手,现在去,说不定还有的玩呢。”梁大人说完,三人变大笑了起来,一起上了马车朝晴芳好驶去。
第三十六章
() 第三十六章
梁大人和薛公子送完酒醉的周毕回了周府也是半夜时分,周毕因为没能抓到茜儿雨云一番,所以晚上喝酒的时候很是找了些姑娘寻欢取乐,梁大人和薛公子也不曾管他,让他喝让他疯,他一会儿把酒淋在姑娘身上,一会儿嘴上衔着一颗葡萄要让姑娘跟他嘴对嘴分食,梁大人和薛公子在把这个醉酒鬼送回去之后,也讨论起了周毕。“薛公子游历四方,觉得此人如何?”薛公子面对梁大人的提问,轻蔑的说:“纵观薛某游历多地,但这样的纨绔子弟酒囊饭袋还真是头一次见到,恕我愚钝实在不明白梁大人为什么要找这种人。”
“薛公子所言甚是,论人才品相,这周毕是连末尾都数不上的,但就论家世,他父亲倒还是个不错的官职。”薛公子抢过来说道:“哦,这样讲的话,梁大人并非看中他周毕,而是看中他父亲周合?”“这是主公的看法,你也明白,主公一向认为做大事就该从小事做起,就算手头上只有些小人物也是能搞个天翻地覆的,所以主公才不遗余力的让你我奔走四方,不仅要笼络高官豪绅,更要笼络他们手下的门客家臣。”
“难怪啊,我这个盐商是从走忙到晚,年年在外奔忙,你这内务府的马倌倒是清闲得很,每rì花天酒地游玩赏乐,好自在呀。”
“薛公子此话严重了,想我梁某每rì提心吊胆的过rì子,何来的清闲可言?薛公子。”梁大人笑着回应道。
“梁大人见外了,你我同为臣子,自然是要齐心协力匡复大业的,你看看,我一句玩笑话,你就这么大反应,这怎么能行呢?您是要经历大风大浪的人啊。”“薛公子就别拿我取笑啦,我今年都已是四十七岁,身子骨早都不行喽。”
梁大人名叫梁贤昌,卫王宫内负责养马的一名马倌,每rì宫中所需的稻米鲜肉果蔬灯油丝绢竹简檀香都是从外面靠马匹运进来,忙完一天人要休息马也是一样,所以王宫内设有御马司,梁贤昌负责每rì照管马匹,喂水喂料拾粪都有他来管理,官职虽然渺小,工作虽然低劣,但梁大人在王城的交际圈里可是出了名的包打听,求人办事没有他不熟悉的门路,送财赠礼没有他送不成的。他官职虽微,却手中掌握着不少人的小秘密,这些人有高官豪绅,有王侯将相,他无孔不入,最擅长去结交权贵的手下人,请他们吃饭喝酒逛青楼,踏青采桑有游湖舟,遇到有认识的人相互争吵不休时,他总会出面当个和事佬,为他们调解,如果两人交恶,他就会支开他们,分别安抚,他最擅长的就是拉拢人心。
“梁大人,我们还要这样躲在黑暗里到什么时候?”薛宇说完仰天长叹。
“快了,北方的战事已经快要打响,东边和西边也已经准备就绪,就等这最后的导火索了,快了,快了,就快要来了。”梁贤昌的脸上,充满了悲伤。薛宇与梁贤昌分别后,梁贤昌没有往自己的府邸走去,他走到王城民居区一个偏僻角落的小巷里,在看过没有人跟着自己后,他走进一户破败的民居。这民居就一破木板门做遮眼,里面的房屋窗户也是掉了半截,漆黑的屋内站着一个黑衣人。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黑衣人开口问道。
“周毕是个不错的下线,靠他发展的话事情能顺利办下来,他父亲又是护卫军统领,中间派一个,这样的身份很方便我们办事,北方也收到了密报,估计近段时间就要打起来了,匈奴那边一直不知道卫严谨的动向,以为我们尚未察觉他的意图,估计这次匈奴要惨败,卫严谨那边的准备工作也快做完了,初步估计,北方的兵力基本上都被抽调走了,西方调走一半,要是战事按照我们的方案打下去,至少能有五成把握。西秦的密报也收到了,安插在秦王身边的探子报告说西秦近几年扫荡各地藩王势力,虽然内战不断,但国力并未下降,暂无东进意图,鲁国的密使也已经离开了,他们答应我们按照原定计划行事,楚国虽然没有明确答应,但楚王座下的大臣已经表示不会干涉,反倒是镇南道那边,因为山越常年的sāo乱,所以我们一直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也不知道镇南道陈良和李煌的态度如何,李煌虽然平rì里五大三粗的,但他似乎对这些话题很避讳,当年宰相陈章曾试探过他,被他拒绝了,所以也不确定他现在是不是抱着跟以前一样的态度。”
“不急,我们既然已经把大部分的准备工作都做到位了,接下来只是慢慢演这出好戏,关键是时机要把握得当,必须在原定一步到位,不然露出破绽就很难弥补了,周毕那边你最近多跟他接触接触,尽量把他早rì争取过来,南边的工作可以先缓一缓,镇南道常年忙于平定安抚山越,无暇自顾,他们可有可无,反倒是北边燕国为什么还没有回信?”梁贤昌对黑衣人很是恭敬。
“派去燕国的密使十七rì前曾飞鸽传书回过一封信,信中说他并没能见到燕国大司马,反倒是燕国储阳候暗中表示愿意见面。”
“贤昌,你怎么看燕国此举?”
“小人不才,我想定是燕王想试探试探我们的真假,毕竟他一国之君,若是答应这样的事情会很失体面,所以再决定之前要好好考虑。”
“燕国在我卫国东北侧,他们虽然也一起临近匈奴,但却很少被匈奴sāo扰,反倒是我们常年饱受匈奴祸害,要不跟燕国打好关系,就怕他们到时候举兵来犯,我北方诸城还不尽数被他纳入囊中?”
“燕国骑兵,当今第一,论实力虽然不能一口气吞并卫国,但就怕他带头出兵反而让其他诸侯国看到有机可乘,那时事情就不好办了。”
“鲁国和楚国都不会动手,就怕西秦,他秦王赢璧舟十六岁便执掌大权,为了王位,他可是连自己亲叔叔都会杀的人,当年那些支持他登上大宝的老臣也难逃一死,这人为了大业,狠得下心长,下得了毒手,还真不好办哟。”
“秦王赢璧舟虽然有称霸之心问鼎中原之意,但他现在毕竟是在清剿反对势力,不太可能出来干涉我们吧?”
“这可不见得,到嘴边上的肉岂有不吃的道理,争田夺地,为的就是壮大自己的实力,没有那个王会不想扩张版图,他们要的不像匈奴人,匈奴人做的一切是为了满足腹中之饥和胯下之yù,秦王要的可不简简单单是这些,当年许安朝见,我就知道他今后必是要成就一番大事业,这样的人,是永远都不能对他掉以轻心的。”
“记住,让燕国那边动作再快点,成也好,不成也罢,别让他们把进度给拖慢了,就算有变数也好提前做准备,就怕这些人耽误时机,误了大事。”
“明白,我回去这就连忙飞鸽传书催促他们。”
黑衣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之后,走到窗外看着漆黑的夜空,忧伤的说道:“能不能天亮,就看这次了。”
塞北的夜晚是那么的冷,即使裹着棉被也会感觉好像有冰块在你的被子里一样,让你冷得瑟瑟发抖,冰凉的夜晚,总会让心事重重的人难以入眠,卫严谨披着羊皮皮衣在要塞内散步,他走过每一座军帐就会伸个头进去看看里面的人睡了没有,没遇到巡夜士兵,都会询问他们今晚是否发现异常,慕容烈明明已经到了要塞,相反,自己不但没有感到心安,反而越来越紧张,心神不宁,这让卫严谨的睡眠越来越差。
“剩下的,就只有卫阳公,他从西部调来的兵马,卫廉虽然站在我们这一边,不会伸张出去,但毕竟几万人马,难免会暴露踪迹,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探子,万一拖久了,事情有了变数,那这次出征可就难办了。”
卫严谨为了这次出征,甚至连卫王都并未告知,他悄悄的联络西部和北部的官吏王侯将领,西部虽然与自己交好,但毕竟自己并不掌权西部事宜,这多多少少,让卫严谨为当初从西部调兵的决定感到不安,要求调兵的顺仁候卫阳,老爷子立过军状,保证调兵不会走漏风声,但现在离进攻rì期越来越近,自己就越难以平定心中的忧虑。
“是我老了吗?是我老了所以才变得这么思前顾后了吗?卫阳公既然敢保证,为什么我还是这么担心呢?我已过了不惑之年,却为什么心中还是这么多疑虑,为什么我没能像父亲一样果敢刚强呢?难道我真的挡不住岁月的侵蚀,越发老糊涂了吗?变得没有一点自信,没有一点坚决,没有一丝勇气了吗?真是这样吗?父亲,您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
卫严谨的内心一直在挣扎,他深陷于自我否定之中,为了保持军心,他平rì里总会打起jīng神做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可每到了夜晚无法入眠,他就会想到很多事情,乱七八糟的,正儿八经的,凡是能把自己的思维带到九霄云外,带到高川深海,他开始有些混乱,甚至害怕,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可眼下各路情报显示一切风平浪静都在按照自己的预想进行。
这样的夜晚,卫严谨不停地在想:“到底出错的地方在哪里?”
第三十七章
() 第三十七章
卫严谨回想起了三十年前,自己跟随父亲出征,当时是去平定山越,那时的自己虽然年幼,但意气风发,心中毫无畏惧,见山开路,见河搭桥,心中豪云壮志想要上天揽月,下海擒龙,当时在行军时候自己与大部队走散,身边带了几个护卫便在山中乱转,遇到山越土人便拔剑拼杀,饿了捕食林中异兽,渴了饮山中泉水,困了就地搭帐,并没有因为自己离开了大军而感到困惑害怕。
“那是我最好的岁月吧,那么年轻,那么勇敢,敢冲在最前线,敢跟最凶狠的敌人厮杀,山再高都要攀,河再宽都要渡,可现在呢,我的担心越来越多,一担心起来就思前想后,就怕有那么一点差错,为官几十载,位子越高却越来越缺少激情,变得不敢轻易尝试革新,这难道就是我的宿命吗?”卫严谨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他渴望得到一个答案,这个答案是来自自己还是来自别人,他不知道,他太渴求这样的一个答案了。
“武儿和文儿今后的路可怎么走,他们两个人内心深处的想法完全不一样的,一个xìng格刚烈容易冲动,但事实上却很容易被人牵制,另一个文弱谦和,但骨子里却是个刚毅的家伙,到底该怎么做呢?虽然让武儿继承家业和官爵已是定局,但武儿能否胜任这样的高位呢?”卫严谨想得深处时便站在原地来回踱步,漆黑而冰凉的夜晚丝毫没有打搅到这位老父亲的思考,他的担忧,他的哀愁,都随着漆黑的夜晚沦陷于孤寂。
王城,卫弈文自从因为闹事被抓进大司理之后,也确确实实掀起了一阵闲言碎语,但很快舆论就消失了,庄夫人的手段确实高明,她没有当年指责自己的养子,也没有在随后拜访其他家庭主妇的时候谈论这件事,她轻描淡写的把这件事情给压了下去,弈文进宫办理政务的时候没人会拿那晚的事情调侃他,许恒也没有问过他,好像自己那晚的事情压根没发生过一样,这也让弈文明白了,为什么当初父亲临走时吩咐自己母亲是个不能小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