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曰:”可有本章否?“道祖曰:”有。“紫霞于是将本章顶于头上,跪在通明殿左。首相出位,接呈御案。上皇阅已,拈须大笑曰:”此道祖之洪恩下逮也。“道祖奏曰:”臣不过一代其措施之力,是乃天皇大德宏仁,波及群生耳。“上皇曰:”三缄所收门徒,物类胜乎人类。人灵于物,胡反物之不如也?朕观于此,朕又为人类伤之。“紫霞奏曰:”先天未明,人道多坠旁迕,故升仙者寡。今承上皇圣德,道已大明。白叟黄童,咸知正轨所在。自此以往,由人类而成真者,谅必多多。“上皇曰:”尔不负朕旨,克将大道曲折详阐,朕心甚喜。朕下旨意,准于望五日,命尔弟子三缄统率所收门人,来朝朕躬,朕有赏赉。“言已,三圣、二相与诸仙神祗拜舞而退。
时到望五前一日,道祖又造青鸾使者衔诏至紫霞洞府,飞鸣三匝。紫霞知是道祖宫中有诏赉来,忙整衣冠,跪接开读,诏云:“明日望五,正值上皇宣诏三缄统领群弟子朝见之日,尔紫霞可到万星台,将朝见仪礼逐一教导,以免有失,触怒天颜。”紫霞得此诏书,即乘彩云,直向万星台而坠。
三缄见彩云四起,知有上仙临兹,整顿衣冠,出台迎接。
不一刻,紫霞云头按下,三缄接上讲道台中坐定。拜舞已毕,侍立于旁。以下男女诸徒,陆续朝拜。拜后,紫霞曰:“为师到此无别,特奉道祖命,教尔等明日朝见仪礼。尔等各宜谨记,不可或忘。”遂下台来,将行走通明之法,与朝参天皇之礼,一一教之。又命群弟子效之,稍有差错,再三指点,必至所行无失而后已焉。礼法教余,紫霞私嘱三缄曰:“明日于尘世五更时,即速统尔门人来吾洞中,毋得有误。”嘱罢,乘云归去。
三缄拜送后,自登讲道台,命及诸徒,将紫霞所教复行一遍,果然错失毫无。乃向群弟子而言曰:“尔等可将衣冠整顿,今夜五更,齐随为师去紫霞仙师洞府。”群弟子诺。恰被万星台外混元、野马、转心、珠虎四子知之,疾趋入台,跪于三缄之前而泣曰:“闻师明日统领诸道友仙升,弟子辈承师不弃,收入门下,历年教训,费尽辛苦。今而道兄、道弟俱赴大罗,师岂忍心将吾四人置诸尘世?望师恩施格外,俾弟子上界同登。”言罢,大哭不止。
三缄见其悲泣,亦为伤感。久之,乃言曰:“仙本易成,要在用功之勤恳;功原易造,不外一念之坚贞。以尔四人平日而论,尚能朝斯夕斯,炼道不舍。为何玉镜照及,遂起意外之贪?为师心中非不欲带尔同登上界,恐到通明殿上,为天皇圣光一射,现出原形,那时为师得罪不起。尔等不必他往,即在万星台守吾蓬庐,同心学道。待师朝见上皇后,缓缓度尔先后而登。时虽分乎早迟,其所以列及仙真者一也。”四人苦苦哀求,意欲同日偕升,三缄弗许。群弟子见之不忍,亦同跪下,为四人讲情。三缄曰:“师待弟子无分厚保即传大道,绝无公私。此四人心迁异境,道根尚未坚定,如何见得上皇?”群弟子曰:“玉镜所照,乃属幻镜,非四人心肯为之。”三缄曰:“尔辈之言差矣。是玉镜也,炼自上皇,能照仙子道根、诸神来路。凡仙真教有门弟其道将成者,上皇必命他仙持镜付与师身,暗举以照弟子,试其身入幻境果能不变,方许上升。尔何视宝镜之轻而言之易也?彼如依师所说,谨守吾庐,杜门不出,任遭磨难,百折不回,师于他年自有度日。尔诸弟子毋容在此代彼祈情焉。”群弟子见师不允,再拜而退。
四人自觉无聊,复向三缄而泣曰:“师言谨守蓬庐,弟子恪遵所教。但师仙升后,不可将弟子抛却。须念弟子等即见异思迁于此日,亦曾追随于千磨百难之中。”三缄曰:“尔辈无忧,为师决不食言。”四人叮咛再三,拜罢师尊,仍出台外。
混元曰:“平生混世道难修。”转心曰:“掉转心来炼不休。”蛛虎曰:“毒虎不除终是害。”野马曰:“弗驯意马境无投。”言至此处,混元曰:“莫忙悔恨,但看群道友升仙之际,有何荣耀,方苦炼之。”转心曰:“尔言是矣。”于是同出万星台,仍居旧所。
四人已去,三缄谓群弟子曰:“炼道总在一心。尔等心性坚定,游此幻境不失本来,逍逍遥遥上升天府。彼四人者,稍失心之所在,恋彼昔日所为,因而坠入尘寰,不能同登上界。
悲泣之貌,恻侧动人。可知平时炼习道功,七十有余,谁让谁先,谁居谁后,玉镜内方别坚定与不坚定之心。坚者荣,而不坚者辱,不知彼心今夜如何过得去也!“群弟子曰:”四人哀乞之词,闻者惨淡。以师言思及,上界又难容不坚之辈。然则,吾等不坠尘世,与师同登,非师之教导维严,安能如是?“三缄曰:”四人之事,不必细论。道祖下诏,命吾统率尔等,于五更时分速入紫霞仙师洞府。尔诸弟子宜各整衣冠以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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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回 换骨池妖部入浴 脱物壳人体长存
群弟子领命,忙整衣冠,静候蓬庐。刚至五更时,三缄一一呼出,风车各驾,冉冉腾空。来至半天,见有生云使者、长云使者、推云使者、排云使者、铺云使者当道而立。三缄统率群弟子,拜及众位使者曰:“吾师徒登于上境,实系天皇旨意,万望众位使者引导一二。”众使者曰:“吾等亦奉天命,来此迎迓仙子。可将风车撤去,登上云路焉。”三缄遂命诸徒弃了风车,齐登云路。
不曾数刻,已至南天,管理天门社令见而问曰:“来者何仙?入吾南天何事?”三缄上前答曰:“吾名三缄,奉天皇旨,统及群弟子上殿朝见耳。”社今日:“尔乃阐明先天大道者乎?”三缄曰:“然。”社令曰:“如是,尔将云车转向东去,竟到紫霞宫里,尔师还有所言。”三缄曰:“吾师昨在万星台原嘱先到彼宫。因见生云众使者迎迓前导,一时忘却,不知已至南天门外。今承社令指点,还祈众位使者导之。”使者聆言,当即云车播转,直向紫霞宫而去。
顷之,宫门已到。师弟鱼贯而入,拜见紫霞。紫霞曰:“尔等来何迟也。”三缄将使者导至南天,为社令所阻之言,备陈颠未。紫霞曰:“尔辈几乎误矣。如社令不尔阻之,竟入南天,若何交代?”三缄曰:“弟子实属不知,祈师恕罪。”紫霞曰:“尔等初登上界,稍有错失,亦无尔罪焉。”言已暗想:“三缄弟子物类居多,如不入换骨池,将骨髓换过,一到通明殿上,为仙佛神圣金光射及,定然现出原形。那时见责上皇,吾亦不便。然此换骨池在西竺国内,乃牟尼文佛慈悲所设。凡世之禽类、兽类、山妖、水怪修感仙品者初至,必引入池内一沐,脱去物壳,付还人体,方好朝见上皇。如不先为奏闻,引导无人,安知池之所在?且即知其所在,而擅行沐浴,是又目中无主矣,乌乎可?”暗想到此,遂遣复礼子前去竺国,奏闻佛祖。
复礼子领了师命,云车驾动,不时已至文佛殿外。告与守门神祗,守门神祗通报入内,文佛传进,问及有何所请。复礼子将师飞本捧奏文佛。文佛悉阅一遍,乃向复礼子而言曰:“尔师紫霞阐道人间,今已圆满。所收门徒,半多异类,欲借沐浴于换骨池。归告尔师,是池本吾设来以待异类者,何须奏请?
各向池中沐浴,吾不禁也。“复礼子闻得此言,顶礼而退,竟回仙府,将文佛所说详告紫霞。紫霞遂命三缄与正心子统及异类修成者,向竺国而去。其余人类,即在紫霞仙府,以玉液饮之。
三缄、正心子得命,乘云统领诸徒,来到竺国。只见竺国地面慈云绕绕,无风无雨,无冬无夏,气足温和。兼之贝叶翻青,蓝于所染,县花吐艳,香气时来,真西方极乐世界也。三缄谓正心子曰:“竺国之地已如此佳美,不知文佛殿内又属如何?”正心子曰:“吾未去过,乌何知之?”三缄曰:“竺国已入,未审池在何方?”正心子曰:“只管前行,自有神祗来告。”三缄诺。
正行之际,云头来一衲子而问曰:“云车内其殆向换骨池而沐浴者耶?”正心子应之曰:“然。”衲子曰:“来,来,谅尔不知液之所在。吾特命奉文佛,前来指引焉。”正心子曰:“如是,有劳大佛法多矣。”衲子遂将云头播转,三缄、正心子以及徒众随后而来。约行数刻时辰,遥见五彩霞光飞腾不定。
三缄曰:“前面霞光闪灼,是何地界?”正心子曰:“谅是换骨池也。”刚到其间,衲子已驻云车,下车而立。三缄等众忙将云头按下,拜谢引导之劳。拜已,而谓衲子曰:“换骨池究在何所?”衲子曰:“是池也,或有或无,若隐若现,尔等拜请,即在目前。”三缄闻之,即统群弟子,望文佛殿下顶礼者再,默念异类沾恩数语。顶礼方毕,倏然现一大池。池内五色莲花,时吐馥气。衲子谓三缄曰:“速命尔徒卸却衣冠,入池沐裕”三缄即命弟子卸衣沐之。
狐疑沐得高兴,笑谓三服曰:“吾闻仙人沐浴,定有时刻,尔知之乎?”三服曰:“所定何时?”狐疑曰:“一百二十年沐浴一次。”三服曰:“此一百二十年内,不知身上之腻要脱几千层。”狐疑曰:“仙人腻即脱得多,断无虚抛如尘世者。”三服曰:“如何?”狐疑曰:“合为丸药,救人疾苦耳。”三服曰:“腻乃身中垢物,如何能救疾苦?”狐疑曰:“尔不知得,是落时医手内,万用万灵。”三服曰:“仙在天上,其腻岂易落于时医?”狐疑曰:“时医亦是天上人,以天上人即用天上人之腻救人疾苦,安得不美耶?”三服曰:“尔又在款天话乎?”狐疑曰:“前在红尘,即说得莲花发现,还是地话。
而今升在天上,所说无非天话矣。“三服曰:”尔那天话休讲,且将天澡紧赶洗完。看道友沐罢,吾师导去朝见。尔我落后,上皇斥罪,打下红尘。“狐疑曰:”尔我难得天上沐浴,缓缓地沐,沐得极其洁净,为个脱白仙子,即上皇将尔我打下尘世,亦曾在天上住了几刻也,算得三天仙人。“三服曰:”吾慵与尔言,吾要急急沐完,随师去矣。“狐疑曰:”沐浴稍缓,未必即将仙人弄脱。纵或弄脱,吾又修炼。活把仙人修死,我才住手,终久也要成仙。“三服曰:”与其后修,何若现得之为愈。“言已,忙忙促促,将身沐之。
衲子在旁问曰:“尔等俱已沐罢乎?”众人曰:“俱沐罢矣。”狐疑曰:“莫忙,莫忙,狐师爷,只剩十个了。”衲子曰:“剩哪十个?”狐疑曰:“只剩十个脚趾耳。”衲子曰:“如此,等尔片刻,尔速沐焉。”久之,衲子曰:“可沐毕否?”狐疑曰:“沐了三双零一个矣。”衲子又在池外候之。顷复询曰:“尚未沐完耶?”狐疑曰:“还有半个,烦尔再候须臾。”衲子曰:“狐仙人,何沐之洁也?”狐疑曰:“吾在尘世,所受尘垢太多,不沐洁白,焉能见得上皇?”袖子曰:“仙子原来不染尘,池中淋浴洁而清;一身似玉坚还白,立念须当盖世人。”言罢,狐疑沐浴已完。衲子念动真言,只见韦陀尊者手提降魔杵,向池一照,一声霹雳,霞光万道,绕池三匝,池岸寂然。
狐疑谓三服曰:“适才雷声震动,未必天上都要落偏东雨乎?”三服曰:“尔于霹雳时,有所见否?”狐疑曰:“吾见一汉子手提木棒,向池击之。心想此池必是他的,吾等入内沐浴,其心不爱,故提木棒来击吾等。谁知刚向池内击了一下,击动雷声。怕是上天不准他击有道人儿,因而遣雷震之耳。”三服曰:“尔道他是谁?”狐疑曰:“才做天上人,天皮都未踩热,如何认得?”三服曰:“此是佛门中一大菩萨,尔都不识?”狐疑曰:“彼是佛门哪位菩萨?吾却未见过。”三服曰:“尔我当年为妖,常在庙中来往。庙门内将身立起,手提降魔杵那位韦陀菩萨便是,何言尔未见过耶?”狐疑曰:“难怪那样凶恶。”衲子在旁曰:“文佛慈悲,设此换骨池。但属异类修成仙品,到池沐浴,韦陀尊者必以杵照之。”狐疑曰:“照之何意?”衲子曰:“吾将池儿掩下,尔道中弟子细看自知。”狐疑曰:“有何物可看?”衲子曰:“凡物道成仙,在池沐浴,韦陀将杵一照,原形脱下,换了骨节,易为人身,异类之形永不出现矣。”狐疑喜曰:“我从此未必就像个人乎?”衲子曰:“不独像人,且至修成仙真。”狐疑曰:“不说修成仙真,即修成个人形,都了不得。”衲子曰:“尔说成个人形都了不得,以为人形贵矣。何尘世上女女男男累万盈千,其多如是?”狐疑曰:“世人虽众,究其结局,到底有几个叫人?”衲子曰:“形是人形,如何不叫人耶?”狐疑曰:“不孝不悌者,心如禽兽也;奸诈邪淫者,心是蠢牛也;瞒心昧毒念在抱者,蛇蝎不啻也,尚得叫为人乎?”衲子曰:“修道成仙,言之必中,真不愧道门弟子。”狐疑曰:“西方大佛法前嘱吾等自视其形,安向何处视之?
祈为指示。“衲子曰:”尔向池左一一视来。“狐疑遂与众道友齐去池左一视。别无所见,只狐狸数个,死于地中。狐疑见而笑曰:”人说西方念佛持斋,为何还吃犬肉。“三服曰:”尔何知之?“狐疑曰:”不吃犬肉,又打死犬若此之多?“三服曰:”非也,是乃尔狐狸所脱之躯壳也。“狐疑臼:”如此,不是犬皮,更名为仙人皮。“三服曰:”闲言休说,再向前面观之。“及由池左斜上,极目周视,遍地皆虎皮、鹿皮、熊皮、龙皮、虾皮、桃棠之树皮。狐疑曰:”人说极乐国中戒酒除荤,还在打围捕网者,何也?“三服曰:”尔又何所见而云然?“狐疑以手指之曰:”未打围捕网,安有龙、虾等属及熊、鹿与虎之尸耶?“三服曰:”否,否,此系诸道凡躯所脱在兹也。“狐疑曰:”至于桃、棠之类,西方佛祖所伐为薪者乎?“三服曰:”西方佛祖自有所食,安用薪为?“狐疑曰:”此旁还有斗大蜘蛛一个,蜂子数个,这旁又有鸡母、追蕉等件,吾实不解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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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回 朝上皇通明拜舞 封仙品人物同沾
三服曰:“有何难解?西方虽属佛地,还是与人间相同。
屋角有蜘蛛,花间有游蜂,宫内有报晓鸡以及芭蕉等物,依然傍殿宇而种植焉。“狐疑曰:”尔言如人间一般,凡物俱有。
吾问尔,人间有如此大之蜘蛛、游蜂乎?亦有如此大之鸡母、芭蕉乎?“三服曰:”西方竺国,天上也。天上之物,自必大于人间。“狐疑曰:”尔言如斯,吾亦不与尔辩。这是甚么皮子,酷肖人形耶?“三服曰:”在哪里?“狐疑曰:”在此。“三服向前观之,曰:”乃是鬼皮也。“狐疑曰:”是鬼皮也,何人所剥,如告到邑宰,其罪恐难免焉。“三服曰:”为何鬼脱其皮,却要告到邑宰?“狐疑曰:”吾见世上大家巨族,父母一死,满身绸缎,兼以保尸,金玉之器,安于棺内,声闻于外。
盗儿恋此财宝,暗里掘坟,开棺剥他鬼皮。遇事之家告诉官宰,官宰饬役捕获,必立毙盗儿于杖下。何西方竺国,亦剥鬼皮如尘世者?如其将彼捉住,岂不是要问斩监候乎?“三服曰:”是鬼皮也,乃鬼自脱,非盗儿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