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朱丽珍朝沈世通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然后缓缓举起酒杯。
看着朱丽珍缓缓举起酒杯,沈世通神色黯然,但只是默默看着。随着年龄的增长,生活阅历的沉淀,沈世通早已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精虫上脑,只知道吃喝玩乐不求上进的胖子。他很清楚,做生意要和气生财,很清楚,哪些人可以得罪哪些人是不能得罪的,更清楚,有时候人是要忍气吞声,需要低下头来过日子。
这就是小人物的生活和无奈。
“慢着。”就在朱丽珍准备强颜欢笑喝掉杯中酒,就在沈世通身为一个小人物只能无奈地看着哥们的女人端起酒杯喝酒时,包厢里突然再次响起了秦宾白的声音。
朱丽珍身子微微一僵,随即再次勉强堆起一丝笑容,不解地看向秦宾白。
沈胖子眸中的怒色一闪而逝,随即还是堆着一脸的肥肉,笑眯眯道:“秦所长,您这是?”
“没什么,我这人敬人酒时都喜欢倒满杯的。”秦宾白瞟了朱丽珍酒杯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秦所长,这……”沈世通脸上的笑容变得比哭还难看,细小的眼珠子掩藏着不可名状的怒火。
倒是朱丽珍却面不改色地淡淡一笑,道:“既然秦所长这样说,那我就倒满吧。”说着扭头朝门口的服务员招了招手,示意她拿酒过来。
“嫂子,要不……”沈世通见朱丽珍果真把酒杯倒满,脸上的肥肉不禁抽了抽,咬了咬牙,露出一脸豁出去的表情,低声道。
“没事,秦所长的面子当然是要给足的。”朱丽珍摆了摆手,阻止沈世通继续说下去。
“老板娘果然是个爽快人,哈哈。”秦宾白见状,很是得意地哈哈笑了起来,泛红的肥脸在透窗射进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狰狞,让人憎恶。
“爽你妈的头!”门被重重踹了开来,门口响起冷冰冰的粗话。
“他妈的,你敢骂……”秦宾白听到有人踹门进来,还爆粗口,马上拍桌而起,指着门口张嘴就骂,只是话才讲到一半,浑身情不自禁一抖,本是通红的肥脸霎那间变得苍白无血色,伸到一半的手指再也戳不出去,停在半途颤抖着。
这张年轻斯文的脸,秦宾白就是死也不可能会忘记。别人或许不明白,唐永严市长为什么突然莫名其妙地非要拿他秦宾白开刀,而且态度还格外的强硬,但当事人秦宾白心里却再清楚不过是因为什么。
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可以说秦宾白现在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怕当官的,也不怕沈世通之类的小老板闹腾,但他就怕余子清这张小白脸。
因为这个小白脸不仅有通天的手段,可以因为自己对浙海珠宝老总动手动脚,逼她多喝点酒,惊动唐永严市长亲自对他出手,更可怕的是,他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当着堂堂市公安局副局长的面,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敢对他一阵狂揍。
第414章 怒气
沈世通和朱丽珍都没想到余子清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踹门而进,那张本是斯文白净的小白脸阴沉让人心里直发毛,一对深邃漆黑的眸子透着彻骨冰冷的寒意,仿佛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两人呆呆地看着余子清一脸阴沉地朝他们一步步走来,冰冷的目光如刀子般越过他们直直地戳在秦宾白的身上。
眼看着余子清就要跟他们擦肩而过,沈世通一身肥肉才猛地抖了一下,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把肥胖身子一挪,拦住了余子清的去路,压低声音道:“子清,你别乱……”
不过沈世通后面的话还没讲完,就看到余子清那冷厉如刀子般的目光扫了他一眼,顿时沈世通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背后爬了上来,到嘴边的话竟是硬生生给吞了回去。
“子清,其实……”这个时候朱丽珍也终于回过神来,用自责的眼神看着余子清,低声道。
迎上朱丽珍那自责的眼神,余子清心头是异常的心疼和愤怒。
她为什么自责?是因为没能把饭店经营好吗?是因为没能摆平这个龌龊,渺小得如同蝼蚁般的渣滓吗?
可是,她可曾知道,自己让她开这家饭店的苦心吗?
不是赚多少钱,而是让她的生活更充实,让她有朝一日得道成仙后,在那漫长的岁月中蓦然回首还有一段美好的凡人生活可以回忆可是现在呢?
余子清强忍下心头马上要爆发的怒火,伸手捧着朱丽珍的俏脸,在她额头轻柔地亲了一口,道:“下次记住,你是我爱的人,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强迫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现在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余子清的声音轻柔,语气平淡,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强大信心和霸气。
朱丽珍娇躯微微一颤,不知道何时晶莹的泪珠已经滑落脸庞。
“对不起,我让你……”
余子清没再说什么,只是用手轻轻擦去朱丽珍脸上的泪珠,然后松开手,抬眼朝脸色早已变得苍白的秦宾白看去,本是心疼温柔的目光转眼间再次变得锐利如刀,寒冷如冰。
一迎上余子清那冷厉如刀的目光,秦宾白浑身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指着正一步步朝他逼近的余子清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他妈的还问老子要干什么?”余子清上前一步,随手拿起桌上的酒瓶,对着秦宾白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连自己的女人竟然也敢戏弄,这一次余子清是真正动了怒意,就连出口都是粗话连连。
哐当一声,酒瓶没裂,但秦宾白的脑袋却破了,鲜红的血从脑袋流了出来,顺着他的额头挂了下来,把他那张肥脸衬得格外的狰狞可怖。
完了,我远大的酒店理想完蛋了。沈世通虽然早料到余子清这一发怒肯定不可收拾,但看到他一酒瓶就砸得街道工商所所长秦宾白脑袋开花,还是吓得脸色发白,两腿发抖,嘴唇颤抖着喃喃自语。
民不与官斗,官,哪怕仅仅只是街道工商所所长,对与沈世通这个刚毕业才两年不到的小年轻,小老百姓而言还是远远得罪不起的,更别说直接抡着酒瓶砸了,那绝对是吃牢饭的大事。
倒是朱丽珍此时镇定多了,一对还噙着泪花的美眸静静看着一脸凶厉的余子清,没有丝毫害怕,有的只是感动迷离。
“喂,你是谁,你别乱来。”
“秦所,秦所你怎么样了?”
当余子清再一次举起酒瓶时,身穿制服的工商所的人才回过神来,纷纷站了起来。
一部分人拦在余子清面前,指着他正义凌然地责问,一部分人围着秦宾白,急忙用手按着他脑门上的破口。
“滚!”余子清直接伸手抓住拦在他面前的两个家伙的胸口,然后拎起来甩了出去。
噗通!噗通!
两个身穿制服的家伙立马腾空而起,然后重重摔落在了地上。
顿时整个包厢都寂静了下来,那些平时在人前人五人六的穿制服的家伙,个个都惊恐地看着余子清,四肢冰冷直冒冷气。
随手就把两个至少一百三四十斤的男人给抓起来,然后甩出去,这需要多大的力气啊!
许久,才有个看起来似乎孔武有力的男子,抓起椅子,看着余子清战战兢兢地道:“你,你别乱来,我们是工商所的。”
见这小子竟然还敢拿工商所的名头来威胁自己,余子清恼火得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椅子,然后抡起椅子对着他就一通乱砸,砸得他抱着脑袋哇哇乱叫。
“他奶奶的,工商所就很了不起吗?要不是看在你爸妈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的份上,老子今天非把你给废了。”余子清见那人抱着脑袋哇哇乱叫,乱砸了一通后,这才骂咧着把椅子一扔,重新将目光转向秦宾白。
秦宾白见余子清目光朝他投来,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将身子缩在他身边的两个男子身后,早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那两个男子心中虽然也震慑与余子清的可怕力量和凶暴血腥,但终究还是有些身份的人,倒没有被吓得就跪地求饶,或者直接撒腿逃跑,而是一人护着秦宾白,一人拿出手机,色厉内敛地指着余子清,叫道:“年轻人,我知道你很能打,但别忘了这是个讲法制的社会。”
“你们也配讲法?那你告诉老子,这是什么?你们身上穿着的又是什么?”余子清随手拿过桌上上的酒瓶,指着那人的鼻子,又指了指他制服上的徽章,一脸嘲讽地冷声问道。
那人脸色立马变得很是难看,支支吾吾有些讲不出话来。
“看在你还有几分胆色的份上,现在给老子滚一边去。”余子清见状,冷冷一笑,抡起酒瓶蓬一声横扫在那人的腹侧,那人立马哎呀一声,踉跄着摔到一边去了。
护在秦宾白面前的那人见余子清一酒瓶就扫飞了前面的同事,抖着嘴唇刚想说些什么,余子清却早已经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一脚把他踹了开去,然后走到秦宾白面前,目光冷冷地直视着他。
“余,余先生,对,对不起,我,我真不知道她,她……”一迎上余子清那冷厉如刀的目光,秦宾白就感觉全身如坠入了冰窑一般,没了半点反抗的勇气。
他的同事或许不知道眼前这个小白脸的可怕之处,他秦宾白吃过那么多的苦头又岂会不知道?
工商所的人显然都没想到秦宾白竟然认识余子清,见他一口叫出余子清的姓氏,个个都愣住了,一些本掏出手机准备报警的家伙也都呆呆地看着秦宾白和余子清,停止了报警的举动。
沈世通和朱丽珍还有包厢里的服务员也都愣住了。
“哈,不知道?”余子清冷笑一声,抡着酒瓶对着他的脑门就甩了下去,嘲讽道:“一句不知道就以为我能饶了你吗?”
说着,余子清抡着酒瓶对着秦宾白一通乱砸,砸得他鬼哭狼嚎,连连求饶,不过余子清显然是不肯罢休,根本不听他的求饶。自己的女人竟然要受这种社会败类羞辱,对与余子清而言简直是一种不可抹灭的耻辱。
包厢里的人见余子清下手那么狠,个个都遍体生寒,直冒冷气,实在无法想象像余子清这样的小白脸发起怒来竟然会是这么凶残可怕。
秦宾白见余子清根本无视自己的求饶,终于绝望了,有些歇斯底里地叫道:“有种你小子就打死老子,有种你继续让唐永严整老子呀,让他把老子这最后一顶帽子也摘掉呀!哈哈,老子就不信你敢,就不信你还能把老子这最后一顶帽子也摘掉。”
工商所的人这回彻底傻眼了,他们是隐隐约约听工商系统里的人说起秦宾白是因为得罪了某人,这才被一贬再贬,贬成了街道工商所的所长,可万万没想到那人竟然就是眼前这个小白脸。
堂堂市局副局长,就因为得罪了眼前这个小白脸,说贬就贬了,他们这些小人物又算得了什么?铁饭碗被砸估计都只是一句话的事情。铁饭碗真要被砸掉,他们这些人又能去干什么呢?
好一会儿,工商所里的人才猛一个激灵纷纷回过神来,个个脸如土色,一脸惶恐,心里别提有多后悔多害怕了。那些掏出手机准备报警的家伙,又立马悄悄把手机给收了起来。
开玩笑,中午酗酒,还强逼酒店老板娘喝酒,换成是平常小白脸,自然还可以借着在工商所上班的身份跟警察拉拉关系,随便糊弄过去,直接把矛头对准打人闹事的小白脸身上。但现在这个小白脸却是能把秦宾白整得到街道工商所混日子等退休的可怕人物,真要把警察叫来,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死?”余子清眸中杀机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冷血不屑的冷笑,猛地抬脚把秦宾白踹倒在地,然后一脚踩在他的胸口,缓缓蹲下身子,冰冷漆黑的眸子由上而下俯视着他,不屑道:“莫非你真以为我不敢吗?”
第415章 狠毒的手段
“哈哈,你敢吗?来呀,弄死老子啊,砸掉老子的铁饭碗啊!”秦宾白满脸鲜血地大笑道,面目狰狞可怖。
“看不出来,你倒是有几分胆色?不过,可惜你找错了对象。”余子清冷冷一笑,然后拿出手机直接给唐永栋拨了过去。
手机很快就被接了起来,传来唐永栋恭敬的问候声。
“让秦宾白后半生都在牢房中渡过。”余子清冷冷道。
看着余子清嘴唇张张合合,蹦出一个个冰冷的字,秦宾白身子猛地僵住了,脸色霎那间变得惨白无比。他没想到余子清竟然真要弄死他,不仅如此,还要以坐牢房的形式慢慢地折腾死他。
不过随即,秦宾白就有些癫狂地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他妈的就使劲地吹吧,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以为政府里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你以为老子上面的人就会让唐永严随便折腾老子吗?坐一辈子的牢,哈哈!”秦宾白说完后又近乎癫狂地笑了起来。
余子清却只是冷冷地瞥了秦宾白一眼,对着手机淡淡道:“你听到了吧,现在秦宾白就在望江路的天珍楼,你马上过来把他带走,这次谁要敢拦阻,就让谁付出惨重的代价。”
说到最后一句话,余子清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冷厉的杀机。
“是,我马上就赶过去。”电话那头,心里本来有些忌惮为难的唐永栋立马凛然回道。
他听得出来,这次余子清已经动了杀机。
希望那些家伙开窍点,别为了这个秦宾白跟二哥做对,否则,嘿嘿。唐永栋眸中同样闪过一抹杀机。
自从拜入上官明远的门下,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在唐永栋的眼里逐渐失去了他们身上耀眼的光辉,渐渐变得如同蝼蚁般渺小。
秦宾白的笑声嘎然而止,双眼惊恐万分地盯着余子清。那冰冷不屑的眼神,那淡漠随意中带着不容人反抗的语气,这一切都表现余子清不是在吹牛,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生杀夺予尽在他的手中。
一想起后半辈子将要在冰冷冷的牢房里渡过,向来养尊处优的秦宾白突然不寒而栗,四肢冰冷,他根本无敢想象那种悲惨孤独的生活。
“不,不,你一定在撒谎,你一定是在吓唬我。”秦宾白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抱住余子清的腿,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你说呢?”余子清冷冷一笑,然后随手抡起酒瓶对着秦宾白脑袋一砸。
秦宾白脑袋一歪,昏厥了过去,抱着余子清的双手无力地松了开来。
余子清见状这才缓缓站了起来,冰冷刺骨的目光缓缓扫过包厢里那些早已吓得噤若寒蝉的“人民公仆”,嘴角勾起一抹鄙视的冷笑,冷冰冰地一字一字道:“全部都给老子滚!”
那些人立马如获大赦,看也不敢看秦宾白一眼,全都脚步慌乱地往外走,生怕走迟了一步,就落得跟秦宾白一样的下场。
“站住!”当所有人都挤到包厢门口时,身后突然传来余子清淡漠的声音。但这声音落在他们的耳中,却如同勾魂使者的声音那般阴森吓人,个个身子都忍不住抖了一下,然后动作僵硬地转过身来,脸色苍白。
“记得把帐给结上。”余子清淡淡道。
那些人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道:“那是一定,一定。”
只是说归说,却没人敢移动脚步。
“还不快滚,小张,这里砸烂的东西全都算他们的。”余子清挥挥手,然后又对一副目瞪口呆状的小张交代道。
那些人这才急忙冲出了包厢门口,引得楼上一些客人纷纷侧目,很是奇怪这些平时很是威风的人们,怎么今日个个如丧家之犬。
这般大发雷霆了一番之后,余子清的火气终于渐渐消散下去,阴沉的脸色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斯文温和。
“嘴巴张那么大干什么?第一次认识我吗?”余子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