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宋青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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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宋青书-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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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造势”之法,于不可能处设形造势,以利于己,是为造势。说到底这法门基于“借势”而创,精妙处便在于青书走时轻摆的衫袖,以无伦内力生生造出下压之势,衫袖合之,遂能有此不可能之能。
  罗贯中抬起脚来,足尖用力,猛地向地板点去。
  感受到足尖传来剧痛,罗某人彻底纳闷了,便是天下第一高手张三丰,也不过如此吧?
  刘伯温冲两人挥挥羽扇,笑眯眯的道:“刘某于这湖光山色偏爱非常,便赖这儿了,公子不妨领这臭小子去腾龙街瞧瞧。”
  罗贯中心道:“腾龙,啧啧,昭然若揭么?”
  青书见刘某人惫懒模样,摇头笑笑,自领着罗贯中步出庄园。
  第一百九十章 … 秦卿
  腾龙街是常州城最繁华的地方。
  车水马龙,熙熙攘攘。通衢十里,纵横棋布,朱门万户,载道星罗。布庄米店,酒楼教坊;小摊小贩,吆喝叫卖;来往行商,络绎不绝。
  江浙一带,是青书基业所在,常州城中这腾龙街上,更是珍怪琳琅,奇宝遍地,方物毕会,商贾云集。
  罗贯中一路走来,初时还只是暗暗惊异,走到后来,却觉目眩神驰,天旋地转。
  这天涯海角的各般珍奇宝贝都聚集于此,看来寻寻常常的一个小贩,其实却身价数千两,摆出来卖的东西,都是海中珍珠,山间奇参这等自然瑰宝。
  能在这里盘下一处店面来做生意的,财力之雄,可想而知。
  来往的行人皆是锦缎华服,腰悬玉佩。随便跳出一个人来,手中的折扇说不定就提有东坡绝句,价值千金。罗贯中暗暗咋舌,想想自个儿一贫如洗,这里的任何一样奇珍都是买之不起,忍不住摇头一笑。
  他想到刘伯温含笑说的那句:“公子不妨领这臭小子去腾龙街走走。”心自思忖:“先生此语,莫不是说这些产业,都是宋青书的?”
  想到此处,望向青书的目光,已然大不相同。
  诚然,有此财力,至少招兵买马,供三千甲兵一年军饷,都是够了的。
  但三千甲兵,又能何为?
  罗贯中摇摇头。徐徐踱步,青书不时同他说几句,两人一路闲侃过去。开开玩笑,耍耍嘴皮,斗斗机锋,倒也颇是相宜。
  罗某人熟读百家之学,旁征博引之下,青书马上败下阵来。青书固然是口头上落了下风,罗贯中却感觉自己胸中十分憋闷。对方明明说不过自己,却好似总占着理也似,偏生自己还无法反驳。每一张口,瞧见青书清亮眸子,立马就说不下去,只能另换话题。
  总之罗贯中是不敢再和宋青书去比武学了,只能口头上讨讨便宜。但即便是口头上。他也没觉得自己占到什么便宜。
  他哪里知道,青书有法名曰“揽势”,无论有形之物,抑或无形之气机,都能强行“揽”入囊中。较之明教“乾坤大挪移”,还要神妙一筹。毕竟“乾坤挪移”神功练到极处,也不过夺人兵器。借势造势,又怎能强揽天地气势于一己之身?
  原本“揽势”一法,不过强揽天地大势,并无夺取有形之物的法门。而青书将夺人兵器地窍门融入“揽势”之中,却正是得了乾坤大挪移心法的启示。
  两人边走边说,谈笑风生,渐渐的,罗贯中也没了初见时地那份生疏,开始高谈阔论起来。
  让罗贯中对青书大生好感的。却是宋某人脸上始终挂着微笑,风度怡然,即便是在被自己旁征博引的无法反驳的情况下,也是如此。
  但让他感觉颇为奇怪的是,如果宋青书是此地的大老板,怎么走这一路。都没人能认出他来?毕竟要经营出这样一条繁华大道来。老板不和属下的诸位多多见面,是很难做到的。
  莫非……这里不是他的地盘?那先生让他带我逛这条街作甚?
  逛了半条街。罗贯中地耳朵蓦地一跳,却是有人在一家布庄内大声说话,中气之足,让人侧目。
  青书瞧他目光所及,当即说道:“这家布庄的老板,是一对兄弟。耳朵么,有些聋。”说到后来,嘴角却是划过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
  布庄名曰“秦卿”。
  罗贯中大感怪异,继而涌起一股深深的同情,这两兄弟耳朵既聋,又要经营这么大一个店面,委实是难能可贵。
  想到此处,罗贯中忍不住欲要步入店中。
  却见一个富态的中年员外满脸笑意,兴奋之色溢乎其外,一溜小跑也似地走出小店,另一个头戴毡帽的老头儿走入店中。罗贯中也随之步入,却见这店面甚大,左右两边各置布匹绸缎,满目琳琅,,两兄弟粗布麻衣,守着一堆绫罗绸缎,不住的跑来跑去,招呼客人。
  罗贯中定睛望去,却见那个身着华服、头戴毡帽的老头儿捻着胡须,眯着小眼摇头晃脑道:“这匹绸缎……多少银子?”
  其时麻布甚贱,绸缎却是极贵,往往两锭银子足以买上好几匹粗布,但一匹上好绸缎,却能卖到上千两高价,上乘丝质者,万两白银难求。
  在他身旁堆着笑的中年男子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蓦地挠挠头,将左手凑到耳边,不好意思道:“老先生,小的、小的没听清……”
  老头儿脸现不耐之色,大声道:“我问你,这匹绸缎多少钱!”
  那中年男子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您问地是价钱啊?哦哦,我来看看啊……”说着左手放下,盯着那匹布看了好一会儿,蓦地脸现难色,歉然道:“老先生您等等,这匹绸缎是新进的货,小的须得问过兄长……”
  老头儿不耐的挥挥手:“你问,你问!”
  那中年男子对着老头儿歉然一笑,高声道:“大哥,这匹布多少钱?”连喊两声,那大哥却在招呼另一个客人,一直没听到兄弟的呼喊。他身边的那客人终是出于好心,推了推他。
  那大哥抬起头来,侧耳聆听兄弟的问话,终于,好像听清楚了,他高声道:“那匹缎子啊,一千七百两!”
  老头儿撇撇胡子,暗道这缎子虽好,但最多不过千两,一千七百两,还买个屁!
  重复两遍之后,弟弟好似听清楚了,打个响指,点点头,示意知道了,转头对老头儿说:“老先生,这匹绸缎卖一千一百两。”
  罗贯中挨的近,听到这话,忍不住要出言提醒,却被随后而来的青书拉住。
  那身着华服地老头儿心脏狠狠抽搐一下,左右看了两下,见罗贯中不满神色,当即狠狠瞪他一眼,暗暗挥了挥老拳,随后对那赔着笑的弟弟道:“好,好,我买了。”当即掏出一沓银票,细数了十二张整,交到这中年男子手中,笑眯眯的道:“这秦卿布庄布料上好,下次老夫还来,还来……”边说已然边退,罗贯中方要说话,腰间却忽地一麻,陡然说不出话来,也动弹不得,知道是青书做的手脚,却是无可奈何,只得狠狠瞪着这老头儿。老头儿也狠狠回瞪。
  中年男子侧耳倾听,满脸不解之色,老头只得大声道:“你们布庄,很好,很好!”声音极大,大街上的人都给听得一清二楚,纷纷朝这边望来。
  中年男子脸上顿时戏剧性的充满喜悦之情,躬身施礼道:“多谢先生惠顾。”
  老头儿哈哈笑道:“好说,好说。”示威似地看一眼罗贯中,飞也似地走得远了。
  罗贯中腰间又是一麻,哑穴被解,他回头怒视,青书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好笑道:“年轻人,镇定,镇定。”罗贯中蓦地想到刘伯温话语,推论下来……似乎这一片店面,都是眼前这人的呢……
  青书微微一笑,拍拍罗贯中肩,从他背后走出,身上气势大涨,这两兄弟瞧见他衣衫容颜,都是身子一震,对视一眼,都是对正在招呼地客户说道:“小店临时有事,诸位客官,还请明日再来……”
  送走一干客户,两兄弟麻利的把门给关上,而后正容整衣,俯身跪下,齐声道:“见过公子。”说着便要磕头。
  青书哈哈一笑,伸袖一拂,一股无形大力登时把这两兄弟给托起:“秦明,秦俊,几时这般多礼了?”
  秦明嘿嘿一笑,望了望青书身旁的罗贯中,笑道:“外人面前,总给得公子长长脸不是?”秦俊也笑道:“不知这位兄弟是何方神圣,竟能蒙公子亲自领来?”
  罗贯中微微不知所措,但还是拱手道:“在下姓罗名本,草字贯中,见过两位秦兄。”
  秦氏兄弟哈哈一笑道:“罗兄弟好!”当即一阵寒暄。
  青书笑道:“秦明,今年入账多少?”秦明听他问起,忙取出账本算盘,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过后,方道:“年初至今,纯利是七万三千四百二十两。”
  青书也不看账本,只笑道:“不错,不错。”
  罗贯中见两人应答如流,纯然没有半分聋的样子,不由惊道:“原来你们不是聋子!”
  秦明秦俊相视一笑,齐齐道:“咱们本就不是聋子,不过像公子说的,市场需要的时候,做啥都行!”望向青书的眼神满含崇敬之色。
  第一百九十一章 … 争将
  霁日晴空,猛然狂风大作,迅雷轰鸣,震电骤闪,黄豆般大的雨点一颗一颗砸了下来。
  才走出秦卿布庄两步的罗贯中被淋了个全身透湿,慌忙退了回来。秦明秦俊两兄弟取了一套绸衫与罗贯中换了,青书却是独自站在门前,望着天威大振,暴雨倾盆。
  他蓦地摇头笑道:“迅雷疾电,怒雨横天,这老天爷……在发怒么?”
  罗贯中换上绸衫,正啧啧自赏,暗道平生未穿过如此衣衫,今日却是过了一把瘾。听得青书这话,登时冷笑道:“四方战乱,烽火难休,流民乱窜,天民不聊生,啧啧,这老天爷要是还不怒,可就真没天理了。”
  青书回头看他一眼,微微一笑:“你很不满么?”
  罗贯中心头一动:“他要招揽我么?”眼神不闪不避,迎了上去,目光清亮,一字一句的答道:“不错,我不满久矣。”
  此话一出,青书身上蓦地气势大涨,一双眸子神光大振,清亮无比。他徐徐道:“那么,若我起事兴兵,阁下能否助我?”
  罗贯中回头看一眼秦氏兄弟,摇头笑道:“腾龙之街,秦氏之卿,呵呵,宋兄文韬武略,固然胜于在下,罗某心服口服,但说到甘心为君所用……”说到此处,却是顿了一顿,似笑非笑。
  宋青书微微笑道:“如何?”
  罗贯中话锋一转,望向门外纷纷收摊的小贩,急匆匆行走的买客,伸手一指,笑道:“龙城腾龙,皆君业乎?”
  秦明秦俊两兄弟笑道:“何止,公子之业,遍布大江南北。财力之雄,富可敌国。”
  青书淡淡一笑:“苏杭织布,南洋珍珠,江西清茶,湖广稻香。皆我臂助。”此语方毕,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陡然升起。
  诚然,这几乎大半个江南的财力都为他一人所用。莫说三千甲兵。便是十万大军,也能兴于一旦。
  这个年代,有粮食就代表着
  罗贯中目中震惊之色一闪即过。叹道:“如此,还有何忧?”
  青书目光一凝,正视罗贯中,肃然道:“三军易得,一将难求。”罗贯中一怔,苦笑道:“我么?”青书道:“不错。我欲以罗兄为我练兵之将!依我如今财力,便是数十万大军,也能一月集齐。然则如此不过乌合之众。若要横行天下。无精锐之师,不啻痴人说梦。故而宋某欲拜罗兄为将,练一支精兵。”
  罗贯中似笑非笑的望着青书,悠然道:“宋兄有十足把握……罗某会答应么?”
  秦明听他言语无礼,眼中寒光一闪,欲要说话,却听青书道:“秦明、秦俊。你们退下吧。”秦氏兄弟躬身道:“是。公子。”亦步亦趋,退往后堂。
  一声轻叹悠悠响起:“我倒有十足把握。你会答应。”
  罗贯中听得一怔。
  刘基羽扇纶巾,飘然而来。雨势虽大,却没怎么淋湿他,却是他体表真气鼓荡,弹开滴滴水珠。
  刘伯温悠然踱步,淡淡道:“若公子未有兴兵之意,或许刘某人这一生也就隐居山林之间,避世不出。你罗贯中也就浪荡江湖,无一展抱负之机。”
  罗贯中摇头道:“未必,未必。”
  刘伯温叹道:“罗本,我昔年不想教你,你猜到其间缘由了么?”
  罗贯中不料他话锋陡然一转,怔忡半晌,沉吟道:“先生是嫌我不听话,肆意篡改您所教授的东西,好几次险些连命都给丢了,让先生费尽心力。您想必是厌烦了我,故而将我赶了出去。”
  刘伯温眼神悠远,摇头笑道:“罗本啊罗本,我赶你出门,并非是因为我厌烦于你,而是……你是和我一样的人啊……”
  罗贯中身子一震。
  刘伯温长呼出一口气,看向罗贯中地眼神渐趋柔和,微笑道:“若非当初我莽莽撞撞的呼吸吐纳,莫名其妙的领悟了高深内功,更得了天山折梅手的残谱,胆大妄为的寻各门各派精妙招数融入其中,更盗得鬼谷子秘传吴起手札这等阴阳造化之学……又怎么会有今日地刘伯温?”
  顿了一顿,刘伯温又道:“当年我传你百家学说,以及我翻阅道藏领悟的玄门内功,你却肆意改之。几经波折之后,我固然被累的半死,但也让我明白,你我注定不为师徒!”
  罗贯中蓦地双膝跪倒,磕了三个头,眼中已然有泪光闪动。
  刘伯温伸手搀他,道:“傻孩子,你想问为什么是么?你资质不下于我,跟着我终难成大器。若不赶你出去,让你阅尽人情冷暖,如何能成就今天地罗贯中?你百家之学已渐趋圆融通透,一身武功也近融汇,我……很是欣慰。”
  罗贯中道:“师……先生大恩,罗本毕生难报。”说着望了一眼青书,又道:“只是,若以此为因,要罗本为宋兄之将,未免……”
  刘伯温笑道:“你想不通么?我说那许多,不过是说,你和我,是同一类人。”
  罗贯中微微一怔。刘伯温轻摇羽扇,悠然道:“我刘伯温为读书而读书,为习武而习武,为造反而造反。你罗贯中也一样。我们……从来就不是甘于寂寞地人。”
  宋青书微微笑道:“故而先生浪迹天涯,遍寻明主,至今十三年矣!”
  刘伯温看他一眼,笑道:“你我西湖相遇,大打出手。我终不是你敌手,应邀到庄园一叙,一见如故,遂成刎颈之交。”
  青书伸出手来,俊脸含笑。
  刘伯温也是伸出手去,“啪”的一声,双掌交接,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罗贯中颇是不可置信,只道:“先生,您就这样供他驱策了么?”
  刘伯温道:“不错。公子大才,财力亦雄,又通孤云虚侵之道,虚实诡诈之谋,早具枭雄之姿……”
  罗贯中嗤笑道:“天下有此能者,未必就小了。宋兄,莫怪罗某直言,较于其余豪杰,阁下过人之处,唯武功与财力尔。”
  青书笑道:“不怪,不怪。”
  刘伯温看一眼罗贯中,说道:“我生性孤直,你亦如此。傲气凌人,口头上从不服人。其实你心里已经服气了,不是么?”
  罗贯中看了一眼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宋青书,心中地孤傲之气的确涌了上来,但傲在何处,不服在何处,却是说不上来。
  对方明明什么都比自己强,但……我却始终不服。
  刘伯温瞧他模样,知他倔性发作,也不再说话,只笑吟吟的看着他。
  青书背负双手,也自微笑不语。
  气氛好似尴尬,好似和睦,极是寂静。
  门外商贩皆已收摊,大街上空无一人。只听得“滴滴答答”的雨打屋檐声,不绝于耳。
  罗贯中蓦地高声道:“宋青书,论文才武功、经营谋略、人脉财力,无论哪一方面,你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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