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黎明 耽美》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重生之黎明 耽美- 第2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不自然。
    齐郁终于笑了笑,在阴霾散去了之后竟然有了几分阳光的味道。
    岑立的眼神一动,径自低着头凑近他的脸,“齐郁,你记不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
    齐郁弯了弯唇,“我刚醒来,你就迫不及待要提条件?”
    岑立的笑意深了些,“当然了,怎么能给机会让你抵赖呢?”他伸拨了拨齐郁脸上的头发,齐郁被他这个动作弄得一怔,却没有躲开,“我这人从小到大没害怕过什么,就算自己挨了枪子都觉得眨眨眼就过了,我很久没像那一晚那么害怕了,齐郁,你明不明白?”
    齐郁笑着摇了摇头,却没有开口。
    “你这家伙,你是不明白,还是不想明白?”
    “我现在真不想跟你谈这些事情。”齐郁侧了侧脸,对着阳光的地方眯了眯眼,“这一次之后我算是看清了,什么爱啊不爱啊,都是年轻时候的冲动,心里觉着那个东西有多么的了不起,多么的神圣,总觉得爱了,就是非那个人不可了。其实,有什么了不得的呢,有没有爱,日子也是一样的过,值得去体验的东西也很多,我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总不能就耗在这件事情上了。”
    “齐郁,你只是累了。”
    “就算是吧,可我觉得想开了,人也轻松了,虽然身体不舒服,但我真的觉得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这么轻松。”
    岑立笑了笑,“我第一次听你说这么长的句子。”
    齐郁看了他一眼,“是么?说得我更渴了。”
    岑立摇了摇头,“虽然这个答案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我很高兴你能跟我说这些。”岑立的目光柔和了几分,称着脸上的笑意更显得迷人。
    齐郁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还是没有放弃,只是像岑立这样的人有些话并不会说尽,一来是为双方都留了面子,二来也是对对方的体贴,即使坚持也不会让人觉得难受。
    齐郁心下有些无奈,按道理来讲,有像岑立这样优秀的对象几次三番的表达好感,是人都应该觉得高兴,不仅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也是自身魅力的证明,更何况,岑立这个人一点也不让人讨厌,可齐郁却高兴不起来,在他对感情,对伴侣都再没了希冀的情况下,就算对方再好,心里也很难再起涟漪了。
    就像曾经在哪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
    在青涩的年纪爱上一个人,不是因为你优秀又富有,只是那天阳光很好,你穿了一件我爱的衬衫。
    爱不过是青涩年纪里一个美好的巧合。
    时间错了,一切也就都错了。
    对岑立是这样,对孙澈也是这样。
    那些对所谓爱情的愿想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也被磨空了。
    岑立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笑着摇摇头,甚至伸手帮他把搭在身上的被子又往上拉了一些,“不要想得太多,很多事情顺其自然,时间到了,答案也就有了。”
    “哦?”齐郁抬眼望着他,他想了想,“我突然觉得你说话的语气很熟悉。”
    岑立笑得更加,“是吗?”
    “你……”齐郁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被推门的声音打断了。
    眼神和站在门口的那个人对上了,一时间竟然没了言语,只剩下默然的对视。
    孙澈是聪明的,齐郁若能真的沉寂下来,不被情绪所扰,也未必比他差。更何况,他对这个人刻骨铭心过,说上一句了解至深也不为过。
    在他醒来的不长的这段时间里,对之前所发生的那些事情也隐约有了想法。
    而现在,齐郁连伪装也拆了下来,他就这么静静地直视着孙澈,那种全然冷僻陌生的感觉,即使强硬如孙澈,也不自主地动了动脚步,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只是,孙澈的脆弱也就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现在,在这个房间里的,不只是齐郁,还有岑立。
    这个连他都感到威胁的男人。
    他看了眼床边的岑立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齐郁,缓缓开口道,“你醒了。”
    “嗯。”齐郁应了一声之后,就没再说话了。
    “原来岑先生也来了。”
    “孙总。”岑立站起身和他握了握手,“齐郁受伤了,我当然要来看看他。”
    孙澈把话头转向岑立,眼神沉稳之中隐含着锐利,“岑先生太客气了,谢谢你来看齐郁,只是他刚刚醒过来,还需要休息,不如你改天再来。这次的事情还要多谢岑先生帮忙,等齐郁康复之后,我们一定请你吃饭,再另表谢意。”
    “孙总说的哪里话,我和齐郁是朋友,他的事情也就是我的事情,不必这么见外。”
    “这次就当我欠岑先生一个人情。”
    岑立挑眉,“齐郁刚刚才醒过来,我们又聊了这么久了,我就不打扰他休息了。”他朝着齐郁笑了笑,“我下次再来看你,继续我们之前的话题。”
    孙澈的脸色顿时又沉了几分。
    “好。”齐郁微微笑着颔首。
    岑立出了门,病房的气氛却不那么美好。
    孙澈直直地站在病床的前面,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唇紧紧地抿着,他本来就是气势很盛的一个人,那种嬉笑痞气的样子一旦不在了,身上的冷凝就更加明显,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跟曾经记忆中的那个孙澈越来越像了。
    齐郁知道,他在生气,这样的情绪不管是对孙澈还是对他而言都来得太陌生,齐郁甚至看了一会儿才确定下来,之后却觉得有些慨然和心酸。
    面前的男人甚至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用尽力气压抑下怒气才沉着声开口,“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连声音都是冷冰冰的。
    齐郁没有回答他,他慢慢转了头看着窗外。
    “齐郁,不要跟他有太多的牵扯。”这个‘他’指的谁,两个人都很清楚。
    “他是我的朋友。”齐郁的声音淡淡的,对着他就像对着一个寻常认识的人一样没有丝毫的特别。
    孙澈的声音忽然就有些变了,他开口,却只叫了一声齐郁的名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齐郁却先开了口,仿佛追忆一般。
    “孙澈,我们认识多久了。”像是在询问孙澈又像是自问一般。
    “十年。”孙澈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隐约中甚至有种不详的预感,似乎这个人接下来说的东西会整个打破他的认知,他忽然间就不想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了。
    “你说错了。孙澈,其实,我已经认识你二十年。”


50、分手

    齐郁认识孙澈确实已有二十年,追溯起这段过往还要往回数很久,若不是昏迷时的那一梦梦得太久远,这种幼时的记忆怕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的。
    齐郁父母出车祸那一年,他才五岁,只知父母关爱,尚不懂得世事无常,亲眼见了那一起事故之后,小孩子整个都懵了,眼泪掉了许久,竟然再不开口,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无论身为哥哥的齐桓怎么哄他逗他,就算把当年最喜欢的玩具送到他面前,他也不会伸手。
    带去医院里给医生瞧,声带根本就没什么问题,一时打击大了,也许不多久就能痊愈。
    可家里的人不这么想,几乎所有的人都认说,孩子傻了,怕是好不了,就连在齐家帮佣的几个阿嫂都私下里这么议论着。
    那时候不比现在,很多地方还流行着老一辈的观点,没有什么心理疾病这样的说法,更别说去看心理医生了,齐家把孩子接了回来,辟了个小房间,管起一日三餐,留下一个照顾小孩生活的阿姨,权当是尽了养育的责任。
    毕竟,齐郁的父亲是摆了声明与家里断绝关系的,老先生至今还在为这个生着气,念叨着那个女人带坏了他的儿子不说,还让他再也回不来了,只留下一个与她眉眼相似的小孩子,即使留着齐家的血,也不受人待见,老先生发了话,家里人有些什么想法,也很难去做些什么,更何况这个孩子并不好亲近。
    除了半大的齐桓每日都去找他,一日都不倦怠,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个孩子,在他骤失父母的日子里,世界一下子变得寂寞起来。
    齐郁在那个小房间里住了很久,常常缩在房间里的大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地裹成一团,在这个陌生的冰冷的地方,只有这样,才能隐约地找到一点家的感觉。
    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个寻常的下午,他的父母就没了,装着小坦克小汽车,墙壁刷成海蓝色的房间也没了,只剩下一间白墙红地板的屋子。
    早慧的孩子并不快乐,因为太早接触到了现实,当原本的幸福突然不见时,孩子总会以为现实才是一场梦。
    直到遇见了另一个同样年纪的,却洋溢着生气与快乐的小孩。
    不过是一次寻常的宴请,礼尚往来般的问候,好奇的小孩子喜欢冒险的游戏,背着谈天的父母打开了一扇紧闭的门,空荡荡的房间里有张很大的床,被子里却簇拥着一个洋娃娃一般的小孩。黑色的头发,长长的睫毛,怯怯的黯然的眼神,就像所有丞需拯救的小动物一样挑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和保护欲。
    小孩子不厌其烦的欺负了娃娃一下午,抓他的头发,捏他的脸,在嫩白的皮肤上留下几个黑黑的小手印,越是喜欢就越要欺负,一定要让他和他说说话才好,直到把他的被子抢走,头发揉成了鸡窝,连衣服都耷拉在身上,娃娃还是没说话,只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没完没了怎么也止不住的哭声,似乎积聚了很久的伤心难过就在这一刻通通流泻出来。
    小孩手足无措的望着哭得眼睛红肿的娃娃,只好伸着手抱着,直到两个人都累得睡着了还紧紧地拥在一起,大人们发现了之后相视一笑,把拽的紧紧的孩子分开,轻易就回到了各自的生活轨道。
    后来,五岁的齐郁终于又能开口了,尽管只是寥寥的几个字,心里却记恨着那个拧他打他的坏蛋。
    五岁的小坏蛋生活本就丰富,离开那个遥远的城市之后,不多久生活里又有了更多新鲜的玩意儿,把漂亮的娃娃忘到了脑后。
    再后来,两个孩子都已经长大了,齐郁还会偶尔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另一个人却早已经把这样微不足道的片段遗失在记忆的角落里。
    再相逢的时候,一个是闷头不语的高中生,另一个却是表面嚣张跋扈,眼底脆弱倔强的少年。
    十年的时光改变了许多人,少年却依然有着阳光一样的力量,相似而又相悖。
    世上本没有毫无瑕疵的圣人,自然也没有心底一丝温暖也无的恶人。
    一刹那的发现和悸动造就了互相交缠的人生。
    一纠缠又是整整十年。
    然后死亡,然后重生。
    有了现在的齐郁和孙澈。
    那一场梦梦得太长,让遗忘了很久的记忆浮上眼前,齐郁想起来的时候,竟然也能淡淡一笑,不胜唏嘘。
    “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或者,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知道的?”齐郁看着孙澈站在床边,除了怒气之外,这个人还隐隐地压抑着一些无错,如同等待审判的人,只是这一世改变得太多,就连齐郁也无法把一切都归咎到现在的孙澈身上。
    “如果你实在没有什么想说的,就由我来说吧。”
    这一刻,孙澈却出声打断了他。“齐郁,不要说。”他们都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口,就再难挽回,只要那些话没有说出来,人总能假装自己不懂不明白。
    齐郁摇了摇头,“孙澈,我们分开吧。”齐郁深吸了一口气,他们真的曾经在一起过吗?
    孙澈怔怔地看着他,仿佛完全无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我们分开吧。”齐郁轻声重复了一遍,在他清醒后的第一天,和孙澈的第一段对话,齐郁轻声说了,‘我们分开吧’。就像多年前,执拗地大声喊着,‘孙澈,我们在一起’的那个少年从来没有存在过。
    如此清醒又讽刺的现实,让人的梦生生地碎成了一片一片,再也拼凑不出完整的影像。
    孙澈的唇抖了抖,脸上的肌肉似乎不听话一般,已经无法按照他的意识来动作了,“我不懂。”他慢慢吐出三个字,眼睛看着床上那人的手指,好多天没好好睡过了,眼睛底下的青色的痕迹还很重,他用尽力气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不知道是在问齐郁,还是在问自己。
    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为什么要对付孙家,为什么要对他们三个人一手建立起来的风娱出手,为什么……要恨他?
    在他发现他已经开始爱的时候。
    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或者连自己都不知道,又或者只是根本不愿意承认。
    当你将一个人放在心上的时候,他的一切细枝末节就像镜子里的影像一样投影在你的脑子里,你总能将那些自认为隐藏得天衣无缝的心绪捕获无遗。
    只是没由来的不肯正视,妄想着找到一个台阶,一个理由,说服自己。
    就这样过下去吧,这个你爱着的人也是爱着你的,他的眼睛里不是恨,不是空洞,不是茫然,更不是放弃。
    他是爱你的,一直爱你,爱了那么长那么久,久到连你自己都说错了时间,那该是多深的眷恋,多重的念想。
    他怎么会恨你呢?那些清晨醒来时的剪影本来就只是错觉。
    这世上最悲惨的事情不过就是明明清醒却要假装糊涂,自欺欺人到让自己变成这世上最难堪的骗子。
    他张了张嘴,声音暗哑到几乎听不出音调了,“齐郁。”
    他叫的那个人仰着头看着天上,嘴角微微的弯了一个弧度,他的眼睛很亮,明明是一个微笑着的表情,却有种在无声的哭泣的感觉,他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你不知道,是啊,你不知道。”
    这个孙澈,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那个痛苦难堪的十年,不知道那些让他鄙夷不屑的感情,不知道他面前的这个人曾经是多么卑微,卑微到连自己都厌恶。
    “孙澈,你不知道,我死过一次。”
    孙澈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手上那道疤痕。
    “这么久了,我才明白,很多事情一次就够了,再多了就是债,压在身上,到最后不仅自己走不动,还总要拖累别人。这么多年,我做错了很多,我找不到办法原谅自己,所以牵累到你的头上,其实想想,一直以来,你做错了什么呢,不过是拒绝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你顶多是用了些不怎么合适的办法,要说错,你唯一做错的是……”齐郁仰着头,是害了齐桓……可是现在这个孙澈,亲手把齐桓救了出来,连这一点,他都怪不了他。“孙澈,我不爱了。”
    爱不起也爱不了了,就连恨都是一场虚妄……他只想好好的过之后的日子,什么爱恨都不要了……
    孙澈的手越握越紧,甚至咯咯作响,他的眼神渐渐狠厉,喉咙剧烈地抖动,大笑出声:“这就是你给我的解释,因为不爱?齐郁,你真狠,真的,我这辈子只遇到两个这样的人,一个让我清醒,一个让我再也不能清醒。齐郁,你他妈的,你真狠……”他慢慢地蹲下身,双手抱着头,这样骄傲的倔强的孙澈居然摆出了这种绝对弱势的无能的姿势,多少次,他曾经抬着头嘲笑着无法接受命运的人,可这一次,他却紧紧地缩在了一起,任由袖子一点一点的浸湿。“说在一起的是你,要分开的也是你,齐郁,没有你这样的,你怎么能这样……我们怎么会成了这样……”
    齐郁躺在床上,胸前的伤口真是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到了肺叶,连呼吸都是一抽一抽的,他想伸手去拿床边的呼吸器,却没有一丁点的力气,他真累,看着这样的孙澈,他什么力气都没有了,他以为他会哭,却一滴眼泪也没有,“孙澈,你知道为什么伤口已经结了疤,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