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还是自己这些人太过傲气,太过偏激。误会产生后,往往不屑去解释。而得知所谓的正道中人看不起自己这些人时,傲气上涌,自然而然地便产生抵触心理。
明教历代都是反贼,逆反心理真的不是一般的重。
却听韦一笑蓦地冷笑道:“他们打上门来,还能怎地?先把他们赶出去,再做定计不迟。”
青书叹道:“不错,只能先将他们打退。正邪积怨太深,除非一个既能让正道心服口服,又能名正言顺当你们教主地人横空出世,而后约束教众,徐徐而图,再亲自上武林六大派拜山请罪,给足正道面子。否则,这数十年累积起来的恩怨,绝难一笔勾销。”
说不得和韦一笑对视一眼,蓦地齐齐躬身一拜:“多谢先生教诲!”
青书笑道:“你们拜我作甚。我只不过让你们多多手下留情而已。不然,又要添上一笔新账了。”
韦一笑冷笑道:“不杀他们便是。但若不给点儿教训,还真让人以为光明顶是谁都可以来的地方了!”
青书叹一口气,再不说话。
他心道:“左思右想,这明教教主,唯有无忌才能当得。五叔是正道翘楚,他母亲却是天鹰教主之女。料来当得这个教主,两方都无话可说。到时候,他倒会是个好臂助。”
望着远方的天空,他暗叹一声:“李善长,…希望你能将你的才华一展无余吧!”无敌分割线………………………………………………少林派诸人与灭绝师太从东路进发,渐行渐远,已然遭遇伏击。
伏击他们的是杨逍门下的“天部”。光明左使座下有“天地风雷”四部人马,归于杨逍直辖。
自那日与韦一笑几人闹翻后,杨逍傲气上涌,便命“天地风雷”四部分别埋伏在各处上山路上,严阵以待,伺机而动。
这“天部”中也不乏高手,但如何能是少林三位神僧、灭绝师太这等大派掌门之敌?一番厮杀之后,也自死得死,埋骨荒山;逃得逃,无影无踪。
而西、南两路,也上演着同样地一幕。
一位白衣剑客不急不徐的走在昆仑派、海沙派、神拳门开辟出来的道路上。看着一路的死尸,他微微皱眉。
他抬头望了望天,似是在估摸着时光,忽地耳朵一动,轻喝道:“何人在侧?出来!”
只听得“嘿嘿”两声冷笑,两个握刀的布衣汉子从林中走出,背上两个大袋甚是醒目,脸上神色狰狞,双手鲜血,煞是恐怖。
白衣剑客望他们一眼,便知这两人乃是发死人财的鼠辈,心中颇是厌恶,横了他们一眼,便继续上路。
只听得其中一个汉子大声道:“前面的小子!把钱留下来,大爷就让你走!”
白衣剑客不料这俩人竟敢将注意打到他身上来,他头也不回,淡淡道:“若我不给呢。”
那汉子见他置若罔闻,登时大怒,奔上前去,倒提手中短刀,往那白衣男子背心狠狠扎去。
白衣男子听得风声,微微皱眉,反手拈住对方刀尖,那大汉顿觉手中短刀仿佛被铁钳钳住了一般,无论自己如何运力,都不能夺出分毫。
他心中大骇,情知遇到自己无法匹敌地大高手,这一下得罪人家,却让他陡然间不知所措起来。
那剑客淡淡道:“你我萍水相逢,尚且下如此杀手。看来你们不仅仅是掏死人东西这么简单。”
另一个大汉在远处看得分明,他看得这剑客武功高强,非但不惧,反而一脸喜色地迎头赶上,赔笑道:“大侠,您是昆仑派还是华山派的高手?我们是海沙派弟子,这次咱们八大派围杀魔教,乃是武林前所未有的盛举……说到底,呵呵,咱们还是一家人,一家人。”
那白衣剑客皱眉道:“八大派?”
那个兵刃被夺的汉子见伙伴不住使眼色,也忙赔笑道:“大侠,咱们没跟上大部队,又怕魔教人多势众,所以就在此拣些死人不要的玩意儿……”
另一个汉子接口道:“刚刚的冒犯,真是无心之失。您念在咱们八大派同气连枝的份上,把咱们当作一个屁给放了吧!”
男子扫一眼两人带着血的刀刃,轻叹一口气,右手松开对方刀尖,随意掸了掸袖子,那两人见他不说话,却将刀刃松开,如蒙大赦,转身便逃。
却见一道剑光雪亮,两人头颅高高飞起,鲜血溅出老远。
那男子将随手捡起的长剑抛落,叹道:“你们发死人财、拦路抢径也就罢了,只是千不该、万不该杀人越货。八大派…是指这次与会地门派么?呵呵,他们……这倒没什么,只是齐称八大派,这些人也配?”
的确,杀这两人,这位白衣剑客都没动用腰间长剑,只是随手捡起一把剑,了解了这两人性命。
远处,一对少年男女看得暗自咋舌,对视一眼,见白衣男子走远,又悄悄跟上。
第一百二十五章 … 小昭
与青书想得不同,光明顶并非尖突突狭窄的山顶,而是壮阔的一方平地。
很难想像波斯明教派往中原的创立者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才在这号称天下龙脉之始的昆仑山深处,建了这么一座如皇宫般宏伟的森严殿堂。
远山皑皑,虽非冬季,但入目却多是一片雪白。光明顶本就已极高,但周围却还有更高的山峰卓然而立,这些山峰陡峭险峻,即便以韦一笑轻功之佳妙,也不敢随意攀登。
明教历来规模极大,自光明左右使而下,四大法王、五散人都占据光明顶周围一座山峰。这十一座山峰自然比不得高达千丈的光明顶这般奇峻,皆不过数十丈高下,环拱光明顶,有黄鹰联络,教主一有令训,则这十一人各自上山。而若是有人攻上光明顶,无论从哪条路,则这十一峰之人都能看到,或以箭矢,或遣人从后包抄,五行旗旗众再从山顶突击而下,则能毕其功于一役,将来犯敌人消灭的干干净净。
似韦一笑之流岚峰、杨逍之坐忘峰,皆是如此。
阳顶天在时,光明左右使常驻总部,各辖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八部,与五行旗共同卫戍总部。
而四大法王、五散人则各领部下,长居自己所在山峰。
这一路行来,韦一笑和说不得自是没有与青书说过这些,不过青书目光何等锐利,心思何等细密?微一转念间,便明白这等卫戍之法,非深谙权谋、手腕铁硬抑且威望足以服众者,必生叛乱。
想到这里,青书不由的对二十六年前身故的那位阳教主,倍加佩服。
若是没有一双能识人之明的慧眼,以及收拢人心的大权谋大心机。如何敢用这等外放而治的法子?当然,明教众人的忠心,也令青书极为佩服。
似韦一笑、范遥这等人物,都是一等一的硬汉豪杰,纵横江湖,任意去留,却甘心为明教赴汤蹈火。范遥更是自毁容颜,身伏汝阳王府中,只为跟随成昆这条线索找出教主下落。
这等桀骜不驯的大豪杰,却在阳顶天手下服服帖帖地。当年阳教主何等风姿。从此倒可略窥一二。
三人轻功俱佳,从小路奔上光明顶,韦一笑一指大堂道:“此刻五行旗掌旗使各领兵马下山,光明顶上,估摸着就杨逍一人了。”
青书目光一寒,笑道:“韦蝠王,你把我带上山来。不怕我对你明教不利么?”
说不得咧嘴笑道:“谷兄弟你是大大的英雄豪杰,如何会做这等事?我等信你,你必不负我等。”
青书化名谷羽,随两人一路上山,心中早就疑虑这二人怎地似乎对自己全然不疑,此刻出言一问,听说不得此语。微微一笑。含笑点点头,却不说话。
韦一笑和说不得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这般轻易把他带上光明顶,上述因素虽然有之,但绝对不会这般简单。他艺高人胆大,自不畏惧。
青书心中暗道:“若雨和王难姑尾随华山等三派,该到山腰了。”
见韦一笑和说不得并不如何担心山路上的攻防情形,显然是成竹在胸,青书心中暗道:“现今那八派人多。明教人少,但韦一笑和说不得却不下山厮杀,而将我领上山来,莫非明教还有什么制胜法宝不成?”
带着这些疑虑,青书随着韦一笑和说不得。渐渐走到光明顶大堂之中。
堂上一个娉婷女子腰悬长剑。袅袅娜娜的穿堂过室,说不得见这女子约莫有三十二三岁。但自己十年前和杨逍闹翻,下山时却从未见过这人,他轻喝一声道:“兀那女子!你是何人?”
能入光明顶的明教弟子皆尽自幼入教,不到三四岁便被收入明教门下,断然没有二十来岁才加入的道理。
说不得记性极好,明教核心弟子原本不多,他也一一见过,这女子如此面生,定然是这十年间才到光明顶的。
所以说不得一见这女子,心中便大感疑虑,生怕是正道中人混上山来。
他这一声喝,那女子转过脸来,颇有惊慌之色,见了韦一笑,方才镇定下来,施了一礼道:“韦法王,有礼了。”
青书瞧见她面容,目光微寒。这个女子,正是失踪七年的峨嵋派弟子,纪晓芙。
却听韦一笑冷笑一声道:“杨夫人,峨嵋派的灭绝师太已然在山道上啦,你是出去迎敌呢?还是跟着杨左使躲在被窝里?”
说不得听得这话,嘿然道:“哟!杨逍那龟儿子也娶媳妇儿啦?咱们五散人可得加把劲,嘿嘿,听老蝙蝠这般说,姑娘你还是峨嵋门下?”
纪晓芙贝齿轻轻咬着嘴唇,苍白地脸上掠过一丝病态的嫣红,半晌才颤声道:“我…我自然是两不相帮。杨郎他、他会誓死护卫明教的。”
韦一笑还欲冷嘲热讽两句,瞧见纪晓芙苍白脸色,究竟还是没有开口,他叹一口气道:“杨夫人,如今明教势危。你原是峨嵋弟子,我们也管你不着,只是…呵呵,还请你多劝杨左使两句,万望他尽力而为。”
纪晓芙见韦一笑不再讥讽,眼中微有感激之意,方要说话,却听得一个脆生生的女声道:“我爹爹不世英雄,光明磊落。自当与明教共存亡!还用得着你这个死蝙蝠来说?”
纪晓芙喝道:“不悔!不得无礼!”
青书目光一凝,往发声处望去,但见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美貌少女趾高气昂的穿廊而来,与纪晓芙有七分相似。身后跟着一个形貌丑陋的丫鬟,戴着手铐脚镣,走起路来叮铃哐啷,也是差不多大年纪。
青书见着那丫鬟斜眼歪嘴,看似十分丑陋,但她肌肤雪白,直好似抹了奶油一般滑腻,鼻子挺直,一双眸子也灵动之极,顾盼间眼珠轮转,竟有如水碧色。
他胸口一震:“她是小昭!”
但听得杨不悔傲然道:“死蝙蝠,有能耐地和我爹一对一的单挑,没事老在背后说他坏话,还联合庄铮他们五个家伙一起挤兑他,算什么英雄好汉?”
纪晓芙见韦一笑难得的有好脸色给她看,已算是原谅杨逍当年为她而丢下兄弟之举,心中原本喜悦,暗道丈夫只消大显神威,打退八派来袭,必然摆脱被孤立的窘境,但杨不悔这言语大大冒犯了韦一笑,纪晓芙当即被她气得嘴唇直哆嗦,指着杨不悔道:“不悔,快给韦蝠王道歉!”
杨不悔满脸不满,方要出言顶撞,但见母亲气得不轻,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哼一声,看也不看韦一笑一眼。
韦一笑淡淡一笑,却并不生气,对着纪晓芙施了一礼道:“杨夫人,并非我等信不过杨左使,只是他七年前所为实在冷了大伙儿的心。唉,多说无益…杨左使那处,烦劳你啦。”
纪晓芙福了一福,算作还礼,她肃然道:“愚夫自当全力护…护教。”
说完瞪了一眼杨不悔,斥道:“不悔,过来!”
杨不悔嘟着小嘴,不请不愿的走将过去,小昭也跟着她一路走来,叮铃哐啷的撞击声又回响在大堂之中。
蓦听得青书淡淡道:“杨夫人,不知这位小姑娘犯了何等罪过,竟致穿戴手铐脚镣?”他之前一直闪身在说不得和韦一笑身后,不显山不露水,纪晓芙竟是这时才看到他。
纪晓芙望了一眼青书,见他面容可怖,被惊得“啊”了一声,杨不悔也是吓了老大一跳,叫骂道:“哪里来地丑八怪?快走远些,都吓到我妈妈了。”
小昭却等着一双碧眼,十分好奇地望着青书。
青书淡淡一笑,目光温和,以作回应。口中却道:“在下谷羽,乃是江湖上无门无派的浪荡人士,为韦法王与说不得大师延请上山。只不知这光明顶主事之人究竟是谁,姑娘能做主么?”
杨不悔年纪虽小,但却甚是聪明,听他话里带刺,冷哼一声,方要说话,却见纪晓芙狠狠瞪她一眼,抢先开口道:“谷先生,小女无知冒犯,还请见谅。”
青书点头道:“这倒无妨,只是在下颇为好奇的是,这位姑娘究竟犯了何罪?你们又为何以手铐脚镣囿之?”
第一百二十六章 … 锁钥
纪晓芙见青书问得直白,眉头微皱,叹道:“小女胡闹,总觉得小昭是正…正道的奸细。呵呵,让谷先生见笑了。”
青书摇头道:“不问是非,限人自由。是明教上下都是如此呢……还是杨左使一门家风?”
说不得冷笑道:“明教上下都是光明磊落的好汉子,如何会做这等事?”
纪晓芙脸上一红,杨不悔一直坚持这事,她拗不过女儿,私下里对小昭不知道了多少次歉。但这般当众被人指摘,却是第一次。
杨不悔方要说话,却听得一个清朗声音遥遥传来:“说不得大师,你这话是说我杨逍不是明教中人,还是我不够光明磊落?”
大堂之外,杨逍大袖飘飘,逍遥迈步走来。杨不悔一声欢呼,奔向杨逍怀里。杨逍一把揽住杨不悔,对着纪晓芙歉然一笑,继而捏了捏女儿的鼻子,一脸溺爱。而后转身望了一眼青书,冷笑道:“韦蝠王、说不得大师,这位先生是你们请上山的么?”
韦一笑淡淡道:“诚然,本教危在旦夕,自要邀来高手相助。”
杨逍冷哼道:“这人形迹可疑,说不得便是正道的奸细。”
说不得听他一句话把青书和他都给骂了进去,忍不住道:“杨左使,你这位夫人还是峨嵋弟子,你将正道中人娶进门来。我们原也碍不着,只是位谷羽先生乃是隐世高人,我和韦蝠王费了老大力才请上山来助拳的。你猜疑我二人倒没什么。但谷先生一片赤诚。你怎能疑他?”
杨逍目光一凝,落在青书可怖可畏的脸上,陡然间身子一震,颤声道:“你、你…”
青书微感疑惑,道:“杨左使?有何见教?”
杨逍听他声音,仔细分辨了两下,继而镇定下来,问道:“阁下……师承何处?”
青书洒然一笑。但面上罩了一张面具,却是显得波澜不惊,但听他道:“在下谷羽,乃是江湖一散人,无门无派,学了两年拳脚,见笑。见笑。”
杨逍点点头。再凝目仔细望了一眼青书,心中便有如翻江倒海一般,半晌无话。
却听得杨不悔撒娇道:“爹,你认得这个丑…谷叔叔啊。”
青书听得大汗,叔叔?我有那么老么?微一咳嗽,说道:“在下今日与明教诸豪杰初次见面,倒是平生之幸。”
杨逍拱了拱手,微微有些神不守舍。韦一笑和说不得却是连道客气。
却听得韦一笑叹道:“张中、冷谦。来了便来了,没必要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地。”
青书其实也刚刚发现门外两个呼吸声,平稳悠长,显然是内功高手,方要叫破,却被韦一笑给抢了先。
却见两个道士装束地人从大门迈步走进。正是铁冠道人张中与五散人之首冷谦。
张中对着韦一笑一拱手。笑道:“老蝙蝠,久违啦。”又对着杨逍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