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她装腔作势的点点头。
“不如你给我念念吧。”他有些疲累的闭上眼睛,揉了揉额角。
“啊?!”她一惊。“我……我吗?”
“怎么?”他睁开眼,瞧了瞧她的神态,又看了一眼她手里折子,“你拿倒了。”
“是、是吗……”她慌张的笑道,赶紧把折子反过来看。
“……你不识满文?”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当、当然认识啊……”她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讪笑了两声,从他身上爬下来,“我、我还是不打扰你了……”
说完便丢下折子赶紧溜了。
小八望着摇曳的烛光,若有所思。
……她的折子没有拿倒。
杀千刀的穿越大神!天知道穿到清朝做福晋,还要会满文!
宝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暗骂了穿越大神一百遍啊一百遍!为啥无数清穿女都没遇到过的语言问题,就她这么倒霉被抓包?她第一次有些不满自己干嘛穿成了那啥王府的格格,如果是穿成个民女、丫环什么的,那目不识丁也是再正常不过吧……
天啊、地啊、上帝啊、真主啊、佛祖啊……请保佑我明早起来就会满文了吧,一定奉上大大的烧猪还神……!
她正在胡思乱想着,房门被轻轻推开了。
小八会怎么拷问她呢?她赶紧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装睡。
听得一阵窸窣的声音,小八除了外衫,如往常一般在她的身边躺下,又伸手把她搂在怀里。
“宝儿?”他轻唤了声,在她唇上吻了吻。
她紧闭双眼,装作睡着了不应他。
“我的宝儿……晚安。”他瞧了她一阵,叹了声,又亲了亲她的额,把她的小脑袋微微抬起,让她更舒服的枕在他手臂上。
“……我爱你。”
“这本、还有这本……”皇家图书馆——景阳宫里,宝珠抱了一堆书念念有词。这几日她入宫请安之后,便一头扎进了景阳宫里。
虽然后来小八都没有再提她会不会满文的事情,神色也一如往常,她的心也总算放下来了。
可是,别人不会像他那么好说话啊,万一被人知道,她身为大清国财务部长、税务总局局长、中央办公厅主任的夫人,居然不会满文,就像现代国家首脑的夫人不会英文一样,太太太给小八丢脸啦!因此,她便下定决心要自学满文了。
发音就算了,她没法找人教,也不是很用得上,先学一些常用的字词,会看就行,至少能糊弄过去。这时候专门的满语教材是没有的,只能找一些前几任皇帝的诗词和一些奏本汇编之类的东东,有满汉对照的,凑合着学学。
“哟呵,这不是八福晋吗?”她正在认真K书,一个戏谑的声音打断她。
“是你?”她抬头看了看,哼了一声。“给恩和贝勒请安。“
“我没有看错吧?”恩和夸张的伸了头出去瞧瞧,“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哼!”真是无聊的小孩。她白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书。
“哎呀,汉人有句话叫做‘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觉得怎么不对呀?”恩和继续揶揄她,“照理说八福晋应该很有才嘛。”
“切……”他言下之意就是说她无德嘛……她瞟了瞟他那欠扁的大脸。“我没才,你才有才,你们全家都太有才了!”
“嗤。”他不屑的哼了哼,“太后身边的岳姑娘,那才叫德才兼备,才貌双全,瞧见了没,人家那才是清贵女子的样子,哪里像你,啧啧……”
“岳姑娘?”看来他对月儿很有好感哦,她灵光一闪,合上书站起身来。“听闻贝勒爷这次来京,是要请皇上指婚的哦,不知看上哪位格格?”
“还没想好。”他老实答了,转念又说道,“关你什么事!”
“如果你看上的是岳月,那就关我的事啦。”她嘿嘿阴笑,“告诉你,太后已经有意把岳姑娘指给我们家八爷……”
“怎么会?不可能!”他一惊。
“不信你就等着瞧好啦。”宝珠装作不在意的挥挥手,邪恶的笑道,“哼哼,等她进了门,看我怎么收拾她……”
“你待怎样?”他恨恨问道。
“首先呢,要天天给我洗衣做饭、端茶倒水,磕头请安……”她瞄了瞄他,满意的看到他的脸色变黑。
“她不是很有才嘛,府里什么缝衣、绣花、煮饭之类的差事都给她做,做不好的,跪瓦片!”
“你……我叫八阿哥休了你!”他咬牙。
“你?我作为嫡福晋,管教下面的侧室侍妾,关你啥事了?”她冷笑,“八爷都不管,恩和贝勒倒管起八爷的家事来了。”
“你、你……”他指着她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她拨开他的手,恰北北的撑着腰做茶壶状,“岳月她父母双亡,那些个亲戚也远在江南,不过就是还有个没满十岁的幼齿弟弟而已……我不欺负她欺负谁啊?!”
“你……我……”他恨恨说道,“你欺负她,我不放过你!”
“你怎么不放过我啊,哈!”她上前几步,“你过几个月就回蒙古了,你管得着嘛你!你最好求上天保佑她不要生儿子,不然我叫她们母子都难逃我魔掌!”
她用力握着小拳头挥了挥,恶狠狠的吓唬他。
“你……太过分了!”他脸上发青,“我不会让她嫁进你们家的!”
宾果,终于说了,正中下怀!
宝珠心里大笑,嘴上却再接再厉的说道,“太后都答应了,就等指婚的旨意,你以为你谁啊,能说动太后不成?我们家她是嫁定了!”
“哼,大不了我娶她!我就不信,她不肯做我的嫡福晋,要做八阿哥的侧福晋!”他用力的拍了拍桌子。
“你这么说,是想跟八爷抢女人吗?”她挑衅的说道,“八爷比你强多了,岳姑娘就算做八爷的小妾,也不做你的正妻。”
“你瞧不起我?!”他眯着眼,手掌已握成拳。
“瞧不起又怎样?”她对他做了个鄙视的手势——虽然他看不明白。
“别以为天下就没男人了,你们八阿哥是最好的!”竟敢质疑他的魅力?……关乎男人的颜面啊,他才不会退缩!
“告诉你,岳月——我娶定了!”他抛下一句话,气呼呼的转身走了。
耶耶……
宝珠在后面简直想放鞭炮欢呼雀跃!
把月儿推销出去,她心情也大好起来。出了景阳宫,一边把事情说给青竹听,一边自己咯咯笑个不停。
青竹听了,却仍旧是冷冷的样子,还时不时皱皱眉。
“你怎么了?”见青竹许久都不说话,她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青竹低声说道,又皱了皱眉。
“你是不是不舒服?”她关切的问道,“这几天看你精神都不大好,是生病了么?”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而已。”青竹勉强笑了笑。
“哦……”她点点头,“要不你先到马车里休息一会,我再去溜达溜达,咱们就回府。”
“……也好。”青竹想了想,也没有坚持,便自己先往宫门那边去了。
宝珠一个人,沿着小道,又拐入那清冷的巷子。
推了推那扇门,依旧是锁着的……他还是不在吗?
她失落的低头,叹了口气,转身欲走,忽见门角上多了几滴干涸的血滴。
难道……他有什么不测?!
她心里一急,绕着宫墙转了转看还有没什么地方可以进去。
运气不错,宫室后院有一处墙裂了个脸盆大小的豁洞,她也顾不得弄脏衣服,赶紧钻了过去,然后直奔屋里。
屋中堂前果然有个一身漆黑衣衫的男子侧身躺着一动不动,他身下一片半干的血迹甚是吓人,一只手里还紧握着那柄黑色的长剑。
“是你吗?祖木?!”她慌忙跑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手,好凉!
他不会是死了吧!她大惊,伸手去揭了他的斗笠和面巾。
第六十九章 有了
“你还活着吗?”
她有些颤抖的把手指伸到他鼻前,探他的鼻息。
还好,他还有呼吸在。
她松了口气。
“呃……是你……”男人醒过来,睁眼见到是她,虚弱的扯出一个笑容。
“你怎么样?伤了哪里?”她紧张的问道,“要不……找太医?”
“不可……”他微微摇头,又闭上眼,“我……中了毒……,你……到房里的……右边柜子上,给我……拿红绿两个……瓶子……”
“好,你等等!”她马上进了房,见那柜子上果然有一些小瓶,赶紧找了红色和绿色的给他。“找到了,然后呢?”
“谢……谢……”他睁眼瞧了瞧,“绿色的……给我……吃下。”
“好。”她从瓶里倒了几粒褐色的药丸子,送到他嘴边。“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他吞了药丸,叹了口气,又说道,“我的伤……在后背,你……脱了……我衣服,红色的……帮我……敷上。”
“好……”她打开红色瓶子,倒了倒,却发现空了!
她大急,“没有了,怎么办?!”
“是吗……”他苦笑一声,“没……关系,寻常……金创药……而已,解药……已服……便无碍,你……扶我起来,我运功……疗伤。”
“哦。”真的没事吗?她担忧的看看他的脸色,照他的吩咐把他扶起,他一手撑着她,一手支着剑,挪在墙角靠着。
“好了……我……没事,你……去吧。”他闭着眼,敛神吐纳。
“……哦。”她应了一声,又瞧了瞧他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是决定去给他取些药,便奔出门去。
金创药太医院大概有吧?
她一边跑一边想着,冷不丁和迎面而来的某人撞个满怀。
“怎么又是你?!”那人冷哼道,“宫里那么多漂亮姑娘我没遇着,怎么就老是遇到你这恶婆娘!我可告诉你,我跟皇上说要娶岳月了,你想欺负她,先过了我这关……”
“喂!”她打断他,急急的揪着他,“你身上有没有金创药?”
“金创药?有啊……”他打量了一下她,见她身上沾了些血迹,有些错愕,“你受伤了?”
“不是我,是……”她不耐烦的说道,“救人要紧,快给我!”
“救谁嘛,那么紧张……”他咕哝着。
“是……是个太监啦,你又不认识!快给我啦!”
“一个太监而已嘛,你那么慌慌张张的干嘛。”他哼了一声,从腰间取了个小瓶。
“太监也是人啊!太监流血了也会痛啊!”这人真是没同情心!她瞪了他一眼,一把夺过瓶子,急匆匆的转身走了。
“哎哎……?恶婆娘怎么了?”他站在原地自言自语,瞧着她的背影,有些纳闷的挠了挠头。
宝珠回到了宫院屋里,见他还在打坐调息,知道不能让人打扰,便静静的一旁看着他。
她这才注意到,这是个极帅气的男人。虽然坐着,仍能看出他身材高大挺拔,脸色虽然有些苍白憔悴,但透出清傲高贵的气质,冷峻凌厉的气势。
仔细瞧着,他那紧抿的唇线和坚毅的下巴,似乎与小四还有几分相似。
……他绝不是个普通人!宝珠托着腮,愣愣的想着。
“你……还在?”他忽然睁开眼看她。双眸如黑檀木般漆黑深邃,又宛如聿鹰般敏捷锐利。
“呃……我给你拿了金创药来。”她站起身上前。被他看到自己那么大胆的盯着他瞧,她也有些羞赧,俏脸微红。
“……有劳。”他微微点头,又闭上眼睛。
“那我……呃……得罪了。”她不好意思的解了他的衣裳,露出上半身。
只见他古铜色的肌肤上肌肉紧致结实,仿佛蕴藏著无穷尽的力量,让她不禁联想起大卫雕像来了,就是不知道下面什么样子……
呸呸,大色女不要乱想!她用力晃了晃脑袋,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背上一道长长的吓人伤口上。
她取出帕子擦净残血,又把药粉均匀的洒上。
“……谢了。”他低声说道,声音有些嘶哑。
“要不要扶你进去歇息?”她瞧着他苍白的脸色,干燥的嘴唇,有些担忧。
“……好。”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搭着她的肩,踉跄的挪到床上躺下。
“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她对他微笑一下,瞧了瞧自己身上沾着血迹和灰土的衣裳,又皱了皱眉。
“那边……箱子里……有。”他瞧出了她的苦恼,用眼神指了指屋角。
“哦。”她打开一边的箱笼,果然里面满满的都是整齐叠放的女子衣物。
她随手取了最上面的那件粉色锦缎的旗装,嗅了嗅虽然有些霉味,但看起来还是干净的,便出了房间,在角落里换了。
又见墙角的小炉子和锅子都在,翻箱倒柜的找出一小袋米来,便在后院打了水,生火熬了一锅白粥。
粥熬好了,天色也有些暗下来,她赶紧把粥和碗筷拿到房里。看到他闭着眼,神色安稳、呼吸均匀,大概是睡着了,她也放下心来,轻轻给他盖上他的披风。
想到青竹大概等急了,她便把原来的衣裳随意包了个小包裹带着,急匆匆的出了宫院。
刚拐出大路,便遇上一位妃子,带着一溜儿宫女太监,悠然自得、派头十足的走过来。
宝珠连忙上前,福了福身,“德母妃吉祥。”
“你……你是……?!”德妃见了她,却忽然脸色大变,花容失色的踉跄着退后了几步。
她被宫女扶着喘了一阵,又定睛看了看她,方才定下神来,勉强的笑着说道,“原来是八福晋。……本宫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完不待宝珠回答,便急急忙忙的走了。
她怎么了?宝珠瞧了瞧她们的背影,不解的耸了耸肩,出宫去了。
“福晋回来了么?”小八进了门,一边换了朝服,一边问道。
这几日他知道宝珠在景阳宫读书,便也没急着赶回家与她用晚膳,而是留在户部处理事情,也好腾出多些时间晚上陪她。
“回八爷,回来不久。”克总管一旁说道,“可是……”
“怎么?”他换了衣服,便往卧房走去。
正走着,一个生面孔的年轻书生迎面走来。
“这是谁?”他皱了皱眉。
“这就是老奴方才想对您说的。”克总管对那书生点头示意,“这是薛大夫的大弟子,福晋请薛大夫来看诊,不料他外出访友未归,便由他的大弟子来了。”
“哦?福晋身体不适么?”他紧张的皱皱眉。
“小人见过八爷。”薛大夫的弟子恭敬行礼道。
“福晋她怎么了?”他关切问道。
“福晋身子尚好,只是有些思虑过度,动了胎气……”
“你说什么?!”小八和克总管皆是又惊又喜。
“呃……”薛大弟子有些局促,“福晋身子尚好……”
“还有呢?!”
“只是有些思虑过度,动了胎气……”
“你是说她有了?!”小八激动的扯着他的手臂,“动了胎气,要不要紧?!”
“并无大碍,小人这就去开一帖安胎药。”薛大弟子微笑道,“恭喜八爷了。”
“恭喜八爷、恭喜八爷!”克总管和奴才们也连连道喜。
她有了……宝珠有了他的骨肉……他就要做父亲了……
他被这巨大的喜讯冲撞得说不出话来,心里简直幸福得想狂叫,脸上也不自觉的绽放笑容。
傻笑了一会,他方才回过神来,仍旧不敢置信的问道,“真的么?你不会弄错吧?”
“福晋的脉象是喜脉无疑,并非疑难杂症,怎么会错呢?”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