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入道门而私自修道,这在人间世是违背朝廷及大道正禁令的重罪;人类的身份又注定了不会被大荒接纳,好在人间界与大荒之间划定有一条长达数万里,宽不过百余里的缓冲地带,缓冲地带里双方皆不得进入,这就给逃亡道修们提供了生存之地。
正是看重缓冲作用,是以多年来道门及大荒皆默许了道修界的存在。经过多年的展,道修界如今的实力已不容小觑,其主要以家族为单位,结构松散的统一在总部设置于星辰海的天机盟旗帜下。
这是道修界的基本形势,除此之外,从灵修功法到道术,再到鼎火外丹以及灵药的分层分级,段缺皆从陶清这里得到了系统的补习。
一连两天几乎是足不出户,陶清说,段缺记,了解的越多,他就越庆幸,这一趟真是来得值了,这些信息将对他今后的修炼进程提供不可估量的帮助。
段缺的收获堪称巨大,但陶清却是郁闷的很,解说到后来,他终于忍不住的出口问道:“敢问段道友年纪几何?道修了多长时候,修为到了几重?”。
两天的相处下来,因陶清解说的细致,大有收获的段缺对其也不像刚见面时那么冷漠,闻言随口答道:“十六,修道四年,刚过灵修五重”。
“什么?”,陶清双眼暴突,嘴边的肌肉更是在不断的微微抽搐。
修道四年,还刚过灵修五重!段缺越是说的随意,陶清听的越想吐血。苍天无眼,人比人真能气死人。在道修上他花费的功夫不可谓不多,日夜苦修不算,平日里但凡听到任何一点有关道修的消息后千方百计的也要打探出来,费尽心思的尝试,饶是如此,三十年来依旧无法突破灵修四重,除了老供奉赐予的两件定制好的灵器外,他竟是连道术都用不了。
但眼前这个段缺,连道修界人尽皆知的最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偏偏修为上却狂飙千里,短短四年便以十六岁的年纪突破了灵修五重。就这听他的口气还不满足,看看他再想想自己,不仅是吐血,陶清连自挂东南枝的心思都有。
“怎么了?”,看着段缺疑惑不解的表情,陶清就觉一股闷气从心底逆冲而上,“没……没怎么”。
就此陶清再没心思说后面的事情,匆匆告退回房之后弄了两坛子老酒直吃到半夜,借着酒劲将道修三十年的心酸化作行行浊泪流出之后,这才勉强睡去。
也正是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一直到第三天中午,陶清才将道修的基本知识解说完,段缺也对自己当下最为欠缺的东西也有了底儿。
他现在需要的东西太多了,除了功法一旦选定在灵修阶段就不能再变之外,丹方、道术书、灵器材料、药修们必备的东西他几乎是无一不缺。
但这个问题却不是当下就能解决的,桃花坞局势如此,正常的交易渠道已被彻底打乱,更重要的是即便当下能搜罗到这些东西他也无力购换,尽管他的袖里乾坤中藏有一包裹灵药,现在却不能拿出来用。
那五颗宁玉果引起了一场风波,却也验证出这一包裹药物的价值,越是如此,段缺现在就越谨慎,尤其是当他想到齐永波的眼神时,这种谨慎之心就更为强烈。
好在这三天时间里齐永波并不曾来找过他,这着实让他轻松了不少。
第三天午后,段缺刚做完功课没多久,从昨天下午开始情绪一直就不太高的陶清进了房,言说遵坞主之令要带他去灵室。
“灵室?”。
“在厅堂的瓣池地下有六间围绕着灵泉所建的石室,石室内灵力充沛,尤其灵泉地涌之时更是如此,正是一等一的修炼之地,现今六间石室中的五间都给了各派师长们做恢复消耗之用,剩下这一间坞主特意给了你”,陶清艳羡的说完后,转身出去当先领路。
段缺虽然疑惑于陶坞主的用心,却也不舍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想了想后跟着陶清向外走去。
越靠近灵室,周遭感应到的灵力就越强,胸口的盘子也随之蠢蠢欲动起来。
走到六间灵室外的石门入口处时,却碰到了两个不想碰见的人。
正在此等候师父的管贤见来人是段缺,脸上不由得起了一丝尴尬,不过他毕竟是经常在外走动的,不自然的神色一闪而逝后,哈哈一笑的迎了上去,“我昨天还向庄中服侍的仆役打问过道友,不想他也不知,是以不曾往寻叙话。怎么,道友是来等齐令主的?”。
“齐令主在里面?”。
管贤与那日厅堂中所有人一样,俱都认定段缺必是与齐永波有着不一般的关系,否则以齐永波的为人断不会为了他一个小道修不惜得罪七星塘,是以此时想当然的以己度人,以为段缺也是来此等候齐永波,“我正要跟道友说,齐令主并不在灵室,道友若是要找他该去别的地方看看”。
“多谢,我不找他”。
不找齐永波那来这地方干吗?灵室可是不对灵修弟子开放的。眼见段缺的目光停在了师妹身上,管贤心中猛然一紧,移步挡在两人中间后低声陪笑道:“舍师妹少不更事,此前有得罪道友处万请谅之,且等此间事了,我涵虚庄必有礼为谢”。
段缺看着林芙蓉的冷漠眼神转到管贤身上后才有了几分暖意,随后他什么也没说,径随着陶清进了灵室。
直到段缺的身影在灵室中消失不见之后,适才一直避着段缺眼神的林芙蓉这才抬起头来,“陶坞主不是说此地并不对灵修弟子开放嘛,凭什么他就能进去”。
其他各门各派的灵修弟子都只能在这石门外等候,唯独段缺昂然直入,目睹这一幕,管贤无奈的摇摇头后一声叹息道:“因为他跟咱们不一样”。
“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林芙蓉刚说到这里,便听管贤一声低喝,“师妹,住口”。
“师兄……”,自小便受宠纵的林芙蓉几天内受的委屈再也压抑不住,刚一张口便忍不住滚滚而下的眼泪,涕泣出声。
眼见从小就粘他的师妹如此,管贤心中一软,放低了声调柔声道:“前两天的教训还不够?师妹你也不小了,什么时候才能明白,道修界很大,天下更大,咱们涵虚庄其实算不得什么,若是你还这样四处惹祸,终有一天不仅会害了自己,更会连累到整个师门”。
说完,看着师妹泪水盈盈中依旧倔强的眼神,管贤又是一声长叹后打定了主意,待这次事了,无论如何也得说服师傅容不得她再出庄,且磨她几年希望能转了性子吧。
且不说管贤的心思,段缺此时已经走进了面积不大的灵室,耳听陶清带好门去远之后,他刚一放开带着绝灵手套捂在胸口的手,盘子顿时就化身成了饕餮凶兽大口吞噬起灵力。
盘子吞噬的度太快,将室内充沛的灵力彻底搅动起来,仅仅一会儿的功夫,段缺周围就形成了一个灵力的漩涡,滚滚灵力似大江决堤般滚滚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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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章:天地之大德曰生】………
灵室靠向最里的那面墙壁如厅堂的瓣池般亦是由碧绿的玉石砌成,从灵泉中吸收储存能量后再将能量稳定的释放入灵室,这面玉石墙壁其实起着类似水坝的作用。
这面灵坝现在已彻底丧失了作用,盘子搅起的风暴带动整个灵室成了漩涡之后,最终通过灵璧直接与后面的灵泉连接到了一起。
设于地下、光线有些黯淡的灵室现在却大放光华,莹莹纯净的碧光使整个灵室亮如白昼的同时,亦使漩涡中心处的段缺眉眼毛、纤毫毕现。
身体已不受控制的凌空漂浮起来,在离地三四尺的高度上随着漩涡流转的方向不断转动,莹莹碧光中身陷灵力漩涡的段缺就像一片风中的树叶滴溜溜转个不停。
段缺几度想要抬手遮盖住胸前的盘面,但强劲的灵力流及旋转却使他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不仅是盘子如长鲸吸水般狂吞灵力,他自己的身体也在以前所未见的度吸收着灵力。
他开始感到身体寒,灵力吸收的越多寒意就越重,这时他的灵觉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敏锐,隐隐便听到头顶的灵室上空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片刻之后灵室厚重的门户从外打开,随即就听到陶东山急促的声音,“是灵爆!快落闸”。
低沉的闷响声中,灵室内墙上滑出一块粗厚的巨石封住了玉壁,断绝来源之后,狂暴的灵力漩涡亦随之消失,段缺身子一重落回了地上。
身子方一落地,段缺的手就已紧紧按在了胸口,旁边陶东山凑过来满脸紧张的连声呼唤:“段公子,段公子”。
体内灵力一片混乱,段缺根本无暇理会陶东山,就地趺坐开始导引灵力流转,数十次流转之后虽将体内混乱的灵力流调顺,但刚刚自灵泉中吸纳的灵力明显无法与原有灵力相融合,这股新来的灵力中带着浓郁的阴寒之气,使得身子阵阵冷。
见段缺睁眼起身后似乎并无异常,站在旁边一连紧张的陶东山长出了一口气,“段公子无碍吧?”。
便在这时,一个仆役模样的人快步跑了进来,“齐令主命小的来禀知坞主,护山大阵已重新恢复稳定”。
“知道了,去吧”,那仆役转身刚要出去,陶东山又将他叫住了,“传令下去,所有灵室即刻封闭,众位师长那里我稍后自去解释”。
话一说完,陶东山就又扭了过来,直到听段缺亲口说出“无碍”两字后,他才彻底放心,“此地呆不得了,咱们这便出去”。
往出走的路上,身子犹在阵阵寒的段缺想起陶东山刚才的话,因就问道:“坞主适才所言之灵爆是为何意?”。
“水满自溢,灵泉也是如此,道修界中凡是有点名号的门派家族都有灵泉,只不过地涌的间隔期限不同罢了,最短的有十年一涌,长的也有百二十年一涌的,本坞灵泉三十年一涌,要说跟其它那些灵泉也没什么区别,唯独这灵爆却是独一份儿,除了敝坞灵泉,其它地方倒都不曾出现过,便是这‘灵爆’的说法也是老供奉当日叫出的”。
“噢?”。
“算上公子这一次,本坞灵爆也只生过两回”,陶东山也不明白为什么别处从不曾生过的灵爆却在桃花坞内再次出现,“上次灵爆还是距今已有两次地涌的六十年前,当时有一位陶悠然师叔,也就是敝坞鼎火老供奉的独子在灵室修炼时出现了跟公子适才一样的情形”。
陶东山虽然不明白灵爆是怎么回事儿,段缺却是清清楚楚,闻言心头一震,“令师叔现在何处?”。
“他已经四十年没有回来过了,如今是生是死都不得而知”,陶东山的语调中有着深深的遗憾与叹息,“这位师叔实是敝坞数代以来天资最为杰出者,二十二岁时便已进入灵修十重的大圆满境界,他这一去不归,不仅是本坞,亦是整个道修界的重大损失,哎!”。
二十二岁进入灵修十重大圆满,如果他跟自己一样是从十二岁开始修炼,这就意味着他的修炼进程达到了一年一突破的地步,经过陶清的解说后,段缺已经明白这个度在道修界意味着什么。若陶清所言不差的话,至少在道修界中,除了自己之外便再无一人能达到这般修炼度。
隐隐的段缺心里越肯定一个念头,紧跟着问道:“令师叔当年可有什么专精?”。
陶东山疑惑的看了段缺一眼后还是继续说道:“家师叔绝才惊艳,苦修之余对灵药鼎火之术及阵法均下过苦功,鼎火之术乃是老供奉家传倒还好说,阵法却全是兴趣了,至于在灵器的选择上,他倒是跟人间界的妖道们一样,好用桃木剑及摄魂铃”。
盘子,药田,还有那已经废毁的剑、铃,陶东山所说桩桩件件都能跟药谷对上,虽然现在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段缺已极度怀疑那药谷的主人当就是陶悠然。
这极有可能是此行的又一大收获!
轻轻呼出一口长气平复住有些激动的心情后,段缺蹙起了眉头,“自适才灵爆过后,便觉体内阴寒的厉害,坞主可知有什么法子化解?”。
一听这话,陶东山放下没多久的心思再度紧张起来,“这灵力系从地下涌出,未经天日乾阳调和,必然少不得阴寒,若是慢慢呼吸导引与原有灵力融合自无问题。段公子这症候当是一次吸纳太多的缘故,哎!这也怪我,原是一片好意,谁知……”。
“坞主不必自责,我绝无怪罪之心”。
陶东山听到这话后才放心下来,又是一声叹息后为难的说道:“灵爆实在罕有,实不瞒公子,敝坞如今对灵爆生的原因都不得而知,要说化解的法子,实在是惭愧的很”。
“嗯”,段缺脸上的神情又沉重了几分,陶东山见状也是心中惴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现在对将段缺引入灵室实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沉吟了一会儿后段缺才展眉开言道:“我有一不情之请,还请坞主成全”。
“公子但说无妨,只要能做到的,敝坞定不推辞”。
“在我之前,唯有令师叔曾遭遇过灵爆,他走前必定留有一些笔记,我想借这些笔记一观,或者能从其间找到一些法子”,说完,段缺停住脚步郑而重之的向陶东山行了一礼,“此事于我关系甚大,万望坞主成全”。
“这……这些可都是老供奉的命根子”,一番迟疑后,陶东山终于咬牙道:“此事我去找老供奉说”。
经过数个时辰患得患失的等待之后,当晚将近子时时分,段缺终于等来了陶东山。
“老供奉终究是通情达理之人,不过公子一定要小心保存这三本笔记,勿使损毁,勿要外传。半载之后,还请准时归还”,小心又小心的递过三本笔记,陶东山又说了几句闲话后便告辞去了。
送走陶东山关上门之后,段缺伸手拿过第一本笔记翻阅起来,这本笔记里多是散碎的片段,记载着修炼中的一些心得体会或是疑难。功法、鼎火、灵药及阵法的内容均有涉及,却又都不系统,因为段缺还没开始炼药及炼器,是以许多内容都看不太懂。
终究得等有了鼎火及炼器的经验之后,笔记中的这些东西才能挥作用。
一直将这本笔记翻阅到将要结束的部分时,这页末尾处的一条记载吸引住了段缺的目光:
“自父亲名之为‘灵爆’之事生以来,阴寒灵力既无法融合,亦难祛除,误我修炼进程深矣。昨今两日方以至阳至暴之法解之,阴寒既祛,复得融合,修为亦得破七,然余心中殊为不乐,唯祈此事勿成心障矣!”。
这条记载甚为隐晦,既没说至阳至暴之法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其为什么可能导致心障,直让段缺看的一头雾水,紧随这条记载之后,本页便只剩两条记载。一条是说破七进入灵修高阶后的体验,字迹甚为潦草,至于那最后一条更是潦草到让人无法辨认的地步,段缺半看半猜,勉强凑出了七个字的一句话:
天地之大德曰生!
这句跟破七的体验有什么关系?又因不能确定陶悠然确实写的就是这内容,段缺看了一会儿后便将之翻了过去。
此后三天段缺足不出户的翻阅笔记,但直到将三本笔记全部看完,亦没有再看到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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