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是你把这个人推到我这里来的?”
陶启泉也笑:“别那么说,不久之前,你想见他见不著,还是我帮的忙,他说,他有事要你帮忙,可是又怕你不答应,所以想起我曾介绍你去见他,便来求我。卫斯理,世事都有因有果,今日之果,正是你早日种下的因啊,怎能怪我!”
我“啧啧”连声:“真了不起,大商家怎么兼任大哲学家了?好,我会见他,但不一定能答应他的要求!”
陶启泉道:“那当然,还有,他的那位夫人怎么了?我见过几次,真是艳光照人,不可方物,这老头,艳福真是无边!”
我笑道:“故事太长,有机会才告诉你!”
说到这里,门铃才响了起来,可知他在门口,犹豫的时间真长。
陶启泉道:“好,再联络!”
我关上了抽屉,听到楼下老蔡已在盘问来人。老蔡对来找我的人,若是他未曾见过的,态度之坏,无以复加,所以我由得关老头这个平日气焰万丈的总裁,去试一下这种滋味。
果然,下面传来了老蔡的吆喝声,和关老头忍气吞声的回答。老蔡最后下逐客令:“我家主人向来不见闲杂人等,别说你是坐了车子来的,搭火箭来的,也一概不见,你打道回府吧!
关老头忽出绝招,竟不理会老蔡,大声叫起来:卫先生,陶翁给你打电话了没有?请你给个面子!”
我看著他也受辱得差不多了,所以走到楼梯口,大声叫:“老蔡,让他进来!”
老蔡有了我的吩咐,闷哼一声,转身就走,我再扬声:“请上来!”
关老头面色青白,上了楼梯,喘著气:“贵管家,”
但总算他够机灵,说了三个字,就没有再往下说去,我把他领进了书房,给了他一杯酒:“请直话直说,我不喜兜圈子。”
关老头喝了一口酒:“小仙她究竟上哪里去了?我无法接受警方的解释!”
我反问:“警方怎么说?”
关老头用力挥了一下手:“说他和金儿私奔了!”
我倒很佩服黄堂的用词,我点头:“确然如此!”
关老头涨红了睑:“可是他们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没有人说得上来?”
我望了他一会,才道:“情形极特别,那不是一般情形的私奔,我的话,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都是你听到的最接近事实的推测!”
于是,我把金儿可能是气体人,小仙也可能变成了气体人的推测说给他听。我说了大约十来分钟,在这段时间中,他没有停止过摇头,表示不相信。
最后,他总结了一句:“我不相信!”
我预期他会有这样的反应,摊了摊手,没有再说什么。关老头却道:“我有方法可以知道真相!”
我作了一个“请便”的手势,懒得开口。关老头又道:“可是我打不开那桌子的任何一只抽屉。”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他又道:“小仙有一张书桌,是特别订制的,是她嫁给我时提出的要求之一。那桌子是瑞典一家精工铸造厂的杰作。它们专制造举世无双的保险箱,”
他说到这里,我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头。我立即想起,在《运气》这个故事中,我曾偷进过他的住所,发现在二楼其中一间房内,有一张很是特别的书桌。
当时我只是注意到它的特别,并没有作进一步的研究,如今听到老头这样说,这桌子竟大有文章!
这时,我也被引发了好奇心,一张由举世无双的保险箱制造商所制造的书桌,那意味著什么呢?
当然是表示小仙有许多秘密,要锁在那书桌之内。
我略牵动了一下身子:“你打不开书桌的抽屉?”
关老头神情沮丧:“一共有七个抽屉,一个都打不开,我知道其中蕴藏著小仙的秘密!”
我扬了扬眉,表示奇怪他何以如此肯定。他道:“当日,在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她说过,虽然成了夫妻,但是她还要保留个人的一些秘密。所以要一个妥当的保存秘密的所在。我实在爱她,所以答应了,那桌子的造价是三十万英镑,全是坚硬的合金钢铸成,所以,”
我接了上去:“所以,你不能循正当的途径打开它,也无法用破坏的手段!”
关老头神情无奈地点著头。
这时,我已经大致可以知道他来找我的目的了,他是要我出手,去打开那书桌的抽屉!
我并不先提出这一点,只是问他:“她一定曾和制造商联络过,请他们提供你方法?”
关老头道:“是,联络过。制造商方面的回答是:对不起,他们做不到,他们并不是知道而不肯说,而是真正的不知道!”
我皱眉:“这好像不太合常规!”
关老头叹了一声,忽然取出了几张纸来,放在我面前:“请看,这是当日小仙给制造商的信,前几天他们传真来给我的。”
我接过来,信有好几封,先是关夫人小仙,当日以顾客的身份,向制造商提出的要求。
她要求制造商制造“绝对只有使用者一个人打得开的密锁,而任何人企图用不正当方法打开,就会令里面的物件销毁”。
制造商第一次的回复是“据知,目前无法有这种技术可满足夫人的要求。”
小仙再坚持:贵厂号称在保险箱制造业之中,举世无双,必有令顾客满意之方法,若不能,则交易取消,且对贵厂的厂誉,造成一定程度之损害!请贵厂尽最大之努力,感激不尽。”
【三、世间第一巧匠】
制造商在一个多月之后,才有了回音:“我们竭尽所能,终可使夫人满意,我们在亚洲找到了能满足夫人要求之奇人,但费用极其高昂,初步估价,约五十万英镑,最后可能不止此数,请先惠款,再告知详细节。”
看了这一封回信,我忍不住大笑了好一会。关老头当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笑,所以他望著我的神情,疑惑到了极点。
我为什么要笑?因为我一下子就猜到了,制造商找到的,能满足小仙要求的“奇人”,必定是戈壁沙滩这一对活宝无异,也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利用高科技,达到千奇百怪,匪夷所思的目的。
我暂不说穿,只觉有趣。因为我若所料不差,只消一个电话,找来戈壁沙漠,问题立时可以解决,岂有设计者打不开自己设计的锁之理!
我只是顺口问:“你不是说,书桌的造坐,只是三十万英镑吗?”
关老头悻然:“这附加的五十万英镑,我并不知情,是小仙自己支付的。”
我也感到奇怪之极。美女小仙 为了钱才下嫁关老头,若是她却花了一大笔钱,只为了要为她的秘密找一个安全所在!
这种行动,简直难以解释,她会有什么天大的秘密,非用如此昂贵的方式来保管不可?
接下来,又是小仙给厂商的信:“五十万英镑如数寄上,但必须让我知道详情,经我同意之后,才能作宝。”
从这此过程看来,小仙不但有艳丽绝伦的外貌,而且有极其缜密的心思。
制造商提供的详细资料,我看了之后,不禁倒抽了一凉气,本来,我以为只要找到了原设计人戈壁沙漠,问题便可以迎刃而解,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制造商的资料称:“为了满足你的要求,设计者采用了前所未有的精密设计,置的电脑,会分辨你十只手指的指纹,而更进一步的是,还需加上你声波的频率,这令得除了你本人之外,宇宙之间,再没有任何人可以开启密锁!”
我呆了半晌,指纹相同的可能性,据统计是千万分之一,十只手指的指纹都相同的机会接近零,还加上声波的频率人人不同。那么,制造商的保证,也就不算夸张了。
我再看下去:“内置的发热装置,在桌子遭到暴力对付,包括钻石刀切割,激光解体等情形时,就自动发生作用,产生摄氏3000度的高温,足以令内藏的任何物件损毁,化为尘烟。”
随即,就是小仙的信:“请代我向设计者致谢。”
造商的回信则称:“设计者必须和你会面,以取你指纹和声音的资料。”
双方之间的文件来往,至此为止。小仙当然是和设计者见了面的。
而我所想到的是:小仙究竟有什么秘密,要采用如此非常的手段?
那时,她应该还未认识金儿,她会有什么秘密?
我用疑惑的神情望关老头,希望他能提供答案,可是我立即发现,他的神情比我更疑惑!
他在迟疑了一会之后,才道:“我给她买了很多珠宝,其中很有一点,大有来头,但是……也似乎不必用这样的法子来保存。而且,她一直没有把这种情况告诉我,唉,她不知道有多少事瞒著我,我根本没有得到过她的心!
关老头作出一副“情圣”的情状,那神情语态,惹人作呕之至,我冷笑一声:“你买,她卖,你还希望什么?”
关老头听出了我语意不善,不敢再说什么。我挥了挥手:“我可以设法找到密锁的设计人,看看他们是不是有法子,不过,看来,也末必有办法!”
关老头连声道:“那太好了,卫先生你一定有办法的,卫先生要多少酬劳,只管直说!”
我皱了皱眉,心想和关老这样的人,倒也不必客气,大可直话直说,所以我道:“我不想要物质上的酬劳,但是,那书桌的七只抽屉被打开的时候,我要在场!”
关老头震动了一下,失声道:“这样,我妻子的秘密,你不是全知道了么?”
我冷冷地道:“第一,小仙已不再是你的妻子。第二,那正是我的目的,我要知道她有什么秘密,值得为此大动干戈!”
关老头的脸色很是难看,但他毕竟是一个头脑十分精明的生意人,立即知道这宗买卖,对他来说,还是大大有利,所以他道:“一言为定!”
我点头:“我自会去进行,你听我的消息好了!”
关老头站了起来,我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请问,你是如何任用金儿作为你的助手的?”
关老头一脸恨意:“通过一家国际性的猎头公司的推荐,这人确然有才干,想不到竟是引狼入室!”
我再问:“你和他一起那么久,关系又如此密切,难道竟一点异象也没有发现?”
关老头摇头:“对不起,卫先生,我对你所说的一切,根本不信,我也没注意过他是不是没有重量,不是同性恋者奇【+】书【+】网,谁会无缘故去抱同性?”
我再追问,因为和金儿接触最多的人,就是关老头了:“一点可疑的迹象也没有?”
关老头回答肯定:“没有,只有一点,我不明白他这样能干,为什么不自己去创业!”
这个问题,自然不会有确切的答案。我们曾经作过讨论,大家都很同意我的假设。
我的假设是,有若干气体人在地球上活动,范围和领域都很广泛,他们的目的,可能是想在与地球人一起活动之中,瞭解地球人,地球人生活,是他们“研究工作”的一部分。
在关老头看来,创业俭财是人生头号目标,但是在气体人看来,那既然不是他的“工作范围”,他自然没有必要去辛苦营役,去创什么业。
这或许就是关老头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而我的假设如果成立的话,那么,每一个地球人生活的领域之中,都有可能存在著气体人,或许是你的钢球教练,或许是你的老板,或许是你的邻居。
不过也不必。第一,他们未必有害人之心。第二,他们一定不会和你有太亲密或太亲近的关系,以保持他们身份的秘密,不然,没有重量,总是很叫人吃惊的!
关老头等了一会,见我再没有问题,他再次道别。
我在他离去之后,立刻和戈壁沙漠联络,倒是一找就找到了他们。
我开门见山地问:“若干年前,你们曾为一个女人设计过密锁?”
戈壁沙漠齐声道:“哈,你什么事都知道!”
我吸了一口气:“那密锁,真的只有那女人本人才打得开?”
两人大有鄙夷之意:“如果你知道那密锁的内容,你就不会问这种蠢问题!”
我闷哼一声:“我完全知道内容,我的意思是,当日你们曾记录那女人的十指纹,和她声音的频率,”
我才讲到这里,就听到了戈壁和沙漠两人、各自齐齐发出了一下怒吼声。接著,电话便被重重挂上,我连“喂”了十七八声,也没有应。我再打过去,却变成了录音,要我留言!
在开始的十分钟之内,我实在莫名其妙,不明白这一双“奇才”,发了什么神经。
但当我再把我们通话的内容,想了几遍之后,我明白自己确然得罪了他们!
我提及当日,他们曾获得“那女人”的指纹和声频的资料,话还没有说完,他们已然在怒,自然是他们一下子就知道了我的用意之故,这些资料,他们如果留存了下来,那就等于保留了密锁的匙,随时可以打开密锁。
当然,这样做,也是不道德的行为,十分卑劣,我这一问,分明是侮辱了他们的人格,所以才勃然大怒。
一想通了这一点,我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他们的为人,在大怒之后,摔下电话,一定是怒气冲天,来向我兴问罪之师了!”
我不必再去找他们,只消等他们前来就是。
我下楼,抓了一瓶酒,三只杯,等在门口,不消十来分钟,果然看到他们的车子,响著惊人的噪音(他们灵敏度装的结果),直冲了进来。
车子还没有停下,就听得两人的大叫声:“卫斯理,你要向我们道歉!”
我迎了上去,两人跳下车,我第一时间把酒杯塞向他们的手中,替他们敬酒:“对不起,一千一万个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两人略怔了一怔,却立时又各自争吵起来。一个道:“我就知道卫斯理一定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另一个道:“我早知他反应快,但不知道快到这种程度,不能算我错!”
我忙道:“你们都没错,我在你们发怒之后几分钟,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是我有原因,你们设计的密锁,被安装在一张书桌里,那书桌一共有七个抽屉,你们可知道书桌主人是谁?”
书桌属于关夫人小仙所有,两人和小仙应该相见过,但我肯定两人不知道小仙的身份,若是知道,在《运气》这个故事之中,小仙的地位重要,他们早就说了!
果然,两人道:“是一个女人,声音动听之极,一双手,如同玉琢一样,应该是个绝色美人!”
我大讶:“未曾见面?”
两人道:“她是蒙面来的。”
我“哦”了一声,心想小仙行事,深谋远虑之至。两人追问:“这女人是谁?”
我一字一顿:“就是关夫人小仙。”
两人立刻张大了口,自喉间发出了一阵古怪之极的声音,我不敢再怀疑他们的人格,说他们在后悔没有私自留下一份资料来,只好说他们感到了极度的意外。
我趁机问:“你们全然不知道她的身份?”
两人叹了一声:“当然想知道,但是基于职业道德,所以不能问。”
戈壁沙漠替人设计密锁,只有一个能开启,这锁座落何处,他们都不知道,自然也不应该打听,那样,锁主人才会安心。
我又把关老头怎样找上门来的经过,说了一遍。两人齐声叹:“我们也无能为力,除了锁主人之外,谁也打不开它,如今,只怕锁主人也打不开了,他已变成了气体人,还能维持原来的声频不变?只在有千分之一的误差,就开不了锁!”
我摊开手:“只好让书桌中的秘密,成为永远的秘密了,虽然我也很想知道那是什么秘密,可是连你们也没有办法,那就,
两人忽然道:“或许,用什么方法,和她联络,请她来把锁打开?”
我笑了起来:“那太虚无飘渺了,她已经彻底改变了生命的形式,正正式式地跳出了红尘,以前的事,如何还会关心?而且,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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