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白凡收回玉简,口中念念有词,“筑基第一步,化形,将体内的真气全部凝聚于丹田气海之内,压缩凝实,变化成型,使之化作道基胚胎。”
这句话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按照玉简上筑基第一步的方法完成后,他修炼九阳神功的两个难题就迎刃而解,首先九阴真气全部压缩成道基胚胎后,他对其的控制力会更进一步,全身经脉中也可以做到暂时没有九阴真气,介时再修炼出九阳真气后,就不必再担心,九阴真气反噬。其二,丹田中空出来的空间,正好可以储存九阳真气,九阴真气已经成为道基胚胎,只需一个极小的空间便可,两者井水不犯河水,完全可以修炼至九阳大成。
心中计较已定,白凡沉心静气将心神和身体都调节到最佳状态后,意识沉入体内,按照玉简上的方法将经脉中的真气内力全部收回到丹田之中,他体内的真气太过浑厚,不自觉地就会从丹田之中向四肢百脉中溢出,因此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将这一步做完,这时他额头上隐隐显出汗珠。
白凡此刻心神全部聚集在丹田内,将九阴真气不断压缩,道基他在须弥山时就已经想好了,那就是——太阴,没错就是太阴星,他要以气海为宇宙星空,道基为日月星辰,以亘古未有之魄力,筑出无上道基,演化宇宙鸿蒙。
虽说日月星辰和山岳大地等一样是收到大道认可的道基,但其中的筑基难度与道基品质也有着天差地别,同样的水属性,有的人可以筑出汪洋道基,潜力巨大灵力雄浑冠绝所有道基,但有的人却只能筑出湖泊道基,两者根本就是天地之别。
星辰道基也是一样,同样是极阴极阳,能筑出寒星与炎星两种道基就已经是不世奇才,而能筑出鸿蒙间唯一的太阳与太阴道基的,据玉简所述,这种修士只要成长起来的无不是威压万世的至尊。
但就目前来说,在第一步化形阶段两者并无区别,都是将真气压缩成星球形状,这一阶段别算告成。
白凡将九阴真气按照筑基的方法全部聚集压缩,许久之后,直到最后一丝真气也融入为一体时,他的气海中便只剩一颗白色的圆球漂浮在空中。
这颗白色圆球便是道基胚胎,阴寒纯净,散发着皎洁的白光,看起来颇为玄秘,外围仍是气态的真气,只有中心才凝聚出几滴液体状的内力,这种内力比气态的真气更强,但仍不能称之为灵力,必须融合天材地宝升华后才能诞生真正的灵力,日后他继续压缩便能将真气全部化成液态,那时他便可称作半步筑基。
这种修士比炼气期的强一截,但在真正的筑基修士面前又如蝼蚁一般渺小,而且在筑基第二步融合天材地宝时可以在极短地时间内就完成这个过程,所以玉简中并没有鼓励修士成为半步筑基,只有找不到极品筑基材料的修士才会行此权宜之计。
白凡呼出一口浊气,终于放下心来,进行到这一步便算初步大功告成了,这时他对九阴真气的控制力有了极大的增强,丹田中又空出许多空间来修炼九阳神功,阴阳同修已经触手可及。
他调息片刻,就急迫地修炼起九阳神功来,这次九阴真气果然没有再出来捣乱,全部都被白凡安静地控制在道基胚胎中,片刻之后九阳真气源源不断地产生,在丹田之中汇聚,心法口诀他早已参透,此时修炼起来如行云流水一般,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一丝精芒闪过,变得更加高深莫测起来。
他站起身,推开竹门,仰头看着星空,嘴角露出一丝轻笑,此时此刻,天地在他心中都只是沧海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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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命运抉择
山中无岁月,一晃十年过去,林驷已经二十五岁,常年修炼高深武学,内力深厚之下,让人一见便觉器宇轩昂、英武不凡。
他此时跪在白凡身前,双目中满是乞求,但更深地是坚定倔强。
白凡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的书籍,看着他说道:“驷儿,十年前,你跟为师说你要练成天下无敌的武功,为师传你最高深的武学,而现在你练絮儿都打不过。如今,你又说男儿不可埋没于山林,要出去成就一番大业,你告诉为师,人生短短百年,你究竟想要什么?”
林驷眼中闪过一丝愧色,旋即就目光坚定地说道:“人生苦短,所求太多,弟子只知道男儿豪气干云,既有一身本事,便要名扬天下,何况数月之前,大宋屏障襄阳已破,如今我汉人山河尽在蒙人铁骑之下哀嚎,弟子自幼深受兵灾之苦,此番下山,只为尽一分应尽之力。”
“哎……”白凡叹息一声,知道不必再劝,说道:“你去罢,但记住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竹庐’和师门,不然为师亲自去把你抓回来,打断你两条腿。”
白凡语气平淡,林驷额头上却冒出一丝冷汗,跪伏在地上说道:“弟子不敢。”
“走吧,人各有命,为师不能强求”,白凡心中无奈,一旦下山林驷从此便卷入了俗世之中,武功进展将会更慢,能挨到一百多岁的希望十分渺茫,从而也就彻底失去了进入本源世界的机会。十余年来他倾注心血,便是希望将来他能在本源世界中替自己撑起一片天,但世事总不如人意,脸上不禁露出落寞之情。
林驷看着师父脸上的失望之色,不禁心中一颤,以前不管怎样,师父都从来没有对自己露出过这种神色,哪怕是师妹的武功超过自己时都没有,他顿感怅然若失,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毅然转身离去。
竹林尽头,一身白色纱裙,冰清玉洁的飘絮亭亭玉立,一直看着林驷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中,才淡然转身回到竹屋。
“师父,师兄已经离开了。”她跪坐在白凡身边,轻声说道。
白凡点了点头,看着她目光闪烁,沉吟起来。
飘絮见白凡迟疑,嫣然笑道:“师父有话要跟絮儿说吗?”
白凡回过神来叹道:“絮儿,为师本想让你一生无忧无虑,永远都这般恬静淡然,就像……就像为师的妹妹一样。”
飘絮露出一丝惊奇,道:“师父,絮儿还有一个姑姑吗?怎么从来没有听师父提起过。”
“是的,为师也有一个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她叫白婵,以前为师不会武功,每天都要和你哥哥当初一样为食物发愁,那时候很苦,但为师从来没有放弃过,一直期盼着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让妹妹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后来为师在外面学会了高深的武功,本以为能带着妹妹过上好日子,但回到家中时却得知她被人带到一个很远的地方,以为师现在的能力也救不了她,为师本寄希望于你哥哥,但他……”白凡神情复杂,没有继续说下去。
飘絮冰雪聪明,顷刻间就明白了师父的意思,听着他话语间的无奈失意莫名揪心,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她对白凡的感情已经超过师徒,甚至是父女,于是说道:“师父,哥哥做不了的事情,絮儿帮您做。”
白凡此生心中亦是无比纠结,飘絮实在是像极了妹妹白婵,一样的冰雪聪明,一样的纯净无暇不染尘埃,他实在在不愿让她沾染血腥。
飘雪握住他的手,淡然一笑,如冰雪初融般暖人心房,“师父,絮儿和哥哥的命都是您给的,哥哥他有自己的追求,不能替师父分忧,便让絮儿来做哥哥应尽之事吧,絮儿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白凡闭上眼睛,心中做下决断,再次睁开双眼时,已变得一片漠然,说道:“絮儿,你确定吗,一旦答应为师,便不能后悔了。”
“絮儿确定。”她语气认真,神情坚定。
“好”,白凡淡淡地说道:“你先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到竹林中去找为师。”
“是,絮儿告退”,飘絮袅袅离开。
白凡沉思片刻,出门之后向山下走去,这是来到峨眉山后的十几年来他第一次下山。
在他离开后,飘絮又在竹林尽头出现,看着师父的背影,既惊讶又好奇,师父十几年未下山了,不知道此番是为了什么,和自己有关吗?
白凡一夜未归,飘絮在竹屋内静坐了一夜,翌日清晨,天边泛着蒙蒙微光,她就起身来到竹林,只见晨光中,师父挺拔地背影萧然而立,他身旁还跪着一个人影,身前插着一把长剑,比一般利剑看起来要长出一截的长剑。
听到身后的清脆的脚步声,白凡拂手将长剑拔起,转过身来递在飘絮身前,冷声道:“拔剑,杀了他。”
飘絮惊颤着退了一步,看向师父,眼中满是惊恐与不解。
白凡握着长剑的手指在剑鞘上轻轻一点,长剑倏然出鞘,露出一半,锋利寒芒激起一阵冷风,吹在飘絮脸上。
她伸出右手颤抖着向剑柄抓去,迟疑许久,始终没有抓下去,带着一丝颤声问道:“师父,为什么?”
白凡没有看她,仰头淡淡地说道:“为师将来要去的地方十分危险,那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末日世界,一切道德礼法都荡然无存,道理只在你长剑所及范围之内,你要是连杀人这一关都过不了,便留在这里安然一生,不去也罢。”
飘絮看着师父冷淡的面容,感到如此陌生,这还是那个对自己关怀备至,如山一般可亲可敬的师父吗?
眼前的这柄长剑很长,很锋利,很冷,剑鞘上的花纹古朴沧桑,散发着岁月的气息,剑柄上都是光滑的磨痕,可见其主人曾经倚之甚重,剑锋上自然而然地散发着淡淡的杀气,这是一柄杀人之剑!
飘絮手掌颤抖始终不敢握住剑柄,看向白凡的眼神不禁露出哀求,峨眉山上十余年间,无论是师父还是哥哥都对她好到了极点,有求必应,从未让她做过一丁点自己不喜欢的事,她心里始终如八九岁时在破茅屋初见师父时那般纯净,淡泊,还有善良。
白凡没有催她,只是在静静的等待,无论是林驷还是飘絮,他都倾注了真正的感情,视之为亲人,无论怎样他都会尊重两人自己的选择,强扭的瓜不甜,自己逼迫得来的结果,最大的可能是反而伤人伤己。
晨露微霜,清晨的寒风卷起地上的竹叶迷人眼,迷人心,地上那人被白凡点住了穴道,既不能动,也不能言,只能惊恐地等待最终的判决。
白凡一手举着长剑,丝毫不抖,稳如泰山。
飘絮发梢都凝结出些许露珠,湿透衣衫,让她心中一阵惊凉,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不再颤抖,稳稳地握住剑柄,拔出长剑,带出一声悦耳的铮鸣声。
她走到那人身前,静静地与其对视,那人眼中散发出惊恐,还有哀求,她都一一看在眼里,随后举起长剑刺在他心口,那人艰难地发出一声哀鸣,双眼无神地到了下去。
她抽出长剑在那人身上将血抹净,双手奉在白凡身前说道:“师父,絮儿已经做完了,归还宝剑。”
白凡将剑鞘放在她手上说道:“这柄剑是为师剑术小成之后,在一座古战场中发现的,至今几十年过去,为师再没换过别的佩剑,今日便赐予你,长剑锋鸣,唯杀人故,不可辜负它。”
飘絮将长剑插回剑鞘说道:“絮儿谨记师父教诲。”
白凡点了点头,提着地上之人的尸体朝竹林外走去,一边说道:“从明日开始,为师便替你打通奇经八脉,你尽早将九阴真经内功修炼大成。”
“是”,飘絮迟疑片刻,最后问道:“师父,可以告诉我他是什么人吗?”
白凡脚步一顿,说道:“死囚”,随后继续朝前走去。
飘絮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一边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长剑,青葱般的手指在剑鞘上轻轻抚过,一边朝竹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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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布局
常言道,世事如棋,乾坤莫测,但在白凡这里,身不出竹庐,天下事却尽在掌握之中。
襄阳沦陷,郭靖,黄蓉殉难;元军横扫南宋,临安沦陷;崖山海战,宋亡。花落花开,宋亡元兴,期间不知多少人世沧桑。
自从林驷下山之后,十二年间世事沧桑,峨眉竹庐淡泊依旧,竹屋前的空地上,两人盘膝而坐。
一人面容苍老,慈眉善目,眼神烨烨发光;一人深邃缥缈,气势如渊。
两人中间摆着一副棋盘,金轮法王面带微笑,下子沉稳,不骄不躁,白凡面如止水,落子有声。
过得片刻,金轮法王一子落定之后,双手合十笑道:“施主,你我下了二十多年棋了,但你一盘都未赢过,你可知道原因所在?”
白凡目光从棋盘上收回说道:“大师你心无旁骛,沉心此道,而我心中记挂的事情太多,在棋道上自然不是大师的对手。”
“然也,若是别人,贫僧定会劝他不要分心旁骛,但贫僧看不透施主,也就不多聒噪了,此次却是来向施主道别的。”金轮法王仿如拈花一笑。
白凡沉吟片刻说道:“在下用生死符要挟了大师二十多年,实属无奈,既然大师要走,在下便替大师解除生死符吧。”
金轮法王却摇了摇头道:“施主不必挂怀,这二十多年贫僧在竹庐忏悔修心,精修佛法,得以心灵圆满,说起来还要感谢施主才是,若不是自知天命将尽,贫僧还舍不得离去,贫僧此番便是要回我密宗法寺坐化,就让这生死符陪着贫僧走完最后一程吧。”
这时一名气若幽兰,身材窈窕的白衣女子走过来,在白凡耳旁轻语。
白凡旋即露出一丝笑意,对金轮法王说道:“大师,恰有故人来访,何不见面一叙别情后再走不迟?”
金轮法王从地上站起身来,笑道:“昨日已去,明日是迷,又何苦执着于现在?”
他转身朝竹林外走去,迎面走来一名面带风尘之色,手持一柄长剑的美貌女子,金轮法王笑着朝她点了点头,擦身而过,待人影消失在竹林中时,只余一道佛音回响。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
白凡闭目静静地回味片刻,睁开眼时见美貌女子正惊疑地看着自己,便笑道:“坐吧,小郭襄,在师伯这里不必多礼。”
郭襄这时已经四十余岁,数十年来遍寻杨过而不得见,芳颜依旧美貌,但已逝去了芳华,父母至亲皆已过世,只是一个身心俱疲的孤独女子。
白衣女子撤下棋盘,端上两杯香茗,放在白凡与郭襄身前,随后静立在一旁,郭襄不由惊讶道:“师伯,这位是……”
“飘絮,师伯的弟子。”
郭襄嬉笑道:“师伯不说,我还以为是师伯的妻子呢,都怪师伯面容看起来和二十多年前还是一样,如今看起来竟是比襄儿还要年轻。”
飘絮嘴角微不可察地露出一丝笑意,白凡笑着喝道:“不可胡说,师伯练了一门特殊的武功,所以能保持相貌不变罢了。”
郭襄笑道:“师伯的武功自然是极好的,襄儿仗着您教的‘凌波微步’走遍了大江南北,都没有受到一丁点伤害,还没跟您道谢呢。”
白凡道:“那是师伯答应你的见面礼,自然不能寒碜,先尝尝师伯这里的茶吧,这茶是飘絮亲手采摘、炒制而成,自有一味独特的幽香。”
郭襄端起竹杯,浅浅地饮了一口,确有一股竹兰般的清香,但她心中苦闷喝到嘴里只觉索然无味,便放下茶杯,想起心事又呆呆地出神起来。
白凡静静地将一杯茶喝完,他心知郭襄心中的症结所在,但这种事除非她自己想通谁都帮不了,就算让她找到杨过又怎样,仍是免不了黯然神伤。
过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