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轰然一声大响,便如在耳边突然打了一个雷,前方腾起了一阵烟雾。众人大吃一惊。有几个站立不稳,竟然坐在了地上。烟雾散去,原先的绿色的草皮无影无踪,变成了一大片散落的泥土。王宝堂咋舌道:“乖乖,就是拿大炮来轰,也没有这个动静呀。”揉了揉耳朵,接着说:“这耳朵,现在还嗡嗡的叫哩。”
王飞道:“手榴弹,就是步兵手里的大炮呀。其实,早在宋朝时候就有了,那时候叫做“火球”,用火药做球心,使用多层纸、布等裱糊为壳体,壳外涂敷沥青、松脂、黄蜡等可燃性防潮剂,点燃后用抛至敌方,球体爆炸并生成烈焰。他们还改变药物配合,在里面掺杂铁蒺藜、小纸炮等,有施毒、布障、发烟、鸣响等多种作用后来又出现了使用铁制外壳壳的“震天雷”。它用生铁铸外壳,形如罐子、合碗等不同样式,内装火药,留有安放引线的小孔。点燃后,火药在密闭的铁壳内燃烧,产生高压气体,使铁壳爆碎伤人。它可用手抛,也可用炮掷。在水浒里面不是有个轰天雷凌震吗?他就是做这个的好手。我呢?只不过改良了一下火药的配方,增加了引信罢了。”
刘铭传拿起另外一个,左看又看,沉思道:“手榴弹这么小,动静这么大,便是大炮,打出去也没有爆炸的。怎么能够做到呢?”
王飞道:“这个简单,以前咱们的黑火药威力稍微小点,我嘛,刚巧知道一种配方,做出来的火药威力要比以前的大的多。铁匠师傅做了外壳,在外壳上预制了破片,再加入发火装置,就成了。你们谁再来试试?”
刘铭传道:“哇,这么麻烦?三弟,你可真是个天才呀。这东西这么贵重,就这么扔了岂不可惜?”
王飞道:“没有扔过真家伙,怎么能练出胆量来呢?现在的产量还不够,过些日子,产量上来了,每个人都要投掷实弹。”
众人轰然叫好,有的人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马就投上两颗。刘铭传将手榴弹递给王宝堂:“来,扔扔看。”
王宝堂看到所有的人都看着自己,却也不敢不扔。扔吧?他以前从来都是反对练习扔手榴弹的。自己也没有怎么练过,接过手榴弹,心里不由上下的打鼓。王飞笑道: “诺,你看,这实弹和训练弹几乎没有区别,就向投训练弹一样,瞄准前方扔出去就好。放心,手榴弹是绝对保证安全的。拉了拉环后并不会马上爆炸。要不然,敌人没有打到,倒把自己炸死了。这手榴弹还有什么用?”周围的人呵呵笑了起来。
王宝堂定了定心。轮了轮胳膊,吐口唾沫。说:“你们闪闪。”
众人这一次倒挺自觉的往后撤了,王飞指点着他旋开木塞,让他把左手勾了拉环,说:“拉了后就扔出去。第一次投,不要停顿。”
王宝堂深吸了口气。左手一拽,低叫了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扔了出去。王飞接着一把把他摁在地上。
手榴弹在近的多的前方爆炸了。一些土粒子都打到了几人身上。王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怎么样?爽吧?”王宝堂呵呵笑了。一打手,脸上竟然渗出了汗珠。
王飞道::来来来,咱们商量个事。”
众人围过来,不知王飞要说什么。王飞道:“咱们练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没有真刀实枪的体验体验。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众人摸不透王飞的意思,倒没有一个接口的。
王飞道:“诺,你们想想,我的意思是,找个隐秘的地方,让咱们的人可以更加安全的生产一些玩意,比如手榴弹什么的。”
王宝堂道:“是,这个东西,肯定瞒不住别人。找哪里好呢?”
霍山道:“咱们本来就在大别山里,虽然有点靠外,但只要往山里走走,外人哪里能够找到?我倒想到了一个地方,不过……”
刘铭传道:“不过什么?大哥你有什么顾虑?”
霍山道:“那个地方现在有伙土匪呀。”
王宝堂道:“你是说帽儿山?哪里山高谷深,倒是个好去处。离我们也就有十来里路。只是帽儿山的李大麻子可不是个好惹的主。”
王飞道:“你说说李大麻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宝堂奇怪,道:“我说老弟呀,你又不是一天在王家店混了,还不知李大麻子?”
王飞拍了拍脑袋,笑道:“集思广益嘛,大家都说说。”
霍山道:“李大麻子嘛,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官兵剿了几次,都被他逃脱了。反正官兵也不能不走,走了他照样回来做他的山大王。手下怎么也有七八十口人吧。”
王飞道:“他是怎么当的土匪呢?”
王宝堂道:“这你怎么还问?他在李家营杀了人,自然容不下他。”
王六儿插嘴道:“听说他把人家满门都杀了,真的吗?”
霍山道:“自然是真的,也真是造孽,不就是十几亩地嘛,弄的人家破人亡的。”
“他手下那些人呢?”王飞问。
“还不是他原来本家的,没有几个好东西。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李大麻子是什么草也吃,什么坏事也干。前些日子,他看上了山西边的一个小媳妇,还不是把人抢了上山?听说那小媳妇的丈夫,走投无门,也跳崖死了。又是一家子人命呀。”
王飞一拍手,“就是帽儿山啦,走,先去看看地形,然后决定怎么办。”
六 剿灭土匪(1)
帽儿山,说是一座山,其实是一座山脉。主峰远看形状就像一个帽子,地形陡峭。上山的路延伸到半山,陡然有一个险峻的突起。李大麻子的山寨就建在山顶上,在突起出设了一个观望台,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王飞领着几人顺着帽儿山四周悄悄走了一圈,发现这里还真是个游击战的好地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回来后就召开了一个会议,王宝堂,霍山,刘铭传,聂士成等都参加了。
王飞道:“大家说说看,如果我们要打帽儿山,有什么方法?”
几人都沉默不语。王飞道:“说来听听嘛。大家都出个主意。”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王宝堂说道:“这个帽儿山,以前官兵也来剿过,李大麻子是见官兵势弱就固守,官兵势强就散伙,满山里乱钻。找也找不到,咱们就这几百人,我看难。”
霍山道:“这附近的地形,我倒也熟悉。帽儿山是典型的易守难攻,周围的地势也复杂。不好办。”
聂士成道:“我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占了观望台,就好办了。我看李大麻子对观望台也不是多么重视,看样子也就有十来个人,我不要多了,给我一个班,趁黑摸上去,给他一顿手榴弹,山寨就无险可守了。”
刘铭传道:“观望台下只要一条路,边上都是峭壁,极难攀登。他们的岗哨就守在路头上,一眼都看到了,你怎么绕过他们?只怕没有接近,就被他们发现了。就是你接近了,手榴弹扔过去,就在你身边爆炸,连自己都伤了。你这个主意行不通。”
王六儿过来给几人添茶,忽然道:“少爷,我能不能说个主意。”
这王六儿古怪精灵,自参加团练后,表现是非常的抢眼,是第一批进入教导队的。本想让他在教导队做一个班长。可王六儿却不愿意,说他自小就跟着自己,要是去做班长,谁来伺候你?还是跟着你的好。王飞便有意让他负责点警卫勤务方面的事。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便道:“好呀。”
王六儿道:“说出来你们可别笑话我。我听少爷说过,有个计策叫什么调虎离山的,咱们便把他调出来,自然好做点。”
“调虎离山?对呀,我怎么忘了三哥曾经说过?”聂士成笑道,“六儿,真有你的。”见王飞一直没有说话,又道:“三哥,你看王六儿说道如何。”
“我看可行。那咱们怎么把他引出来呢?”
刘铭传道:“不知这李大麻子有什么癖好,如果有,我们可以在那方面动动脑筋。”
王宝堂道:“李大麻子还有什么癖好?一是金银,二是女人,除了这两样,就是他娘老子,他也不放在心里。”
话正说着,突听村里锣声当当当的响了起来。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出去看时,地保一溜烟似的向祠堂本来。老远就喊:“不好了,不好了。土匪来了。”
众人吃了一惊。王飞高声道:“有事就说,你鬼叫什么,还怕别人不乱怎地?多少土匪,现在哪里?”
地保喘嘘嘘的道:“两个,走了。”
王宝堂骂道:“两个?走了?走了你敲锣打鼓的做什么?”
地保道:“土匪留了帖子,说现下粮食都晒干了,叫咱们王家店备好100担上好的粳米,限落日前装好车子,都给送到村外的大路口。不然他们就自己进村来取了。”
王飞笑道:“好,让他来取太麻烦了,咱们自然是要给他送过去的。你走吧。”
地保张口结舌,道:“怎么给。。。给他粮食呀?反正落日还早,咱们就去报官也还来的及。”
王宝堂道:“叫你走你就走,不要再乱嚷嚷了。”
地保嘟嘟囔囔的走了,王宝堂道:“二弟,你看咱们是不是通知官兵一下。”
王飞道:“如果我没有料错,他们必是放了暗哨,咱们只要出去通知,定然会对我们下手。就那么几个毛贼,通知了官府,只恐那帮丘八比土匪还难惹哩。走,我们计划计划。”
夕阳西下,在西天染出了一片金黄。李卫领着几人快马到了王家店的路口,心里那个得意呀。真没有想到这次下山这么顺利。往年下来,总是推三推四,粮食也给的不够,今年不知怎么,竟然这么好说话。这次下山,带了有近30匹人马,看来不用再到村子外吓唬吓唬了。按照他的意思,这次最好是到村里再快活快活。只是老爹顾虑王家店是个大村,最近团练也办起来了;闹的太僵了对那方面都不好,只要王家店的人还看事,就不要进村了。李卫也只好听了。
村口路上整整齐齐停着几辆大车。车边立着几个车把式。此外便空无一人了。李卫跳下马,抽出短刀,扎破几个麻袋,都是上好的白米,脸上堆起了笑容,拱了拱手,道:“各位,辛苦,辛苦,兄弟打搅了。哈哈,还要麻烦几位把车赶到山上,这就走了吧。”几个车把式并不说话,闷头赶了车就走。
车轱辘吱吱的叫着,一行人转过了西山,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李卫呼哨一声,埋伏在山里的土匪们纷纷跃马而出,一时人喧马嘶。李卫大声笑道:“李赶驴,你带着几人送粮回山,其余的孩儿们,走,趁着高兴,咱们暂且散散心去。”
众土匪轰然响应。李赶驴却是不满:“二头领,怎么又是我先回去?”一个土匪道:“这是为你好,你就一只眼,晚上看不清路,再跌掉你的门牙,可如何是好?”
另一个道:“跌掉门牙倒也罢了,把命根子跌坏了,那可怎么办?”众匪大笑。李赶驴破口大骂。李卫道:“快别撒泼了,只要你平安回山,我们便再给你带回去一个又骚又美的美娇娘如何?保管让你第二日起不了床的。”
李赶驴嘟嘟囔囔的领着六人,带着大车去了。一个土匪道:“二头领,咱们可是再杀回王家店?什么时候行动?”
李卫呸的吐了一口,道:“王家店这次还算看眼色,毕竟是乡里乡亲的。这次就算了。听说镇上醉香楼又来了几个娇滴滴的小妞儿。咱们且去快活快活。顺便打打温善人的秋风。”看着李赶驴带着大车去的远了。翻身上马,突听鸟儿扑棱棱打头山飞过,打了个寒噤,叫道:“孩儿们,上马。看来有不怕死的人来了。咱们且杀他个痛快。”
众匪徒嗖嗖跳到马上,正混乱间,突然数个东西飞了过来,还没有等众匪反应,马群中猛然炸响。众匪顿时乱做一团,有数个更是当场魂飞天外,见阎王老子去了。王宝堂大叫:“上”,数十人奋勇杀了过去。这阵杀的真是痛快。三个手榴弹抛过去,尽数在马群中爆炸,当场炸死了小半土匪。其余的却也懵了,还没有反应过来,众乡勇一拥而上,大刀片抡起,当下又砍翻了一片。剩下的赶紧抱着脑袋直喊饶命。李卫更倒霉,一颗手榴弹正巧在他身边爆炸,他是连一口气都没有吐出就去见了阎王了。
王宝堂哈哈大笑,叫团练赶快收拢受惊的马匹,这一战也,他带的一连人马连个毫毛也没有伤到,却将土匪尽数全歼,顺便俘获了近20匹好马。他却是恨极了土匪,看着那几个土匪蹲在哪里瑟瑟发抖,不由气往上冲。道:“都捆起来,先重打一顿,明天送给官府。你们再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回想一遍刚才的战斗,不由大呼过瘾,一边叫人往回撤,一边暗暗为自己出来高兴。原来王飞兵分三路,他自己带教导队抄近路奔帽儿山。让霍山带领一连到西山埋伏,王宝堂带领剩下的两个连在村里,以防土匪进村。王宝堂自身极为好胜的,见王飞亲自去帽儿山,怕守村没有什么杖打,不就白守了吗?硬是跟霍山换了。
李赶驴带着车队正走间,突听身后传来几声大响,道:“怎么回事?放炮仗吗?”勒住马,回头看去,却又看不清楚。抬起右手揉揉独眼,手还未放下,只觉腰下一凉,一人冷冷的低喝:“下来。”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乖乖的下了马,却见车子翻了一地,那几个车夫,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拿短刀逼住了所有的弟兄。知道没有好了,这些人,动作如此迅速,肯定不是等闲之辈。却原来是刘铭传带了几个教导队的好手装作车夫,手榴弹一响,趁着这伙匪徒愣神之间,缴了他们的械。车上也不全是稻米,下面的都是些稻糠。虽然推的时候装作很沉的样子,其实很轻。
刘铭传道:“都捆好了,扔在车上,牵好马,咱们快赶上他们。”原来教导队早就在王飞的带领下零零散散的出了村。刘铭传走了不一会,前面咕咕的响了几声鸟叫,撮唇回了几声,聂士成带着几个人迎了过来。刘铭传道:“三弟呢?”
聂士成道:“三哥让我在这里等你,他已经带着教导队先走了。这几个口供问了没有?”
刘铭传道:“还没有顾得问。咱们边走边问,快赶上。”当下和聂士成骑了土匪的马,加快速度而去。不多时已经到了帽儿山下。教导队已经展开了战斗队形。刘铭传和王飞说了那边的情况,然后道:“已经问出来了,这次是李大麻子的儿子领着30来人下的山,山上还有60来人。李赶驴说,车子到了观望台下后,观望台上的人下来接。”
王飞道:“他说的可信吗?”
刘铭传笑道:“他哪里敢撒谎,小聂吓了他两句,那小子就尿了裤子,就这胆子,还当土匪呢?”聂士成呵呵而笑。
王飞道:“好,让李赶驴叫开寨门,动手时动作要迅速,争取不要惊醒了大寨的人。”
观望台上的土匪听见小车吱吱的到了台下,李赶驴又在叫门,一边开着玩笑,一边问道:“二头领没有回来吗?”
李赶驴道:“没有,二头领领着两个弟兄到醉香楼去了,少不得天明才回来。”你们也下来帮忙。台上的人嘻嘻哈哈,去了障碍,下来帮忙。那才是肉包子打狗,下来一个捆一个,一个个都被教导队员嘴里塞上麻布,看了起来。李赶驴带头上了观望台,台上几个还没有反应过来,亦是不声不响中被缴了械。
王飞悄悄占了观望台,教导队一百多人摸到山顶。此时已近四更天,除了几个岗哨外,大多已经进入了梦乡。就是这几个岗哨,也是上眼皮与下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