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要一个女人等了三十年到头来却带着另一个女人出现在她面前,要她滚蛋的男人多恶质吗?你知道我这么多年看到他忍着不向前狠狠甩他两巴掌我忍得多辛苦吗?’
‘你可以打我,不用忍……’
‘……算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明知道他注定会爱上绯真,我为什么还要自以为是地觉得他会爱上我?’
‘你说,我是不是很白痴?居然会妄想全庭最高贵的朽木族少当家会爱上我?居然会以为,人家的可怜,是爱的举动,其实混蛋的那个是我吧?不然人家不用躲我躲了三十年,想着我会开窍,好不容易找到个喜欢的女人回家,结果还要被族里被我费心讨好的长老团集体刁难那么多年。人家说不知者无罪,你说我明明知道他会爱上绯真,人家好端端的姻缘,我还去凑什么热闹!’
‘不要哭了……浅草……’
‘其实,我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他面前。我也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了……反正,我不会再靠近他,爱上他了……’
那无法止住的泪水,撕裂的,又何止一颗心。
“白哉,我又是孤单一个人了。”
“……我在这里。”
只要你愿意回首,我便在你的身后……
“修兵向我告白了。”
“……你,答应他了么。”
“你什么时候也跟你老妹一样有好奇心呐?”
“你想知道么?”
“我拒绝了。”
“为什么?”
“因为樱花已经开过了,赏花人错过了季节。”
假若他,一直不曾错过呢?
‘浅草,去年的樱花酿做得太多,都倒掉了……我今年吩咐管家多做了一人份,如果你再不醒……到年末会倒掉更多……’三十年漫长等待完成契约,救回来的,却不过是永远不愿再度醒来的伊人。
‘浅草,你最喜欢的华樱开了……’所以,醒过来看看吧。
“这个风花纱不是很值钱吗?”
“无所谓,戴着吧。”
“银白风花纱本来就是一对,是当家家主和当家主母的共同信物。”
“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
“千叶,我们的帐,等下再算。”
我说过,除了这里,哪里都不许你去。”
“七十年前,我为了保住千叶一命,做了一个伤害她的决定……我认为只要能救你,所有代价都是值得的,却没想到伤了你的心,千叶……对不起。”
景象渐渐如墨般晕开变幻,不断更替着场景,走马灯般急速飞过,让千叶不禁哽咽出声,“白哉你这个笨蛋大面瘫。”
“啧啧,看了两次两次都哭成这样,两次都说同样的话,你也太没有新意了吧,千叶。”一只黑猫轻摆着猫尾优雅向她走来,猫爪所到地面迅速晕开,整个房间很快变成她百年以前居住的地方,一黑一绿的猫眼带着点点促狭。
“死小魔,你是故意的对不?”狠狠地瞪了某只欠扁的腹黑猫,擦干眼泪的千叶熟练地拎起它,准备找他算账。
“喂喂,有点良心好不好,我可是连命都赌上去了,就为了保你呐。”一脸无辜地摊摊猫爪,阎魔立彦猫没猫样地瞥了曾经的主人一眼,趁着她听到它的话后手一松,灵巧地落地后蹭到她怀里。
“什么意思?”柳眉微挑地看着在她怀里吃豆腐的家伙,千叶口气软了些。
“你觉得跟朽木白哉定那两个契约,我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凡是定契约,魔必定收取一定的代价,再实现许愿者的愿望。
“没有。”
“那不就是咯,不收取代价,那是因为你们的选择本身便是赌局胜负的关键。”优雅地用猫爪捋了捋胡须,阎魔立彦朝千叶咧嘴一笑,“你们这个空间的主人不相信会有那么固执的男人在完全没有任何可能的情况下仍旧坚持那么久不愿放手,也不相信有那么鸵鸟的笨女人会愿意为所爱的人付出那么多,所以跟我打赌了。他的赌注是同意送给我一个附属于他的灵力空间,还有你这条小命,我的赌注不就是我的命咯。”无辜地眨眨眼,阎魔立彦笑得不怀好意,“那个新空间还不错吧?”那家伙也是挺大方的一娃呐,虽然这几天脸臭得像茅坑,呵呵。
“之前告诉我关于存在着斩魄刀和死神灵力起源的新空间一切的是你?”突然想到什么的千叶眼睛一眯,抓住某只暗感不妙想落跑的猫,“也就是说,其实就算我不让璃找出创界禁术,不用合那么多人之力利用崩玉,也可以直接定下空间契约吧?”那个空间根本就是他的,想跟谁定契约还不是他点不点头而已!而那些所谓的创界禁术,应该也是他篡改璃的记忆,强行添加进去的吧?恶狠狠地瞪向某只干脆用猫爪捂住眼睛的欠扁腹黑猫,很好,居然敢耍她。
还在梦中长篇大论地告诉她要准备一大堆禁咒,要找齐五名实力都要在队长级别以上的还要使用崩玉大概近一倍多的能量,害她昏睡十五年后一醒来便着手准备,这几年为了准备这些东西都快愁死了。
还恐吓她只有一成的成功率,一定要考虑清楚,结果那个空间根本就是他的。躲在阴暗角落里看她和白哉这些年失魂落魄,为了准备新空间契约担惊受怕狼狈不堪,想必非、常、愉、快吧。
“咳……你反应得真够快的。肯定是因为我这个空间主人愿意你才可能和它签订契约成为空间的王啊,不然就凭你一介凡人,怎么可能做到这种程度。不过,好歹也是我用小命赌回来的,让你辛苦几年不算过分吧?”笑眯眯地回望她,阎魔立彦非常好心地提醒她,“别忘了我可是送了你一个空间给你当筹码哦。”整个空间都归她管,至于会不会用那就是她的问题了。
“是这样吗?不过你确定不是你自己懒得打理新空间,才让我打扫干净房间方便你入住么?”物似主人型,她自然非常清楚某只猫有多懒。
( ⊙ o ⊙ )啊!“这样都被你看出来了……咳,总之现在该解开的误会解开,想得到的东西也得到了,不就好了嘛。我们魔族向来居无定所,哪有那个耐性打理它,反正你也需要它,所以就干脆送给你管理,我有空就去那里玩玩不是很好么?”看他多大方!虽然他很清楚千叶跟他一样懒,本质上是绝对不会稀罕突然多一个空间管理……
嘛,反正她契约已经定下,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好,那个暂且不提,你刚刚说我哭了两次……”眼睛眯了眯打量着开始心虚的腹黑猫,“也就是说赌约完成后你早就告诉我所有事情了,为什么又将它封印起来?”害她郁闷多这几年?
“那个,自然是为了更好地考验那个男人值不值得你原谅他嘛。而且,和他签订的契约,本来就是注定要在双殛那里,也就是你入世百年后才终止,我那次是偷偷提前告诉你而已。你不觉得你昏迷了十五年醒来后,心情好像好了很多,而且也开始慢慢重新接受他了么。”心结解开之后,还需要一段适应过程嘛。看他多好,帮她提前适应,时间一到再告诉她真相,半点时间都不浪费。
“怎样,可以原谅他了吧?这样优质的男人不多呢?”要知道他这些年也不容易,还是为了她一路坚持下来了,算是不错了。
“啰嗦,要你管。”还没从被算计的郁闷中恢复,千叶佯怒地别过脸,想及往事,却仍是忍不住轻叹出声,“……如果当时面临选择的是我,我想,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契约的,但是,却不一定能像他这般坚持。”
她想她终于可以稍微,了解之前白哉的心情了……
“嘛,反正接下来你们两个人的问题就自己搞定了,我离家那么久,也该是时候回去了。”知道某个爱钻牛角尖的女人终于开始想通了,优雅地摆弄了下猫尾,小魔咧嘴一笑,蹭了蹭有些意外的千叶。
“你要走了?”虽然知道他本来就是因为放心不下自己才在这里逗留这么久,但是等他告诉自己要离开了,还是有些意外。
“恩,要趁我老爸还没回界前回去,我是偷溜出来的。”恩,被发现的话,后果很严重。“不用那么舍不得嘛,别忘了我还有个空间在这里,有空会过来看你的。”
“好。”缓缓勾起一抹笑意,摸了摸怀里的腹黑猫。
“好了,你也差不多是时候回去了,我也要走了,要快乐哦。”跳下她的怀抱,小魔朝她挥了挥猫爪,带着淡淡笑意。每个人都有既定的命运轨迹,有着每个人必须面对考验,他这一次,算是帮她作弊通过了,接下来的人生,就要靠她自己把握了。
“我会的,你也一样。”知道他的言下之意,朝他笑着点点头,在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看了他一眼。
“小魔……”谢谢你……
梦里繁花落 * 白哉番外
我们不应该流泪,那是对心而言身体的败北,也是我们无法违心的证明。
——朽木白哉
(一)
“于君之情,若庭内华樱,永生不凋!”
“和白哉大人共度这五年,对于绯真来说就像做梦一样,白哉大人……”
“可是,兄长大人,娶的不是绯真嫂子么。”
“这是白哉少爷和千叶小姐的共同决定。”
……
偌大庭院再度恢复往常的死寂,犹如人心,平静不起波澜。
环顾主人气息已然渐渐消散的室内,似乎那张笑颜,也随着庭院的空置,渐渐朽化。
是什么时候开始,开始习惯偶尔到这里,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想,似乎那样,那些无谓的纷乱,便可以彻底沉淀下来,也稍微可以,忘却那颗似乎仍在跳动的心,那早不应有的牵挂。
步出内室便发现被露琪亚胡乱放置的绿色布偶,那张带着狡黠的笑脸,那时常常拖着布偶缠在他身边的女孩,似乎又再度回到眼前。
她现在,过得好么……
握着露琪亚推落地面的谪诗扇,在漫天焰火之下坚定而温柔地接过它的笑脸,竟很快与那个雨夜带着苍白而决绝的笑容的她重合,仿佛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不是来自谪诗扇,而是它的主人那颗心。
是我失约了……千叶……
“主人。”平板地接过影忍上交的报告,这是第四年他取消前往真央参加死神选拔考试。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那张也许不再熟悉的笑脸。
终于愿意离开真央入护廷队了么,有海燕的照顾,她会过得很好吧……
不知不觉中,千叶院的华樱,已然九年不曾有一花半叶。
作为失约者,他只要静静地等待契约的到来,便可以了。
她和他已经,只能是陌路人,不会再有任何可能。
(二)
管理六番,巡视防区,处理族内事务,一切按部就班,虽然不再让影忍刻意打探她的消息,却不自觉地算着本来该是对于死神毫无意义的日期,即便它们仍旧不断地自指尖滑过,日复一日,犹如千叶院的华樱,不会再有任何改变。
‘非常抱歉朽木队长,失礼了,这是本周的刊物请查收。’沉默片刻,仍旧无法相信偌大的瀞灵廷,会在街道上遇到她,望入那双暗淡无光中带了些愁苦狼狈的黑眸,想起十年前带着淡然微笑的苍白脸庞,除了看着她以外,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仿佛那一眼,犹如一纪……
只是,他们早已是陌路之人,他也早已失去,站在她身边的资格。
‘……下次小心点。’望着她唇边那抹苍白的微笑,不愿她继续这伪装,接过刊物之后,便大步离开。
只是,这短短的一段路,似乎每一步的脚步声,都清晰地提醒着自己,也许它会是此生,最后一次见到她了。
她已经不会再是千叶,永远不会……
(三)
“兄长大人!”即便被收养多年,却仍旧无法完全适应朽木宅生活的露琪亚不安的声音响起,让不知不觉再度想起的那张有些惨淡的笑脸,缓缓消失了。
不知不觉中,上次见到她,已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此后十三番,不再由她送刊物,而她也似乎,不再出番队半步。
她的心思,他很明白……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周的例行巡视渐渐变成每日一次,也养成夜间散步的习惯呢。
明明不该,也再没有任何资格,有着任何期待的。
“进了番队了。”平淡地询问着早已知晓的事情,却不禁想起昨日那人愤怒的表情。
‘朽木队长,有何贵干?’自夜一离界后极少到朽木宅来的海燕,似乎也渐渐陌生了起来。
‘想劳烦海燕副队长,照拂舍妹,此后不让她担任席官。’
‘令妹?你是指哪一个,朽木队长?’隐忍怒意的黑眸带着嘲讽,不留半点情面。
‘自然是……朽木露琪亚。’千叶,他已没有资格与她有任何关系……
‘朽、木、白、哉!对于当年之事,你难道就没有只字片语要对她说么?都十三年了,难道你不觉得你欠她一个解释么?’
‘事实便是如此,不需解释。’无论什么原因,他是自愿娶了绯真,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即便没有契约约束,他也不会为自己的行为做任何辩解。
背叛便是背叛,失约了便是失约,无论任何理由,都无法抹除行为的罪恶,造成的伤害。
既然他选择了绯真,那么便不该再与千叶,有任何牵扯。
‘我欠她的,她可以随时来取。’包括他这条命。
‘你……算了,你爱怎样过日子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过我劝你,无论过去做对还是做错了,该面对的东西还是得面对,逃避过往,让错误和遗憾一直延续下去,不是一个朽木族家主该有的担当……露琪亚,我会帮你看着的。’
‘多谢。’他,是在逃避么。只是,见到她了,又能如何?
‘我走了,晚点还要帮她特训。’
‘……她,过得好么。’
‘她现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过得好不好,你自己不会去十三番看看么?没有人绑着你的脚不让你去的,朽木队长!’
没人绑着他么……只是,即便没有契约的约束,他也早已,失去打扰她生活的资格。
“是,今天参加了十三番队席官晋级例会。”
“晋级做了席官了么。”将露琪亚安排进了危险系数最低的十三番交由海燕照顾,他做对了么。
“不,我的实力还不足做席官,但我一定会向第七席浅草前辈看齐,努力争取的。”
“浅草……七席么。”望着静静燃烧的烛火,感觉眼睛有些微烫。很久以前,他曾告诉过她,不需要她成为死神,不愿她和母亲大人一般,需要与父亲分担风险,希望自己可以强大得足够保护她,不需涉足任何危险……
“是!浅草前辈今天连续接受前十六席、前七席两位前辈挑战,在顷刻便毫发无伤地击败两位前辈,是我努力的对象。”
“那么以她为目标吧。”看到露琪亚,会让她……感到困扰么……
(四)
“兄长大人,我被安排在浅草大人麾下……”
“兄长大人,浅草大人说她身边没有弱者存在的空间,在她和海燕大人的特训下我已经初步学会始解初式……”
时间,依旧向前推进着,露琪亚被海燕刻意安排在她身边,虽知他用意,却不愿露琪亚过多打扰她。只是,她对于露琪亚的照顾,让原本的亏欠,越发沉重……
但偶尔数月间便能听到她的消息,还是让原本平淡如水的日子,渐渐有了些许的期待,却始终不敢,踏入十三番防区半步。
只要知道她还好好地活着,就好……
(五)
樱花盛开,凋谢,不断地更替着季节,一年一年缓缓向前推移着,却仿佛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