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澈看着“小美人”欢欢喜喜抱着自己的大腿,嫌恶的蹙眉,出口却是淡淡的道:“留下吧。”
于是顾澈身边,从此多了个小跟班。
父亲大人当顾厉不存在,母亲却同样疼爱比正版儿子看起来更像正常人的小厉。
八岁的顾澈,已经完全明白克隆人的定义和主要制造流程。但母亲大人却抱着小厉,欢欢喜喜对他宣称:“小澈,小厉是你弟弟,你要照顾他,不许任何人欺负他。答应妈妈。”
顾澈有些不耐烦母亲的啰嗦。但同样年纪却弱小无数倍的顾厉,乐呵呵的抬头看着他:“哥!你真好!”顾澈便没有说话。
只是在多年后,已经习惯保护小弟的哥哥,终于永远失去了最后的亲人。顾澈望着母亲的遗像,一字一句的说:“妈,是我不孝,没完成你的嘱托。”于是任何人不可以在顾澈面前提起顾厉。他就像从未来过这个世间,一身洁净、永存天堂。
十二岁时,父亲麾下,已无人的身手可与顾澈匹敌。那时大陆还很不安定,父亲刚刚占据大陆半壁江山,人类各支力量蠢蠢欲动。于是顾澈随父亲南征北战,平定各地军阀。很快,绝色少年的威名响彻大江南北。甚至有人断言,少年将来的成就,必定超过其父。
盛名之下,暗杀不断。那时起,顾厉开始屡屡被当成顾澈,多次重伤,他本就不算成功的克隆身体,变得更加接近普通人;而顾澈亦在府中多名侍官为保护自己而伤亡时,终于不耐烦的对父亲道:“不需要保护,也不需要替身。如果现在我还不能保护自己,不配做您的儿子。”
顾夫人大惊失色,顾帅赞许的拍了拍儿子肩膀。
从此,多次暗杀再没在顾府引起风波,暗杀者大多死无全尸,顾府鱼池水草因此格外肥沃。只是此时把狩猎刺杀者当做游戏的顾澈,没有想到多年后,自己会差点死在一场暗杀里。而他,却爱上了那个谋杀犯。
十六岁时,父亲的身体已经不太好。而拥有天下的父亲,能将顾氏体质改良得百毒不侵的父亲,却救不回身患绝症的母亲。母亲死那天,不世枭雄父亲仿佛一夜老去。顾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埋头痛哭。
而顾澈在这一晚,站在母亲停尸的灵堂,望着母亲幸福微笑的遗像,对身旁侍官道:“我以为他们的爱情永远幸福,却原来失去时会这么痛苦。”
第一侍官垂眸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侍官难得的深情安慰,却换来顾澈冷静的断言:“幸好,我不需要这种无用的东西。”
十七岁时的某日,父亲大人将顾澈招到面前,指着空中悬浮三维女人图像:“这些是医官为你精心挑选的女人。你已经成年,需要正常的生理释放。”
那时他已经比父亲还要高大,却拥有与母亲一样皎洁出色的容颜。但他也已是大陆令人闻风丧胆的顾小元帅。他不傻,他知道男人需要女人,而得不到纾解的正常**,会影响他的战力提升。
但他望着那些赤身裸/体、容颜出众的女人,却丝毫提不起兴趣。他想起母亲曾经说过的话,她是顽固的保守派,她说:“小澈,虽然将来你会拥有很多,但是记住。身体和心,都要留给那个唯一的女人。这样遇到她时,你才不会后悔自己曾经的放纵。你会发现一切都值得。”
他那时蹙眉:“我不需要。”
母亲大人那时已经患病,看着他冷漠的容颜,轻轻叹了气,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肯定:
“一定会遇到的。我的儿子,一定会幸福的。”
想到这里,他抬手,关掉面前的候选女人图像,对父亲道:“不用。”
父亲看他一眼:“那你如何解决。”
他静默片刻,语气沉稳面不改色:“用手。”
父子俩相对无言,片刻后,父亲轻轻叹息一声,让他离开。从此再不提送女人给他的事。
顾澈从来严谨。从此他便按一月两次的频率,定期排解,身心健康,无欲无求。大陆还很不安定,虽然外界对他评价已经顶峰,可他觉得已经二十三岁,还没平定大陆,他的时间不够。所以,他更加没有时间,想其他任何事。
就在这时,一个叫许暮朝的女人,开始频繁出现在他的情报里。
独一无二的全人形半兽,光是这一点,就足以令他将她圈禁研究。然而获得她却颇费周折。也是这个女人,从关维凌手中打劫了人形丧尸王。当然,如果顾澈知道有一天丧尸王会夺取她初贞,那么当日在战争俘获时,他宁愿胜之不武的命人枪杀毫无战斗力的丧尸王。
然而在那个时候,也是这个女人,救出了顾厉,并且,被顾厉视若珍宝。顾厉为了她,还要留在深恶痛绝、记录他耻辱的兽族领地。而以为这一次终于能重见弟弟的顾澈,震怒之余,却是疑惑。
那个半兽,那个擅长敲竹杠的军中女人,得到了弟弟的心?
他拿着许暮朝的画像,清秀容颜,明亮眼神,并不倾国倾城,也不锋利凌厉。
顾厉看上她哪一点?
终于,他见到了她,虽然只是视频。
不同,与静止的画像完全不同。凌厉的军装,乌黑的长发。还是那张清秀的脸,却好像有淡淡的光芒笼罩。顾澈推断,可能是因为那双眼,整个人才显得特别精神。
比他见过任何人的眼睛还要明亮,自信满满的样子。
他忽然觉得愉悦。因为他马上会粉碎她的自信。
这世上敢和顾元帅谈条件的人,已经很少。而她居然如此镇定,并且一开始就做好归顺人类的打算——很识时务,那份对兽族的忠诚,看起来也有几分虚假。
可这一晚,顾澈却奇异的想起了这个女人,在一种很特殊的情况下。
离下一次释放明明还有三天,他却忽然很有冲动来一次。
于是来了。
黑暗的房间,孤独的元帅。
当元帅大人脱掉军裤,惯于握枪的白皙修长的手,握住自己强势的**。
当男性的需要,于坚定有力的掌中来回反复,得到淋漓释放。
一双灵动的眼,一脸得意的笑,一个英姿飒爽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脑海。
顾澈忽然觉得,原来靠双手的例行公事,其实也有点无聊。
只是为什么想到她?她是阿厉喜欢的女人。
他哑然失笑。或许是太久没接触女人,所以才想到她。
然而有些事的发展,慢慢脱离无所不能的元帅的控制。
阿厉惨死。她来到了帝都,她把他当成阿厉亲近,她走入他的生命。
她越来越多影响着他的生活。
她无所不在。
然后,每一次,在他需要的时候,在他面对一室黑暗独自沉沦的时候。想起的,居然都是她。
每一次,都是她
这是超出他人生规划的危险信号,他知道。
可由于军务繁忙,对于这种无关战局的小事,元帅做出的唯一调整,是把每个月两次,默默调成三天一次。
元帅至尊
遇上许暮朝之前,顾澈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爱情,叫做一见钟情。事实上,他对哪一种爱情,都知之甚少。
只是在初遇那天,当有些傻气的女人,完全不似外界传闻的精明滑头,晕头转向的扑在他怀里。她悲喜交加的唤自己阿厉,本应清亮灿烂的双眸,染上令人动容的温柔。
很软很软的感觉。
软到她自顾自趴在他大腿上,腰肢纤细、皮肤细滑,玲珑饱满触手可及。
大概是因为顾厉的情面在吧,他对自己说,所以没有推开她。
然而他不会无聊到去角色扮演。如果他要从她嘴里获得什么情报,方法很简单——她不是一个死忠的人。谢敏泓自有一百种方法,对她威逼利诱,获得想要的情报。
不否认,只是因为,不愿亲口说出顾厉的死讯。
更不愿,见到这个女人得到顾厉死讯时的模样。
应该很伤心吧?他想象得到。
只是他没想到,她明明对自己的身份有所察觉,却依然不惜一切来救援。当他坐在车中,看到她妖异染血的脸庞映在车窗上,她全身都在流血,俨然要为了他拼命。
这让从小战无不胜的顾澈,徒生一种奇异的感觉。
她居然要保护他?
弱小的,保护强大的?
他不喜欢欠人人情。所以所有围攻她的机械人,他撕得粉碎。而当她落入他怀中,柔软的、无力的、震惊的、痛苦的。她那么多的情绪,根本不像个合格的军官。
而且她对他,毫无畏惧。
他抱着她,脑子里却头一回跑偏十万八千里——他想起自己释放**时的那些幻想,清丽的许暮朝有着妙曼腰肢和可爱的笑容。如今终于将她抱在怀中,尽管她近乎愤怒的看着他,他却觉得愉快。
而当她身上的薄被滑落,所有玲珑白皙他一览无遗——他的呼吸没来由一滞。
聪明的、清秀的、坚强的、狡猾的、温柔的、忠义的、性/感的。
他以前不知道,一个女人身上,可以同时有这么多形容词。他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女人其实很多。但无论如何,她是他遇到的第一个。
而他并没有很多耐性,去认识很多个。
而她显然是动了气。以她的性格,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或许会吹牛拍马无所不能吧?可她却淡淡的、严谨的将他定格在上司的位置。并且对于他让她多休息三天的好意,无动于衷。有些气节,不似传闻中的厚脸皮。
可她居然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动的打伤了虐杀兽族的人类军官,并且故意闹到他面前。只是她不知道,当他把稽查兽族是否具有人权的册子,丢到她面前时,心中终于升起的一丝得意和笃定。
果然,她看了之后,立马变脸。
只是……不是他预期的感激方式。
不是少女仰慕的眼神、温柔的感激。而是眼珠一转,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为了兽族平等一事没少废心思的顾澈,忍了忍,居然没忍住,然后用极度冰冷的语气提醒她,她的命属于自己。
然后她尴尬了;他满意了。
之后,同在军营的许多个日日夜夜。她离他很近。他把她留在身边,端茶倒水、整理文件。看着她偶尔在温顺听话的外表下,展露憋屈抓狂的神色,他觉得愉悦。
而对他来说,本就游刃有余的战争指挥工作,意外的变得生动有趣。
而生科院专家们,也在这时,告诉他,终于对于她的半兽基因,有了一些眉目。他看完他们送来的报告,还有那个姓薛的、百年前间接为顾氏卖命的科学怪才的实验记录,他决定如无必要,就当从没看过这些报告。亦不用向她提起。
他知道她有大才。打杂的活儿干久了,她虽无怨言,但每每谈及前线军事,总是双眼放光。康都之战,明摆着是场恶战。于公,她是最佳人选;于私,这关键一仗,能令她立威,令兽族荣光。
她果然不负他所托,完成的比想象中还好。只是代价过于惨重。当她回营第二天,他听刻意安排的女医官,语气心疼的禀报她的伤势,他忽然就生气了。
当天夜里,神差鬼使的,他躲过所有人耳目,潜入她的房间。看着病床上没有血色的娇嫩容颜,想着差一点就再也看不到她的笑颜。元帅大人忽然明白,他生气的对象,是自己。
然后,四周无人。元帅大人毫不犹豫的俯身、低头,在她冰冷的脸颊,轻轻一吻。
略有些失控的情绪,这才烟消云散。
于是她昏迷三天,他来了三次,吻了……不少次。
元帅大人不觉得夜半偷香有何不妥。想吻,就吻了。只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为什么白天,却从不敢吻她。
可她还是误会了他。
那天,当他回到书房时,房间一片昏暗。然而沙发上不知何时沉睡的少女,却像一道灿烂的光,照亮他的视野。
向来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元帅,破天荒没有开灯,没有工作,屏退了所有人。他将元帅军装披在她肩头,他坐在同样的阴暗里,静静望着她,竟然不觉得厌倦。
然后她哭醒了,冷笑着对他说:“元帅如果要许暮朝做饵,直说就是。”
如果是其他人,敢质疑他的用心,敢当面辱骂,早被他杀掉扔掉。可对象是她,他竟然想要解释。像个傻子一样跟她解释——他不会欺瞒属下赴死。
只是还有一句话,他没说。
我怎么会让你许暮朝去死?
然而这一次的冲突,也不无收获。顾氏新添了一名成员,她取名的,顾小白。只是当她抱着小白自称老妈时,原本对小白毫无好感的他,忽然觉得,低智能毫无战斗力的动物存在,倒也有一点价值。
于是他再次无师自通——每天勒令她来照顾小白,成为堂而皇之的理由;每天跟她和小白一起散步,令侍官都感叹这几天元帅心情实在太好。而元帅陪一个女人散步,大概足以震惊全营——只是,谁敢质疑?
以为会一直这样继续下去。
以为某一天,他会在一个恰当的时机,或许散步的时候,或许她低头整理文案的时候,轻轻握住她的手。
而天下第一的元帅,头一回有些忐忑。
尽管她每天见到他时,会露出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微笑;尽管听到侍官禀报每天他的饮食安排时,她会逾越本分的插嘴几句;尽管一切都显得那么水到渠成。
然而他二十五年来第一次,不太确定。
之后,丧尸王就来了。
与丧尸王订立盟约,这个不世枭雄与顾澈都明白,暂时的盟约对大家都有利。将来么,还不确定。只是当丧尸王说,她身上有他的血时,顾澈忽然嗅到,极端危险的气息。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所以他认为应该静观其变。
然后……
看着许暮朝脖子上鲜红的吻痕。顾澈忽然觉得,有些事情,不是通过精确计算可以算准的。而一向自诩无敌的元帅大人,有朦朦胧胧的预感,自己是不是……是不是一直用了错误的方式?
是不是……动作太慢了?
是不是总是太容易得到一切,而这其中,其实不一定……包括她的心?
如果吻她,如果抱她,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她会不会像提起丧尸王那样,对别人提起自己:“千万别误会,顾澈只是我的上司。”
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究竟会怎样?
当这个念头冒出脑海,顾澈微微一惊。原来……
他的心意,已经很明了,很明了。
于是,终于在她肯回来的那一天。在她端着食物慢慢步入的那一刻。从来淡定自若的元帅,竟然被一种叫做“紧张”的情绪所干扰。
而当他略有些僵硬的握住她的手的时候,他的世界有过几秒的空白。他想他大概是真的紧张。因为在今夜之前,他从未想过,如果这个女人,拒绝自己,会怎么样?
而此刻,当他强势的握住她的手,脑海中无法阻挡的想到这个问题——如果许暮朝拒绝顾澈,顾澈应该怎么办?
答案竟然是——没有任何办法。
他可以调动超过五十万联军;他可以消灭大陆任何种族;如果她愿意,他可以将她想要的任何东西,送到她面前。
可如果……她不要呢?
她没有拒绝。
她没有拒绝!
当她温柔的坐在他身旁,低垂着头,没有挣脱。元帅心中,是长长叹息后的轻松喜悦。
是不是所有女孩两情相悦时,都会有这样不同平日的娇羞表情?他不知道。但是他见过她对阿厉的刻骨温柔,见过她一袭长裙震慑帝都的艳姿。而她今日静静依偎在他怀里的姿态,原来他已在脑海中,见过许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