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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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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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忽然道:“或许,用什么方法,和她联络,请她来把锁打开?”

我笑了起来:“那太虚无飘渺了,她已经彻底改变了生命的形式,正正式式地跳出了红尘,以前的事,如何还会关心?而且,联络一个人,也不是容易的事!”

两人也笑起来:“是啊,最近在传播媒介上,就有一个傻瓜在找一只鹰的主人,不知找到没有?”

我没好气:“没找到,那个傻爪就是我!”

他们吐了吐舌头,没有再说什么。这时,门口一阵諠哗声传来,我一听,就知道是红绫回来了。果然,门开处,她大踏步了进来,身形粗壮,肩头之上,还停著一只巨大的鹰。那情景,和现实相去甚远,一如漫画中的人物。

戈壁沙漠没见过红绫,一时之间,看傻了眼。我向红绫介绍了他们,两人一起和红绫握手,却又不约而同,把视线投向那鹰,或者正确点说,是投向绕在那鹰足上的那蛇形金环,而且同时,现出了极其怪异的神情,迅速地互望了一眼。

这种情景,看在我的眼中,自然立刻想到,他们知道这金环的来历。

所以我立即问:“那金环代表了什么?”

两人震动了一下,一个道:“那只是……装饰!”

另一个道:“养鹰的人,很喜欢这一套!”

他们竟然用这样的拙劣的手法,企图掩饰他们的所知,真令人又好笑,我大喝一声:“少说废话,快从实招来!”

两人缩头缩脑地问:“不然便当如何?”

红绫嘻嘻笑:“把你们的头移一移位置!”

红绫说著,伸出大手去,两人连连后退,急叫道:“招了!招了!”

我和红绫,尽皆大笑,两人也不生气,只是指著那金环,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说也奇怪,当两人伸手指向那金环之时,那鹰的神情,也大是紧张,踏在红绫肩头上的双足,不断提起又放下,像是不想人家看清那金环。

两人手指金环,想说什么又没有说,手却不知不觉移近了些,那鹰忽然伸爪抓向他们,饶是两人缩手快,一个的手背上,也起了一道血痕。

而那鹰也陡然飞了起来,室内空间小,大鹰双翅振动,劲风疾生,刹那之间,就有天下大乱之感。

还好,它飞了一会,就停在吊灯之上。红绫一面发声想叫鹰下来,一面责问戈壁沙漠:“这是干什么?”

两人道:“把那金环除下来,让我们仔细看看,才能确定是否和我们所知的有关!”

我摇头:“只怕不容易做到!”

我把那鹰在麻醉药力消失之后,如何索回这对金环的经过,说了一遍,补充道:“显然,那金环对它有特殊的意义,它不肯让人除下!”

戈壁沙漠却道:“那就难了,我们若不能肯定那是我们曾见过的,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两人的话,令我怔了一怔:“这套在鹰足上的金环,你们以前见过?”

两人摇头:“不能肯定!”

我有点不耐烦:“就当它是,你们且说说上次见到的情形!”

戈壁沙漠也沉下了脸,一个道:“不让我们肯定,即使把我们的头移位,也不会说。”另一个道:“若是让我们肯定了,就算不叫我们说,我们也会说!”

话已说到这种地步,我若是再要强逼他们,那就只有反脸一途了。所以,我向红绫望去,红绫明白我的意思,她抬头向停在吊灯上的鹰,发出了一阵古怪的声音,那鹰居然有回应。

戈壁沙漠大奇:“咦!卫小姐通鸟语?”

红绫摇头:“有,我只是要它相信,我们并无恶意。”

说话之间,那鹰又落了下来,仍然停在红绫的肩头,红绫伸手在它身上轻轻抚摸,然后才指著它的足:“借你这金环看一看,很快就还给你,可好?”

我也在旁:劝说:“若是我们有恶意,上次不还给你了!”

寻鹰听了之后,有很不安的动作,但很快静了下来,居然向我伸出一足,显然已答应了我们的要求!

我先伸手在它的头上拍了一下,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喜欢这样,但是它善解人意,可见它曾长时期和人类相处,自然应该知道那是嘉许的表示。

然后,我小心地把金环到了下来,戈壁沙漠一接了过去,立刻从口袋中取出放大镜来,嵌在眼上,仔细观察。

奇怪的是他们并不看金环的正面,那上面有花纹,而是去看反面。而我曾观察过,反面是光滑的。

他们这样的行动,更使我知道,他们对这金环确有所知。两人一面观察,一面不断交换眼色,由于他们的一只眼上嵌了放大镜,所以每当他们交换眼色时,情景变得十分怪异。

他们看了大约两分钟,互相对望,一起点头,把金环还了给我。

这时,红绫也看出熟悉这金环,她一面接过了我给她的金环,立刻又绕到了鹰足之上,一面问:“这金环是什么来历?”

可是这时,戈壁沙漠的神情,却又十分令人猜疑,因为他们现出了难以相信的神情,缓缓地摇著头。红绫还想追问,我作了一个手势,阻止了她。因为我看出,两人的心情很是矛盾,分明是那金环有很大的隐秘,必须让他们先克服了心理上的矛盾,才能痛快地说出来,追问是没有用处的。

那种惊疑的神情,一直逗留在他们的脸上,而在大约一分钟之后,他们开始说话。

他们说话的方式,很是奇特,并不是把有关金环的一切,直截了当地把事情告诉我和红绫,而是他们互相在对话,可是作为旁听者,我们也能在他们的对话之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两人中一个先开口问:“上次我们见到这金环,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另一个略一思索:“快有三十多年了!”

我听了就为之一呆,他们两人,都不足40左右的年纪,对上一次他们见这金环,已有三十多年,那也就是说,他们在孩提时期曾见过,直到如今,也亏得他们的记性,如此之好。

两人都很有些感叹之色,一个忽然又道:“其实,我们只能算是第一次见到它!”

红绫浓眉一扬,就待发作,两人的话 太自相矛盾了。可是我再次制止了她。

另一个居然同意,但说出了理由:“是啊,上次我们见到的时候,它还没有完成,当时我们曾问师父,这蛇一样的金环者什么用,可是师父回答,只说了是送给一个异人的,他说那异人是,”

略一犹豫之间,一个已接了口:“师父说那异人,能人之所不能,天下再没有人及得上,当时我们都不服气,都说了,”

说到这里,两人像是回到了三十多年之前,齐声道:“师父,你是天下第一巧匠,还有谁能及得上你!”

一个道:“真奇怪,师父听了之后,只是摇头,神情黯然。”

另一个道:“是啊!过了一会,他竟然说了那几句不近人情的话!”

两人说到此处,都现出愤然的神情。一个道:“师父说:以你们两人的资质,应该投入他的门下才是,在我这里,是浪费了你们!”

另一个道:“当时我一听就吓得魂飞魄散,一拉你,两人就一起跪了下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听到这里,我已心中称奇。我对他们不算陌生,但是对他们的过去,却是一无所知。原来他们自小就拜了一个巧手匠人为师,看来,他们师父的手艺很了不起,他们两人,堪称当今世上的第一巧匠,手艺的尖端科学相结合,比请古代的巧匠,自然又巧了许多倍。但是基础功夫,自然还是从小就打下来的。

而他们的师父,又感叹自己技不如人,他口中的“异人”不知又是何等样人?

我心中在杂乱无章地想著,戈壁沙漠的对话并没有停止,一个又道:“倒把师父也吓了一跳,把我们扶了起来,说他所讲的,乃是实情,并且还说,日后不管我们技艺如何精进,也必然比不上那异人!”

另一个“哼”了一声:“师父的什么话我都听,唯有这句话我不服。”

另一个同意:“是的,我也不服!”

【四、天工大王】两人说著,忽然一起向我望了过来,我忙道:“当今世上,若论工艺技术之精,两位首屈一指,当无疑问!”

两人洋洋自得:“谢谢,我们自己也正以为如此,只是师父当年之言,常令我们耿耿于怀。”

两人这句话一出口,我就不禁“啊”地一声知道何以两人一见那金环,反应就如此怪异了。一来,他们见了金环,想起了他们的师父,大是感慨。二来,当时他们的师父在打造这对金环,说是要送给一位异人,而那异人,几十年来,令他们耿耿于怀。相信他们的技艺越是精进,那种想会一会那异人的心情便越浓。

如今,金环在鹰足上出现,那么,极有可能,鹰主人就是他们师父口中的“异人”!

戈壁沙漠又一起向我望来,我道:“我也极想会晤鹰主人,他不出现,难道我们不能去找他?”

我这样问的意思是,他们的师父是不是留下了什么寻访那异人的线索。

两人听了我的反问,神情古怪之至,叫人难以猜测他们心中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一个才道:“师父临终时,曾说过……有可能引那异人现身的方法,可是……可是……”

另一个也跟著道:“可是……可是……”

我叹了声:“可是什么?”

两人一咬牙,可是那异人若是真的现了身,又解开了我们所出的难题我们就要拜他为师,这事情,师父去世那年,我们才17岁,都觉得不能做,现在自然更不能,宁愿死好过了。”

两人性格不屈,“宁愿死”倒不算十分夸张。

我吸了一口气:“且说说细节。”

两人又互望了一眼,神情像是很不愿意说,我道:“若是他解不开你们所出的难题,那就不必拜他为师了,是不是?”

两人齐声道:“是,不但不必拜他为师,而且他那天工大王的衔头,还在让给我们!”

我呆了一呆,红绫已抢著问:“天工大王?那算是什么意思?”

两人像是说漏了口,神情有点尴尬,我伸手拍著他们的肩头:“你们放心,我有办法令你们当上天工大王!”

戈壁沙漠虽然将信将疑,但显然肯说细节了。一个道:“所谓`天工',是取巧夺天工之意,“大王”自然是举世第一。这是超级艺匠之间自己所定的玩意,但一直受人重视,除了天工大王之外,还有天工第一级、第二级和第三级,可以自封,便要接受挑战,接受挑战三次而成功,衔头就落实了,但仍需不断接受挑战,情形和拳王争霸,根是近似。”

我听得大感兴趣:“有这等事,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了!”

两人道:“那只是超级巧匠,而且是根据传统的师父、徒弟这种方式学出来的巧匠之间的事,常人自然不知,这种巧匠,分布世界各地,从事各行各业,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五百人!”

我问:“两位现在是,”

两人道:“自20年前起,就是`天工第一级'。”

我望向我们,欲语又止,他们自然知道我想问什么,神情苦涩:“人人都想拥有`天工大王'这个衔头,可是我们却不敢挑战,因为挑战一失败,我们就要拜为师,从学徒当起,这对我们来说,是绝无可能之事!”

我当然知道,旧式的师徒关系是怎样的,那是他们无法接受的关系。

两人沉默了一会,一个道:“师父临终时,曾把情形分析给我们听,说不论我们出什么难题,都不可能难倒天工大王。但挑战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有害处,因为拜在大王门下,虽然不免受若于屈辱,但是在技艺方面,也必然大有所获!”

另一个道:“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屈辱,所以我们商量下来,决心定去挑战。”

两人说到这里,又沉默了一会,才齐声问:“你说可以帮我们?”

我用力一挥手:“是的,现成有一个难题在那里,请天工大王去开小仙书桌的密锁!”

戈壁沙漠一听,陡然震动了一下,显然我的提议,有极大的诱惑力!

我在这样提出之前,也早已设想过,若是小仙还在,还有可能威逼利诱,要小仙去打开那书桌的密锁。可是小仙已不在了,变成了气体人,那么,就再也没有人能打开这密锁了。

戈壁沙漠必然也想到了这点,所以他们才会有那样的兴奋。可是在兴奋之中,他们也有几分犹豫,那实在令我骇然:“难道他们竟认为天工大王,神通广大到了可以打开那样的密锁了。”

另一个道:“我也看不出,但我们是我们,他是他!我们想不到的,他会想到!”

听他们说到这里,我一句话几乎已要冲口而出了。我想说的话是“那好啊,让他把密锁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

可是我却陡然忍住了,没有说出来。因为对我来说,天工大王如果打开了密锁,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是对戈壁沙漠来说,他们所出的难题,如果给天工大王解开了,一定是十分悲惨的事,不然,他们何以如此郑而重之,犹豫不决?

所以,我决不能影响他们自己的决定,因为那对他们来说,是头等的大事。

两人的神情更是凝重,背负双手,不住地绕著圈子,红绫好几次想说话,都被我制止。

足有好几分钟,一个首先道:“想起师父在生时所受的那么多气,真应该向他挑战!”

另一个道:“我们现在何尝不受气,但是若轻举妄动,情形只有更糟!”

我听了这样的对话,心中大是奇怪,看来问题十分复杂,还有许多我想像不到的内容在!

我百忙之中问了一句:“令师是天工,”

两人道:“和我们一样,是天工第一级。师父终其一生,不敢挑战,所以屈辱一生。”

我的神情也变得凝重:“所谓`屈辱',是自觉技不如人,心中郁闷,还是真有实质上的屈辱?”

这个问题一出口,我就知道抓到了关键的所在,因为两人面色变白,神情悲愤,一起顿足:“有实际行动上的屈辱!”

我大是骇然:“是什么样形式的实际上屈辱?”

两人齐声长叹:“他是天工大王,有权定期或随心所欲地考察所有艺匠的技艺,若艺匠的制品被他认为不合格,就要降级!”

我还有点不明白,他们补充:“像这金环,当年就是他下令要师父打造,条件极苛,每一环之间,都有极细的弹簧,堪称当世工艺之绝,谁知道他竟然用来套在一头鹰的脚上!”

我再问:“他可有考察过你们?”

两人道:“有,我们初称天工第一级时,他曾命我们制造深海自动标本搜集器,我们过了关,以后再也没有。”

想想那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我也不禁对他们大表佩服。我想了一想:“你们是否向他挑战,当然由你们来决定。照我看,书桌的密锁,是一个好机会。如果你们不想挑战,也请联络他,他的鹰在我这里,我想和他见面,请他开启密锁!”

戈壁沙漠一起摇头:“除非是我们向他挑战,不然,他绝不会露面!”

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照两位那样说法,竟没有法子见到这位天工大王了?”

戈壁沙漠不约而同,伸手向那鹰一指:“唯一的办法,请它带路!”

我听了之后,第一个反应是两人在胡说八道:“鹰在天上飞,人在地上如何跟?这鹰又没有大可以带人在天上飞行的地步,我确然有一段经历,是被巨鹰带著,在天上飞行的。”

但是我继而一想,若是对那鹰说明了,要它回主人那里去,那倒不失是一个和鹰主人直接联络的好办法。

一直到那时为止,我还只以为,鹰主人有可能是天工大王,而未必一定是。

因为戈壁沙漠虽然认出了那金环是他们师父所铸,送给了天工大王,但天工大王也可以转送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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