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倒是一个好消息呀。是谁打的这一仗？捉了什么人呀？”
霍山道：“王副师长呀，至于捉的这个人嘛，说起来还是一个名人。”
二十一 纵论天下（3）
“名人？”王飞见霍山卖起了关子，笑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名人呀？不会是把湖南巡抚骆秉章给捉了吧？”
霍山笑道：“当然不是他了，可也和他有一点的关系。这个人，故两广总督林则徐曾有意招其入幕，最近极力周幕，力助湘军夺回武昌，翰林院编修潘祖荫因此说了一句精辟的评价，已经在朝野传开了。”
王飞一愣，不会是他吧？要真的是他，这，这历史也对他太眷顾了吧？道：“这句话是不是国家不可……”霍山听王飞说了前半段，笑道：“一言中的。正是国家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
“左宗裳。”陈玉成喊了出来。武昌重又失守，他心里极是难受，源源不断向湘军提供军饷物资的，正是湖南巡抚骆秉章的幕府左宗棠。听得他二人一说，不由自主喊出了他的名字。
“太好了。”王飞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向左宝贵道：“你这个本家，很有名呀。现在竟然被我们俘虏了，好，好，我一定给王一山发一个大大的军功章。哈哈，哈哈哈哈，好极了。”
霍山见王飞十分兴奋，道：“说是好，也不好呀。这左宗棠十分倨傲，便是被俘虏了，也是桀骜不驯，我们优待俘虏，他倒好，倒过来打骂我们的干部战士，还要策反我们看守他的战士，实在是无法无天，早就闹得人怨沸腾了。所有看管过他的干部战士，都要求早日将其处决呀。王一山报给刘铭传，刘铭传这不又转过来了？说这左宗棠冥顽不灵，顽固不化，要我们指示如何处置呢。”
“什么？处决他？不行不行。省三是个明白人呀，怎么在这个事上也跟着胡闹？是谁出的这个馊主意呀？我们优待俘虏，就优待下去嘛。人家说两句，打两下，有什么大不了的？人都让我们俘虏了，都被我们活捉了，还不允许人家发点小脾气？无非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嘛，何必大惊小怪。一定不能处决，处决他就笑话了，天下的读书人怎么看我们呀。你们想想，我们只不过是让这里的读书人去劳动劳动嘛，这陆剑川今天早上就跑来和我扯不断，要是杀了左宗棠，那天下的读书人呀，都不会理我们了。都要和我们作对了。人家朝廷里的人都说了嘛，国不可一日无湖南，湘不可一日无左宗棠。我们倒好，抓住了，嘁里咔嚓砍了头，说不过去嘛。立即告诉省三，叫他把左宗棠随着第三批北上的部队给送到山东来。我倒要看看，这左宗棠到底是如何的桀骜不驯法，他拿什么来和我们比呀？我就不信了，我们人民军这个大熔炉还融化不了左宗棠这块硬石头？”
霍山知道王飞又起了爱才之心，笑道：“省三还是识大局的，并没有听下面人的要求呀。你放心，这左宗棠呀，早晚跑不出你的手掌心。”边说边意味深长的看了陈玉成一眼。
“好了，你这么一说我就有信心了。”王飞坐下道：“还有呀，一会你可要张罗张罗宝贵的事呀。”
霍山笑道：“那是自然。我也早看出来了。没想到宝贵你人不大，眼睛倒伸得长。”
左宝贵站起来道：“你们又在捉弄俺了。俺就知道叫俺在这里没有什么好事。不是让俺干这干那，就是寻俺开心。早知道你们又取笑俺，俺一下马就应该走的。反正俺的任务也完成了，在沂州呆着也没有什么意思。早日上前线多杀金军才是正经。”
王飞笑道：“你怎么就认为俺叫你留下是取笑你呢？明明是霍参谋长想找你提前和俺打的招呼嘛。你怎么就知道俺留下你就没有正经事呢？合着就你的事大呀。”
王飞这么一学他，几个人都笑了。左宝贵道：“俺又没有说俺的事大。是你硬要说俺的吗。司令员，你真的还有事吗？”
霍山笑道：“看看看，你这猴崽子长能耐了，司令员都留不住你？看我不斩断你的猴尾巴。”
王飞道：“说正经的，宝贵，你暂时还不能上前线。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呀。”
左宝贵立即来了精神，“什么任务？司令员，我保证完成。”
霍山道：“好，要的就是这种状态。看看，还不知道什么任务就赶着拍胸脯了。”
王飞笑道：“有这个态度就好呀。一会你和教育处的一起到少年纵队去。这几天你就在少年纵队，把少年纵队里面觉悟高，学习好，作风硬，聪明的给我选出三百人来。”
“啊？就这个呀？”
“怎么？没有意思？你这个纵队长总不会连你手下这些人都不熟悉了吧？”
“不是，不是。就是这个太简单了，俺还以为什么好任务呢，原来是叫俺去选人。交给副队长就好了嘛。为什么非要俺去呀。”
“不是让你去选，是让你陪着。选出的这些人，将来都是要到国外留学的。你要是不好好配合，我第一个先把你送出去。”
“啊？！别别别别，俺好好配合成不成？司令员，国外的那批人，有信了？六儿哥回来了吗？在哪里？怎么不早告诉俺？”
霍山接过话头道：“你这个左宝贵，罗里罗嗦什么？司令员员忙着呢，走，到我那里去，我和你说个事。记着啊，一定好好配合教育处的同志，这个事情可是马虎不得。”左宝贵笑道：“那是自然，俺知道轻重。刚才只不过是和司令员开个玩笑，多说几句话。司令员，我走了。”
霍山拉着左宝贵出去，王飞自和陈玉成细谈。王飞和陈玉成谈的不是别的，正是现今中国的形势。他就拿圆桌摆开了战场，用茶水在圆桌上画，边画边说，陈玉成在旁边听着，越听越是心惊。这司令员太神了，就他这份对中国的了解，还真没有几个。后来听王飞谈到了国际局势，那更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怎么也看不够听不够了。
王飞先画了一条线，成几字状，说这是黄河，又在黄河下边画了一条线，说那是长江。在这两条线的边上几笔又画出了中国的海岸线。然后先点出了山东的位置，顺着山东向南到苏北，安徽大部，湖南河南一部一画，这就是人民军现时活动的位置了。
又画出了太平军的活动位置，捻军在河南的位置。广东轻轻的点了几点，说现在天地会在广东也反了，人民军已经和那边有了联系。这让陈玉成大吃一惊，天地会在广东起义太平军都不知情，而人民军早已经知道并有了联系。看来这人民军胃口真的不小呀。
东南结束以后，王飞边说边画，和他说了西南的的情况，着重说了西藏及西藏那边的印度。然后转到新疆，蒙古，一直到东北，以及整个中国北面的俄罗斯。这俄罗斯竟然这么大。王飞随口加以分析，那些地方如何如何，和朝廷又如何如何，陈玉成这才知道这国内的情况王飞是了如指掌呀。
谈完国内，王飞又和他谈起了海外诸国。这些在人民军中早已必须要求知道的知识在陈玉成听来简直不可思议。什么我们竟然住在一个圆球上，而这圆球竟然还被大海大洋分成了好几部分，什么世界上有七大洲，四大洋，咱们的什么渤海呀，黄海呀，东海呀，南海呀，还都只是太平洋西岸的一些边缘水域。还有英吉利，法兰西，德意志，西班牙，葡萄牙，怎么那么多牙呀。还有美利坚，这个他知道，太平军曾经和美利坚有过接触，现在听司令员一说，原来这美利坚还是英吉利人飘洋过海去新建立的一个国家。真是大千世界，五花八门呀，人在一个地方混不下去了，到了另外一个地方，竟然能建立那么大的一个国家。
讲到最后，王飞在中国的东边点了几点。却没有说话。陈玉成道：“这里我知道，那是鸡盆尼斯国。唐朝的时候还一遍一遍的来向我们学习，可是后来竟然来找我们的麻烦。他们的浪人，都是些海盗，没有人性的东西。我们老早就叫他们倭寇了，还真是强盗。明朝的时候，要是没有戚继光没有戚家军抗倭，还不知多少老百姓受他们的遭害呢。”王飞点了点头。岂止是鸡盆尼斯国的浪人，这整个鸡盆尼斯国就没有几个可以称之为人人的。也是这个鸡盆尼斯国后来给中国造成的伤害最严重。可是这些王飞却没有办法说，当下在那里狠狠点了几点，道：“你说的不错。这个鸡盆尼斯国现在好像没有多大能为，可以忽略不计，其实他们最是卑鄙狡诈凶残。如果我能一统华夏，第一个就拿他们开刀，也给那些遭罪的老百姓报仇雪恨。”说道这里，不由牙齿咬得咯咯响。陈玉成听了这么多，见王飞一直平静的和他交谈，说到这里竟然情绪变化这么大，不由十分奇怪。而且说起来老百姓遭罪也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司令员为什么这么痛恨呢？他哪里知道，王飞是想起了后来鸡盆尼斯国对中国人民所犯下的滔天罪行，现在正在心里琢磨着收拾那帮没人性的鸡盆尼斯国人呢。
二十二 海外人来（1）
“什么事呀？”霍山一直拉着左宝贵走，到了参谋部子，左宝贵见他一直不开口，问道。
霍山道：“你急什么？反正是好事了。不是好事还叫你来呀？我可是知道，你从跟着司令员作警卫员的时候，就精的要命，有什么好东西呀，都让你想法子给淘换到司令员哪里去了。要不是有事，我哪里敢随便叫你过来？要是你瞅上我这里什么东西，那我还能留住呀？”
左宝贵咯咯笑了，“参谋长，你这就是讹人了，俺什么时候打过你的主意？你这一说倒提醒俺了，俺今天一定从你这参谋部拿个好东西走。”
霍山哈哈大笑：“这就对了，你一定能从我这里拿走一个最最好的东西，只是不是今天呀。”话锋一转，霍山突然问道：“宝贵，今年有十六了吧？”
左宝贵一愣，道：“参谋长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俺今年虚岁十七了，怎么？”
霍山道：“嗯，十七也不小了，少年英雄呀，我十七的时候，还跟着师傅在深山里练武哩。你好，十七就是副旅长了。”
左宝贵道：“参谋长你别笑话我了，这是司令员高看俺，要不，俺还不知道在哪里给人作皮活呢。”
霍山道：“司令员高看你也得你有本领呀。是不是？我听说你不止是打仗有本领，看人的本领也大得很哪？”
“看人？”左宝贵奇怪了，“看什么人呀？”
“当然是大姑娘，美人啦。”霍山这话让左宝贵一下蹦了起来：“参谋长你乱说，俺什么时候看过，看过你说的那些人。你再乱说，俺找司令员告你去。”
霍山笑道：“你小子，敢和我打掩护，还要反咬一口。你以为我不知道呀？我可见你一直瞅着大丫的脚后跟。说，有没有这回事？”
左宝贵一下哑巴了。
霍山早就知道是这个事了。自从司令部在杨家村落下后，左宝贵离得近，和司令员也熟，倒是成了常客，一来二去，倒和房东家的大丫有了感情。他又藏不住事，司令部大大小小都知道了。可是他脸嫩呀，虽然郎有情，妾有意，却是不知怎么办才好。听霍山提起这个事，心里又是喜，又是羞，不说话了。
霍山笑了，“你呀，打起仗来倒是勇猛的，怎么说起这个终身大事到害起羞来？实话告诉你，是司令员让我来操办这个事的。你给我一句话，只要你愿意，一切就交给我了。”
左宝贵红了脸，半晌道：“可我是回回人，不知，不知……”
霍山拍了拍他，道：“放心好了，我知道了，一切交给我吧。你先和教育处的人到少年纵队去，回来后一准有喜信给你。”
直属旅打下沂州后，立即派出一个团挥师东进，进抵莒州城下。这时直属旅一团也已在穆岭关关前关后牢牢立住了脚，一边休整，一边抓紧做俘虏的转化工作。稍稍喘息过来后，刘俊生重新组建了一连和三连，并将这两个连英勇作战的情况飞报上级。捷报报到王飞处后，战事之惨烈，战士们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让王飞看到了“历史”上后来曾经出现的那只部队的影子，他落泪了。人民军成熟了。马上给予一团通令嘉奖，把一连和三连同时命名为“穆岭关英雄连”，要求刘俊生在这两个连的基础上选派最得力的干部加强这两个连队的力量，所有阵亡的兄弟，都要作好后事安排。授予牛来顺和佟仙武一等功，“人民烈士”称号。就在穆岭关上建立一个烈士墓地，好生安葬英勇牺牲的英烈。刘俊生专门召开了全团的表彰大会，这大会也是一个发动的大会，一个誓师大会。会后一团派出精兵向临朐的金军进攻，余部在乡间大力开展宣传发动，建立政权的活动。撤到临朐的金兵军心已经散了，一团攻击部队还没有到临朐，他们便向青州回撤，临朐不战而得。
而聂士成的三师拿下徐州后，苏北金军全面势衰，兵锋指处，已经到了海州，而海州再向东便是大海了。王宝坤心里着急，正巧第二批北上的三个团到达山东，暂编入直属旅行列。当下令这三个团的一个团直插岚山头，自己率旅部一同行动。两个团向东北方向经五莲向胶州突进，直属旅的其他部队原地修整。岚山头是一个濒临黄海的渔港，这是一个小鱼港，朝廷在这里设了一个卫所，称作岚山卫，并派驻绿营和水师。这时人民军在山东已经打出了威风，岚山头的陆上守军本来不多，海防有一镇的水师，也只不过有十来艘木帆船。
东进的是程跃龙部，这是他进入山东后的第一仗，程跃龙自然要打的漂亮。他们到山东后，先插到莒州以东休整，熟悉山东的风土人情。接受命令后，程跃龙立即召集各营营长召开了军事会议，分配作战任务。要求各个营长一定要大好进入山东的第一场仗。虽然现在暂编入了直属旅，可是我们是一师第一批到山东。虽然我们一师来了两个团，可是老四团先要向北发展，还没有轮到打仗打。我们是第一个要打仗的团，一定要打出威风，不要给一师丢脸。当下分配任务，三个营攻打岚山头，一个营去控制港口里的水师。不留预备队，团里就只留下侦察连和警卫排。要是你们打怂了，我就带着这些人冲上去。能否打出威风，成败在此一举。你们几个营给我好好准备去。夜里子时准时发起进攻。这些绿营兵都是些鸟胆子，你们可不要比他们的胆子还要小。谁要是尿了裤子，我也不怎么他，你们几个营长趁早给我回家抱孩子去。程跃龙一番话下来，四个营长哪个愿意回家抱孩子？何况是用全团的力量攻打这岚山头？这个小小的海边渔港明天就是我们的啦。几个营长撂下这话，一个个兴冲冲准备去了。夜色初上，一个团全部展开，动作神速，趁黑夜突入岚山头外围。子时一到，各营立刻展开自主攻击，先照着早就标好的目标放了一通抛射器抛出的药包，药包抛出的同时发起了进攻。不但陆上守军被包了饺子，那一镇海军都泊在港里，士兵们冲到船上的时候，还在睡觉呢。陆上接连爆炸的巨响惊起了他们的酣睡，睁开眼的时候，船上早跳上了人民军的士兵，黑洞洞的枪口，雪亮的军刀，正对着他们哪。而且不知怎的，在这个渔港里竟然还有一条大海船，士兵们是攀着飞索上去的。上去后把住要害，直插船舱，把船上所有的人都赶了出来。这些从来作战勇敢从不怕死的士兵们看着眼前这一群人，傻了眼了，怎么这大海船上是一船的洋人呀，一个个光溜着身子，只有少数衣物遮体，胸口的毛黑乎乎的，叽里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