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宋青书》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武当宋青书- 第12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则就不仅仅是外伤那么简单了。
  经此一招失手,青书出招也愈发谨慎,左右互博使将开来,浑无滞涩,静中有动,动中有静,守中带攻,攻中带守。
  两人一快一慢,一动一静的又拆了百来招,司马弥卿功力运到高深处,白衣飘荡,一头纯白头发根根如刺,身上仿佛有无明火焰腾起,与青书御使的淡青色剑芒相抗,殊不落下风。
  如此奇景,当真数百年难遇一次,比斗两方都是当世绝顶高手,举手抬足都有搬运龙象大力、撕裂虎豹大能,更有剑芒吞吐、纯青似练,白发三千、根根如羽,一方凌厉刚猛,一方势大磅礴,如虎踞,如龙盘,直把一干人等瞧的目眩神驰,心中只想:“我能在他两人手底下走几招?三招?两招?不,只怕是一招也难。”
  司马弥卿一双手如玉之润,劲力却是狂暴绝伦,如滚滚浪潮般汹涌不绝。一张白皙俊脸也自泛起层层晕红,俄尔青色一闪,显然是运功到了极致。
  与之相反,宋青书索性把剑一抛,将剑芒弃之不用,刷刷刷数掌轰出,一掌快似一掌,将司马弥卿霸烈真气全数挡下,更饶有余力。糅杂阴阳之力,衍而为三才四象,再有五行八卦。先是阴阳两股劲力交杂而行,再是天地人三才大能合二为一,再后来至四象五行八卦。乃至区区一掌之间,竟混杂数十股不同劲力,威力大到不可思议。即便以司马弥卿之能,也只能避其锋芒。不敢伸一指以当其锋。
  直到这时,宋青书方才明白,张三丰所言的阴阳大道是一种怎样的神妙境界了。密宗的镇派绝学“龙象般若功”练到十层,每一拳每一脚都有十龙十象近千斤的大力,而练到顶端十三层。理论上说,是有接近两千斤的毁灭性力量。但还是不及宋青书将功力修为发挥到极致的一掌。
  阴阳相生,是为阴阳大道。两般劲力一遇,陡然升起无俦大能。至于五行八卦,如此等等十数股劲力相合,避其相克之状,内劲相生,能有何等神威?
  纵然力分十数而弱,但彼此间那一股股相生之力糅合在一处。反复衍化相生。至最后一掌击出,怕是有不下三千斤的大力。
  太极十三势至此。豁然矣。
  青书每与司马弥卿过一招,对于“双推势”衍化出来的阴阳之道地体悟,便愈深一分。击出的力道也就愈大,司马弥卿应付的也就愈难,到后来一掌打出,掌风及处,竟让隔了约莫两丈外地明教诸豪气为之闭;尘烟四起,又汇拢在司马弥卿身畔,集成一条灰色大龙,盘旋绕体,脏是脏了些,但有葵花向日之势,也能与青书那龙象大力相抗
  又约莫过了十几招,司马弥卿愈发吃力,宋青书大喝一声,掌法一变,好似陡然狂风大起,两人对得一掌,司马弥卿护身真气层层溃退,瞬间土崩瓦解。
  白发的男子喷出一口鲜血,染得白衣白鞋点点殷红,宛若红梅乍现雪地,又似朱唇饮啜梨花。
  宋青书抬掌再进,数十股劲力夹杂一掌,从天轰落,重重打在司马弥卿胸口之上,喀嚓喀嚓声不绝于耳,白发而妖冶的男子肋骨节节寸断,鲜血狂喷。
  明教诸人似是想不到胜利竟来得如此之快,先是一愕,继而狂欢出声,张无忌更是跳起老高,直引得内伤再度发作,明教诸豪方才齐齐运功为其疗伤。
  青书一怔,瞧见司马弥卿陡然憔悴下来地脸,收掌默然。
  刚才那一掌劲力之强,他是知道的,若是再任由这数十股劲力衍变一番,即便他周身经脉强韧宽拓,也是免不了裂断之虞。
  相生之力大到极处,也就走上了毁灭之途。
  可以说,他赢得很理所当然,也赢得很侥幸。
  理所当然之处在于,青书的修为已堪破阴阳大道,获悉衍变之能,已在司马弥卿之上,只须好好把握“生”之力量,胜之纯然不难。但侥幸之处,恰恰便是他初通此道,难能把握好这股大到足以毁天灭地也足以化生万物地威能,差一点便伤及自身,到时候胜负之数,还是极为难说的。
  司马弥卿呕出大口猩红血液,将身下土地染成酱紫一片。其间不乏凝固血块。青书又是默然,他五脏显然尽碎,除死无他。
  这当世地绝顶高手虽是太监,但显然没有如何作恶,只是单纯的想守护着一个人而已。他的所作所为,永远与民族大义、忠孝仁厚挂不上钩,但不得不说,他值得青书去敬佩。
  至少,他够光明磊落。
  摸了摸怀中的小玉瓶,是胡青牛炼制出来的药物,宋青书喟然长叹。
  司马弥卿嗬嗬惨笑两声,定了定神道:“年轻人,你还真不留情面啊。”
  青书拾起跌落在一旁地铁木剑,轻声道:“生死之战,我身系数以万计人性命,不可轻忽。”
  司马弥卿摇头笑笑:“我孑然一身,唯一肩负的使命也有了托付,宋青书,希望你能信守诺言。”
  青书郑重其事的点头道:“君之所托,宋青书若然违之,天诛地灭!”
  远处的范遥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终是忍住。
  司马弥卿哈哈大笑:“咱家生平好斗,斗来斗去,引得圣上不悦,一纸贬到洞庭湖终生不出。后来又与红叶那秃驴斗,却全然没有今日这般痛快。痛快啊,徒孙尚且如此,张三丰何如?我司马弥卿苦修数十年,于武当张真人,仍是望尘莫及。”
  青书瞧他脸上涌起一抹亮红,眼睛中有奇光烁起,知道那是回光返照,轻轻道:“你就那么想和我太师傅过招么?”
  司马弥卿呵呵笑道:“张三丰天下第一,我若胜之,他、他心中一喜,不定就召了我回去。”说完他不由咳嗽起来,鲜血混着脏腑碎块流到他纯白衣衫上头,一头白发散乱,再不见之前潇洒风度。司马弥卿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眼中奇光闪动,嘴唇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无力。
  他快要死了。
  青书默然。他走到司马弥卿身前,俯身下去,低声道:“我敬你是条汉子,不欲你死的不明不白,便与你说了实话。今日你原是必死之局。惠帝召你出洞庭,亦原是我反间计生效,为除汝阳王与谢逊尔……我之所说俱乃实言,将来荡清宇内,也会保惠帝一条性命。还望君死而瞑目。”
  司马弥卿眼中神光数变,由复杂而至简单,由不可置信而至殷殷希冀,终是颓然叹一口气,缓缓阖上了双眼。
  第两百三十四章 … 悲哀
  四年不知大小战争凡几,宋青书与谢逊两方兵马占据江南西北之地,东进则是大都,如何能教惠帝安心?好在有汝阳王转战四方,不断斡旋,方能保香火不灭。
  翰林学士欧阳玄密言:“反贼虽众,然不过乌合,贼酋一死,自一哄而散。圣上睿智,何不以草莽之道还制草莽之人?”
  从圣旨抵达洞庭湖别庄,司马弥卿拔剑重出江湖到现在,堪堪过去了七十三天。
  又言:“脱脱谪居,朝中唯有汝阳王势大。陛下宏图,欲一展抱负,对此人不得不防。”
  惠帝深以为然,左思右想,指点江山,看清天下势力,除去当朝汝阳王,再有明教谢逊,建康府宋青书两人,余子虽强,但也不是朝廷对手。
  擒贼先擒王,以草莽之道还制草莽之人,他终是想到那个好像永生不老、脸上总挂着嘲讽也似笑意的白发男子,忍住厌恶之情,写下一道密旨,着亲信传到洞庭。
  而在司马弥卿奔走的这七十三天,汝阳王四处转战,终在燕山营中遭遇司马弥卿,长谈一夜,军权付于王保保之手。然后从容就死,被割了头颅。
  他这一死,不啻是元庭自毁长城。谢逊与宋青书联手,用张无忌为帅,南北夹攻,更有丐帮弟子无所不至的消息网,中州之地遂尽落两人之手。
  然后便是谢、宋二人的密会,除去两方高层,无人知晓会面地点。
  显而易见,是宋青书的人“无意”透露给司马弥卿知道的。
  司马弥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去谢逊,青书不是不能阻止。而是这本在他计划之中。便是之后有所不敌的情况也在意料之中,胡青牛炼制地“悲酥清风”虽未必对司马弥卿有效,但也能延迟他行动于一刻,而这一刻,对于绝顶高手而言,足够了。
  可以说,无论如何。司马弥卿都是必死之局。
  这个白发的妖异男子至死都未明白,惠帝厌他。并不是因为他好斗。司马弥卿虽说自小服侍他,但这张一成不变永远年轻的容颜以及纯白不染纤尘的发丝。无论是他的风华绝代还是他的飘飘若仙,都让惠帝打心眼里生出一种厌恶。自己在慢慢变老,而守护着自己的人依旧如是,心高气傲地惠帝心里自卑之余,自然很难容忍的了。
  宋青书自然知道缘由。也知道即便是司马弥卿成功了,拢获三颗首级回到大都,结局也只能是避而不见之后地黯然离去。
  被自己全心全意守护的人所厌弃,这便是司马弥卿第一点地悲哀之处。
  青书好生安葬了这位武功绝世抑且光明磊落的太监,他并没有如同后世东方不败那样稍显病态的爱恋乃至同生同死的悲怆。而只是在洞庭湖水波兴起时静静眺望北方。与不知道还会不会出现的日月神教教主相比,他优雅而高傲,表现地强势而光明磊落,不显半点娘娘之态。
  也正是如此,在他身上找不到半点自尊的惠帝恨他。
  《葵花宝典》确是不世绝学,但也是司马弥卿的第二点悲哀之处。
  宋青书手指轻弹,抚琴低吟。
  弹的很有讽刺意味,是一曲高山流水。司马弥卿以武道知音待他,但他注定只是算计他。虽说赢得并无不光明磊落之处。但动机自一开始便是不纯的,甚至暗藏天下第一地迷药。从始至终准备暗算。
  不得不说,这是司马弥卿的第三点悲哀之处。
  也不得不说,从始至终宋青书都算无遗策,甚至连司马弥卿的行踪都牢牢把握住,安排奇兵引汝阳王入燕山,这些都在他的算计之中。然而独独有一件事在他意料之外,他竟是借着司马弥卿“葵花向日”的无俦威势的压力悟通“太极十三势”!
  这……该也是一种讽刺吧?
  青书自大战三日以来,便一直郁郁不乐,周芷若陪在他身边说着些话想要为他解闷,她自己不懂,又怎能解人烦忧?
  反倒是苏若雨洞箫声悠悠,杨汐晴琵琶声铿铿,稍稍泄出他心中忧郁。
  周芷若冰雪聪明,如何不觉出这其中意味,自是怏怏不乐。
  三女之间关系微妙,杨苏二人自幼一同长大,自是让周芷若觉得被孤立,周芷若生性好强,外柔内刚,如今虽为人妇,但也不改性格,心中竟是生出那等念头:“便算她两人联手又如何?最后还得看夫君宠谁!”
  又过得数日,罗贯中自南方传来消息,福州城克,傅友德引兵克两广,然后领一千骁卒深入山林,和一些散兵游勇打起了游击战。
  这十余日来,明教诸豪商议立教主之事,以无忌悍勇,且为谢逊义子,更有妻赵敏多智,当即立之为明教教主,两方合兵一处,北上大都。
  至此,张士诚只得蜗居一隅,半点也动弹不得。青书遣了能言善辩之士前去劝降,此举无关胜败,若他愿降自是最好。若他不愿降,也只得战后清算了。
  如此放眼望去,天下不数年入我掌中。
  自起兵至今,也五年有余了。
  攻克大都后,还有王保保骁骑十二万盘踞燕山,再有张士诚引兵虎视,定这二人,中华大地,便落在宋青书及张无忌这一对师兄弟的手上了。
  这九五至尊,人人觊觎,却合该落在武当这一派之手。
  只是会否有那窝里斗的萧墙之祸?还是未知之数。连青书也不能肯定。
  第两百三十五章 … 大都
  明尊烈火燃遍,五散人掌拜火教二十万雄兵,于燕山之外与王保保交锋,互有胜负。而教主张无忌领二十万五行旗大军会同白眉鹰王天鹰旗三万精锐步卒与宋青书十万大军汇合北上,一路势如破竹。
  两军合作无间,宋、张二人分主副之责,宋青书为李善长等人拥为北靖王,坐镇中军,运筹帷幄。张无忌则号崇明王,引军先锋北进。
  一个攻前,一个殿后,一个如动,一个守静,互为阴阳,互补不足,号称五十万大军,转战两月,以战养战,攻城略地,直逼大都。
  且不提这两路大军,却说张士诚郡府之中,迎来一位稀客,正是北靖王宋青书军师刘伯温,轻摇羽扇,尽显名士风流。
  施耐庵举樽陪饮,两人谈笑风生,话语间无半分杀气。
  刘伯温呷一口清酒,笑笑道:“施兄,尊夫人身子骨可好些了?”
  施耐庵呵呵道:“劳刘兄惦记,拙荆自大都劫数后,虽仍患心疾,但好在主上内弟士义公擅长医道,不辞辛劳为拙荆针炙,子安着实铭感五内。”
  刘伯温笑容清朗:“高邮城上下齐心,子安兄赤胆忠魂,刘某都是极佩服的。谈了这许久***,刘某也不欲相瞒,主公遣某前来,名为礼尚往来,实是为施兄而来。”施耐庵勃然作色,一拍桌案,起身喝道:“刘伯温!我施子安何等人物?你忒也小瞧了吧!”
  刘伯温笑道:“子安兄少安毋躁,刘某不是策反之人,也未有苏张如簧之舌,更知施兄忠义。故而是断然不敢求子安兄叛主的。只是张士诚未必愿降,来年两军对垒,误伤尊驾,那便不好了。”
  施耐庵冷哼一声:“我主公雄才,自不愿降尔等叛逆。”
  刘伯温笑得云淡风轻:“叛逆?你是说谁的叛逆?在大都惠帝眼中,我等自是大的不能再大的叛逆。而在天下百姓眼中,北靖、崇明二王可都是救世的菩萨,所过秋毫无犯。箪食壶饮,百姓无不称颂。”
  说着又是呷一口酒:“适才士诚公走地匆忙,想是心乱了。以张侯爷雄才,尚且如此,我等再言,只怕也如他一般了。”
  哈哈一笑。刘伯温道:“谈谈***人情就好。”
  施耐庵心道:“挑起事端的人是你。说谈***人情的人也是你,刘伯温你以为你真是苏秦张仪?”
  心中虽如是想,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刘伯温态度如此,委实不好再开口骂人,施耐庵脸色稍霁。举杯饮尽,道:“适才却是兄弟失礼了。”
  刘伯温呵呵道:“哪里,哪里。是刘某笨拙才对。”
  两人果又寒暄几句,论论诗文,谈谈老庄,奇门五行,无所不至。
  约莫过了两刻钟,刘伯温蓦地伸个懒腰,揉揉肚子。笑眯眯的道:“这肚子可忒不争气。”话音方落。便听得闷雷般的哗啦声传来,显然是饿了。
  施耐庵笑道:“刘兄真情真性。施某可羡慕不来。”说着拍拍手,走入一名仆侍,施耐庵正要吩咐他要厨房准备饭食,刘伯温却神神秘秘的一把拉过他来,小声道:“施兄,你且叫他出去。”
  施耐庵云里雾里,挥手屏退仆人,却听刘伯温笑道:“昔日地潘小姐的那手好菜色香味俱全,入口即化,堪称人间绝味,不知如今的施夫人仍否有当年之艺?”说着巴巴地望着施耐庵,一副馋虫模样。施耐庵听得这话,脸上笑笑,心中却是喜笑颜开,更有两分自傲:“夫人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可为我涨了颜面。”嘴上却说:“哪里,现在却不过当年两三分功夫啦。”
  刘伯温笑嘻嘻的道:“即便是两三分功夫,也是皇宫中御厨一般的手段。啧啧,施兄这些年可过得比当朝惠帝还要好啊。”
  说到妻子的入厨之道,施耐庵再忍不住心中得意之情,脸上登时显露出来,只是还一个劲的谦虚道:“伯温啊,她哪有这等本事?待会见了你嫂子,可千万别这般夸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